侯一鸣抬眸看了一眼长队,这他倒是知道怎么回事,便李二牛解释说:哦,排队的都是来自景阳的将士。
景阳的赵县令最近弄出了个叫居养院的地方,说是专门赡养无父无母的幼童和没有子女的老者的。
而入住居养院的老者有条件限制,其中有一条就和我们这里的军人有关。
说是凡景阳参军者,是家中独子的。家中爹娘符合年纪便也可入住那居养院,由衙门照看。
也算是老有所依。
侯一鸣说完后,久久听不到回声,他微微地侧了头看了一样李二牛。
此时的李二牛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满心的欢喜。
因为他完全符合条件!
侯一鸣笑了笑,问李二牛,你不也是那景阳的。看样子,你怎么像不知道这事儿?你们的伍长没有同你们说嘛?
听着侯一鸣这么一问,李二牛倒是细想了起来。
还真有这么个事儿,不过伍长没有说居养院这些,当时只说是景阳的将士,要去做个登记。
说了的,不过我当时太忙了,做登记的时候不是自己去的。是让别人替我去报的名做的登记,想来,他也没有多问,报上了名字就回了。
倒没想到,做登记是因为这般天大的好事情,要是早知道了,就能早开心好几日。
侯一鸣被李二牛那喜气洋洋的笑容给感染了,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他的脚步稍微慢了些,仔细地和李二牛讲他所知道的关于居养院的事情。
讲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到了许郡的帐前,侯一鸣让李二牛先在外面等着。他进去通传一声。
李二牛我已带来,将军现在要见吗?
许郡放下手里第一批呈上来的关于景阳将士们的资料,说,:让他进来吧。
李二牛趁着侯一鸣进去通传的时间在外面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砰砰直跳的心,稍微静了些。
可等侯一鸣出来,让他进去的时候,那小心脏又不争气地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他一脚踏了出去,只觉得双腿发软,眼睛发黑。
这可是见大将军啊,他李二牛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见着大将军。
李二牛见过将军。李二牛进去后,连忙行了个军礼,声音紧张,身体都微微颤抖着。
许郡能够感受到来自于眼前的小将士对他的畏惧,连忙笑了笑宽慰道:你不要怕,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一问你罢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李二牛还是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着。
心里默默的想着,将军你这话一说,我二牛更怕了。
倒不是说他不争气,实在是将军的气场太过强大了,他李二牛没被吓的直接跪下,也算是个铁胆好汉了。
李二牛紧张地回道:将军请问,若是属下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将军。
许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再强求让李二牛不紧张。直奔主题问道:你所登记的资料上写着是家中的独子。
从军这么些年为何从未回去过?也没有让人捎回去消息,向家中报平安过。
李二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之前想了许多。连是不是怀疑他是探子都想了,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许将军叫他来是话家常的。
不过将军想问的话,那他就和将军说说。
军中每月虽有休沐,可景阳与青玉关之间若靠走的话,也算不得近了。
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而且来回路上的口粮,我自己也无法筹到。
虽说有军饷,可军中不得私下售卖粮食。
后来受了伤后,腿脚也不方便了。更是无法回去瞧一瞧爹娘。
这仗也没有打完,也怕回去了之后不想再回来。便狠了狠心,那不如不回去罢了。
就是可惜了这些年攒下的军饷也不能交给爹娘了。也不知他们过的好不好,每天能不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李二牛提到多年未见的爹娘,神色惆怅,因对爹娘的思念让他冲刷了面对将军的畏惧与紧张。
他站的笔直,眼眶有些湿润。想着在景阳无依无靠的爹娘说:我也不识字,这营里识字的更是少有遇见。
所以这信也就没有写过,即便是军中有人识得字,我也托人写了,可家中无人识字。
写与不写的倒也是没两样。
听了李二牛的话后,许郡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来,他到从未替这些将士们想过。
他自己读书识字,想写家书便写家书。家中的人也识字,家书都能看的懂。
他从未有过李二牛的无助。
这是许郡第一次正面的意识到,他做得远远不够。
一种莫名的愧疚之感涌上心头,让许郡有些无地自容。他的情绪不高,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许郡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带着些许的歉意,说道:是我思虑不周。
在军中,李二牛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而是几乎所有的将士们都是如此。
是人都会思乡思家,他身为将军却连一封家书都无法替他们送出,实在是太不应该。
李二牛却不这么觉得。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将军会有此番情绪,急忙解释道:将军你待我们很好,我们如今住的军大帐外面可都是围着羊毛毡。
住起来很暖和,空间还大。每天也能够吃饱饭,现在军中吃的好盐,还是将军你给的。
比以前只能吃盐土尝个咸味,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将军你还给我们糖水喝,每个月我们最期待的就是煮一碗糖水,喝着甜滋滋的。
所以将军为我们思虑的已经很多了,二牛誓死效忠将军。
李二牛说的时候满脸的感激,在他看来,不止是许郡,还有霍元帅,其他的各个将军,都是很好的。
可让将士们吃饱饭,有盐吃,不受冻,这些仅仅是基础。
而将士们精神上的照拂,许郡好像从未想过。
确认了李二牛的身份后,许郡便让侯一鸣将人送回去。
他自己则提笔写信给赵柯然,想和赵柯然商量能否将景阳作为一个试点。
他要设立一个专门递送将士军饷以及家书的机构。
同时还要有人专门替写家书,读家书。
整理好景阳参军的独子名单后,许郡连同那一封信一起快马加鞭的给赵柯然送去了。
此时的赵柯然正在收棉花。
因为洪峰一口气种了许多,又细心打理,还请了范大力过来瞧了好几次。
这范大力可是个种田能手,就连赵柯然都说他种地很厉害,心细不说还会主动去钻研。
他负责赵柯然在河东村的所有的地,照顾的那叫一个好。
今年的棉花可谓是大丰收。
洪峰请了人过来收棉花,他知道赵柯然想要有更多的岗位可以让景阳的女性能做。
洪峰这次招了不少女子,还说了家中若有幼子需照顾,也可以带着孩子过来,他中午供饭。
这一举动直接让洪峰荣获了当月景阳好人好事第一名。
娘,这个好好吃,你吃。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个小果子递给自己的娘亲。
王娘子正在努力的摘棉花,冷不丁的被女儿这么一喊,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口,顺了气后才看向女儿手里的东西。
这果子她从未见过,外面包着薄薄的一层,倒有些像景阳新出的纸。
撕开后里面是个小巧圆润的果实,颜色淡淡的。
王娘子脸色变了变,一掌拍掉女儿手里的果子,连忙抱过孩子,拍着她的背,焦急的让她把之前吃的果子吐出来。
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嘴里塞啊?哪天吃死了你要娘怎么办?王娘子声音染上哭腔,小姑娘也被自己娘亲吓的哇哇大哭。
赵柯然和洪峰离得不远,听着哭声,便过来一看究竟。
这是怎么了?赵柯然上前问道。
王娘子知道眼前的人是县令,她一下子像抓住了稻草一般,连忙道:大人,我家孩子吃了那个果子,这果子以前没见过,这要是有毒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赵柯然顺着王娘子指的方向看去,他捡起地上的果子,仔细的看了看后笑着说道:没事的,这是菇娘果,营养丰富还可做药用。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想来是南来北往的鸟儿不知从哪带来的种子,落在了这里。
因棉花杆高,遮住了半数阳光,是半阴之地。土质又适合这果子生长,所以便伴随着棉花而生了。
说完他擦了擦菇娘果,送进了嘴里,果汁在口腔中溅开,嗯,微酸适口,好吃。
王娘子听了赵柯然说的,心早已放下,这会见赵柯然还吃了,竟还夸着好吃。更是放了一百个心,她连忙拉起女儿,让她站好,嘱咐道:快去给大人再找些这个菇娘果。
又叮嘱道:别的可不能再随便吃,只能找这一种,听到没有?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连应着,说知道了。随后便撒欢的在棉花地里给县令大人找果子吃了。
赵柯然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不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菇娘果相关百度的
第72章 世族承包种植
棉花地里的菇娘果不多, 后来有些孩童知道这地里长出了个好吃的果子,也跟着来找。
每每有人寻到一个,都会开心的蹦哒起来, 像同伴们欢呼。
随后在同伴们羡慕的目光之中吃掉。
王娘子的女儿因先寻, 寻着的比其他人要多些。那孩子天真淳朴,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衣服兜住的菇娘果尽数给了赵柯然。
赵柯然本不想要, 他也不差这一口吃的。
但思及家中的三个小娃娃没吃过, 便要了些,其他的说什么也不要。
那小姑娘一下子没了主意, 看向自己的娘亲。
王娘子点了点头, 示意女儿收下。小姑娘这才笑容满面的收回了半数菇娘果,软糯糯的说谢谢大人。
洪峰与赵柯然回去的路上将自己的想法和赵柯然说了,赵大人, 老夫想着棉花收上来后便制作成被, 衣帽, 靴袜之类。
将布庄僻出一部分来专门卖这棉制品,你看此法可行?
赵柯然觉得挺好,按洪家主说的来, 而且布庄直接僻出区域也不用再费事去找地方搞装修,能省下许多时间。
这些棉制品也能早些上市, 只愿今年冬日能有更多的人可以穿上棉服, 盖上棉被。
去年因为炕的原因冻死的人不多,那也是相对于往年而言。
当时统计冻死人数的是方仲源, 他怕赵柯然看着这些数字,心里不舒服,都没让他知道具体的数字。
赵柯然还是之前替秦岭南找关于景阳老者们的资料时无意看见的。
哎,多说无益, 心中郁闷也无益。这些都不能改变百姓受冻的事实,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
无愧于心便好。
洪峰知道赵柯然想让今年的冬日大家都能穿上棉服。
他这定价上就得好好斟酌了。
赵柯然见洪峰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嘴唇微动,却没有声,不知念叨着什么。
他余光一瞥,看见了洪峰手指跟着嘴唇一起微动,细想之后大概也明白洪峰在干嘛了。
这人是在算账,该如何降低棉制品的成本而不让自己亏损的太狠。
赵柯然无声的笑了笑,他按住了洪峰微动的手,打断了洪峰算了一半的帐。
洪家主,在商言商。你这一年来为了这片棉花地投入了多少心血我都看在眼里。
即便是贵些也无妨,只要不是贵的离谱便好。
如今棉花产量还是很少,景阳除了我那几亩地外,只有你在种。
因原料稀缺,头些年贵有贵的道理。
后面种的人多了自然就好了,有些事急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来。
洪峰完全没想到赵柯然会这么说,他已经做好了此番分文不赚,只求能少赔些的准备了。
洪峰看向赵柯然,他好像从来没看头过这个小县令。
一开始,他以为赵柯然厌恶商贩高价,所以打压盐价,布价。
可最后他一合计才发现,自己的布庄和鞋庄虽卖的比之前便宜太多,可最终的成交金额却比往年高了不少。
现在他以为赵柯然急着想要景阳百姓穿上棉服,定价必然不过很高。
可赵柯然又说,在商言商,一切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洪峰看不懂,但他莫名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
其实赵柯然想的很简单,这片棉花地是洪峰的心血。景阳百姓的寒冬如何渡过,是他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洪峰需要想的。
洪峰没必要做如此牺牲。
大人,今年的棉服棉被是第一批大量上市。我会拿出一半的数量棉花直接销售。
让寻常人家攒攒也能买到,自己回去做衣服也好,做棉被也好。
大人你不必劝我。这事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洪峰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对赵柯然坦言道:不过只一半棉花,卖完就没了。
赵柯然摇头笑道:洪家主心系景阳百姓,如此这般已经很好。
到了县衙后,赵柯然下了马车。
他与洪峰作别,杜有为闻声赶来,一头的汗。
大人,反了!反了!你快些进去吧。之前给衙门供盐的几个世族全来了,挤了一屋子吵个不停。我拿刀架脖子上都不带眨眼,脸红脖子粗的在那吼叫呢。
杜有为一把将赵柯然拉进衙里,他是真的没辙了,总不能真一刀解决了。
赵柯然这才想起来杜有为之前确实还说了这些世族也急着见他,他一下给忘了。
到了安置世族家主等候的厅外,赵柯然喘的三七不接下气。
他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的喘气。
用气声交代杜有为,下次不要再拉着我跑了,听到没有?
杜有为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县令大人这么不能跑。
对了大人,封大人下了拜帖,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见见?
赵柯然缓了一会,不太喘了,整理了一下衣袍后说:今晚吧。
赵柯然听着厅内传来的争吵,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人为什么来县衙,还如此的急赤白脸的。
说来说去不过一个利字。
如今大元的盐产不复以往,一开始他们还可以将盐拉出去卖,现在即便拉出去也赚不了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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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土地被我承包了[种田](穿越)——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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