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算喜欢他,这句是叶公子亲口所言。殷思如实转达。
慕临江一时不知该怎么想,从殷思口中听到这么不理性的汇报本身就很奇怪,况且叶云舟说要证明,那是不是说叶云舟也曾像他一样,怀疑过彼此的感情?这种怀疑,如今已经彻底打消了吗?
先上去吧。慕临江欲盖弥彰地匆匆结束这个话题,叶云舟的脑袋靠在他颈侧,气息平稳,毫无防备。
殷思不便露面,就先带铸师去和霍风霆汇合,固定山峰的阵法甫一撤,响彻方圆的轰隆声再次荡开,坍塌的烟尘席卷而来,慕临江把叶云舟缓缓放到树下,春江庭月罩在他身上,保护他不受乱石所伤。
这样的动静足够附近执法堂派人赶来,慕临江纵身停在高空俯瞰其余几处阵图,紫色的光在杉林中若隐若现,他平伸右手,缓缓抬起,下方阵图上奥秘的符文和灵力流转的线条越发清晰,光晕交缠着向上飘起,像逆回的流星,同时被撼动的还有坚实厚重的大地。
在旋飞的阵法当中,沙土岩石层层掀起,根系虬结的古木倒向两边,仿佛神明正执修凿人间的巨斧劈出一道宽广的大路。
叶云舟在细微的震动下悠悠转醒,温暖的阳光在雨伞旁铺开,他浑身乏力,眯着眼睛偏头看向天幕,灰茫茫的云散开一角,太阳璀璨的光柱从中穿透,在那道金色屏障的笼罩下,无数大小不一的岩石脱离了引力,缓缓浮上半空,操纵者被神秘又矜贵的紫色阵图包围,只挥了下手,便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将密密麻麻的岩石砸落在无人的旷野。
叶云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恍然间涌起些许错觉,好像他也曾见证过慕临江颠倒川岳,意气风发。
燕情仙子带来的各门派支援和六合镇执法堂先后赶到,燕情仙子给众人解了毒,循着动静追来,只看见一座被掀了顶,暴露在光明中的地下城池。
城中街道店铺无一损毁,土石树木皆被妥善挪走,足见布阵者对阵法控制细致入微炉火纯青,有些逃跑晚了的永夜宫门人也纷纷被抓了个正着。
叶公子怎会如此虚弱。燕情仙子找到站在树下的慕临江,为叶云舟号了脉,城主在何处?他追杀鬼修而去,不知是否已经解毒。
他自有办法。慕临江心不在焉,鬼修逃至永夜宫,想必与景玉滨早有合作,如今鬼修已在我手上魂飞魄散,两人皆已身亡,许多疑问大概要永远埋在此地了。
燕情仙子暗忖这话明显是告诉她死无对证,她惯会审时度势,面不改色地招手道:来人,准备鸾轿,叶公子需要休养,先送慕宫主和叶公子回城主府。
秋水剑阁的下属化出法宝,彩纱飘扬的鸾轿悬在空中,慕临江也不客气,扶起叶云舟的肩膀化作流光钻进轿子。
叶云舟来来回回醒了几次,始终提不起什么精神,仿佛之前的透支终于秋后算账一样。
他漫无目的地想到算账,又想起慕临江,环视周围摆设发现这里应该是间客房,桌上的半杯茶还冒着氤氲热气,想必不久前还有人坐在那喝茶。
果然不多时,房门就被推开,慕临江揉着太阳穴面露烦躁地进来,看见叶云舟已经坐了起来,脚步一下子顿住。
你受伤了?叶云舟先开口问。
没有。慕临江放下手,他盯着叶云舟,想起叶云舟说还算喜欢他,就忽然觉得气氛有些逼仄,悄悄挪开了眼神,你睡了三天。
哦。叶云舟点点头,随即脸色一变就要下床,我之前在地上滚了好几下,那么脏,我得去洗澡。
给你用净尘诀了,老实躺着吧。慕临江不禁泄气,走到桌边坐下续了杯茶。
叶云舟抬起右手瞄了眼手腕,那里也没奇迹般的长出刺青,他只好郁郁寡欢地放下:这三天都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慕临江随口道,和煌都的人口舌争锋,让霍风霆出面调和,联系医无患回凌崖城总之你不用担心,等你身体好起来,随便露个面就行。
叶云舟也沉默下来,慕临江喝了几口茶,盯着水面的倒影,慢吞吞地问:听说你承认自己喜欢我。
叶云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要放假了_(:з)_
提前祝小天使们节日快乐
第69章 奉陪到底01
慕临江举止如常,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好像只是随便问问,但叶云舟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就敢确定, 慕临江被额角碎发遮住的眼睛绝对在注视他, 如果他也随便回答, 免不了要被慕临江抓住仔细品评一番。
这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你从哪听说的?叶云舟镇定地反问。
殷思。慕临江毫不犹豫的卖了殷思, 包括你如何哄骗的景玉滨, 怪不得你当场反戈指认他,他那般出乎意料如丧考妣。
叶云舟心说殷思居然真学坏了,连这种事都和慕临江告密,他抬头望了下床顶,不太走心地辩解道:太夸张了,我哪有这么重要。
你还想怎么重要?慕临江轻嗤一声,放弃荣华富贵带你远走高飞,还是为你叛出凌崖城杀尽天下人?你当写话本呢。
叶云舟从慕临江的嘲讽里听出一股酸味,他来了精神, 裹着被子转身盘膝坐在床边, 望着慕临江调侃道:吃醋就明说,我睡了三天,脑子可能转不动, 听不懂你的拐弯抹角。
好,我吃醋了。慕临江也侧身拿手肘搭上椅背和叶云舟对视,既然叶公子敢在背地里说喜欢我,怎么当我的面就顾左右而言他?
叶云舟推阻不得, 下巴压着被子含混道:那我也欣赏你一回吧,你都把话撤回去了,我暂时只能欣赏一点点。
慕临江一时词穷, 叶云舟不承认心意,他就不打算正经松口,然后叶云舟就不承认心意,这简直是个死循环。
于是他转了转茶杯,挑眉道:只有一点点?不是终点?
叶云舟:
叶云舟咬牙道:扶星真人是吧,随意透露密谈内容,算什么好师父!
是师父不是大夫,没义务为你保密。慕临江成功让叶云舟恼羞成怒,略显得意地翘起嘴角,扶星真人倒是有趣,只要接近他,什么情报都问的出来。
是你过河拆桥,仗着眼睛漂亮去恐吓他老人家。叶云舟白他一眼,不悦地扭头。
只是为那枚解药登门道谢,我岂是恩将仇报之人,况且论年岁还是我比较大。慕临江笑道,你师父的确堪称不争无为,我要让你离开煌都,入我寂宵宫,他已言明只要你同意,他绝不加阻拦。
叶云舟安静片刻,怀疑道:你还说这三天没什么事,结果连我的去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算要事吗?这不是你我早有的共识吗?慕临江理所当然地说。
叶云舟哑然,慕临江乘胜追击道:事实俱在,抗辩无用,承认吧。
先把共识之外的事都告诉我。叶云舟生硬地转移话题,不然我就出门问别人了。
燕情仙子给你下了诊断,身体虚弱需要休养,我们离开煌都前你都别想出去胡作非为。慕临江提醒他,倒也不是我瞒你,几家开会无非结党连群互相推诿,确实乏善可陈。
三天前,慕临江安顿好叶云舟之后,久违的去开了个会,众人毒伤初愈,缉拿永夜宫党羽和解救受害者都是燕情仙子带队前去,六合镇执法堂捕役修为太低,只能做个记录。
会上天书馆主脸色还白着,反复瞟向主位,他看见霍风霆托着脑袋懒散地瘫在圈椅里,确实是一直以来的德性,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接触最多的还是副城主,这会儿也说不出来。
慕临江一到场,天书馆主见霍风霆不发一语,就率先开口道:慕宫主,老夫替煌都感激你亲力亲为,消灭煌都重要犯人,连讯问鬼修口供的步骤都给我们省了。
不用客气。慕临江优雅地微笑,馆主坐镇后方,调兵遣将的稳重程度也让我深刻反思,我的确是冲动了一些,否则就算任由鬼修炸掉永夜宫数十里,贵境公审判决时也能再加刑期。
这种三都各大门派门主齐聚一堂的会议皆有文官记录,负责的文官用笔杆推了下云图,抬头面露怀疑,仿佛在说这种嘲讽真的有必要一字不差的记吗。
都消停吧,现今最重要的是捉拿永夜宫逃走的门人,在三都范围发下通缉令,大家共同配合缉凶,还有那些被囚禁的修者和百姓,都各自尽快派悬舟和医修来接,至于收缴清点赃物凌崖城也必会公开,若有属于各位道友门下的藏品失物,带证据手续来领目前就这些吧,剩下细节让下面的人开会再拟。霍风霆稍微坐直了发话,他扫了下周围,似乎没人对霍风霆已经换了个人察觉异常,就像三百年前霍风霖取代他一样。
霍风霆说完之后,闭上眼睛一副不愿多谈的架势,天书馆主反复琢磨,惊觉霍风霆居然真的没针对慕临江的后文。
既然城主已经示下,那我等也没有意见,慕宫主打算什么时候启程离开煌都啊?许久不见你参与三都事务,这次好不容易现面,老夫实该送你一程。天书馆主捋着胡子催促道。
不急,我与城主还未来得及叙旧,况且尚未登门拜访馆主,匆促离开岂不失礼。慕临江说的风轻云淡,诸位道友应该不会将本座拒之门外吧。
众人纷纷干笑着客套,天书馆主心有不甘,他嫉恨慕临江当年谋划围杀魇魔主之计,让煌都都沦为陪衬,看了眼坐在角落低头品茶的扶星真人,勉强笑道:宫主要来老夫自然欢迎,只是听说叶小友受了伤,宫主不能带上他,老夫深感遗憾。
慕临江道:馆主关心,我会转达。
话虽如此天书馆主话锋一转,叶小友毕竟是静微门的弟子,而宫主乃寂宵宫之主,若真看中他,还是别和他过从甚密,以免为叶小友惹上祸端。
叶公子是静微门的人,你警告我之前,不该问问静微门的意见吗?慕临江看向扶星真人。
天书馆主的目光似有压迫之意,但扶星真人始终没抬头,在斗笠下抬手咳了两声:这嘛在下相信小徒自有主张,宫主亦有分寸,不会让我等为难,在下有伤在身,恐要先失陪了,如有要事,烦请再行知会。
扶星真人说完就撤,燕情仙子见天书馆主似有意针对慕临江,她惦记着夏秋岚提出的条件,也趁机装咳离场:抱歉,为众人疗伤耗费太多灵力,我也少陪,我已联络敝阁堂主,一切事务有她接手处理,我要先全力救治心月,请城主馆主见谅。
慕临江起身拂了拂衣襟,拱手道:诸位道友,我也告辞。
天书馆主脸色难看,慕临江临出门前,回头凉丝丝扫了一圈,众人纷纷装作不经意地扭头垂眼,慕临江冷笑一声:馆主,你的警告我就当做戏言,一笑置之,不过望你记住,惹恼本座才是真正的祸端。
天书馆主气的拍案而起,慕临江直接开门反手关上,留下一堆息怒
慕宫主说话就是这样仙翁别和他计较打圆场的废话。
慕临江端茶斜倚着靠背,翘起一条腿,简略地给叶云舟叙述:总之永夜宫的人抓了不少,根据口供,再加上重华那边清剿的永夜宫分支,已经能确定有这么一个来路莫测的宫主,景玉滨已死,再深的东西也随他同葬,不会影响霍风霆和凌崖城地位。
那就好。叶云舟点头。
慕临江继续道:医无患安排完不医山诸多事宜,夙宵卫会护送他前来凌崖城,霍风霆打算公开医无患身份,让他回来接任副城主一职,厌日刀中的引暮石由此刀铸师负责分离,有霍风霆监视,不用担心。至于残魂,乔堂主还未清醒,尚不能询问经过。
叶云舟伸出一条胳膊,撑着下颌意兴阑珊:这么说来,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本来也不该将一个少年人推到风口浪尖。慕临江下意识皱眉,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有些惴惴道,抱歉,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现在听不了提修为拼实力的话?叶云舟掀起眼帘,摆摆手,放松点,我现在确实很弱,人还是要尊重客观事实的。
慕临江微微叹了一声:还是叶公子处变不惊,你的态度比我当初沉稳冷静得多,我思考了三天安慰你的措辞也没用了。
叶云舟往床头一歪,重新躺了回去,目光放空:是吗?你三百年前受伤时难道还痛哭数场?
那倒没有,实话说来慕临江犹豫道,不过发了点脾气,不看大夫,还想过把宫主之位传给应轩阳。
叶云舟弯了弯嘴角,斜睨他一眼:后来呢?
我发脾气,殷思就在门外跪,我不见医修,他还在门外跪,我要传位,他和应轩阳一起跪,我实在拿这招没辙。慕临江无奈摇头,我能撑到今日,他们功不可没。
叶云舟似乎已经脑补出了这个场面,没忍住笑,他稍微怔了怔,发觉自己真的为慕临江走出那段时日而高兴,慕临江的一言一行都牵扯着他的情绪,他和慕临江之间早已不是壁垒分明。
你说过会治好我的伤,那我也相信你能找回失去的力量。慕临江站起来温声说,从明天起,每日打坐两个时辰,夯实基础准备冲击金丹吧。
叶云舟听他前一句还有点感动,后一句马上又憋了回去,面无表情地在床上躺尸,恹恹道:我收回前言,我一点也不沉稳冷静,我现在很难过,很崩溃,不想学不想修炼,你留在这处理政事,我想回寂宵宫养老。
不行,我回去时自然会带上你。慕临江果断拒绝,你师父也会留在这一段时间,不想修炼,那其余功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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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魔王西蒙(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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