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主更觉惊奇,对她点头道:“二位请随我来。二层尚留有一小间可供饮宴。”
随她登上木阶时,顾仪忍不住问道:“此舫内歌舞是何歌舞?”
舫主闻言一顿,既与家眷同来,她便道:“可听抚琴,琵琶清音,观柳枝曼舞。”
推开木门,二层小间狭窄,当中唯有一方矮塌,可并排坐两三人,榻前一张长木几,几前木板空地处,可容三,四人站立。
待到二人落座榻上,便有随从去取菜肴来,悄悄用银针试过之后,呈上几来。
顾仪喝过一口杯中美酒,左右一望,轩窗外正临河水,夜中波光倒影月与灯,粼粼地荡漾着。
等了不多一会儿,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乐伶进得屋中,身着青纱衣裙,葱白似的指尖弹拨琵琶,乐声婉转缠绵。
她情不自禁地侧头打量萧衍,却见他端端跪坐榻上,一容一止,若有正气。
迎着她的目光,疏朗一笑,却问:“此曲比之当日战舞如何?”
顾仪摇摇头,“自是不同。”顿了顿,又低声道,“我身上有些不便,欲去净室片刻。”
萧衍颔首,见顾仪起身离席后,便向那乐伶挥手道:“你此际退下罢。”
乐伶不敢多言,抱琴而走。
顾仪出门之后,径直去寻那舫主,说明了自己来意,舫主听后面上丝毫不见惊讶,习以为常道:“夫人想寻一身什么质地的衣裙?”
果然见多识广。
顾仪于是大胆地详细说了说。
果然刺激是要自己找寻的。
今夜良辰美景,她要表演个刺激的。
萧衍饮过一口杯中酒酿,眼前门扉轻响,忽而进来一个面覆白纱,一袭粉纱薄衣的舞姬。
他眉目骤敛,望向门外的两个侍从,却见侍从低眉垂首地飞快合上了木门。
萧衍又仔细地看了一眼那舞姬,认出了她的轮廓来。
顾仪走到灯下,脸上微微发烫,但仍旧舞动起来。
好不容易出宫了,当然要放飞自我。
她学这段舞,也学了一段时日了,想着某一天可以舞一曲,为平凡生活增添乐趣。
此景此地甚是风月,是个好地方!
她抬眉去看,榻上的萧衍却依然纹丝不动地跪坐着,目光冷肃地凝视着她。
怎么回事,大哥,给点反应啊!她虽然脸上蒙面,可站得这么近了,能认不出她来?
她朝前多跳了两步,隔着木几将窄袖上缠着的两股水色丝带,轻轻往前一抛。
“大胆。”萧衍冷声斥道。
顾仪立刻回过神来,退后了半步,装模作样道:“郎君莫怪,我见郎君,一见倾心,故此失了分寸。”
萧衍似乎饶有兴致道:“哦?此话当真?”
顾仪朝他一笑:“千真万确。郎君风流倜傥,令人折腰。”
萧衍目光来回打量了她一番,又问:“你为何在此画舫?”
顾仪抹了抹眼边并不存在的泪:“我家中夫君甚是狠心,为了区区几个银钱,就将我卖到了此画舫之上。”
萧衍眉心一跳:“你家中夫君竟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顾仪生生憋住笑,叹了一口气:“说得是啊,可是我在此画舫之上,得遇郎君,我心甚慰,惟愿郎君怜惜,将我带回家中。”
她说罢直视他,却见萧衍摇头道:“恐不能如你所愿,我家中已有妻氏,乃是我珍爱之人。”他低声笑道,“故此,今夜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顾仪顿时有点演不下去了,她泄气地朝前走了两步,萧衍长臂突然朝前一揽,将她拉入了怀中。
他伸手轻柔地拂过臂上的纱衣,继而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顾仪心跳加快,耳边却听他问道:“你不冷么?”
好气。
顾仪皱眉道:“臣妾难道没有魅力了么?”
萧衍朗声一笑:“我们回船去罢,此地亦无流连之处。”
顾仪不由得更为泄气:“容我先换过衣裙,再走罢。”说罢就欲起身而去。
萧衍伸手紧紧地按住了她,双眸之中光华流转:“不急。回船再说。”
说话间,已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走到一层,舫主迎上前来,看了二人一眼,正要开口,却被一个侍从拦住。
侍从给了她一锭金,舫主愣愣地接过,转眼再看,一行人已是匆匆离了画舫。
顾仪缩在萧衍怀中,听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十分之快。
甫一回到船上,萧衍屏退众人,立刻将她扑倒榻上。
萧衍:“夫人今夜如此有心,为夫定不辜负。”
顾仪:……
洛川之上明月高悬,夜潮生波,秋色愈美。
第112章 番外之皇门旧事
“你叫什么名字?”塔珠的视线从他脸上慢悠悠扫过。
可他手脚被缚,依旧没有理她。
马车疾驰过王都外的枯黄草地,飞雪吹得车帘飒飒作响,塔珠拢了一圈脖子上的银灰狐裘,见他身上银甲残破,唇色已是冻得发青。
她眨眨眼,一双暗褐色的眼睛隐含不屑:“你为何不说话 ?”
他的眉目分外凌厉,长眉如墨,冰冷冷的凤眼,迎着她的目光,黑瞳噬人一般。
塔珠看他嘴唇紧抿,又看了一眼手中哈木尔传来的信函,她新学大幕文字不久,不能认全, 指尖指着”萧虢”的“虢”字问萧虢道:”这个字念什么 ,是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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