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处心积虑,一面对你尊敬有加,实则暗中联合其他宗门孤立围剿,最终在万神山将你击败,害你半死不活流落黄泉五十年,死里逃生之后他还不肯放过你,又利用你去对抗万莲佛地和万剑仙宗这些宗派,所以你会变得这么惨,全是他的错啊!
喂喂,你到底在听我说没有!
九方长明,死鬼王八蛋,我命令你听我说!
汪汪嗷呜呜!
黑狗在那叽叽歪歪半天,全是不知所云的狗语,他那死鬼师父和姓云的根本就没听懂。
师兄,他怎么了?
饿了吧。
你说他从前是我徒弟,那他以前也是这般性子?
他从前喜怒无常,一有不顺心就杀人如麻,连自创的宗门都起名为见血宗,寓意不见血誓不罢休,周围大小宗门,若不依附,便是随时被倾覆的下场。不过他修的是魔宗,魔门中人,随心所欲,不讲因果,大抵如是。
狗子怒不可遏,觉得云未思趁机在诋毁自己,奈何他无法口吐人言,吠了半天偏生一点气势也无,小小身体里发出的声音也娇滴滴柔嫩嫩,连隔壁屋子都吵不着。
他有些绝望了,回想从前自己身为见血宗宗主何等风光,放眼天下不说一言九鼎,起码也无人敢当面冲撞。
可现在
狗子舔舔鼻尖,呜咽一声,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下一刻,身体随着睡意卧倒在床上,彻底失去意识。
两人都没把不知所云的狗子呜咽当回事。
为何会如此问?云未思又问了一次。
他自问没有在对方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所有心思经过那么多年之后早已沉淀,静水流深,无声无息。
唯独一句师兄,是他企图拉近两人距离的一点私心。
你总是心事重重,像有许多话想对我说,可惜我都忘了,所以你宁可沉默。
长明盘腿坐在床榻上,一如从前为弟子讲道。
不同的是,此刻他微微仰头,看着床边站立的云未思,神色不再高深莫测,反是皱眉疑惑。
但在云未思眼里,不管运筹帷幄,还是困惑茫然,都是独一无二的九方长明。
但我对你没有半分反感,心底从来就觉得亲近,我想,我们的关系,也许并非师兄弟吧?
还是被看出来了吗?
云未思毫不意外。
以师尊的聪明,猜出答案是迟早的事。
他原本希望失忆后的九方长明,能因为两人关系的改变而消除隔阂距离,没想到这样的想法还是落空了。
云未思微微有些失落,也不是太难过,毕竟自己早已习惯失望百千回。
他不是没有想过先下手为强,但师尊是迟早会恢复记忆的,到时候两人只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九方长明此人,吃软不吃硬,只能徐徐图之,温水煮之。
我们原先,是不是道侣?
然后,他听见对方如是问道。
云未思:
是,或不是?
云未思自然愿意回答是。
但那样一来,以后唯恐九方长明翻旧账,直接翻脸不认人,老死不相往来。
以他这位师尊的绝情狠心,日后完全有可能拂袖而去,从此黄泉碧落两茫茫。
但如果回答不是
大好机会,云道尊岂有放过之理?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就这么默默不语看着长明。
欲语还休,相顾无言,无声胜有声。
师兄?
对方的无声似乎已经说明了答案,但长明需要更为肯定的答复。
我不想影响你的任何记忆,让你产生先入为主的错觉,我只能说,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云未思半跪下来,手放在对方的膝盖上。
现在变成他在仰视九方长明了。
我不会背叛你,我愿跟随其后,以命履约践诺,遵守你我约定。
长明有点恍惚。
冥冥之中,岁月变迁,似乎也有一个人,像如今这样,半跪拄剑,扶着他的膝盖,抬头仰望。
他已经忘记当时对方说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却清晰记得,对方面上的神色,与眼前无缝重叠,别无二致。
我知道了,我不再问了。长明微微一笑,你等我自己想起来吧。
心里却已默认了两人关系,他拍拍身边床榻。
师兄,你上床来休息吧,足够宽敞,不会彼此妨碍。
云未思知道他误会了,却潜意识默认了这个微妙的误会,没有拒绝,默默脱鞋上榻。
睡得迷迷糊糊的狗子被突如其来的气息惊醒,一看冤家对头近在咫尺,浑身绒毛炸起,差点又要吠起来。
他早该看出这厮狼子野心,竟连自己的师尊都不放过,简直悖逆伦常,丧尽天良!
不行,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他得将姓云的图谋不轨公诸于众,让九方长明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他要
狗子摇摇晃晃走到两人中间,被长明顺手撸了一把下巴,舒服得眯起双眼,身体登时软下去。
他方才想做什么来着?
黑狗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身体却不由自主翻起肚皮,好让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在自己身上多爱抚片刻。
当初为何不让他死了算了,魂飞魄散,一了百了,却居然还让他换了身体,留着记忆,堂堂魔门之首见血宗宗主变成一条狗,还成天动不动就打瞌睡流口水,他心头恨极,奶牙咬住长明的手指,用尽力气却也只是在手指上磨牙,很快就被另一只手捏住下巴抽开,一团柔软成了替代品塞进他嘴巴里。
狗子心满意足咬着被子重新睡过去。
但他很快又被惊醒。
啊!!!!!!!!
一声尖叫响彻寒夜。
凄厉惨绝,拉长了调子,恐怕大半个镇子都能听见。
比狗子更快醒来的是二人。
长明正想起身,云未思的手就落在肩膀上。
先别动,我闻见了鬼气。
暗夜里,无星无月,唯有窗边一点即将烧尽的烛火,模模糊糊映出万物轮廓。
两人近在咫尺,云未思吐出的热气丝丝缠绕耳畔,徘徊不去。
那种似曾相识的,玄之又玄的感觉又来了。
长明心道,就算不是道侣,两人的关系想必也曾无比亲近过。
因为自己非但毫无防备,即使对方现在下手取他的性命,恐怕他也不会生出反抗之心。
就像,彼此千百次生死托付,在无穷岁月流淌中溯洄从之,一往无前,却非孤身奋勇。
长明。
沉沉声调呢喃他的名字,似带着无尽缠绵暧昧。
长明轻声嗯了一下,表示自己也感应到那股鬼气了。
滑不溜秋,从窗户屋顶滑过,很快又消失了。
但刚才的尖叫声是从远处传来的,不一定与这股鬼气有关。
因为这一声尖叫,所有人都睡不住了,客栈前后上下重新掌起灯,悉悉索索都是穿衣穿鞋的动静,也有不少抱怨询问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倒无人抱怨太吵了,连前院一楼厅堂都陆陆续续聚了些人,大家探头探脑在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
将近寅时,起得早的本该启程上路了,但外面天乌沉沉的,连风雪都没停,伙计从里头打开门缝,立时哗啦啦刮进一团的冰雪,冷得众人立时喊他关门。
灯也点起来了,外面响起骑马飞驰而过的动静,好事者悄摸溜出去瞅一眼,回来给大伙们学舌。
你们看见没有,外面有血,老长老长的血痕,像尸体被拖过去一样,老吓人了!
是不是刚才有人骑马拖的尸体?
胡说八道,骑马的是几名捕快,估计是又出了什么凶案了,哎,你们还真别说,那血都快被雪盖过去了,这红萝镇怎么接二连三出事,是不是该改名叫红血镇算了?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
得了吧,瞧这天色,今日肯定又是没法上路了,这么厚的雪,马车走都走不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唉声叹气,有人偏不信邪,非要出门亲眼看一下。
却见那晦暗的天色下面,客栈门前两盏大灯笼隐约照出街道中央凌乱的马蹄印。
以及,一条显眼的血痕,从雪上拖过,留下干涸的深渍,又被新雪覆盖,眼看很快就要消没,却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厢房内,云未思当先起身,追寻那鬼气而去,长明却没动。
因为他感觉识海之中,自己新收的那把剑,正发出清越长吟。
铮的一声,似警告,又似反应。
心念电转,一丝警兆传来,长明若有所觉,蓦地望向老何他们所在的前院!
不好!
第112章 他隐约知道自己从前是个很厉害的人。
长明推开房门,寒气扑面而来,瞬间将房间里的烛火吹熄,也将狗子吹得打了个喷嚏,他再想跳下床跟上长明时,对方已经无声无息消失在门口。
院子里的雪越来越大,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寻常人踩下去能陷进半只脚。
但长明的步伐落在上面,竟连个印子都没有。
客栈前边隐隐传来喧嚣,那是睡不着的客人们聚到厅堂里去打听消息。
相较之下,老何父女住的前院就显得异常安静。
几名护卫也都在前院左右两侧的厢房,但四下俱寂,兴许都睡熟了,连那声尖叫都没听见。
长明来到厢房外面。
手刚举起,里头就传来咳嗽声。
一下,两下,低沉粗糙。
老何。长明出声。
里面的人啊了一下:是九方先生吗?您怎么在外头?
长明:你方才有没有听见一声尖叫?
老何:没有,我睡得太沉了,刚是被自己咳嗽给咳醒了,您要不要进来坐坐?
说罢他掀被起身,里头传来下榻穿鞋的动静。
不了,你继续歇着,我过来问问,没事别去外头乱走动,等天彻底大亮再说。
老何连声应下,又问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长明一句话将他打发,转身离去。
屋里过了片刻,似重新安静下来,悄无声息。
长明去而复返。
他没有循原路来到屋外,而是身形轻飘飘落在屋顶,屋脊角落,弯腰揭起一片屋瓦,挪开缝隙,没让风雪渗入。
屋内很暗,但长明能看出个大概。
老何平躺床上,脖子下面盖着棉被,呼吸平稳起伏,看似毫无异状。
但在靠近内里的另一侧,隐隐有一片阴影覆盖住半身,乍看像纱帐落下的影子,却比影子还要浓郁,甚至还会缓缓流动。
无须细看,识海中的剑已铮然作响,跃跃欲试。
剑出。
他默念剑诀,眼前一道金光掠过,长明剑脱身而出,飞向屋内,蹭的一下死死钉住老何身旁那片阴影,没让对方有逃离的机会,那阴影哀哀低嚎,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渐渐的力道弱下来。
长明伸手,那阴影无法抗拒被他扯起来抓住,上半身依稀是个人形,只是没有五官,阴影中混着血色。
这是个梦魔。
记忆缺失大半,答案却不期然从脑海里跳出来,妙手偶得,如有天助。
长明没有去深究,在云未思的只言片语里,他隐约知道自己从前是个很厉害的人。
既然厉害,那么多知道些,也就不奇怪了。
梦魔不是妖魔,更偏向于鬼魅。
此类精怪善于抓住人心弱点,进入梦境控制人性,从而一点点蚕食魂魄,壮大自己。
看老何的模样,估计梦魔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长明撞破了。
长明把人叫醒。
老何睡得比以往都沉,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像过了许多年,连身体都散发陈腐气息。
听见耳边一直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他勉强睁眼,昏昏沉沉瞧见床前似乎站了个人,不由吓一大跳。
救你,你!
那人伸手在他眉间点了一下,老何一激灵,睁大眼,隐隐绰绰看清了轮廓。
九方先生?!
你先掌灯,我不方便。
老何满腹疑虑裹着衣裳颤悠悠点亮蜡烛。
烛光的暖意一下中和了屋内的冰冷,也让老何看见长明到底是怎么个不方便法。
老何瞪大眼睛,看着对方手中挣扎不休的阴影,禁不住后退两三步。
那、那是什么!
梦魔,变幻人形,蚕食人心,很难杀死,一旦松开就会逃走。长明左右看看,指着屋内唯一被当做摆饰的花瓶,你将那个拿来。
花瓶拙劣粗糙,客栈里也不可能放上太好的摆设,若被客人顺走或偷龙转凤就得不偿失,这种花瓶放在平日老何看都不会看一眼,此刻他却小心翼翼捧着瓶子,递向长明。
长明示意他就这么拿着。
拿稳,别摔了。
老何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对方拎起那黑影朝他这里塞过来。
瓶子一沉,好悬没摔地上,老何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一沉,长明已经将花瓶拿过去,随手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塞住瓶口,彻底堵住梦魔的生路。
当务之急不是处理梦魔,而是弄清梦魔还有没有同伙。
尖叫声响起时,老何这边,不止他一个,连带他女儿和护卫却静悄悄毫无反应,本身就很不寻常。
何小娘子在里屋?长明问道。
老何还未回过神,闻言如梦初醒。
对对,阿菱!
他顾不上将鞋子穿好,跌跌撞撞跟在长明后面进了里屋。
爹爹?
因为天气太冷,小姑娘和衣而睡,拥被坐起,睡眼惺忪。
她这个年纪本该外男非礼勿视了,但事发突然,老何没多想,带着长明闯进来。
你没事吧?
何小娘子摇摇头,揉揉眼睛。
阿爹跟先生怎么了?
外面不太平,阿爹担心你。老何勉力镇定下来,你方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尖叫,但我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有人,迷迷糊糊的。
何小娘子想要起身,却被老何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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