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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里安——柚子白桃(9)

    莫飞,顾行简:要你管!
    老、鸨:
    半个时辰后,清风楼里走进了一位白衣僧人,浑身散发着寒冰的气息,他的脸色难得得不好看。
    好些漂亮姑娘看见他便扭着腰肢迎了过去,媚声笑道:大师,也来清风楼找乐子吗?
    贫僧前来寻人。
    大师寻的哪位姐妹?
    镇国侯,谢闲。
    *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章这么粗长可不可以抵掉二更?我觉得,可!
    第11章 一更
    潇桦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谢闲面前,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谢闲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谢闲将茶杯放在桌面上:蛊母有消息吗?
    潇桦的声音犹如山间缓缓流淌的清泉,清澈明亮:我的人去苗疆那里查到,血蛊不是如你的猜想在东齐人手里,而是被梁人买走了。
    谢闲握住茶杯的手猛地收紧,骨感白皙的手背青筋凸显:梁人?可有查出是谁?
    潇桦摇摇头:具体身份查不到,有人故意掩盖不让查,不过,还是查到一些,虽然不多。
    什么?谢闲眉轻轻一挑,失去神采的大眼睛睁的更大了。
    以重金买走血蛊的是个显贵之人,蛊母定在他手中!
    显贵之人?有多显贵?位极人臣为显贵,万贯家财亦为显贵,万人之上更为显贵。谢闲喝了一口茶水,大梁地域辽阔,幅员广大,要找到这人,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谢闲垂眸渐渐陷入沉思,喃喃:不过,我死了对谁最有好处?镇国侯府玄策军兵权
    京都!
    谢闲突然睁开眼,烛光映照在他脸上,一半的脸被黑暗笼罩,充满阴翳:如果,你的消息没有失误,那么蛊母就在京都,你去查关内侯
    谢闲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可以再查查皇宫。
    你怀疑是那位?潇桦道。
    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这里面疑点重重,还需深掘。谢闲舒了一口心中郁气,我感觉这身体越来越差,方在野平日里用药只是给我吊着命,今日他给我喝的药比起以往重了不少,我清楚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皇宫里的那位今年的身体大不如前,这一年,我可不能比他先死。
    潇桦点头:还是需要快些找到蛊母,唯有找到蛊母你身上的血蛊才能彻底清除。
    此次国宴,其余四国派来的使臣底细都打探清楚了吗?谢闲喝了一口茶水,苦涩在他舌尖晕开,苦涩过后随之取代的便是甘甜。
    潇桦在谢闲的茶杯里添了热茶,淡淡:东齐就不说了,你比我清楚;北燕此番入梁的是晋王和三公主;西秦是秦帝胞弟纪老王爷;苗疆这次是圣女亲自来梁。
    北燕三公主,名唤厌璃,二八年华,明艳动人,燕帝此番派出为公主是想和我大梁联姻。谢闲抵着下颚。
    如今圣上子嗣凋零,大皇子早夭,适龄的皇子也就二皇子禹王和三皇子端王,三皇子病弱常年卧床,北燕怕是看不上他,如此便只有禹王,可禹王已有王妃,北燕又怎会让自家公主做小?
    谢闲一惊:北燕莫不是要将厌璃公主送入后宫为妃?
    潇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倒是听闻这厌璃公主自小就对我大梁的寂悯国师崇拜不已,一直声称能嫁国师,死而无憾。
    谢闲一听,拍案而起:不行!寂悯他是出家人,怎能娶妻?
    潇桦笑道:听说厌璃公主性子极好,灵动朗迈,终温且惠,婉如清扬,宜室宜家。
    性子再好,再宜室宜家也不行!
    为什么?
    大梁无人不知,国师有龙阳之好!公主嫁与他不会幸福!谢闲闪烁其辞,神色颇为不自然。
    潇桦戏谑的看着谢闲:国师的龙阳之好,源头是谁来着?
    谢闲:我竟然无法反驳。
    谢闲缓缓坐下身:反正,那公主想要嫁寂悯,没门!
    潇桦收敛起笑意:好了,再说说苗疆圣女,我打探到此次圣女来梁带了一些宝物,其中有一件可以压制你血蛊,虽不知道唤什么,但凭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好是能拿到。
    竟有如此宝物?谢闲眼底有些喜色。
    嗯,一直被收在苗疆祭司手中,无人知晓,这次圣女出使,祭司才拿将宝物拿了出来。潇桦淡淡,他看着谢闲大惊失色,你怎么流鼻血了!
    谢闲一愣,他伸手一摸,果然是湿润润的,满鼻的血腥味:莫怕,流鼻血而已。
    你其余四官也在流血!潇桦沉声,担忧之色尽显。
    哦,那就有点不好了。谢闲趴在桌子上,脸色煞白,却鲜血淋漓,他声音颤抖不止,极力在隐忍,快!让莫飞去找方在野!
    潇桦阴沉着脸,手里转动着轮子,坐着轮椅移动到门口,他正要开门时,砰!的一声门被打开。
    一道白影闪进了屋,身后跟着莫飞和顾行简。
    莫飞焦急:我没拦住他
    潇桦沉声:无妨,你快去找方在野,他毒发了。
    什么!我现在就去!莫飞大惊,他转身那刹那余光瞟到,寂悯不顾谢闲的反抗,将谢闲拦腰抱起。
    你放我下来!两个大男人怎能搂搂抱抱?谢闲就算神智不清也还在做无力的反抗。
    寂悯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闭嘴!不想死就别动!
    闻言,谢闲睁着大眼睛,再也没瞎捣乱,安安静静地窝在寂悯怀里。
    那个国师你行吗?莫飞搓着手,内心忐忑,要不我还是去把老方架过来。
    寂悯冷冷瞥了他一眼,莫飞顿时闭口不言。
    那个我会不会很重,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虽然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堪入目,但我也是可以再坚持坚持,免得累到你。不过你一个和尚,怎么能来清风楼?定是方在野那没有信用的小子,看爷回府了怎么治他!敢出卖爷!
    谢闲迷迷糊糊的嘟囔,他现在就跟老妈子一样话的多不得了,寂悯用手捂住他的嘴都无济于事。
    寂悯不懂这人这次毒发怎么这么能说,明明上次还安安静静把自己遮起来不让他看。
    寂悯顶着个寒冰脸,走到潇桦的床边,他转头看向潇桦,盯着他那一头完美的秀发,眼神十分不善:让他躺一下?
    潇桦看见寂悯的眼神,内心咯噔一下,连忙道:躺,让他躺!
    嗯。
    潇桦扭头就问莫飞,心里忐忑:我没得罪他吧,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莫飞含糊其辞,可能是因为你有一头他没有的头发吧。
    潇桦:
    寂悯将谢闲放在潇桦的床上,谢闲思绪已然不清。
    寂悯正要站直身时,才发现谢闲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寂悯我跟你说,北燕那个三公主品行极为不端,对你图谋不轨,你若见到她必定要绕道走,小心她缠上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要嫁给你,你一个和尚怎么能娶妻呢?北燕此翻心机太重,想要用美人计诱你入局,然后打压我们大梁!你放心,有我在,他们的奸计别想得逞!
    他们休想夺走你的清白!
    寂悯:???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努力二更
    第12章 二更
    寂悯,你听我说
    谢闲话还没说完,寂悯就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个药丸塞进了谢闲喋喋不休的嘴中。
    谢闲被迫咽下药丸后,上下眼皮打架,渐渐昏睡了过去。
    国师,你这是莫飞指了指睡过去的谢闲,战战兢兢地开口。
    他太聒噪,我会分心。寂悯坐在谢闲床边,静静看着谢闲俊秀的眉眼,而后看向莫飞道,劳烦准备一些热水和手巾,热水最好滚烫,手巾要干净。
    哦,好。莫飞愣了一下,连连答应,他转身出了房间。
    很快莫飞便端了一盆热水进了屋,他将热水放在寂悯身旁。
    莫飞担心的看着床上的谢闲,对寂悯说道:您看看这水够烫吗?刚烧的。
    寂悯伸出手在水中一探:还行。
    莫飞:???刚烧的,还行?您是练过铁砂掌吗?
    寂悯拿出一个针包和一把匕首,他将针包摊开,取出一根毫针在热水中泡了一会,而后放在烛火上烧了烧。
    他将毫针刺入谢闲头部的穴位上,一针接一针,霎时间,谢闲的脑袋布满的银针。
    昏迷中的谢闲紧蹙的眉头逐步放松,他感觉脑袋暖洋洋的,很舒服,纵使周围再怎么安静黑暗,浓郁的安息香缭绕在他身旁,胸口绞痛的心仿佛被安抚下来,让他渐渐安心。
    寂悯将谢闲的衣襟打开,露出谢闲形销骨立满是疤痕的胸膛,寂悯轻声叹息,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他拿起毫针,对上谢闲的胸膛再次施针。
    谢闲缓缓进入梦境,他梦见了八年前那次春猎。
    那年三月春猎,正值春暖花开之时。
    微风和煦,少年谢闲跟在老侯爷身后,一身银丝锁子轻甲,头盔顶上的红缨迎风飘扬,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落在他的身上,映照他的骄傲。
    他身骑一匹通身雪白的汗血马,长长的鬃毛披散随微风轻轻飘动,健美剽悍的身躯展示着自己最英勇的风采,它不屑的看着周围的同伴,高傲的头颅从不曾低垂。
    它如它的主人一般,朝气蓬勃,英姿飒爽。
    那年,皇帝一声令下,数不清的骏马奔向郁郁葱葱的丛林中,少年谢闲也是一样,此次春猎他要狩到最优秀的猎物,去送给伴在皇帝身旁那位冷心冷情的国师。
    少年谢闲手挽大弓,箭无虚发,马鸣长啸,在丛林中势如破竹,来去自如,他是凶险狡诈的丛林中最敏捷老练的猎手。
    日落西山,少年谢闲携猎物而归,满目余晖中只留那一抹白影。
    清点猎物之时,少年谢闲以六十六只猎物力压一众凤子龙孙,夺得头筹,长足了镇国侯府的脸面。
    帝后对他大加赞赏,群臣对他赞口不绝,独独高台上那位国师毫无波澜。
    少年谢闲穿着轻甲踏着阶梯缓缓走上高台,他站在国师身旁,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青色的小鸟。
    青鸟用喙轻轻啄着少年谢闲的掌心,少年谢闲咯咯的笑了起来。
    国师转头看向他:你在笑什么?
    少年谢闲将手心的青鸟向着国师面前伸了伸,笑道:送给你我今天最好的猎物。
    国师垂眸看着他手心里的青鸟,轻轻皱起眉头:为什么送我这个?
    少年谢闲双手向上一扬,那青鸟便展翅高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历代国师随王伴驾一生囿于京都之中,纵使博学多才却也没亲身体会过,我希望你可以像那只青鸟一样,展翅高飞,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在囚于这座精致的牢笼之中。
    国师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人,被他的话牵走了心神,他心中一动,唇也不受控制的答了一句。
    好。
    寂悯将最后一针施完,躺在床上的谢闲已如一只刺猬般浑身长了刺。
    不过他嘴角轻微上扬,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脸上带着些许笑容,许是梦境太过美好,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寂悯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同样的在热水中烫一遍而后又放在火上过几遍。
    他拿着刀在谢闲的手腕上慢慢划了下去,乌黑的血从伤口渐渐流出。
    床上的谢闲笑容陡然消失,眉头紧锁神色如同跌进了万丈深渊的恐惧。
    他的梦境从八年前的春猎转换到了四年前的梁齐之战。
    那场战争,足足打了四年,谢闲二十岁的及冠礼在战场上厮杀中度过。
    敌人奸诈,他有好几次差点不能活着回大营。
    谢闲曾经在自己的营帐中写信,记下自己在战场中的故事,收信人是远在京都的那位国师。
    时常他都是信写到一半,便穿上盔甲带上佩剑,骑着白驹带领玄策军抵御突袭的敌人。
    那时的他怒火冲天,杀敌无数,只因为这些敌人从不曾让他完完整整的写完一封信过。
    好友修远还笑他:写那么多信做甚?你送不出去他也收不到。
    除了爹娘,他便是我在京中唯一的牵挂,每日一封信,纵使送不出去,我的心也能安定些。
    衍之,倘若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刀剑相对,你会因为对方是我而退却吗?
    谢闲一愣,忽而笑道:不会,我的身后是大梁的河山,是大梁的百姓,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的刀剑去伤害它!保家卫国,这是玄策军的使命,也是镇国侯府的荣耀,我的职责就是保卫这份使命荣耀,和身后的那片疆土!
    即使敌人是你,也不能让我退却,因为我是大梁的将军!
    顾修远笑:我亦是如此。
    顾修远,谢闲的好友,他们情同手足,一起从京都长途跋涉到了边疆。顾修远武功极好却从不上阵杀敌,起初谢闲以为他是害怕尸骨成山的景象,直到四年前那至关重要的一战,顾修远消失了。
    谢闲寻他不到,最后听闻顾修远已身在敌营之中,将他们所有的战略全部告诉了敌军。
    谢闲听闻后想起往日顾修远问他的话,大怒,积压的旧疾像火山喷发一般来势汹汹,一口鲜血压制不住,当着众将士的面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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