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来来,这就我跟你们一直说的小裴。”
裴冀丁拘谨地站起来。
“叔叔好,阿姨好。”
秦尚的亲戚都挺友善,似乎对家里大过年时不时出现一些并不熟悉的人不感到奇怪,都热络地跟他打招呼,聊天。
炖着的鸡汤,蒸着的主食扣碗慢慢上桌,炸过红烧的鲤鱼也隆重出场,厨房只剩下几个简单的小炒。
秦尚脱了围裙出来,正看到被他叔叔姑姑围着的裴冀丁。
长辈爱聊的话题就那么几个,什么工作,结婚了没,买房了没。
显然裴冀丁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老老实实答着,有些仓促。
秦尚放下围裙,喊:“差不多准备好了,落座吧。”
这才解了裴冀丁的围。
桌上正中间是大鲤鱼,周围四散着凉菜,热菜,还有一砂锅鸡汤。空隙里摆了红酒白酒,还有一瓶果粒橙。
秦尚拉开一把椅子,招呼裴冀丁:“这儿,坐我旁边。”
“是不是给问傻了?”
“有点。”裴冀丁坐下来,心有余悸。
原来若是有人这么烦他,他大致只有一句话:“少管闲事”。
因为除了裴冀北,其他提起这茬的都是心怀鬼胎,上次在酒桌上问裴冀丁“冀丁找女朋友了没啊”的女人,在第二天就送来了她家的千金小姐。
那种带着目的性,虚假的问候,让裴冀丁犯恶心。
但秦尚这些家人,虽然有些冒犯,但是热情似火,纯粹的好奇和关心。
裴冀丁不能也不想把“多管闲事”四个字送给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不让他们白问。”秦尚拿开瓶器开了红酒白酒,到了点白的给他,“一会有你的好处。”
素炒不花时间,菜一会儿就上满了。
一个看起来岁数大点的女人从包里掏出来几个红包,说:“来来,拜年拜年啊,今年你们姨姨姨夫都包的大包呢。”
两个孩子第一个站起来去拜年。
秦尚拿手肘戳戳裴冀丁,抬着下巴往那边示意。
“这不好吧,来你家蹭饭还要压岁钱,我要不要脸啊。”裴冀丁转头瞪了他一眼。
秦尚指指苏春桃,说:“有最大那个给你当靠山呢,苏娘娘红包都给你包好了,我这几个姨姨姨夫手里的也都有你一份,你不去,人家可来找你了啊。”
这话不是说假的。
裴冀丁坐的稳如泰山,不停秦尚的,那边发完了红包还真往这边来了。
“哎,小裴啊,往年秦尚这个包我们都省了,唐荷和白汎来了才发出去一个,今年这个最大,就让你赶上了。”
“啊。”裴冀丁慌张地看了一眼秦尚,赶忙站起来,“阿姨新年快乐。”
这句词过后,他卡了。
什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青春永驻从来不在裴少爷的词典里。
一句孤零零的“新年快乐”显得特别寒颤。
他冷汗都往外冒,幸好别人不在乎,乐呵呵的把红包塞在了他手里。
一轮年拜完,裴冀丁手里多了好几个红红火火,烫金的红包。
秦尚的大伯举杯祝词,比年三十更热闹,更红火的聚餐开始了。
裴冀丁吃的心不在焉,心脏砰砰地跳,他偷摸着把红包塞给秦尚。
秦尚正吃着饭,感觉下面有只蠢蠢欲动的东西,不动声色把裴冀丁的手拍掉,问:“吃饭呢,你性骚扰上司啊?”
“滚!”裴冀丁看他一眼,咬着牙挤出来一个音,“红包你拿着,蹭饭还拿钱算什么。”
秦尚接过他手里的红包,不等裴冀丁松口气就塞进了他靠着秦尚那边的裤兜里。
“给你就拿着,当老板给你发年终奖了。”
说完扭过头吃饭,聊天,当什么都没发生。
裴冀丁埋头吃饭,觉着一边裤兜里滚烫地发热,像揣了个暖宝宝。
第39章
初一的聚会持续到下午九点。
午睡过后,餐桌被收拾干净放上了一桌麻将。
秦尚不会打麻将,就拽着裴冀丁在沙发里看电视。
裴冀丁试图把红包塞回去,临走时将四四方方的几个大红色纸袋子塞进了苏春桃客厅的沙发靠背里。
出了门上了电梯,怀里突然一热,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的红包又躺回了手上。
秦尚背着他按电梯按钮,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别扭呢,给你就拿着,跟个小姑娘一样。”
人的好意有时候推脱不得,过分的拒绝就成了不识好歹。
但裴冀丁拿着这钱,心里更是和坐过山车一般。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秦尚和他家人怎么能这么好。
烧烤店过年只放三天假,初二中午去苏春桃那蹭了一顿饭并带回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后,两人就骑着小摩托转战了烧烤店。
说是初二开门,实际上大年初二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吃烧烤的人一个没有。
秦尚来这么早也只是为了打扫卫生,整顿店里的物件。
大院安静的厉害,风呼啸着,从窗户和门缝一点一点渗透进来。
冬天夜晚来得格外的早,六七点钟,太阳就已隐没了身影。
大院的门锁着,小店里开着空调,秦尚趴在唐荷平时收银的桌子上,铺着很大一张白纸,手边上是铅笔,钢笔和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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