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
这人真的好烦。
一家子笑笑闹闹,二宝之前的伤心难过也被冲淡了,摸了摸发束上的樱花簇,跟着哈哈了几声。
咦,这是给谁的?松鼠从布袋里拖出了一个轻薄的木匣子,木匣子里装的是两只小泥人。
一看见小泥人,二宝立即要去抢,却被藏弓先一步拿到了手里。藏弓盯着那小泥人,银甲银盔,率众杀敌,是谁啊?
他分明就是看出来塑的是谁了,故意这么问二宝呢。二宝唰地脸红了,狡辩道:反正不是一个火头军,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东哥儿也很感兴趣,称赞道:手艺很棒啊,塑得惟妙惟肖,我竟然能联想到渊武帝哎,哈哈!
藏弓拍了拍东哥儿的肩膀,目光却不离二宝,带着戏谑的笑,挺有眼光,我也觉得是他。咱们老板嘴上总骂人家是暴君,背地里却偷偷买人家的泥塑像,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郞驭轻咳一声,也跟着调侃:小老板原本是要摊主捏一个十八般兵器版的渊武帝呢,还要把那十八般兵器全塞进咳,塞进□□里。可惜晒泥人需要时间,我们等不及,就算了。
藏弓讶然,哎哟哟,小老板果然口是心非,原来是爱而不得才生出的那些怨愤。还十八般兵器都要,也太贪心了吧,对人家的□□有什么企图啊?
你胡说八道!二宝抢来了泥人,咵嚓一下丢回木匣子里,想了想,干脆把整个匣子都塞进了柜台,气呼呼道,明天我就弄个签捐抽奖活动,谁抽到算谁的。
藏弓:不许!
二宝:略略!
这又是什么,蠢二宝,你出门一趟是捡破烂去了?松鼠爪子忒快,这便又在众人的酣笑声里摸到了一截用布匹缠起来的藤萝断枝,挺不理解的。
二宝的脸色微微一变,飞快地把那断枝夺了过来,像护着什么宝贝似的。松鼠啐他,他也不理,兀自找了个琉璃瓶插了进去。
藏弓也不笑了,想转移二宝的注意力,便问东哥儿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状况,店里积压了多少订单之类的。
东哥儿说:哦,有的有的。老板外出了四天,一共五位客人来预约,比较特殊的是一个水栖族的客人,付了二十两定金,想要做个呃,比较猎奇的整改。
二宝问:怎么猎奇了?
东哥儿说:那是一位挺美的姑娘,反正我感觉哪里长得都好,她却还要丰胸提臀。看她给我的图样,那个比例就很奇怪,感觉是按照葫芦画的。这尚且不算什么,她居然还要往嘴周栽一圈小胡子,说要尽量显得毛发旺盛,孔武有力。
二宝:品味这么独特?
东哥儿:是啊,从来没遇到过提这种要求的。不过她约的时间比较晚,说会等到中秋节之后再来。
二宝:行吧,等她来了再详细问问,到底是人间不值得还是怎么的。东哥儿,从明天开始不接急单了,中秋之后恢复。
东哥儿问为啥不接急单,距离中秋还有十六七天呢。二宝却疲倦了,不想多说,便叫他早点回去休息了。
月亮只剩下了窄窄一线,风也变得凉爽,藏弓洗完澡后只穿了件松垮的软衫,胸膛一大片皮肤都露着。
他叫二宝不要再看书了,二宝却在桌边一动不动,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人抱到床上,自己则撤开了些距离。
这回藏弓没有耍无赖。知道二宝心里还有芥蒂,便独自坐到了窗边,端详琉璃瓶里的那截藤萝断枝。
他隐约能猜到这东西是吸了二宝的血才活化的,但不表示它不特殊,因为普通的枝条可不会因为一滴血就成精。
他把自己的手指凑过去,往一根小刺上戳了一下。血珠冒出来,抹上被掐断过触手的芽口,藤枝果然摇摆了一下,显然对普通人的血也是有反应的。
二宝,我今夜守在你门外,你安心睡吧。藏弓说着把藤枝一并带了出去,说守门外就真守门外,坐在石阶上,倚靠硬邦邦的门框闭目养神。
夜里似乎有动静,他想进屋看看,却发现门被二宝闩上了,之后推开窗子看了两眼,二宝骑着被子睡得好好的,便又坐回石阶上歇息去了。
一连两天都没睡好,这一歇息就到了清早太阳升起的时候。
堂屋开了门,郞驭从里面走出来,吃惊地问:主君,您真一夜没进屋啊,中间不是开过窗么,怎么没翻进去?
藏弓:我在你眼里就是翻窗撬锁的人?
郞驭:属下不敢,属下说错话了。
藏弓拢了拢衣衫,去敲二宝的门,但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郞驭想直接踹门,藏弓止住她,先推开窗子看了一眼,之后才厉声道:郞驭,踹门!
两人进得屋内,只见被子摊在地上,小老板人已消失不见了。
主君,这怎么回事,门是闩着的呀!郞驭说道。
窗子。藏弓的视线凝聚在后窗上,郞驭便立即上去检查,主君,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是从里面打开的。
藏弓闻言面色更阴沉,无法相信二宝会在他眼皮子底下爬窗跑掉。这没道理,他若不是被人劫走,自己有什么理由连夜逃跑?
马上集结昆仑地界所有人手,找!
这一声令下便是大半天的忙活,被派来的豹旗军全体出动,连承铭都赶来了。
藏弓原本猜测二宝会不会偷着跑去找承铭,要承铭送他去百肢族卧底,但承铭显然不敢顶着一张无辜脸在他这儿装模作样。
二宝就这么神乎其技地消失了,加上后来承铭增派的一些护卫,上百号人硬是找不到他。
主君,昨晚您跟小老板吵架了吗?郞驭问道。
藏弓没有回应,只抬了下手示意别往这方面想,因为二宝并非任性胡闹的人,他不会因为置气就丢下一大家子不管。
你们继续寻,如果天黑之前还寻不到,就去找此地衙门帮忙。我回南溪村看看,万一他回来了我便吹哨通知你们。
藏弓回到南溪村,自知期盼的事不可能轻易就实现,但看到屋内空空时还是免不了失望。
他在门阶旁停了片刻,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又无意中说了什么重话,惹二宝不高兴了。
一声狗叫打断了他的思考,转头看去,原来是四眼儿打翻了水盆,现在正因为没水喝而生闷气。
藏弓默默添上新水,这才发觉一个问题。今日二宝没去上工,邱冷峻便该待在土房子里,但现在,邱冷峻并不在其中。
莫非邱冷峻也知道二宝失踪了,脱了绳套出去找了?
或者,的确是二宝自己跑的,为防止迷路还牵走了邱冷峻。
藏弓微微觑目,看起来更有可能是前者。
要说起来,其实他自己的嗅觉也已灵敏得可以和邱冷峻一拼了。但搜寻追踪是一个重活,他总不能像邱冷峻一样,一路趴在地上嗅着追过去。
目光扫过石阶,藏弓忽被琉璃瓶吸引了注意力里头的藤萝断枝没了!
一个不妙的念头闪过脑海,藏弓心下大骇,立即召来了承铭和郞驭。我要去一趟异妖旧址。他简明扼要。
承铭脱口道:不行,主君,那地方有诅咒,邪性得很!
郞驭也道:咱不是才从极目族回来吗,爷爷的情况主君是知道的,不可轻慢大意啊!
藏弓说:你不是不信诅咒么。
郞驭说:那是爷爷已经生病了,郞驭只能宽言劝慰,要是没生病,郞驭必然也不叫他老人家踏足半步。主君三思!
承铭单膝跪地,主君三思!
藏弓说:承铭,你先起来。此行的确莽撞,但我至少有三成的把握确定二宝受那藤萝的影响,跑去了异妖旧址。
承铭咬牙道:属下不起来,除非主君打消这个主意。什么藤萝有这等影响力,属下不信,请主君也不要病急乱投医。
藏弓轻叹:郞驭,你来说说。
郞驭于是道:那藤萝的确来自异妖境内,还可能是我爷爷去查探情况时带出来的。它本来是死的,吸了小老板的血就活了,攻击性很强。但它似乎对小老板没有恶意,所以属下也觉得,主君最好从长计议再做决定。
郞驭也跟着跪了下来,藏弓却说:不必再劝。你们跪或不跪,此程势在必行,找你们来只是要交代一些事。若我能顺利带回二宝,之前所谋或可继续,但后续的一些计划需要改动。若我再也回不来,你们就把鳞甲王和百肢王密谋造反的事上报给恒文,且用他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吧。
主君,您这是还未来得及说完一句,人影已经飞掠上屋顶了。郞驭怔怔,主君他入魔了吗?
不是入魔,他这是要为小老板,放弃复仇夺位的大计了。承铭心里凉飕飕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结局似乎本该如此,又似乎仍为主君感到不甘,不平,不忿。
而在数个时辰之前,琉璃瓶中的藤萝断枝悄悄爬上了偏屋的窗口,它像一条手臂,顺着窗缝钻了进去,用小刺扎破了小圣子的皮肤,吸饱了血,长成了一株完整的壮年妖藤。
它代替被子卷起小圣子,拔掉后窗的插销,趁着夜深把人卷到高空,一路飞向了遥远的故土。
这片土地曾经历过残酷的厮杀,处处充盈着死亡的气息。雨水冲刷过无数次,因而找不到血液的痕迹,但大火焚烧留下的灰烬还会被风刮起,雾蒙蒙地飘荡在空气中。
残垣断瓦满地,草木枯黄,砂砾尘土横飞,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颓败昏黄,自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二宝用力扒开妖藤,所见便是这种画面。妖藤已经长得很大,层层叠叠绕成了一个巨蛋,像呵护婴儿一样把二宝围困在其中。二宝一巴掌拍在妖藤上,是你把我带来的?这样可不好,我家里人要担心的!
妖藤不会说话,却有细小的藤枝扭了扭,仿佛很得意。二宝张嘴要咬,它就吓得缩回去,挺有灵性。
之后二宝软硬兼施口若悬河,终于说服它把自己放了出去。只是没料到,双足甫一踏上这片土地,昔年的那些刀光剑影便又袭上了脑海。
异妖族人,吮我父母鲜血,啖我妻儿骨肉,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杀呀!这是六翼族将士在喊。
异妖王已被擒住,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兄弟们振奋起来,跟我冲进王城腹地,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是鳞甲族。
异妖毫无人性,根本不配称为人。万人血书,请求屠城!屠城!屠城!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是百肢族。
不,别杀他!他才刚成年,手上还没有沾过血,你饶他一命,我愿散尽妖力,祝祷你妻儿一生平安顺遂!
不行。之前没沾过,今日却沾了数以百计将士的血,若不杀他,英魂无以安息,军心无以安定。对不住。
啊啊啊啊!!你,你!我愿散尽妖力,诅咒你妻儿横死!你将用你手里这把刀,屠尽身边之人!
冥顽不灵。
哈哈,六国不灭,异妖永存!不死之心犹在,异妖火种不熄!凡践踏我土地者,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路罢。
那就是异妖圣子,用金刚网绳兜住,斩断灵脉妖藤,秘密送往昆仑山!
我王,要它有何用?
异妖圣子拥有救赎之力,留在这儿自生自灭实乃暴殄天物,本王将赋予他神圣的职能,也算是弥补了异妖对六国犯下的罪过。
我王英明,千秋万世!
二宝闭上眼,恐惧之下,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每一滴掉落,黄土地上就会有一小簇极为细弱的嫩芽伸出来。再睁眼,凌乱的画面又变了,时间回到了更久之前。
不知道是什么盛大的集会,人们穿着暴露狂野,围着一个祭台载歌载舞。火把记载着祭台上发生的一切。
一个样貌妖异美丽的男人安静地躺着,在某个瞬间忽然破碎,闪着七色琉光的碎片飞向天际,祭台上却留下了一颗心脏。
恭请小圣子诞世。大长老模样的老奶奶念了这么一句,便有许多人跟着呼喊。
于是在与祭台相对的另一方,被妖藤触手托在半空的光影巨蛋破壳了,一名小童从中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他只有十来岁模样,俊俏活泼,玉雪可爱。触手们把他托上了祭台,在大长老的辅助下,那颗搏动的心脏奇异地被嵌进了他的胸膛。
天佑我族,不死之心得以传承。从今往后小圣子便是第二代妖王,请我王陛下赐予族民福祉!大长老高声呼喝。
妖藤触手凑近,一根尖刺扎破了小童的手指。在小童惊奇的目光中,大长老将血珠滴在了陶碗里,一盏盏传下去。所有人都得到了浸有妖王之血的酒水,继而把陶碗高举到头顶,一同饮下
这片土地就是故乡。
二宝确定了。
这土地上散落的每一个呼吸和颤抖都连着他的心跳。他仿佛再次经历了灭亡的时刻,也终于尝到了痛的滋味。
小圣子回来了。
新任妖王回来了。
我们有希望了,我们有希望了。
我们还能复活吗?我们已经没有身体了。
没有身体?那我们是什么?我们是
灰烬浮沉,魔音贯耳。
二宝在这焦土之上盲目地走着,也不知道该走去哪里。
灰烬在他耳边不停地叨叨,他的胸腔也随之被灌满了无以名状的东西。
那东西令他饱胀,几欲窒息。
心脏的跳动变得杂乱无章,二宝拼命要呼吸,但又怕把那些灰烬也一并吸进肺里。于是捂着鼻子,越来越喘不上气。
藤枝,藤枝!你带我回去,我不想待在这儿了!二宝发出命令,但那妖藤并不很听话,只妖娆地扭来扭去。
圣子殿下,你长大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刚结出来,只有拳头那么丁点。
圣子殿下,不,是我王陛下,你要为我们报仇,我们死得好惨啊!
我们要报仇,我们要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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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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