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子真是用功,待在凌崖城难得休假,还在温习功课吗?医无患边撵长针边随口闲聊。
和师兄弟们比,我还差得远呢。叶云舟甜甜地应道,把手里魇魔主的记录翻过一页,左右也是闲着,师父不在,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才是。
慕临江听着他故作乖巧的声线,嘴角颤了颤,直起鸡皮疙瘩。
这时房门响了两下,门外殷思留下的夙宵卫低声汇报:宫主,东西已经拿到了。
稍候片刻。慕临江偏头命令。
别乱动,虽然我隔衣施针炉火纯青,不过万一失手扎错,你也别怪我。医无患严肃地提醒,从医者的角度来说,最好还是脱了衣裳比较好。
叶云舟竖起耳朵警惕,慕临江不动声色地说:我信得过先生医术。
啧,无聊。医无患手起针落,施完最后一针,灵力牵引,三十六根细针遍布穴位,再被依次拔出,针尖通红火灼一般,医无患把针浸回药水,在烟气中长舒口气。
叶云舟起身去开门,做凌崖城下人打扮的夙宵卫捧着个盒子,他伸手接过贴着符篆的木盒,回屋放到自己手边的桌上。
医无患收拾自己的药箱,边嘱咐慕临江道:这套针术师承医无魂,名为三十六天罗网,每三日一次,共需施针十二次,这段日子你就留在凌崖城吧。
慕临江缓缓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眉头微蹙:太久了,我恐怕没这么多时间。
你们殿主不是包揽大小事务?医无患挎上药箱,明晃晃地探问,还是这一个多月,你要做的事太危险,只有你能办到?
是。慕临江坦言,我仍是昨日那句话,先生且息雷霆吧。
我劝你早日断了这份念想,治病讲究脚踏实地循序渐进。医无患直磨牙,三天后我再来。
慕临江点头目送医无患出门,起身走到叶云舟身边,等他打开木盒。
叶云舟把木盒扣锁打开一点,一颗表面漆黑的石头隔在绒布上,仿佛光线无法在石上留下半寸反馈,如同空间突兀地被抽走一块,观之不禁令人感到一阵诡异的宁静深邃。
封印事了后,引暮石还是交由霍风霆保管吧。慕临江语气带着几分懒散,真是烫手山芋啊。
难道你就没想过,也像霍风霖一样,拿引暮石炼点仙器,或者开发些新用途?叶云舟仰头笑眯眯地问他。
没,我只想过怎么毁了它。慕临江伸手压下盒盖,指尖一敲,把盒子收进乾坤袋里。
叶云舟顺势拉住他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又拽住他的衣领让他低头,衣衫下的皮肤依然白皙无瑕,没发现针扎过的痕迹,叶云舟问道:疼吗?
还好。慕临江神色自如,别把我衣带扯松了,整理起来很麻烦。
叶云舟故意揉乱他的领子,正要撤手,门又被哐地一声推开。
医无患双手推着两扇木门,一只脚踏进屋内,盯着靠的极近的两人,脸色一变兴味盎然地调侃道:我来的真是时候,继续,不用顾忌我。
慕临江:
叶云舟松手拍了拍,温声淡定道:先生还有交代吗?
医无患指了个方向,扔给两人一枚灵玉令牌:我在松涛园里改造了一处药泉,舒筋活血聚灵行气,你们不妨去试试。
多谢先生关怀。叶云舟礼貌的低头道谢。
医无患转身要走,又回过头促狭地补了一句:对了,千万别在我的药泉乱来。
慕临江抱着胳膊暗自不悦,叶云舟收拾了一下桌上书册,对温泉很有兴趣,兴致勃勃地提议:现在去吗?我顺路把书还回去。
你有时间?慕临江反问他,不在藏书阁苦读?
你老在我耳边危言耸听,我可生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叶云舟随口一说。
慕临江无奈摇头,叶云舟拿话刺他越来越不计成本,他跟上叶云舟,无意识地瞥着那副红润带笑的唇,一张一合就吐出和容貌完全不配的言语。
医无患改造的药泉被松林环绕,淡薄的香味渗入空气,雾霭蒸腾,篱笆矮墙围在圆润的石壁之外,隐约露出一汪清泉。
叶云舟归还了古书,来到药泉旁弯腰推开竹篱,几级石阶通入水中,松针飘落的空灵响动自头顶掠过,他眯着眼在雾气中寻找先行来此的慕临江,然后听见石阶对面传出瓷器碰撞的声音。
喝茶吗?慕临江倚着石壁轻声问。
叶云舟换下衣裳,只留里衣走近了,慕临江肩颈以下都没在水里,温度正好的药泉让他脸色泛起微红,身旁飘着个托盘,茶香四溢。
没酒吗?叶云舟在慕临江旁边坐下,舒适地吐出口气。
我怕你摔进池子。慕临江推了下托盘笑道。
你还怀疑我的酒量。叶云舟抬肘磕了他一下,拿过茶杯轻抿,余光落在慕临江被浸透的白衣上,严谨的领口透出点点肉色,让人涌起想要掀开的冲动,他欲盖弥彰移开视线,觉得药泉好像升高了几度似的,保持了一阵越来越热的寂静,叶云舟终于干咳一声,决定说些煞风景的正经话。
乔心月还没醒,但外伤已基本痊愈,不宜舟车劳顿,所以还在凌崖城休养,医无患却并未接到燕情仙子的求助,是燕情仙子医术值得自傲,还是有什么不想让外人知晓的秘密?叶云舟托着下巴道。
你知道的很清楚。慕临江瞥他一眼。
我不瞒你,我昨日收买了一个负责照看燕情仙子住处的侍女。叶云舟轻描淡写地说。
慕临江眉梢一抖,喝口茶压了压即将脱口而出的教育,委婉道:你很会散财行善啊。
留一份戒备未必不好。叶云舟笑道,我翻阅了上百本凌崖城有关魇魔主和擎雷山之战前后的记录,还有煌都夜都各地奇闻异事,霍风霖能找到引暮石并非无迹可寻。
慕临江赞同地点点头。
叶云舟继续道:那在夜都的长生火,燕情仙子是否也有过接触,甚至私藏呢?毕竟不是谁都像你毫无野心不求上进,而且长生火能寄在人身,不像永昼灯和引暮石看得见摸得着,若长生火早被燕情仙子得到,咱们要找可就困难了。
不求上进这个词不太恰当吧。慕临江忍不住纠正他,琢磨了一会儿,支起身子反应过来:上百本?
叶云舟表情一僵,自暴自弃道:好吧,我说漏嘴了,我通宵看完的。
慕临江竖起一根手指戳了下叶云舟的脑门,瞪着他威胁道:下次我就在床上等你,你再敢不回来试试。
叶云舟捂着脑袋不满地回瞪,大概是药泉的功效,他本来浮起几根血丝的眼睛此时分外明亮,潮湿的水汽把额角的碎发粘在脸侧,慕临江有一瞬间都被这个嗔怪的表情迷惑,忘了他藏在无害表面下的尖刺。
我是
别反驳我。
慕临江突然用食指托起叶云舟的下颌,拇指贴在他唇上,阻止了叶云舟永远都有道理的辩白。
叶云舟怔了一下,慕临江的眼睛在水雾中徐徐亮起,像星光蕴藏的宝石,罕见地带上了强烈而鲜明的情绪。
叶云舟只怔了这一下,随即轻阖眼帘,笑吟吟地用舌尖划过慕临江的指腹,挑衅般翘起嘴角。
慕临江心头陡然一跳,叶云舟眼中是他常常所见的兴味和愉悦的混合体,他总是在叶云舟说出那些邪派言论时看见这种眼神,他理解不了这份乐趣,但显然现在,叶云舟也在他身上找到了这样的乐趣。
叶云舟暗想,慕临江惯会逞嘴上功夫,话说的再狠,也不见什么实际行动,他已经习惯了,再也镇不住他了。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慕临江松开了手,转而越过肩膀按住他的后颈,朝自己揽了过去。
叶云舟霎时呆住,眼前一花,微微张开的唇碰上同样柔软的感觉,灵活的舌尖撬开唇齿,茶水清苦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叶云舟僵了一会儿,耳朵通红,待他回过神想做什么动作时,慕临江已经施施然退开,靠回了原来的位置。
第一次?慕临江端回茶杯态度悠哉。
啊?嗯叶云舟用犬齿咬了下嘴角,大脑还在回忆事情的开端。
那幸好,我也是第一次。慕临江风轻云淡地笑笑,你没人比较,就不知道我技术好坏了。
慕临江!叶云舟恼羞成怒,扣住慕临江的肩膀按在池壁上,气势汹汹地低吼一声。
干什么?慕临江扬头闪了闪,故作不解。
呵,你看过那么多话本,这句问话应该接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叶云舟把左手探到他身后,攥住了慕临江湿滑的头发,目光灼灼,指缝暧昧地插进发丝。
慕临江略做沉思,低笑道:那你说吧,你敢说,我就敢同意。
叶云舟脸色一黑,一时语塞,他是个讲素质的总裁,绝不容许自己说出粗鄙之语。
慕临江笑的游刃有余,反手揽住叶云舟的后背,低头在他耳边极轻地说了一句。
叶云舟陡然一个激灵,仿佛慕临江声带的震颤透过直白的宣言撼动了他的魂魄,他松开慕临江的头发猛地一推,把慕临江彻底推到石壁上,退后几步强作镇定,气骂道:闭嘴!你堂堂寂宵宫主,身份格调都扔了吗,说什么市井无赖一样的下流话!
慕临江扫着他面带薄红的窘迫模样,越发觉得这个脸豁的挺值,他悠然道:我只和你说,我现在是你的夫君,不是宫主。
叶云舟感到自己在慕临江若无其事的话里快要蒸熟,他不甘心就这么顺了慕临江的意,咬牙切齿地逼近一步,报复意味更浓:慕临江,只说骚话算什么本事,来,脱!你敢脱我就敢做!
慕临江皱眉看了看天色,日光穿过松林的缝隙,在泉水上洒下一片粼粼金光,他良言劝道:白日宣淫不好吧。
现在说不好,晚了!叶云舟恶狠狠地上手揪慕临江的单衣,戏弄我时不是很轻浮吗?
慕临江抓着自己的腰带抢了两下,突然弯腰委屈道:疼,你松手,别闹了。
叶云舟将信将疑地松了手,语气呛人:我还没做呢,你哪疼?
扯到我头发了。慕临江揉了揉头皮,趁叶云舟放开他直接化光移形到了岸上,捞起衣裳笑道,年轻人火气太盛,别泡温泉了,冲点凉水吧。
慕临江!叶云舟愤怒地抓起托盘丢上岸,慕临江打个响指,安安稳稳地挡住了茶壶,让它缓缓落地。
叶云舟越想越不干,也拧了拧头发追上岸,慕临江忽然抬手示意了一下,从竹椅上拿起指环,凝神片刻后肃声道:殷思送来消息,霍风霆重伤,霍风霖被应先生所杀,他没能追上应先生,让人逃走。
他死了更好。叶云舟也收起玩闹的心思,直接掐诀烘干水汽换好衣裳,殷思擅长追踪剑意,对刀也有一定了解,才查到位置,应先生怎么找到的。
应先生还要霍风霆给我带话,让我紧办正事,寻长生火,他扬言坐收渔利。慕临江转述,面露狐疑。
这话有什么价值吗?为何不杀霍风霆?叶云舟敏锐地察觉问题,他不说我们也要寻长生火,要坐收渔利更该蛰伏以待,何必留下目击证人,让我们再多线索?
我也不解。慕临江面色沉重,又升起一丝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想法,他是在提醒我吗?
不及再讨论,一道水波般的灵力在身前荡开,慕临江以神识一探,惊疑不定道:山艮卷二被发动了。
那是给施小梅的定位传送卷轴?叶云舟顿觉事态严重,他下意识想拦阻慕临江,把定位转给殷思,你不能去。
慕临经已经这么做了,右手化出雨伞,决然道:春江庭月能直接传至卷轴地点,殷思赶去还要时间,你留下。
好,你要去,那也别想让我留下。叶云舟攥住伞柄。
慕临江动了动左手,叶云舟早有预料,威胁道:你敢打晕我,我们的关系就此作废。
你!保护你自己。慕临江无奈妥协,从乾坤袋了翻出一块灵玉塞到叶云舟手里。
叶云舟这才满意,随慕临江一同消失在松涛园中。
不久之前,施小梅例行收拾了寝殿的茶盘点心,应轩阳不在,便不用倒上新茶,她也能趁机休个假。
施小梅的侍女同僚约她去遐荒城逛街置办春季的衣裳首饰,施小梅想了想,推说自己明日有约,想和负责庭院洒扫的姐姐换班,让她们去逛,把两人一同打发出去,悄悄接近了满月园。
她来夙宵殿这些时日,已经摸清了附近的地形和许多不为人知的角落,藉由工作之机也查阅过应轩阳从前的行程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偶尔告假理由也十分充分。
施小梅几乎放弃了怀疑应轩阳,她不觉得这个亲切和蔼的殿主有什么问题,直到昨晚按照名单联络那几个本来要会见的人。
其中一个应轩阳曾告假去拜访的分堂堂主,施小梅告知他日期延后,又问了一句,那一日应轩阳去过吗。
那人沉思半晌,却说并无印象。
施小梅站在满月园的小楼门前,门扉虽然破旧却不破败,她只剩这里没进去过,空气细微的扭曲,施小梅凝神细看,楼外果然有一层结界,她绕着小楼走了一圈,发现地上的蚂蚁在结界前如同碰上无形的墙壁,无法通过,只能转身。
她想起侍女们曾经私下议论,这座小楼别说是人,什么活物都闯不进去,偶尔有撞上的鸟,她们还要收走尸体掩埋,这是最稳妥的结界,哪怕操纵动物灵兽都无法进入。
施小梅稍感紧张,她伸出手去,缓缓贴近了结界,然后一点点地,无声无息的透了过去。
她已是尸体,算不得活物。
施小梅攥了攥手指冷静,快步踏入结界,门没上锁,她小心地推门而入,楼内并无经年空置的灰尘和霉气,反而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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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魔王西蒙(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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