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呢?谢从心勾了勾唇角,人和人的相遇概率不到千万分之一,睡到一张床上去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这样的小概率事件都能发生,他有什么理由找不到我。
那就试试吧周安怒极反笑,从车头那边绕过来准备抓谢从心,谢从心却没有逃跑,又一把钻回了车里!
门啪得关上,周安晚了半秒,手差点被夹住,隔着车玻璃就见谢从心迅速上了锁,而后朝驾驶座钻去!
操!周安骂了一声,又迅速往驾驶座跑回去,谢从心根本没打算坐下去,挂档握住方向盘,跨过去的一只脚一把将油门踩满!
周安被窜出去的车头撞在腰上,幸而车老了,起步动能不大,他握住了后视镜,手臂极限用力,竟然生生将已经起步的车按住了!
不过几秒的一场暴动,拆解成无数细节与小动作,比起体能与速度,考验得更是双方的心理素质与反应速度,以及那一点点运气。
谢从心人生所有运气都压在了这一瞬间,靠着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成功争取到了零点数秒的时间,在周安即将将驾驶座门整个卸下来时骤然向外开门,同时再次加速
周安被门板拍在脸上,因为用力的惯性倒退了一步,刚站稳,SUV已经弹射出了五米!
周安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车向前驶去,缓缓舔去掌心刚才被车门边缘割出的血。
被病毒感染后,他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从前他算得上一个温和的人,如今却总有一种施暴的欲望,不时跳出心头。
想要把周围的东西都毁掉的感觉非常强烈。
尤其是看着谢从心那脆弱的脖颈时,总想一口咬上去,把他染上血,变成自己的同类,或者干脆生嚼,连皮带骨吞下。
他的理智大部分时候能够压制这样的冲动,有一些细微的时刻又不能。
譬如给谢从心扎针,他分明是能够找得到位置的,却总是扎偏。
又譬如刚才,他完全可以在谢从心上车前抓住他,不需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周安抬手,背对着冉冉升起的旭日,眯着一只眼,在周遭无数光斑中瞄准。
砰。
他用嘴唇模拟出了这个声音,被巨大的枪响盖过,子弹打穿了车后的玻璃。
谢从心立刻打了方向想要拐弯,但周安没有给他机会。
砰,第二声后,后轮胎单侧爆炸,车骤然打滑,谢从心没有驾驶经验,下意识踩了刹车,却制动失灵,车滑出一道弧形,撞在了街边的消防水栓上!
冰凉的地下水喷泉般从天而降,谢从心从短暂的震动晕眩中回神,迅速下车,穿过雨幕向前跑去,后面周安像猫捉老鼠,悠然跟上,又是一枪,打在了他脚边。
谢从心头也不回,他不知道自己跟周安还剩多少距离,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他有一秒迟疑,一定会被周安抓住。
但如果没有迟疑,就能跑掉吗?
三百平方公里,曾经有千万人口的城市,放眼所及,高楼林立,道路交错,迈出的每一步都有无数种蔓延的可能,他和裴泽两个人,要怎么在这偌大的城市里相遇?
牙龈上涌出肿胀的酸涩感,分泌出的每一口唾液都仿佛裹着血。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清晨的冷风灌进气管,像是刀片捅入,搜刮血肉,要把所有器官都搅成肉泥。
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来最狼狈的时刻。
也是他唯一一次,希望前面能出现谁,裴泽也好,谢霖也好,陌生人也好,丧尸也好。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强迫自己不要寄希望于那渺茫的千万分之一,耳后的脚步声近了,他甚至能感到周安对他伸出了手
轰!
一辆鲜红色的野马从街角蹿出,五点零排量四二二发动机全力运作的声音盖过了身后的枪声!
谢从心睁眼,在晃到刺目的漫天金光中看到了那辆车,有人从驾驶上座上下来迎向了他。
千万分之一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人与人的相遇本就是一个奇迹,命运永远奇妙无常。
被接进怀里的刹那,谢从心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腰。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太痛了,眼前也一片模糊。
没事了,裴泽感受到他的情绪,身体微微后仰,让他能把体重都压在自己身上,并低下头,轻轻贴了贴他冰凉的脸,说,对不起。
触感确确实实,声音也清楚真切,身上的体温与胸口的跳动,都不是幻觉,谢从心再次闭上了眼。
失去意识前他想。
他有什么理由找不到我。
第69章 谢霖
看到那辆车的瞬间, 周安就停下了脚步。
程殷商和彭禾也从后座上下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安主动一笑, 殷商,彭彭,都还好吗?
周哥, 彭禾差点哽咽,你真的还活着
周安耸了耸肩,看向副驾驶上没有下车的那个身影,托谢老院士的福。
彭禾擦掉眼泪,正欲再讲点什么, 裴泽突然道:殷商, 送谢院士回车上。
程殷商一怔,目光在裴泽和周安之间来回,好。
他走过去接过失去意识的谢从心, 又看了不远处的周安一眼, 朝彭禾道:彭彭来搭把手。
彭禾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站在原地,愣愣叫了一声:队长
上车。裴泽没有看他,表情也没多大变化, 但彭禾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容置疑的冷硬。
彭禾双眼通红,程殷商扶着谢从心, 对他摇了摇头。
他们这样的身份,入伍时就发过誓了,队友也好, 任务也好,国家也好,哪一个都不能背叛,都是要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偏偏周安辜负了所有。
彭禾背起谢从心,程殷商在后面护着,三人返回车上。
副驾驶座上的人下来,替他们开了车门。
那是一名中年人,年纪看起来与陈海差不多,可能更大一下,头发里有几簇已经白了,但身材高瘦,带着一副眼镜,穿着熨烫整齐的白衬衫,即使已经这个年纪,看起来依旧很有风骨。
再仔细看的话,他的五官跟谢从心很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眼角收尾的弧度和嘴唇形状,一模一样。
彭禾小心地把谢从心放进后座,那人单手扶着车门,略显复杂的目光始终落在谢从心身上。
谢老院士程殷商迟疑地叫他。
嗯,谢霖平淡应了一声,道,他没事,死不了。
程殷商稍微放心了些,暂时没有心情去想这对父子的古怪关系。
他走到彭禾身旁,按着他的肩膀,与他一起看回裴泽那边,那两人还没动,但也没人说话,像是在等着他们把谢从心安顿好。
周哥,程殷商说不出来的难受,为什么啊?
周安指腹摸了摸枪柄,对他笑笑,说来话长,还是不要在这里讲了。
那你程殷商顿了顿,跟我们回北京吗?
回去接受审判?周安微笑反问,又看向裴泽,我要是不答应,要就地枪决我吗?
裴泽沉静看着他,虽然没有动手,但互相都知道,对方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我不会回北|京,周安耸了耸肩,你也带不走我
他话音未落,裴泽率先动了!
十米距离转瞬拉近,周安开出一枪,裴泽精准偏头,子弹擦着他的发梢过了,周安叹了一口气,旋即扔掉了枪,手臂格挡住他雷霆一拳,势均力敌时叹道:你也进化了。
裴泽顺势收拳,左腿横扫,周安单手去挡,同时迅速寻找他重心的薄弱点,手肘击他小腹,但裴泽动作更快了一些,周安手臂没能彻底挡住他腿上的力道,身体被震偏了半寸,拳风失了力道,反而被裴泽反手,一击打在了下颌上!
那力道几乎徒手打碎了骨头,牙关登时就浸满了血,周安倒退两步,吐了一口,血沫中带出一颗牙来
周安看了一眼那牙,是犬齿,早上他还用来咬过谢从心。
他用手背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反而笑了起来,这么生气?
裴泽攥紧的手上青筋毕露,眼中也风雨欲来,获得谢从心的抗体后他短暂昏迷,再醒来时谢从心已经不在身边,他不记得自己对谢从心做了什么,但从口中的血腥味以及现场的混乱,他大致能猜到可能发生了的事。
他伤了谢从心,而谢从心被人带走了。
为什么?周安慢条斯理,因为我?还是因为他?
裴泽再次动了,这一次周安不再被动防守,两人战在一起,动作快到后面的程殷商与彭禾都看不清。
是因为我背叛了你们,还是因为我带走了他?周安脸上笑意盛然,裴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裴泽擒他手腕,周安反向用力,两人贴身,在高密度的战斗动作中互相寻找对方的破绽,周安压低了声音,愉悦得像个胜利者:我上了他
裴泽动作一滞。
周安趁机抓住了他的肩,将他朝地上按去!
裴泽顺势倒地,迎面而来的拳头送下时他偏头躲开,周安的手砸在沥青路面上,裴泽抓住他的衣领,猛地将人掀翻,两人一起滚了出去,翻滚两周后裴泽占据上位,对着周安的鼻梁一拳打下!
鼻梁本就是脆弱部位,裴泽这一下用了全力,又占据了有利位置,直接就将周安的鼻骨打裂了!
周安发出一声野兽一样的怒喝,双眼迅速泛起血丝,手上力道也陡然增大,在裴泽试图扣他咽喉时猛得挣开,抬腿踢向裴泽胸膛!
裴泽翻身而下,就地一滚躲开,周安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拉开几步距离各自调整姿势与呼吸,周安伸手去摸已经错位的鼻梁,摸了一手的鼻血。
你自己没有看好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周安望着掌心笑了,怪不了我。
裴泽眼中也渐渐红了。
那是病毒侵入神经时的第一征兆,没有药物牵引,是源于生理上的兴奋和心理上的巨大情绪起伏,如果不及时压制,很快就会让他们同邓州遇到的那名保镖一样,彻底丧尸化。
周安明白,他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裴泽有谢从心,甚至还有谢霖,他却只有几瓶谢霖给他的镇定药物,用完就结束了。
裴泽,他叫了一声,又一笑,队长。
裴泽依旧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就是这样的人,做队友时的照顾是因为所谓的责任感,成为敌人时的冷冽却是因为人格上真正的孤僻与封闭,周安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接到的任务,跟我们小组接到的任务,不一样。
程殷商和彭禾都是一怔,程殷商立即追问:什么意思?你的任务是
周安比了一个手势打断他,用对谢从心说过的话回答了他:别问,殷商,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程殷商消声。
周安意味深长地看了谢霖一眼,那些人不是你们可以对抗的,谢老院士应该比我更清楚,否则也不会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了。
程殷商和彭禾又齐齐回头看向谢霖,谢霖却面色依旧淡淡,仿佛没听到周安在说什么。
而就是这么一回头的功夫,周安笑道:这一年跟你们一起挺开心的,现在就再说一次再见吧。
这一次就不要再见了。他说。
程殷商与彭禾立刻回头,就见他双眼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后退两步后旋身,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马路交叉口跑去!
裴泽立刻追了上去。
周哥!
队长!
后面两个人的喊声未落,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消失在了拐角处。
那速度根本不是他们能追上的,程殷商与彭禾面面相觑,谢霖用手骨节敲了敲车门,道:上车等吧。
未见谢霖之前,程殷商对这人有过一些猜测。
受陈海影响,他以为谢霖大抵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然而真的见到了,却发现这人正常得不能更正常。话不太多,表情也不多,一个人出现在医院,面对一群荷枪实弹的黑she会也不慌张,只言自己能救冯昀。
人够冷静,说话做事倒是没什么架子,不太像是那种会丧心病狂拿活人做实验的人。
跟谢从心也不太像。
程殷商坐进后座,将谢从心扶好,看着他的侧脸想。
谢从心在学术上或许是低调的,许多时候脾气不算好,虽然不至于无理取闹,但难掩骨子里的高傲,相比起来,谢霖沉稳了太多。
或许一开始也是像的。
只是一帆风顺的岁月还未来得及磨平谢从心的棱角,而谢霖又比他多经历了太多。
等了近二十分钟,裴泽一个人回来了。
他拉开车门坐进来,程殷商往旁边挪,问:周哥呢?
裴泽摇了摇头,他不熟悉地形,没能追上,周安跑了。
驾驶座上彭禾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哑声道:别叫他哥了。
他与周安最亲,也最无法接受这样莫名其妙的背叛,程殷商叹了一口气,见裴泽目光看着另一侧靠着车窗的谢从心,便道:谢院士没事。
裴泽收回目光,眉宇却未松开。
谢霖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道:先回医院吧。
第70章 父母
谢从心醒过来的第一件事, 是大半夜里不顾程殷商的劝阻, 拆掉绷带洗了个澡。
程殷商被锁在浴室外等了他一个小时, 期间反复敲门:你烧还没退,伤口也没结痂,会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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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心[末世]——未有雨(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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