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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今州(27)

    魔尊圆瞪的眼转变成死鱼眼,竖出两根食指堵住耳朵,转身咻地飘走了。
    别人家的玩法他不懂。周白渊不会搞出这样大的声响,也不会磋磨他,直接提出来上阵恶狠狠地翻来炒去就是了。
    失眠了的魔尊无处可去,便想去练武台练练沧澜的剑法,小黑花当日教他舞了一套寄身锋端,他对那灵脉通畅的感觉念念不忘。
    谁知飘到台子去时,冷酷的小萨抱刀站着,正守着台上步法如跳舞的小吉。
    粉伞蹁跹过夜风,浅褐衣角飘飘如絮,声音甜美:这一招怎么样?
    深褐衣袍不动:烂。
    呜好吧,我知道自己资质不如何,修炼也没什么捷径可走,真羡慕主上每回闭关出来都能脱胎换骨,我
    一声叹息在夜里传开,抱刀的人将长刀背到背后:要我帮,就直说。
    粉伞欻啦收回,伞主蹦着那跳舞一样的步法像一只燕子扑入了苍鹰空空如也的双翼下。
    魔尊睁着一双死鱼眼转身,又灰溜溜地飞走了。
    他望天看了眼月牙,整整衣襟飞去了地下城。
    地下城的入口在一棵枯死的梧桐树下,即便在结界的庇护里,魔界的植物也罕见,那梧桐留有一段焦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总和。
    徐八遂飘到那里时,意外看见了树下坐着个黑漆漆的背影。
    害呀,小光棍遇上老光棍,再没有比这更绝妙的深夜唠嗑人选了!
    徐八遂赶紧飞过去,开心来得简单:小叔!这么大半夜了,你也没睡呢?
    魔君放松的背影挺直,他拉低兜帽,刚侧首,魔尊已飘到他身边来坐下,嘻嘻哈哈道:老光棍,夜里出来看风景啊?
    魔君透过兜帽看他:嗯。
    徐八遂搓着手:小叔,呱呱呱。
    嗯?
    孤寡老人啊。
    徐八遂哈哈笑起来,魔君无奈地摇摇头,一字以蔽之:傻。
    苍穹一如黑幕,月残星稀,夜已过了大半。
    徐八遂借着凉薄的微光端详他这居无定所的小叔,打趣道:叔,你就没想过找个婶子?
    魔君摇头:不必,我习惯这样。
    好吧。徐八遂笑笑,小叔,你这么多年在外头都在干嘛呢?
    游历。魔君没有多说,转话题道:微城把地下城的族人都排查完了,没有发现被龙魂附身的人,这一点我很在意。或许它又逃出去了,我明天去罪渊一趟。
    又要走了?徐八遂心里很不是滋味,龙魂到底干嘛的?你还没跟我们说个明白呢。
    魔君斟酌了一会,答:它若不在罪渊底下镇守,罪渊下的熔岩和魔魂可能会涌出来。而且,受它附身的人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上古恶龙之魂逃离樊笼,谁也无法得知它是否存灭世之心,防微杜渐的好。
    徐八遂肃然:那是挺可怕的。
    我必须找到它。魔君道,至于你,守护结界之内的太平即可,不要再去仙界了。
    记住了。徐八遂笑开,小叔,你看,只要你不挑我爹的茬,咱们也能好好地唠嗑上一宿你明天又要走,那我可得把我这些年的困惑说来问问哈。
    他端详藏在兜帽下的面容:我从前好像隐隐就感觉,当然或许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叔,你是很讨厌我爹么?
    魔君徐皆知安静了片刻:对。你不要学他,那是个糟糕的人。
    聊聊呗叔?徐八遂想撬开他的话匣子,你们有什么过节不?我之前啊,听说过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好像也是一对兄弟来着,两人估计有什么嫌隙,原本是弟弟天资更高,但哥哥后来取代弟弟当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之后把弟弟除了名,而且对自家侄子坏得很啊真的是一个故事,我可没影射你们的意思!叔很疼我,我是心知肚明的。
    徐皆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故事不少。
    徐八遂讪笑:我爱八卦。
    巧了,我也听过这个故事。徐皆知漠然,故事里的哥哥不一样。他虽然是卑鄙,但他的确保全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门派,比如亲生骨肉。而你爹不一样。
    魔君握住了剑柄,一刹那,徐八遂感觉到了无边的憎恨。
    他一样,任何一样都没有保全。
    徐八遂叫他那恍若椎心泣血的恨意吓到了,怔了半晌,轻抠着自己的指环辩解:魔界到底和仙界不同,他在其位守了魔界许多年,是天灾摧垮了魔界。
    你错了。魔君冷声,因为他是个废物,连镇生剑都拔不出的废物,魔界才毁在了他手里。魔尊之位传了几千年,他是最废的一代,废到撑不起魔界的结界。
    徐皆知忽然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指尖不住发抖:他废到需要你母亲舍身。
    夜色逐渐转薄,徐八遂在霜露里感到一点心魂带来的冷,低头看着指尖微弱地反驳:不是那样的。
    两袭黑袍在变浅的夜色里死寂了许久,风穿过梧桐的枯枝,簌簌落下黑烬,一直等到破晓跃上枝头,梧桐方披上暖光做成的衣裳,伪装内里枯焦的面目。
    魔君握着剑站起来,拉开一点兜帽看破晓,振袖抖落了袍上灰烬,冷笑道:我离开时还以为他能把你们照顾得多好,果然是我太高看了他。
    徐八遂依然坐着,一手抱膝:那你遗憾过没有回来帮忙么?
    答案似乎是不言而喻的,徐皆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直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你好好当魔尊,别学徐惑,尤其别学他跑去仙界玩乐和拜什么把子。那君同小儿如今已经是仙界第一剑仙,徐惑早成死鬼了。你灵核至强,勤以修炼,天地间能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什么周五周六的,一拳打趴,看他们谁敢不服?
    徐八遂被揉得无言以对,要插嘴,小叔又说道:找个配得上你的强大道侣,和他一起共度余生。仙界的人不适合你,仙界的废物更不适合你,还是本土找个最好,像你娘那样的。
    你又来。徐八遂悻悻。
    你娘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你爹配不上她。徐皆知对着日出强调道,徐惑配不上无痕。
    徐八遂朝他竖中指:喂!
    徐皆知又拍拍他的脑袋,转身而去:你挑人的眼光不好走了。
    他只踏出一步,人便已不知神行到了何方,徐八遂拢了满掌的清风,只得两手抱膝看日出。
    看到眼涩,他挠了挠头顶的鸡窝爬起来,转身飘去南柯阁,嘀嘀咕咕:淦,陨石雨早点来吧。
    早点来,他早点护好,早点溜。
    这会的魔界挺没意思的。
    回到沧澜的第十三天,周烬的日子早已步入正轨,继续每天的藏书阁书童日子。他一月的离开没有打扰到谁,周冥替他处理好了一切。
    他最近也总做梦,和远在另一头的那位不同,周烬的梦不仅温存,还野。
    他总是梦见自己将魔尊按在许多不同的地方,不受限于他们待过的芥子空间、冰牢、烫不死人汤泉、偏殿,竟还有从未经历过的桌案上、高座上、屋顶上屋顶上就离谱,他分明是恐高的。
    总之简直是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是本性即淫,还是一分别就上了火,对魔尊的肖想与日俱增,根本就是食髓知味,彻底上瘾。
    周烬翻完一本话本,兴致缺缺地将它放回原位,引来了识海里龙魂的不满:喂喂喂我还没看完,让我看看后面发展是什么样的
    很老套的故事就是了。他取下一本专攻合欢一道的典籍翻开,最后便是两个误会重重的人冰释前嫌,烂俗地哭哭啼啼抱在一块。
    你讲故事就不能讲得好听一点吗!龙魂气呼呼,忽然跟着他的眼睛看见了满目的那什么页面,当即捂住眼睛大叫起来:啊,我的眼睛!
    周烬没理它,继续认真地重温。
    唔,这个姿势不错,以魔尊的柔韧性,施展起来定然不错。
    他第三次发出这样的感想。
    正要过页,手腕旁边忽然飘出一个传召阵:白渊,你在藏书阁么?
    周烬盖上典籍,冷漠应道:师哥,在。
    周冥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师尊让你再过来一趟,关于你的身体状况,他找到了一些头绪。
    周烬应了是,拍掉那传召阵,恋恋不舍地放回手里的典籍,缓步走出藏书阁重重的结界,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不慌不忙。
    他走出这小天地来到阁外,中天太阳的日光将他曝晒在沧澜的花/径上,周烬随手折了一支花把玩,没过一会野花便在他指间变为冰花。
    他不以为意,脑子里还在回味方才典籍上的修炼姿态,并不关心旁的。
    走到花/径尽头,心跳忽然加快,他抬眼看去,只见树荫下站着个百无聊赖的小仙修,长相平平无奇且陌生。
    那热意涌上心头,周烬丢掉手里的冰花,屈指咳嗽一声。
    树下的人转过身来,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周身灵流运转加快,恍如温柔的微光。
    周烬笑开,笑容叫人怦然心动。
    这位同门他无比配合,只是笑意收不住。
    你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今天的魔尊又披了什么马甲呢?(//▽//)
    八叽: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来晚了来晚了,今天有事晚更了嗷嗷,躺平给锤,轻点嗷
    第40章
    魔界,陨石雨如约而至,徐八遂这回和其他人一起守结界,从白天一直守到日落。
    他看着细碎的天火和陨石砸在结界上,试图回忆十年前的浩劫,只是记忆选择趋利避害,要紧且惨烈的记忆片段似乎本能地压下去了。
    徐八遂想不起便也只好作罢,呆呆地等到陨石雨降完,寒天过来在他眼前挥手问候才回过神来。
    主上还魂不守舍?
    徐八遂回神,其他人也歪着脑袋看他,他笑着挥手称没事。听着寒天略哑的声音,他忽然想起前夜偷听到的墙角,便偷偷将寒天和泽厚看了一番,眼瞎老哥还是漫不经心的不着调样,他不放心,遂拉着寒天到南柯阁去谈话。
    寒天跟着他进门,搓搓手笑道:主上有什么悄悄话啊。
    徐八遂拍拍椅子:坐。
    寒天自在地坐下,徐八遂倒了两杯水,一杯运灵成沸水给他,一杯倒在掌心凝成一块圆润的冰把玩。
    寒天捧着水取暖,憨憨地笑开:谢谢主上。
    我们还道什么谢啊。徐八遂也笑,你到地面来也快有十年了吧,比小萨他们还早一年,论情分咱们是兄弟,你兄我弟,整那么客气干嘛。
    寒天摇头只笑:那不成,你是魔尊,我是护法,尊卑还是要规整点,在大家伙面前要给主上排面的。私下里,唔,我尽量放松点。
    你就是太规矩老实了哥。徐八遂摸着冰耸肩,搞得我更好奇,你怎么和泽厚那脸盲眼瞎的老流氓搞在一起去了呢?
    寒天:!!
    他的笑意顿时僵住,大惊失色:主上,你、你怎么会?
    徐八遂眼珠子一转,还是给了他面子,故作睿智:你们太可疑了,我一看就看粗来了!
    寒天顿时嗫嚅:我、我,主上,我向你发誓
    什么?
    寒天闭上眼,正气凛然:我绝对不会用公费和他乱来的!
    徐八遂差点一个平地倒,一声猪叫堪堪忍住,憋住笑,义正言辞:那什么,我当然信你不会做假账神马的,拉你来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我其实是有点担心你。
    寒天刚松了口气,又紧张了:为、为何?
    这还用说么?徐八遂晃晃指尖,热乎乎的食指轻戳寒天眉心的心魔印,当然是担心你被他骗了,伤身又伤心啊。
    寒天脑袋轻晃,眼圈忽然有些红了。
    我看你以前就崇拜他,迷弟一枚,可你们在类似双修那事上,是真自愿还是被他花言巧语引入套的?
    徐八遂认真地说着,那夜乍然一听,后来越寻思越不对,竟有些细思极恐。他感觉泽厚颇像一个脸盲眼瞎的渣男强迫迷弟,不像欢好,只为出欲。
    他这人不着调,随心逞欲惯了,许多事做得稀里糊涂的,和你的规矩不同。徐八遂敲敲手里的冰,我当他是大哥,这事上不能偏袒他,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有时呢,比我还无心。无心而重欲的人不是良配,如果是为强势所迫,或是被旧情所惑,还不如尽早抽身。
    寒天眼眶忽然湿热:泽哥他并非无心,只不在情爱,更不在我。
    徐八遂唔了一声:你知道的啊,那为什么还纵着他?
    总不能是因为双那什么修起来很爽吧。
    知道的。寒天看了看手中杯倒影,至于其他,那或许是因为我确实喜欢这样一个人。
    徐八遂愣住。
    寒天鲜少会拐弯抹角,他捏着瓷杯,心魔印在杯中颤抖的水里摇曳:我仰望着他,不只崇敬,也心悦。我恋慕着他的时候便是傻的,不见他的坏处,哪里都是好的。
    我隐隐觉出他也有心爱的人,也没必要怨怼,太自讨没趣。至于怎么忽然和他狼狈为奸了,纯属一个意外。其实这意外倒是打裂了我对他的期待我看到了他的可恶,也晓得自己是个什么角色了。
    寒天眼睛红红地笑了笑:主上,不用担心我,其实我打定主意了。
    什么主意?
    泽哥此时还不觉腻味,我多年的心悦也还没有归无,我愿意陪他一起沉沦些许日子。他像只露出了板牙的红眼睛白兔,无形的兔耳朵立着,如今的荒唐当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开端。哪天他走开了,或是没心没肺地扎我心头一刀,我也当即割舍他,也能把过往岁月的恋慕之情全部剔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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