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一惊,倏然在水中睁开了眼睛。
光线迷离摇晃,她只见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是大师兄!
大师兄在给她度气。
冰冷却柔软的双唇……
这触感如此熟悉,曾几何时,她似乎也被人如此……吻过。
季星泽见小师弟瞪着墨黑水润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忽而便抬起了手来,蒙住了她的双眼。
眼前骤然一黑,视觉一失去,其他四感更是明显变得清晰了起来。
林悦甚至能够感受到大师兄呼出的冷香气息。
又是一大口气渡了过来,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舔舐。
大师兄倏然松开了林悦。又一手掐住她的手腕,开始低头观察四周。
随即,他指了指水下,示意林悦也跟上来。
林悦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一眼看去,却眼见着水中有一道道血丝漂洋,那是从季星泽身上伤口中渗透出来的。
季星泽用自己的脊背替她抵挡无数怪物。
她毫发无伤,而他却受伤颇重。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丢下他不管的。
当下,林悦便借着季星泽的力量,一起往下游去。
所幸这段路程并不长,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绕过一片山石,眼前倏然开朗。
林悦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在水底下,居然有一片废弃的宫殿!
那宫殿穹窿玉宇,气势恢宏。飞檐走壁,其下还挂着铃铛作响的宫铃。
季星泽回身,二话不说,直接抱住她,给她渡了最后一口气。
随即便将小师弟夹在了腋下,朝着那片宫殿游去。
林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感觉。
林悦先前只以为这片宫殿也定是被洪水淹没,可游过长长的巷道,却突然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整片宫殿居然好似被人装在了透明水晶球中,肉眼可见头顶是晶莹的水,通过阳光的折射,把他们的脸照得五颜六色,极为梦幻。
这他们要怎样才能进入其中?
林悦刚想着,就见到季星泽忽而抬起了手臂,一口咬下。
嫣红的鲜血瞬间就顺着水流飘散开去,就如一朵朵闪开的鲜血。
因为鲜血浸染了薄唇,让这衣着单薄的青年,有种如海妖一般的惊心动魄的魅力。
林悦略一愣怔,好不容易用力掐了一把虎口,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随即,她就见到那少年伸长了手臂,将那鲜血都沾染到了手掌大小的开天鼎上。
而后,又把整个开天鼎怼到了结界之上。
鲜血如蛛丝一般散开,光晕如雾。
林悦眼眸一缩,原来开天鼎就是开启这片结界的钥匙!
玄衣青年在那片赤红的光晕中回过了头来,一把拉住林悦的手,将她一同拖进了结界之中。
***
“呼……”
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了,林悦趴伏在平摊的地宫地面上,大口的喘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她只见到季星泽站在前方,脊背崩的极紧,挺拔如雪山雾凇。
“果然没有错……”
季星泽说着转过了身来,一把拖起湿漉漉的小师弟,就往地宫的方向走去。
骤然从水中出来,已经是冻彻心扉,而走在这地宫之中,更是一股股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似乎要穿透每一个毛孔,把所有的血液都凝结成冰。
林悦此时又被玉琅在最后关头封住了修为。
玉琅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而她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冷水浇透了的猫,又冷又怕,几乎全身都快要僵硬了。
“咳咳!”
季星泽也是掩住口鼻,压抑的咳嗽了几声。苍白的手指之间,便有血渗透了出来。
这老弱病残的,只怕还没走到地宫里,两个人都得完蛋。
林悦颤颤巍巍、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季星泽又塞给她的药瓶,僵硬着大舌头:
“大师兄……你、你、你……先……治疗……一下、下、下吧。”
一段话就几个字,却耗费了林悦大量的体力,被她说的断断续续、破碎不堪。
而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就犹如杜鹃泣血,令人好生可怜。
季星泽脚步一停,缓缓回过了身来。
就见到他家小师弟,脸色惨白如纸,全身不停的打着颤,就好似被暴风有蹂/躏过的小鹌鹑。
可即便如此,她朝着他摊开手掌。
掌心处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瓷瓶,俨然就是那救命的灵药。
“大师兄啊……”林悦佝偻着脊背,只觉得自己快要缩成了一只虾公,“磨刀……不……误砍、砍柴工……事半功倍……功倍,方为、为、为上策啊……”
玄衣青年矗立在原地默不作声,就当林悦还在搜肠刮肚,想出劝说的话来。
季星泽忽而就一把捏住了她的手,直接将她整个儿抱在了怀中。
而那只小瓷瓶,依然还在她的手中。却因为他的力量,捏的极紧,让人忍不住产生要把那瓷瓶深嵌入体内的错觉。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抱着行走了,林悦窝在大师兄里的怀中摇摇晃晃,随即,视线越来越迷糊、脑袋也越来越似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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