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惑!你又偷喝酒!
媳妇我错了嗷
说着老两口一前一后回了屋里,帅爹耳朵受痛,英俊的脸却笑成了花,进屋前大喊一声媳妇我爱你一万年,惹来无痕的不知羞。
徐八遂做作完翻身起来,歪着嘴嘀咕:腻腻歪歪,哼。
小珂,还好么?
身后传来道侣的声音,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趁乱把地上的桃花眼擦掉,心虚地当场做起健身操来,哼哼哈嘿道:好,我好得很!身体倍儿棒。
周曜光轻拍他背后沾到的尘埃,变戏法般拎出个食盒:当当当,看我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徐八遂眼睛随之亮起,猫抢鱼干般抢去石桌前,打开便狼吞虎咽,甜滋滋的一肚子。
周曜光陪在他身边,专心地看着他,见他秋风扫落叶般扫荡完,伸手又去拭他唇角沾了的星点甜糕渣子。
徐八遂别过脸笑起,不在意地竖起大拇指一刮,孩子一般地吮住了大拇指,眯着眼睛弯弯地笑。
周曜光握住他的手抽出,忽然小心地凑过去想吻他。徐八遂如临大敌,直到自家道侣英俊的脸近到只剩下一寸,他受不了,捏住对方下巴往一边一掰,做作地哈哈大笑起来。
周曜光也无奈笑,掐住他的腰逗他,徐八遂大笑着躲闪,叫他掐住走不动了。
为什么不给亲?
太别扭啦!
亲吻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
这夜入梦,恍惚错觉似有一人揽起他腰身,轻柔小心地剥开他的衣物,从额头开始到底下,一寸寸温柔发颤地吻遍。
一寸寸吻,一滴滴泪。
徐八遂破晓前便醒来,呼哧呼哧大喘气,哆嗦了好一阵,赶紧下地从开着的窗户跳出去,上天下地一顿狂奔,梦里的唇瓣依然映在脑海里。
魔尊团团转一天,终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的,抽了张画纸出来,揪住画笔轻悄作画。画上一双潋滟桃花眼,一张柔软色气唇,还没有轮廓。
是美人么?应当是。
翌日小萨和小吉合契,他领着大家一块去广场,共同见证一双护法的良缘。徐八遂手掌拍得都红了,高兴得大饮数碗好酒,穿梭在魔修堆里咋咋呼呼地讨要份子钱,转头又一股脑地捧到新人面前借花献佛。
其他人直嘘:主上怎么这么抠!自己都不出份子钱。
他打着酒嗝哈哈大笑:主上没灵石了,灵石都掏心窝子送媳妇了。
说着又跑去豪饮,饮够后也不要人陪,溜溜哒哒地跑去烫不死人汤泉,嘿咻一声就钻进池子里,溅起老大水花。
徐八遂钻进水里练闭气,忽然睁开眼,醉眼朦胧看见水中有美人虚影,便在水下笑开。
这儿你也来过。
水下一笑便呛,他钻出水面狗刨地游向岸边,美人的虚影便在身侧,轻语和汤泉的涟漪一起扩去:魔尊也会溺水啊。
徐八遂吭吭哧哧游到岸边扒拉住岩石,醉醺醺道:周白渊,你也不知道托我一把,老子现在会游泳了,不用你了
魔尊泡着温热的水趴在沿岸睡大觉,梦境和现实一时颠倒混淆,似是被那人摁在水里颠覆欺负,还要听他满嘴的浪话。
日出那人还不消停,俯身吻过他第七颗痣,仰首时眉目间水雾淋淋,笑意比热泉还荡漾。
你身上有我。
徐八遂猛然睁开眼,如溺水者一般按住心口痛苦喘息,钻进水里一顿呛,这才把酒彻底醒,上岸来匆匆忙忙赶去完成美人画。
添上鼻梁和轮廓,美人含笑异界来,徐八遂觉满足,心口又割裂般难受。
新的夜里和道侣同床,他失眠到半夜,只好溜到偏殿去睡空床,于是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见自己那人按着日。正面被压了许久,随后被抱起来推在墙上从背后无可逃避地压紧实。脑袋还被掰过去,被那人强迫地亲和咬。
徐八遂震动异常,吓都吓死了,赶紧爬起来跑回去,脊背挨着周六心惊胆战地补觉。
而梦不由得他不做。
我恨你,徐八遂,我恨死你了。那人喃喃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互相掐,互相靠近。
我真想这样可我不能没有你。我贱得离不开你。那人疯魔地亲吻他的眉眼,别让我再等下去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天光熹微,徐八遂赤脚下地跑到南柯阁的镜子前,胡乱脱下衣服,粗喘着气镜中的他一身破破烂烂,这里那里,各色疤痕鲜明可怕。可他怎么触碰自己,都摸不出疤痕,也感受不出痛。
他跑去将先前画作卷起,铺开新纸提笔重新画。这一回从头到尾,无一笔凝滞,名为周白渊的美人跃然于纸上,一如他梦中那般,叫人神魂颠倒。
徐八遂伸手轻触画中人眉眼,竟见红痕从他眼角落下,恍如一行血泪。他仓皇后退,待指尖剧痛才发觉是指头小伤落的血滴。
室内天光大作,他凝望画中人许久,收起画妥善卷好,收拾妥当一切回身而去,遇见驻望不知多久的周六。
徐八遂。周冥沙哑地唤他。
周六,对不起。徐八遂直打揖,好似一只招财猫,我要负你了,我想去找到这个人我没法和你做道侣了。
周冥从天光里来,凝望他泪光闪烁的愧疚眼神,猛然将他抱进怀里:这里不好么?何必去追寻那飘渺的幻梦?
徐八遂不安地挣动: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在哭,我不能丢下他,我得、我得找到他。
周冥贪恋这一瞬的温热和生气,万般不想让这短暂残忍的梦境消散,却又撼动不了现实梦境相换的界限。刹那自主,随后提线木偶一般,看着未死未生之人拨开他,紧紧抓着画卷出去,一一道别。
徐八遂袖着画卷朝他的亲朋好友做道别:魔界没有这个人,也许仙界有,我去仙界走一遭。不管咋样,我得去找个明白,大家等我一下下,就等我一下下哈,回来咱们一起吃好吃的。
所有完好无损的梦中残缺者都不舍他离去,徐八遂两难抉择,终还是摇头:不行的,我还是得去把周白渊找出来。
徐惑上前也想阻拦他,叫自家媳妇捉下了手。
那周白渊的画能给娘亲看个全么?
徐八遂别扭地上交了画,无痕展开扫过,半晌点点头:他长这个模样啊。
徐惑哼哼唧唧:这人长得虽好,面相却一副寡情的倒霉衰样。
无痕只笑,卷起画递回给崽崽:那也是小遂儿选的。
徐八遂面对爹娘只知点头傻笑,眷恋地看着他们的每一个神情。
无痕捏他鼻子:一场南柯大梦,你愿意去翻越,比你爹强。
徐八遂看到娘亲眉心的心魔印变成了红色,一时茫然:啊?
无痕拥住他:去吧小崽子,去你未去之地,去未闯过的边界,跨过那儿,也许就有你回家的路。
徐八遂骤然难以抑制空荡荡的胸膛里翻涌起悲痛。他抱住红衣的娘亲,回望过桃源乡一般的新魔界,凝望过一张张完好的面孔,眺望这完美得不似真实的梦境,一身惨痛又不知痛在何方。
去吧遂遂。无痕低声笑,该归家了。
不论我们的家如何疮痍。
作者有话要说:布偶:呜呜呜呜
野猫:哭哭啼啼跟个怨妇一样!
布偶:呜嗷嗷嗷
野猫:⊙□⊙
岳母:这女婿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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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魔界荒服尽头,魔君在离罪渊之心不远的黑山洞穴里施法。借助龙魂,他设下聚魂和聚形两阵,源源不断地引入强横的天地灵力,拢魂,铸躯。
行颠倒阴阳,逆行生死之事。
累死老子了你这精分怪有完没完,这分明是逆天之举龙魂哼哼唧唧到嘴都歪了,愤愤地怒拍爪子,告诉你,如果来日那亡者真的显形了,那铁定会引来逆行的天劫你晓不晓得?
魔君徐皆知在一处山洞之内布阵,阵法中央悬空一把斑驳的残剑,其上灵力强聚,已经汇聚出了一颗灵核的雏形。
喂,姓徐的你有没有听到的?真是服了你了,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龙魂更气恼了,淦,你要老子既分神镇罪渊,还要老子帮你复活亡者,你怎么这么能使唤!
徐皆知这会有了回应:我已经抽出一魂入罪渊,苍龙你也得了能操控的躯体,交易已成,还有什么不满的?
龙魂仍在他识海里抓狂:可是这有什么用啊?你跟个活死人似的躲在这里,家也不回崽子也不见,不吃好的不看有趣的,顶多就比罪渊强那么一点点,无聊透顶,远不如周白渊好!
徐皆知轻笑,目光只集中在阵法中凝聚出的灵核和寸缕躯体上,眼眸泛着疯癫的兴奋:她还留有半魂,还活在茫茫人间,这便不是逆行。等我带她回来,我才得自由。
龙魂泄气了:没劲没劲
它深切地怀念起周白渊来,也不知道那小美人后来是死是活,和徐八遂在没在一起。一想到要是他死了,龙魂便觉得难受至极,比待在罪渊里还难过。
这感觉于它稀奇至极。盖因身躯已湮灭千年之久,人世的情感理应波及不到它才对。
正忧愁着,龙魂忽然感应到熟悉的灵力波动,赶紧提醒了布阵布到着迷的徐皆知:歪歪歪!姓徐的,你家崽子来了!
徐皆知一怔,也感应到结界有异动,当即瞬移出藏身的黑山洞穴,以为魔界出了比当年混战更大的事,赶紧疾行往结界而去,半路便看到了猎猎的恶鬼袍。
他压低了兜帽:小珂,你怎么来了?
龙魂从识海里扒拉出来一探,顿时惊得呆住:这不是、这不是
我想问点事。那小黑花顶着徐八遂的脸抬头,龙魂是进了罪渊,还是在你识海里?
徐皆知静默,随之警惕:自然是入了罪渊,你大老远而来,是为了问罪渊情况?
不是。
话落刹那,荒服尽头起了大风,徐皆知单手拉住兜帽,反手抽出隐于脊背中的本命剑,格挡住了瞬即而来的须臾剑。
黑剑和赤剑相格,一人煞气缠身,一人寒意汹涌,狂暴灵流将魔界兜帽吹落,露出了他眉间猩红的心魔印。
持赤剑者无波无澜:我来夺回龙魂。
徐皆知敛眉,顿悟:你是周白渊?
两剑荡开了狂风,荒服地表飞沙走石,罪渊也因狂风而起了携火的潮浪,灼气从深渊袭向放逐的世间。
潜藏在识海内的龙魂心惊胆战地看着两个放逐者激战,看他们势均力敌,各自恃蛮力捍守。它替死里逃生的前宿主高兴,又不知名地难受。
徐皆知大吼:怎么是你?小珂呢!
周白渊持剑:我趁乱剖回了灵核。你说呢魔君?
徐皆知瞳孔骤缩,痛意占据了半副躯壳,怒吼着劈向对方。周白渊抓住瞬息之间的破绽,须臾剑骤然一分为二,从背后虚晃而来,趁势刺入徐皆知的肩胛骨。
鲜血四去,周白渊解开障眼法,化出自己的眉目,寒声拧转手中剑:怎么,当年魔君剜我灵核时,就没有预想过今日的局面?
徐皆知不顾骨肉碎,赤红着眼睛拽住了他的衣领:你当真当真剖回了灵核?
对。周白渊屈指运灵,冰凌从徐皆知的肋骨下穿透体表而出,血染红了冰凌。他无喜无悲地继续道:他无心,我将他魂魄锁在了躯壳里,如今不死。
当然了,虽不死却也不生。
徐皆知不知伤痛,只是呆住,片刻后浊泪滑过伤痕遍布的脸庞,徒手抽离了须臾剑后退。他踉跄退了好几步,徒以本命剑支撑住不倒下,却也半跪到了地上,风穿过肩胛血洞发出模糊呜声。
周白渊提着滴血的须臾剑上前:把龙魂给我,我要让徐八遂醒来。
魔君半跪于天地良久依然说不出话来,周白渊等候已久,再次提起了须臾剑。
这时徐皆知仰首,鬓边额角生出半黑半白的龙鳞,龙魂借着徐皆知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天真的残酷:周白渊,你来得太晚了。我剩下的龙力全用去复活另一个人,就算想帮你,也办不到了。
剑尖停在魔君眼睛上,周白渊声音飘渺:那帮我抽出镇生剑
我这位宿主当初折百年寿才将它镇入结界口,现在又不完全是魔尊,想抽也抽不出了。龙魂回答,镇生剑上有禁制,只有历代魔尊的血才碰得,你不是,抽不出。
周烬跪入地面抓着他衣襟嘶哑地轻声问:先生,为什么你当初让我去取回灵核?为什么不告诉我徐八遂无心?
我不想你死。龙魂有些茫然,你不也不想吗?至于无心,徐八遂不是总挂在嘴边告诉你么?
周烬如遭一击,愤恨无所适从。
你没有入魔。龙魂打量他眉间,又打量他一身,天真地笑了。
恭喜你啊周白渊,你什么都有了,只是没了一个徐八遂而已。
只是没了一个你。
周白渊喃喃着,阳光穿透而入,他茫然地回了神,吻了吻怀里安睡的徐八遂:抱歉。今天小萨和小吉合契,可惜你还没睡够,我只好先代你给她们证婚了,晚上回来记一个绳结给你。
他摸了摸徐八遂没了耳钉的耳垂,忽然发现他的耳洞似乎已经长没了。
周白渊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忍不住又把他狠命地抱着粗鲁揉搓:魔尊,睡饱了就醒来,我把你不在期间的趣事一件件拆开给你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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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今州(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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