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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58)

    你这人好无赖,二宝兄弟要给咱大街捐款,你就眼红,还倒打一耙,可真不要脸!
    二宝兄弟心善,在咱们这片儿都是出了名的,根本不可能因为你理论几句就放狗咬你。你是哪儿的人,讹钱找错地方了吧!
    就是啊,二宝的狗刚刚才从村里跑来,我们都亲眼看见的,你竟然说是人家放来咬你的。到底谁有分.身术,难不成是二宝的兔子会说话,跑回家去通风报信的?切,可笑死人了!
    二宝兄弟别理这无赖,咱不赚他这几两碎银子,下回接个几百两的大单,一次性捐十个牌坊,看他还怎么眼红。
    二宝算是听出来了,这要不是提到了捐款,大伙儿怕是还不能这么义愤填膺。
    但风向变了,对他来说终归是好事,便趁热打铁道:要不然咱们去衙门理论,不就耗费点时间么,我这儿十天半个月不做生意也没啥大不了的,一身清白胜过腰缠万贯。
    对!去衙门理论,我们都给二宝作证!
    刺青男原本胜券在握,要去理论也不怕什么,反正他一没打伤人,二没砸铺子,就算真查出来他调戏了又怎么样,调戏的对象是个男人,不算违法。
    可一听要耽搁十天半个月,就知道这小老板铆足了劲儿要和他死磕,他一个过路的,等着回去办事呢,还真耽搁不起。
    思及此,刺青男吼了一嗓子,叫众人都别吵,然后搀上满嘴血的同伴,挤出人群跑了。
    听到这里,藏弓问道:那二宝为何会被衙门的人带走?
    豹三答道:是属下疏忽了。刺青男跑了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去衙门举报了小老板,说铺子里藏了从活人身上割下来的器官,怀疑小老板暗地里干那种买卖。
    藏弓道:还挺机灵。
    豹三又说:不过属下已经查到了他的歇脚地,叫豹七和豹九盯着了,只等主君一句话。
    藏弓脚步不停,先去衙门。
    衙门是什么地方,关押的是哪些人,藏弓不敢细想。
    二宝那样的性子,害人之心没有,防人之心也不足,万一被诱导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会被发派到哪间牢房,跟什么样的犯人同住,吃什么样的苦?
    好人尚且耐不住寂寞,何况心肠歹毒狠辣的罪犯,在那种地方关久了,手痒心也痒,会对二宝做什么,根本猜都不用猜。
    豹三的心情并不比自家主君轻松到哪里,甚至都不敢看对方的表情。之前已经因为鳞甲族人之事挨训了,现在才过去几天,又出事。连一个小老板都看护不好,他真的没脸自辩。
    他胆战心惊,亦步亦趋地跟着,试着说道:主君也不必太担心,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还没开审,只是暂时关押,差役也不会对没定案的人做什么出格的事。
    藏弓不接这话,只说道:把人接回来以后,你给承铭去信,叫他多派些人来,要做事牢靠的。还有,今晚随我出去,把那刺青男钓出来,好好收拾。
    要做事牢靠的。
    豹三被这句给臊死了。
    他脸色红了红,是,主君。
    心急火燎地赶到了衙门,豹三以腰牌开道,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嫌疑犯们的关押地。
    二宝!二宝我来了!藏弓这般叫道,语气十分急切。
    谁知一个清亮生动的声音在差役们围困的中央响起:欸!小舅,我在这儿呢,你稍等一会儿。
    藏弓:
    预想中的严刑拷打没发生。
    鞭笞、滴蜡、捆红绳没发生。
    蒙眼、堵嘴、撕衣裳也没发生。
    豹三冷汗淋漓:主君你到底预想了些什么?那都不是严刑拷打的内容。
    只见小老板一张小嘴叭叭叭,正眉飞色舞地给差役们讲解着什么,差役们听得相当认真,还有人在做笔记。
    可好,你这边担心了半天,他那边混得风生水起。豹三偷瞄自家主君,嘶,这脸色活像要吃人了。
    藏弓挤进去,二话不说,拉着人就走,回家!
    二宝:欸欸,别急啊,我还没总结!官爷们可记住了啊,预防痔疮的三大要点,饮食清淡,避免久坐久站,还要注意卫生!已经患上了也别惊慌,停止暴力对待,每晚温水坐浴
    小老板犯了职业病,伙计只能暴力对待,把人扛走了。
    路上,二宝趴在对方肩头,冲豹三打招呼:是你啊好心的大哥,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的主意很好,只有涉及到大家的利益,大家才会帮我说话。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会一起来?
    豹三很尴尬,嗯啊几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藏弓便说道:你也说他好心了,特意去松柏园通知我的,然后就认识了。他人不错,可以结交。
    二宝哦了一声,冲豹三甜甜笑了。豹三心情一美,也跟着笑,心想难怪主君喜欢,这小老板怪可爱的。
    二宝又问:那你跟衙门老爷解释清楚了吗?我可没做黑心的买卖。出了王家姑娘那件事以后就挂牌了,只接受捐赠的,也只收取手术费,根本没必要暗中夺取别人的器官。
    藏弓说:不解释清楚能把你带出来么?净问废话。
    二宝说:可你速度也太快了,我觉得根本不够时间去解释,你是不是走了歪门邪道?
    藏弓无奈,往他腰带里塞了一块凉丝丝硬邦邦的东西,又掐了一把小圆屁股,低声道:别叫后面的人听见。这是承铭的腰牌,我靠腰牌把你带出来的。以后腰牌你拿着,遇见麻烦就亮出来。
    二宝一听眼睛就亮了,扑腾着翻了个身,变成了仰躺在伙计怀里的姿势,也不觉得别扭,说道:他把主帅腰牌给你了?天哪,这得是什么样的交情,他人也太好了叭!我运气也太好了叭!
    藏弓失笑,看着他满眼的小星星,醋也不想吃了,走过街边小摊贩还特意买了根红绳,叫小老板回去之后腰牌拴脖子上。
    小老板真的这么干了,回家不想着打扫铺子,先冲牲畜们挨个炫耀了一番。
    为了哄东哥儿高兴,他还把这金贵的腰牌拿去给东哥儿挂了一会儿,准许东哥儿拿回家给妹妹摸摸。
    藏弓可怜兮兮地独自捡铜钱,听着一家子叽叽喳喳各种吵闹,唉声叹气道:小点声!吵死了。
    二宝跑过来,乖乖地小声说: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衙门来人搜铺子,把你之前交给我的那对耳朵搜走了。你说过,那对耳朵是辛力瓦的藏品,现在被搜走了怎么办?
    屋子里本就吵闹,二宝又会错了意,藏弓耳力再好也不能在干扰这么强的情况下听清他的话,便又喝道:小点声!
    二宝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我声音已经很小了啊,再小你还能听见么?可又不想触逆鳞,便把声音放得更轻了些,我说,今天衙门来人搜铺子,把你之前交给我的那对人耳搜走了。
    见藏弓睨来一个危险的眼神,二宝知道这还是没听见,干脆凑到他耳边:*%#*??
    藏弓:
    这回听见了,所以迟滞了一瞬。
    其实不用二宝说,他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因为全人杂货铺出了太多诬告案,如果没搜到东西,那群官兵是不敢轻易带人走的。
    二宝见他打噔儿以为他还没听见,又凑过去吹气,热烘烘的。藏弓便一把揪住了兔耳朵,搂着腰把人按坐在自己腿上,干什么,想诱惑我?那我可不客气了。
    这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舌尖扫过唇角,登时把二宝震慑住了。二宝捂住脖子,哇地一声要跑,却被强势拉了回来。
    目光相接,短暂地碰撞了一下,二宝没由来觉得自家伙计的眼睛好漂亮。冷漠的时候极度冷漠,温柔的时候又极度温柔。就像此刻,他觉得蜜水调花汁,自己已经化在其中了。
    心脏砰砰砰,砰砰砰。
    火头军的大腿好结实,手臂也很有力,胸膛很可靠,怀抱也很温暖。
    奇怪,这大热的天,温暖有什么好?
    奇怪,同样是男人,刺青男的触碰为什么那么讨人厌?
    自打火头军来了,奇奇怪怪的事已经发生太多,二宝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问道:你想饮血了吗?
    火头军眉梢扬起,想,但是尚且能忍,你不用管。我且问你,在衙门里同官爷们说的停止暴力对待是哪种暴力对待?
    二宝说:没有哪种啊,就,擦屁股吧。
    藏弓说:擦屁股有什么好暴力的,不是这样吧,你是不是往别处想了,是不是背着我研究过什么?
    二宝哪知道他在暗指什么,就很狐疑,我研究什么了?
    藏弓朝他胸口戳了一指,又打圈儿转了几下,你研究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我给你画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偷偷挖出来了?
    二宝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耳朵根红了一片。你!你瞎说什么呀,我没有挖出来,也没有研究!你耍流氓!
    兔子又要跑,藏弓便哈哈大笑,笑完了抱着人说:好了,不再逗你。这次给你吃了个教训,要记住,以后可别什么人都接待。还有,你这生意的确有不完善的地方,器官移植是大手笔,最好拿到官家的授权,否则迟早还要出事。
    二宝仿佛探索到了新领域:授权?
    嗯,藏弓耐心解释,拿到授权,你这儿就是官家认可的铺子,就等于有官家给你撑腰了,再没人敢整你。捐赠者心里也有底,因为你在官府的备案比别家更复杂更严格,不敢半道跑路,不敢偷奸耍滑,不敢坑蒙拐骗。心里有了底,签捐自然更放心。
    二宝一拍他大腿,我明白了!难怪之前就算承铭大哥带将士们一起签捐也没起到多大作用,托儿是硬托儿,全赖我没把握住机会,叫那波宣传打水漂了。
    藏弓说:不急,没了这次还有下次。你可以誊抄几份签捐协议,承铭的,郞驭的,都贴门口去,叫别人知道中央军主帅都来签了,实在没什么好顾忌的。
    二宝连连点头:嗯嗯!可是,我怎么才能拿到授权呢?
    藏弓心说拿着腰牌去就能要来,但他已经把这事交给郞驭去办了,不必再叫二宝费心,便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是唯一一个能做这种手术的人,官家迟早会给你授权。
    夜晚,二宝又做了奇怪的梦。
    先是梦见了火头军藏在金盔下的眼睛,又梦见了刺青男。刺青男被人打了,打得头破血流,死前眼睛都没闭上。
    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二宝,二宝不敢呼吸,莫名想起了在梦境中透过蛋壳看见的,异妖的双瞳之眼。
    惊醒时一身湿汗。
    二宝发现自己躺在偏屋的大床上,他家火头军却不在,旁边的枕席也是凉丝丝的。
    他想起郞驭外出办事去,自己今晚应该是在堂屋睡的,看来又撒癔症了。但火头军去哪儿了?
    之后就再难睡着了。
    二宝爬了起来,钻进牛棚,老三,老三,你陪我出去找找火头军吧,我怕他气不过,跑去殴打刺青男。
    黄牛:哼,呼,哼,呼打鼾打得正欢畅,也不知道是真没醒还是假没醒。
    二宝又跑去晃松树,对着小树屋喊:老大,老大,你陪我去找找
    滚去睡觉!
    哦。
    二宝撅着嘴,偷偷牵走了邱冷峻。
    南溪村后山的小山坡上,豹旗军已经等待多时了。藏弓三步两步跃上山头,说道:来晚了,家里刚睡下。
    家里?
    家里。
    豹旗军们面面相觑。
    豹五开口道:主君,我看见你家铺子外面贴了那些签捐协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两军主帅都在昆仑山逗留,还在同一家铺子签捐,这要是传到了圣主的耳中,怕是会猜疑。
    藏弓笑了一声,他有耳朵么?
    豹五心想自家主君太不正经了,到这时候还开玩笑。但豹三却对他道:圣主已经盯上这边了。
    啊?豹五脸色僵住。
    豹三说:那对耳朵被衙门收走了。我去要,没要到,说已经被上面的人百里加急运送回京都。如果不是提前盯着,搜到耳朵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圣主失去耳朵的事一直是保密的,下方官员没必要拿这么一件小事去搅扰圣主,动作更不可能这么快。
    其余几人都是一惊,藏弓却道:不慌。已经盯上了却没反应,想必有别的打算,等等看。
    豹五咕哝说:主君,恕属下直言,您怕不是要等圣主的反应,却是舍不得小老板吧。
    豹五,说什么呢!豹三瞪了他一眼。
    我是为主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请诸君以大局为重,尽早转移阵地豹五又咕哝。
    本君自会考虑。藏弓也未同他生气,但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不太好,继而转移了话题,人在哪儿?
    树林里,豹三扬了扬下巴,指明方向,我们把他锁在一块墓碑旁了,这三更半夜的,已经吓得尿湿了两遍裤子。
    藏弓嗯了一声,兀自朝那个方向走去。到得近前,果然看见一个男人歪倒在坟头,两股战战,牙关打颤。
    豹三说:他还有一个帮手,白天被我踹断了门牙,也算受到教训了,欺负小老板的主要还是他。
    藏弓抬脚,迫他把头抬起来,说道:也叫你死得明明白白,我是全人杂货铺的伙计,我家小老板,你碰他哪儿了?
    刺青男哆嗦着抬头,一看这几人个顶个的威武,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我哪儿也没碰,爷爷们饶命!我不知道,要知道小老板有爷爷们这样的伙计,给我九条命我也不敢!我错了,我错了,爷爷们饶命啊!
    藏弓没耐心听他求饶,催促道:我数到三,碰哪儿了,说全,不然后半辈子就和这坟头作伴去吧。
    刺青男不敢说,知道说出来只会更糟,就还是求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真没碰他啊,哪儿都没敢碰!就拌了几句嘴,还还理论了几句!呜呜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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