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漏洞,正如她刚才说过的,人贩子可不会知道骆峰,更不会以为原主与骆峰有什么,写出那封信的人肯定是熟人。周徽嵐提出这点。
两位公安也认可这个观点,看向周海的眼神就带了质疑。
“惠兰堂妹,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也会说谎的。”周海开始反击,“或许这封信不是你写的,但可以是骆峰写的,后续你被卖你的遭遇也是骆峰所为。你们俩私奔之后,因为某些原因,他将你给卖了。而你回来之后,想夺回自己的丈夫,可不就得污蔑我吗?”
“那汇款的事你怎么说?”
周徽嵐又将她在大坳村的生活简略地复述了一遍,重点是杨建平每隔三五年会收到一笔匿名汇款的事。对方汇款的目的,是用钱勾起杨家一家子的贪婪,加上那句让他和我好好过日子的话,暗示意味已经很足了。对方就是想让杨家看紧了我,让我不能回来,为了保证杨家看人的力度,他更是三五年就打一笔款过去。
严公安暗暗点头,虽是猜测,却也符合情理。
周海在一旁凉凉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将骆峰得罪狠了,让他下了狠心要弄你?”
周徽嵐气笑了,随后她拿出一张张的汇款以及顾嘉拍过来的电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顾嘉的电报上有一些调查结果,可以作为辅助资料。
发黄的汇款单,最早的那张甚至字迹都开始模糊了。
“对方一共让人给姓杨的汇了四次款,他很谨慎,每次找的人都不同,汇款的地点也不一样。最早可以追溯到1970年,汇出的地点在福州。”她取出其中一张,递过去给两位公安。
严公安接过,从日期上辨认,上面确实写着1970年,两人仔细看过之后仔细收了起来。
“这一年,只需查一查周海有没有去福州,或者福州附近的城市。”
“永福,七零年那年,你家老二确实出了一趟远门,去的是哪里来着?”五叔公突然问道。
周永福点头,“五叔公好记性,那年他确实出了一趟远门,不过去的不是福州,而是锦州。”
大伙儿都沉默了,福州和锦州之间相隔不到百里,确实也在周徽嵐所说的可能性之内。
“七零年的三百块不是小数目了,二嫂,身为枕边人的你不会毫无所觉,或者毫无印象吧?”周徽嵐笑问。
周二嫂,也就是周海的妻子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压住内心的翻腾的想法。
她本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正搜肠刮肚地想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的时候,周徽嵐已经低下头,将手上的汇款单整理了一下传阅了过去。
“第二张汇款单是在七四年的时候,地点在卢阳,五百块。第三张……”
周氏最年长的几位长辈看着周徽嵐平静地应对着目前的情况,心里点了点头,
不管这些汇款单能不能作为有用的证据,最初最激动的情绪过去之后,她能稳住,这很好,心性难得。
诸位长辈看向周海,这些地方,他都去过。
“周海,你怎么说?”严公安问他。
周海道,“我是去过这些地方,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干建筑队之前就是开大卡车跑运输的。”
周徽嵐点了点头,“这话听着很对,但不可否认,在十年浩劫里,只有你有这个作案的便利不是吗?”
两位公安也最清楚,在那些年里,普通人没办法四处流窜的。
“这也并不能说明就是你二堂哥做的啊,能将你买回去的人家,估计就不是什么好人家,什么勾当干不出来?惠兰,二婶晓得你回来后发现树鸿娶了竹儿心里难受,但你不能因为惠竹嫁给了树鸿就针对你二堂哥啊。”
两位公安对视一眼,这个质疑确实有一点道理,因为这几张汇款单和周海并无直接的关系,也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可以证明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双方都缺乏直接有力的证据,难搞。
周徽嵐说道,“我也不想怀疑他,汇款上附言让那男的和我好好过日子。寄钱的那个人显然是认识我或者杨建平的。但是杨家,就是那一家子,他们家是真的穷啊。但凡他家有个亲戚愿意帮衬他,他也不至于二十五都讨不上媳妇。所以你们觉得寄这笔钱的会是他们杨家的亲戚吗?”
“杨家这边的可能性否了,那就剩下我这边的人了。我在西省人生地不熟,不存在认识随便一出手就是给我几百块的人。那就只能是老家这边的人了,在此前提下,和我利益攸关的,又有那个经济能力的,并且在那样的年月里还能去到那么多地方的,就只有周海了。他口中的嫌疑人骆峰,十多年前就去了港城,他连回来都有困难,怎么还做那么分散的事?”
陈公安在奋笔疾书地记录。
“惠兰妹妹,就是周海没谁了,他估计是怕你回来破坏周惠竹的婚姻,可不得花钱将你困在那里嘛。”趴在墙头上的同村哥哥冲他们大嚷。
“快住嘴吧,公安都在呢,自会主持公道,用得着你嚷嚷?”
周徽嵐朝墙壁那边善意直言的邻居笑了笑,然后又正色道,“两位公安大哥,三太爷,三叔伯五叔公,爸,这些事发生的年代久远,周海为人谨慎,我在西省处境艰难,没有办法收集到更多的证据,很多只能从动机上人性上推断。”
周永善温声道,“你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爹不敢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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