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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穿越)——向晚鲤鱼疯(20)

    听了这褒贬参半的话,甘宁倒没急于反驳了,似乎定下了心:巴郡还有兄弟陷入泥淖,我不能独自苟活,再修养月余就动身。
    知道拗不过这暴脾气,李隐舟索性随他去,倒是陆逊思量更多:庐江久未逢雨,若暴雨来时,声势不会小。你在河边并不安全,不如我送你进城修养,一个月后,你肯定有办法自己离开。
    甘宁默不作声,权当同意了。
    这样处置倒也不错。虽然出了些曲折,但总算没有捅娄子,所幸陆逊摊了个人情,也帮他遮掩了下去。
    所以晌午的时候他刻意驱走顾邵,自己再偷偷摸摸跟来,肯定是早就看破了他的谎话。
    如此洞察入微,细枝末节也不肯放过,难怪此后默默无闻数年,却可一战成名。他是孙权藏的后手,也是江东最后砰
    然释放的烈焰。
    好在如今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隐舟以手为枕,长长的呵欠中,微不可察地以唇形道了句多谢。
    仿佛为了应验陆逊的话,甘宁才被这位太守府少主编了个借口送进城,风雨便如压在最后一刻赶到学堂的书生似的,抛去最后一丝作态,一路狂奔着冲向大地。漫天铺地的雨柱将天空与大地相连,漫涨的雨水似迟到的客人,熟稔而急切地冲入家家户户的厅堂之中。
    这样的大雨断断续续倾注了一个月,天公才像是泄尽了力气,开始露出晴光。庐江门门户户的栏前,五彩斑斓的布衣如旗帜在空中旋转,风铃的清脆弄响为之奏上和乐。
    大概是受不了家家皆挂着风铃,某一日的清晨,李隐舟再去照例探望甘宁的时候,那所偏僻的小屋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枚铃铛在桌上轻轻滚动。
    底下压了一枚篾片。
    甘宁的字迹比张机更潦草,比李隐舟自个儿还要错漏百出,横看竖看再加脑补,才勉强读出了其中的话
    带着身外之物,不若带走我心。
    也难为他一个主业抢劫副业勒索的贼头能想出这么一句文雅的话了,虽然话白了点,好歹有那么点意味。
    李隐舟轻轻捏起那枚小物什,对着放晴的长空一照,细细的光束如丝缕穿过,空荡的铃铛毫无玄机。
    甘宁已经带走了那个未曾说出口的故事,仅留下一个信用的凭证。
    多事的生活如庐江的落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度过了绵密的春天,滂沱的夏天,干燥而萧瑟的秋与冬就显得乏善可陈。
    陆逊照旧半月和李隐舟换一次书目,顾邵也常来凑个热闹,捎带着冷面冷语的孙权和活泼爱笑的孙尚香,张机小小的店铺倒时常挤满了孩子的声音。
    他本好静,爱奇妙,因此多年漂泊各地,居无定所,人在何处,就算是家迁到哪里。呆到腻味,人情攀扯,便像蒲公英似的,只留一个药铺的空壳子下来,人却随风的方向悄悄逃远了。
    庐江城安宁舒适,虽然邻里也有聒噪的时候,但也鲜少当面打扰。大户之中,陆府高洁,孙氏桀骜,周家倒以
    礼相待,但家主长辈都鲜少来往药铺,究竟是府中主人都不常在。也唯有陆康还在庐江主持大局,然而他年事已高,身体不爽,更无暇分心私事。
    反倒是这些年幼的少主人常往来,这对张机来说还是头一遭。
    正是最能折腾的年纪,小屁孩虽然吵闹些,但都也不乏可爱之处,日子久了,连傻乎乎的顾邵和冷冰冰的孙权瞧着都似乎顺眼了些。
    这不是个好征兆。
    行医之人,譬如刑官,越是无情,越是慈悲。
    或许又到了该搬家的日子。
    他掐着手指算着时间,年关已过,又是一轮新的春雨,若是要走,得在夏天之前,不然雨水淋漓,出行也不安全。
    至于自己那小徒弟,定舍不得自家的小妹,再怎么早慧也是个八岁的孩子,不可能和他一样狠意决断。
    然而也的确是个天资很高的孩子,就这么弃之不顾,未免可惜。
    不过那孩子心事重,考量多,有自己的主意,或许不需要师长替他决断。张机索性决定挑个日子和他摊明白讲,去留随意,两不相欠,也算是干净。
    还未来得及挑明,便有孙家的老仆匆匆赶来,面如死灰,连寻常的客套也挂不住了。
    先生,请往府里一趟!
    张机眉眼一动:先说清楚,我好带上工具。
    老仆面露难色,目光左右逡巡。好在这会就李隐舟一个小药童在侧,陆府二位少主还在小四姓小侯学里头念书,风波尚未吹到庐江城。
    他附耳于张机,悄声三言两语交代病人的情况,当然也仅挑了可说的。
    李隐舟见这两人交头接耳,就知道孙府准出幺蛾子了。
    如今是初平二年了,隐约的雷鸣已经暗藏于厚沉的重云之后,四处纷扰中,偶有较大的摩擦爆发,如破空的闪电,引出背后巨大的云团碰撞。
    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改良活性炭的工艺,以净水的时间估测纯度,现在得出的产物已经比最开始用在甘宁身上的提纯了一倍以上,几乎已经接近了物质条件限制下的极限。
    暂时没有第二个甘宁敢尝第一口药,不过用不上解毒药,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幸事。
    他掂量着厚厚一本《黄帝内经》,目光余暇却透过竹简的缝隙
    ,悄然观察着孙家老仆的脸色。
    正胡思乱想,却见一双黑色的眼睛陡然出现,隔着竹简与他对视。
    往上略抬眼,便看见满布皱纹的额头。
    李隐舟手一抖,拉下遮掩的书目,眨眼无辜:先生要出诊吗?我去备药箱子!
    张机信手提起那本书,往他额上一敲:读书不静心,耳朵挺刁钻,跟我去孙府。
    被抓住小辫儿的徒弟当然只有勤快干活,那老仆支支吾吾,神色紧张,显然不愿示人真相,李隐舟索性闭上嘴巴,安心到了孙家再听个分明。
    不想才踏入阔气的宅邸,便有仆从接过了药箱子,塞给他一盘子瓜果,以哄小孩的口气将他推出厅堂:你看这多新鲜,拿去耍吧,小娘也在后院,你们交情好,不如一块玩去。
    李隐舟被满怀的时令玩意儿换去了药箱,一时无言,放任他跟来,大概是怕路人察觉异样,却只肯见张机,足见孙家未必有病人,但必然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才会遮得这样严丝合缝。
    张机回眸递给他一个眼神,难得严肃。
    李隐舟会意地微微点头,不露出一丝不快,仰头对仆人弯眸笑笑:谢谢兄长。
    随即欢脱地踏着小碎步,一路跑到后院。
    等四下无人,才卸下一脸纯良的笑意,左右顾盼,倒压根没看见孙尚香的影子。
    孙府极为宽广,后院可比花园,绕了几个岔路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碧玉似的小湖,微澜的水波中溅起点点圆圈,像不经意落了几滴墨水进去,很快抹平。李隐舟举目而望,零星看见几粒碎雨砸下来,水比大地更先知道天气。
    池塘边蹲着一个半大不小的身影。
    兴许是哪个仆人家的孩子玩丢了,雨天的水边总不太安全,李隐舟靠近两步,准备喊一声,却见那孩子身形眼熟,衣着奢华,便贴近两步探头瞧了瞧他的侧脸。
    锐意的眉眼和薄削的鼻梁,果然是孙权。
    九岁的男孩是雨后的笋,一天比一天地挺拔,也渐渐削去了稚气,磨出骨节。撇去了以往故作的老成,倒更显得成熟稳重了些。
    他见过孙权负手而立,或者昂首坐下,虽然还没有他兄长那样四溢的意气,但也有小少年倔强的骨气
    ,永远不卑不亢,不肯落败。
    还是头一次见他弓腰蹲着,颓丧几乎溢出背影。
    孙权目视一圈圈聚散的水纹,头也不回:母亲请你师傅来了?
    李隐舟也没想躲藏,大方地走到他面前,俯视似乎不大友好,抱着一怀的东西也不好蹲下,想了想还是干脆坐下,把仆人塞的东西搁在腿上。
    孙家少主如此丧气,必然知道些许内情。
    两个人的倒影在起伏的波澜中聚拢,而后一散为泡影,黯淡的水光中模糊的人面变得稀碎。
    李隐舟道:是,傍晚来请的,怕有要事,没多问就过来了。
    孙权却沉默了。
    比起一年前,他也渐渐学会了压抑心事,眸中有浓重的冷色,如积雨未落的云,将心底的狂澜暂且遮掩过去。
    李隐舟亦不言语。
    雨势渐大,细细的水声密密匝匝起此彼伏,如上天拨弄的一把算盘,嘈切不休。
    他等了许久,孙权还是不说话,略觉不安,偏头看去
    一粒接一粒的雨珠顺着小少年殷红的眼尾滑落,将分明的轮廓模糊了棱角。
    良久,对方压抑的颤音没入雨帘。
    我们就要走了。
    李隐舟略有些吃惊,但不算毫无防备,孙家受周瑜邀约只是暂居庐江,潜龙岂能永远困于池中。
    但并不清楚,到底是那件事的转折,令他们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但按照对方现在的状态看,与其说是转折,倒不如说是惊变。孙权生命中这个被一笔带过的转场,是一场破茧的痛苦蜕变。
    孙权不等他问,偏过脸来,眼中血丝贲张,以困兽般的眼神逼视着他,拧紧的眉头微微颤抖。
    许久,才用力张开牙关,声音如筛:你们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庐江城的另一边,被称为小四姓小侯学的官学里,学子挤满了屋檐下方寸的土地。
    雨这么大,丝帛面的伞形同摆设,虽然此地都是世家大族的后人求学,但也不少见沾亲带故的落魄旁系跟着蹭光,这样昂贵的用具不是家家俱备的。
    在屋里呆着嫌太闷热,雨水又声势浩大,蠢蠢欲动的学生们只能蚂蚁似的挤成一团,隔着屋檐下低落的水帘遥遥望着家里,指望着老
    仆人冒雨送来蓑衣。
    总归到了下学的时候,连夫子也索性搁下书,去安静处避开喧嚣了。
    顾邵与陆逊亦不在喧嚣中。
    平日里聒噪的小子在这样哄闹的时候出奇地静心,刚巧可以抛去教本,偷摸摸读两本古籍,可惜黯淡压抑的天光下苍劲的字体也显得有些麻乱,顾邵碰一碰陆逊的肩:阿言,你不是读过这一本,可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以手指端端正正比划半天,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心下正有些埋怨,却见自己血缘颇远的兄长眉目锁住,眼神凝滞不化。
    他自认还是很了解陆逊,阿言笑起来未真有好事,但露出忧色,绝对是天塌的噩耗。
    今早上就觉得奇怪了,外祖父素来勤勉,今天居然托病,叫你去问疾,究竟是不是他病重了?顾邵唯有这个推断。
    陆逊这才意识到他存在似的,淡然转眸朝外,将烦忧收落于心,不露出半点痕迹:没什么大事。
    不可能!顾邵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以书卷敲了敲左右几个座位,朝着陆逊的侧脸撒着闷气,今天小妹没来,孙权那个小老头也不见,连你都愁眉苦脸,究竟是哪里的天塌了,还要你们去缝补吗?
    陆逊并不理会他,只是凝望着异常地泄洪似的天空,似乎想透过层云,看见云以上的穹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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