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被他晃得头晕脑胀,但也不由自主跟着乐,说道:小老板别激动啊,原因咱也不清楚,反正这授权下来了,往后你就安安稳稳做生意吧。
诶,好嘞!二宝一溜烟冲到后院,牵来了黄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官爷们别嫌弃,请收下我家的黄牛!
黄牛:
一蹄子踹上了二宝的屁股。
被踹屁股,二宝丝毫不知悔改,又把松鼠捧来了,硬往人家怀里塞,没关系的,不喜欢黄牛我还有松鼠。哦,我还有兔子,官爷们等等,我去抓兔子!
说完又冲到了后院,从邱冷峻嘴里抢来了垂耳,湿哒哒地往官兵手里送。结果没送到,被他家伙计拦住了。
藏弓一阵哭笑不得,往他脑袋顶上狠揉了一把,说道:垂耳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能转送别人。松鼠和黄牛无所谓。
松鼠:吱!
黄牛:哞!
气得头掉。
这一家子太热闹了,官兵们笑逐颜开,东哥儿也跟着哈哈捧腹。外头有人经过,都忍不住往里面多看了几眼。
经此一事,二宝愈发觉得他承铭大哥和郞驭姐姐人好,他觉得官家不可能无缘无故主动送授权来,一定是那两人给衙门知会过。于是把腰牌从衣领里掏了出来,开始大大方方地炫耀。
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藏弓忍笑忍得辛苦。飞身上了松柏园新建的树屋,斜倚在门廊上,说道:你就不考虑考虑我?也许是我在暗地里帮的你。
二宝撇着小嘴,不可能的,你啥也没有,就一个第五军火头军的身份还是瞒着的。
藏弓说:那你以为承铭和郞驭为什么总来找你?也许他们是来找我的呢。
二宝哈哈大笑,火头军,火头军好臭屁啊!你那么难相处,人家干嘛要来找你?是我邀请承铭大哥来做客的,然后郞驭姐姐来找他,被我的人格魅力打动,和我做了朋友。你是附带的,沾了我的光。不过我也不会跟你抢,你想和他们更亲近一点的话也行。
藏弓一跺脚,震得树屋发颤,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攀龙附凤的?还抢,那两人哪个值得我抢?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拿着珍珠当鱼目,看那俩鱼目是珍珠。
二宝嘴里咕哝,你才鱼目呢,嚷嚷道:别跺我树屋,那是给我恩人建来乘凉看书遛小鸟的!你下来!压塌了怎么办!
藏弓:
这老板真是顶顶没良心的了。
盂兰盆节之后,昆仑大街上到处飘着纸钱。这节日是不用撒纸钱的,官家也不让,只准在规定的路口焚烧。
然而有一家卖纸钱的铺子水管漏了,许多摆放在地上的纸钱都被浸湿,搬出来晾晒的时候又碰上大风天气,一下刮飞了无数。
望着满地铺散的纸钱,那家老板欲哭无泪,只能发动全家和环卫婆婆一起清扫。
好些人见了这场景都说晦气,因为撒纸钱是铺路的意思,送葬引魂,好叫新亡的魂魄找着去阴间的路。
二宝在休息室内研究医书,随口说道:人死了之后真能有魂魄吗?真能投胎吗?鬼神论好像和医学有很多相悖之处。
藏弓说:有,你把我带回来的那天,我的魂魄坐在旁边看了你一整夜。你挖鼻孔,上茅房,脱裤子,扶小鸟,我都知道。
二宝一听,霎时大叫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挖鼻孔,也没上茅房!我,你,我给你做完手术就昏倒了,第二天早上才醒的!
藏弓施施然,哦,你不知自己有撒癔症的习惯?我看见的便是你在撒癔症时做出来的事。还有说不出口的呢,场面之香艳,之不堪入目,等回家我私下里描述给你。
二宝知道他是在信口胡说,但看东哥儿那将笑不笑的表情,一时恼羞成怒,恨不得把火头军的嘴给缝起来。
这时阴云飘过,天色暗了下来。一阵过堂风吹进,后院的门被吹得砰砰两声,铺门也同时被扣响了。
二宝心惊,走到外间一看,来人是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长得清秀文质,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那一头长发却是全白的。
这颜色的头发,在阳间可从来没见过。
年轻人开口道:阁下安好,我是远地而来寻亲的,被这阵风吹得找不到路了,可否请阁下指引?
二宝倏地抠住桌角,心想你寻亲怎么会被风吹得找不到路?难道,是真的,撒纸钱是给鬼魂铺路,路没了,你就找不到了?
那,那你要寻谁?二宝强自镇定。
那人说道:我来寻全人杂货铺的老板,十里之外还见着招牌的,走到近处却找不见了。
十里之外?
他能看到十里之外?
二宝心跳骤然加快,可是,我这里就是全人杂货铺啊,你已经到地方了。然后,你找谁,找我吗?我是这里的老板。
那人面露喜色,原来如此,小老板有礼了,我能进来说话吗?外面风太大了,我被迷了眼睛。
迷了眼睛?
你的眼睛不是好好的吗!
那人似乎看穿了二宝的想法,又道:不是这双眼睛,是你看不见的眼睛。小老板别怕,我不是坏人。
看不见的眼睛?
什么叫看不见的眼睛?
你,你不是坏人,是是是好鬼吗?二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想叫一声将军救我,但又气不过刚刚被他戏弄的事。
门外之人愣了一瞬,旋即笑起来,小老板误会了,我是人,不是鬼。我从极目族来,后面的这双眼睛能看数十里远,但平时不会睁开,刚才睁开看过来的时候被风沙迷了。
原来如此。
二宝的心脏掉回胸腔,十分不好意思地把人请了进来,冲里间喊:伙计出来招呼一下,有客人来了!客人,怎么称呼?
我叫乔林,直呼姓名就好。
随着他话音落定,休息室里走出了一个人,相貌英俊无比,器宇轩昂,风姿不凡,乔林一下就认出来了。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见对方抬手示意他不要声张,还朝小老板的背影看了一眼。乔林明白了,便随意客套了几句,说明了来意。
原来他在几日前收到了承铭的一封信,说是郞驭来了昆仑大街,所以特意赶来探望。
二宝奇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你和郞驭姐姐认识啊,还认识承铭大哥?那我们也算有缘分啦,哈哈!不过你的名字好耳熟,我好像什么时候听过。
乔林轻咳一声,是啊,很有缘分。小老板是不是听郞驭提过我?说来惭愧,我幼年时曾和郞驭有婚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后来她参军了,我也比较忙,就鲜少有机会见面了。
有婚约?二宝的小脑袋瓜里浮现了许多话本戏,大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巾帼英雄弃儿女私情,痴心人远赴千里追踪之类的。
他觉得千里追踪可以成为佳话,但前提是人家对你也有那方面的意思。于是试探地问:郞驭姐姐知道你要来吗?
乔林答道:唐突了,她应该不知道,知道的话怕又要躲得远远的。这些年她一心扑在事业上,我给她去了好多封信,她
明白了。郞驭姐姐不喜欢乔林。
这很好理解,郞驭姐姐那么优秀,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光长得帅不行,光有钱也不行,还得志趣相投。
二宝觉得承铭这做法不大地道。他当然不知道承铭是受了谁的指使才这样做的,只知道现在马上立刻就得去给郞驭通风报信。
于是二宝交代自家伙计陪客人聊一会儿,自己要上茅房,实则是窜出了铺子找郞驭。
不巧,郞驭来了。
二宝在外面撞上她,赶紧把人拉到了旮旯里,张口就问:郞驭姐姐,你是不是跟一个名叫乔林的人有婚约?你喜欢他吗?
郞驭微微一愣,忍俊不禁,傻兮兮的小老板,怎么问这个问题?是谁跟你提的乔林?
二宝说:哎呀你可别笑了,乔林堵上门了!不过我暂时把他稳住了,你要是不喜欢他,不想承认这桩婚约,就趁现在跑吧,不能因为他缠你你就不顾自己的喜好了。
堵上门了?郞驭隐约明白过来,又在心里把自家主君骂了一顿,然后揉揉小二宝的脑袋,不喜欢他,不跟他成亲!小老板真是世上顶好顶好的人,姐姐要喜欢也会喜欢你这样的。
啊,真的?二宝眼睛更亮了,一股暖流在血液里激荡,心想,原来我比那银发的富家公子哥还有魅力嗐,郞驭姐姐喜欢的是我嗐,那等我攒够了钱,可以跟郞驭姐姐提亲吗?
刚把这傻问题问出口,郞驭就笑得前仰后合,而后关了闸似地脸色一僵,抿住了嘴。
二宝不知道她为什么又不笑了,察觉到身后有阴风,扭头一看,又唰地扭了回来。哈哈哈哈,郞驭姐姐好巧啊,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郞驭虚握半拳,咳了一声,陪着小老板演戏,是吗,太巧了,我今天没什么事,转悠转悠就走到这儿了。
藏弓阴沉着脸,果然好巧,犄角旮旯里风景格外好,任谁都想来待一会儿。我也好巧,听到了些不该听的。刚才商量到哪儿了?喔,攒钱是吧,打算攒多少?
二宝:
就,就,就随便攒攒。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的求生欲:女性没有义务全揽(划重点)洗衣做饭的活计,藏弓也不是这个意思哈。亲亲小可爱们!
感谢说矴寰小天使的营养液!转圈圈
60、60. 胡闹
说这几句酸话也就是吓吓小二宝, 藏弓知道他和郞驭之间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与其吃这个醋,还不如吃松鼠黄牛的醋。
藏弓回了屋内,郞驭也跟进,只剩二宝呆呆站在门口。他在思考: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啊!
悻悻摸了摸鼻子, 二宝又稍稍留意了一下自家的招牌, 因为他的余光里总有个东西在晃。
抬头才发现, 原来刚才那阵大风吹来了一块烂雨布,恰好把自家招牌给蒙住了, 难怪乔林到了跟前还不知道这就是目的地。
二宝踮起脚,伸手去够那块烂雨布, 将将能拽住一个边角。于是用力一扯, 咵啦,咣当, 一声是雨布被撕烂的动静, 一声是招牌被扯落砸地的动静。
啊!全人杂货铺!
小老板拆了自己的招牌!
二宝眼疾手快把牌匾抱了起来,可惜还是被人看见了。对面铺子的老板刚好出来泼水, 笑哈哈道:二宝兄弟这是有啥意见啊, 不打算做生意啦?牌匾落地可不是好兆头!
二宝说:我不信什么兆头不兆头的, 这是我自己扯掉的。要是闲来无事天天扯着玩, 难不成天天都有灾祸?
对方说:你可别乱讲话,真有说法的。听没听过自掘坟墓, 自断后路?自己扯自己的招牌那就是差不多的意思。我可不是在咒你啊,二宝兄弟, 总之你这阵子行事多小心些, 就算不是自找麻烦,也得多提防小人暗害你,之前又不是没有先例。
二宝说:好吧, 多谢了。
二宝和东哥儿搭手把牌匾挂了回去,进屋刚好听到乔林说想和郞驭尽快完婚。他索性不瞎忙活了,坐旁边去听了起来。
郞驭抱臂端坐,两腿叉开,脊背挺直,腰间别着宝剑,虽然身穿便服,女将军的派头还是足足的。
只是她不大愿意理睬乔林,对方说要完婚,她也不表态,反而把视线投到了火头军身上。
火头军说:郞驭身为中央军主帅,地位尊贵,手底下管着十万之众,你准备了多少彩礼?
二宝竖着耳朵听,可乔林刚说了第一句他就捂住了耳朵,收回了好奇心。
黄金万两,是他一辈子都难赚到的,遑论后头那些漏进耳朵里的田产、商铺、山庄、古董、字画、名贵药材
有点羡慕。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现在看乔林都比之前顺眼了,那什么有钱也不行的屁话真不是人说的。
见二宝捧着脸发呆,藏弓笑着敲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二宝说:我在想,这么多钱,够我建好多个器官库了。乔林大哥,要是郞驭姐姐不答应,你考虑男的吗?
乔林:噗。
郞驭:哈哈哈哈!
藏弓:你说什么?
二宝是在开玩笑,再想建器官库也不可能拿自己做交易的,于是摸摸火头军的胳膊,像安抚炸毛的小动物。
我只是羡慕一下而已,不要怀疑你老板的人品。不过这是乔林大哥和郞驭姐姐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横插一杠子,叨叨个不停?
火头军说:我既然在中间调和,那就算半个红娘,他给的彩礼要抽一成作为我的报酬。
二宝震惊,我没听错吧?那么多钱,你抽一成也是好大一笔,这样不好吧说完看看乔林,生怕人家拍案而起。
谁知乔林并没有过多反应,却笑着说:这不是问题,也不用从彩礼里抽,我额外支付这笔酬劳,双倍。
二宝:!!!
有钱人都这么豪横吗?
本以为郞驭应该拍案而起,本帅不是任人买卖的物件你们俩胆敢当着本帅的面讨价还价岂有此理一人赏一巴掌,然而郞驭开口就道:彩礼也翻倍。
终于有人拍案而起了,乔林激动地说:成交!什么时候办婚礼?
二宝:(0口0)!!!
这就成交了????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郞驭忽然拔剑劈烂了桌子,怒道:想得美!想娶我,等你学会武功,扛得过我十招再说!
阿驭,你好好说话劈人家桌子干嘛呀,乔林满头冷汗,小老板对不住啊,桌子我赔,十倍价赔。
二宝也满头冷汗,不不,这就是我送给郞驭姐姐劈着玩的。还有,之前大言不惭说攒够了钱向姐姐提亲的话就当我没说好吗?
藏弓看得忍俊不禁,说道:剑都出鞘了,这是要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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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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