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他收回目光,虹膜上似有水|雾跟着略略一闪,别让我等。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得违逆,无法抗拒。
于是贺铸迈步走向了他。
今天的晏总是难得一见的稀有版,舍弃了西装革履,这会儿穿着的是一件柔软的灰色毛衣。毛衣宽松,却掩盖不了清瘦笔直的肩线,视线再往上,就能看见衣领缘口探出的纤细颈项。
白得刺目,白得耀眼,比雪白,比瓷白,比梨花更白。
他本不该这么穿,这么穿实在危险,可这么穿又真是好看。
循着那一抹惊心动魄的白,贺铸在晏容秋身后停下脚步。
晏总,可以开始了吗?
晏容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下颌略略一抬,用开会时那种冷静淡然的语气命令:可以,速战速决,效率至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真是像极了孤高自许的漂亮白猫,明明身后逼近的是强欲的食肉天敌,却偏生矜傲不自知,满心以为自己的凛凛微风,足能震慑虎狼。
不,虎狼倒还好些。
是狗。
贪婪的饿犬。
明白。
贺铸俯下身,伴随他的动作,影子如一团半透明的灰云,将端坐的青年整个儿笼罩。
然后,缓而慢之地,将薄辰口贴在了那块雪白的皮月夫上,呼出来的灼热气息,全都洒落在赤衤果的后颈。
上一次被标记,晏容秋是半昏迷状态,可这一回,他要多清醒就有多清醒。
终于真切感受到了。
来自Alpha的恐怖压迫力。
警钟在脑海里嗡嗡敲响,晏容秋几乎想要站起来逃跑,可他有什么逃跑的理由呢?
这里是医院,他是垂死的病人,他不能避忌他的良药。
所以,只能忍耐,等待腺体被咬石皮的那一刻。可是为什么,那一点烧滚的火勺热只是在他的后颈上流连忘返,却迟迟不肯亮出尖利的獠牙?
你能不能快一点?
话一出口,他惊觉自己嗓子竟干涩得不行,声音都轻成了气流。
刚才,吴医生说过,要先让对方忄青动,然后才能让信息腺活跃起来,更好地接受信息素的注入。
贺铸认真复述着吴岚严肃的医嘱,口觜辰口始终没离开过他的皮肤,若即若离地贝占着,每个字都是吹出的温暖热气,沿着他的颈项直下,酉禾麻麻地散发到四肢百骸中去。
所以,晏总,您现在已经忄青动了吗?
晏容秋放在膝头的双手用力握紧了,愤愤然地回过头,用眼尾氵乏红的眸子去瞪贺铸这算什么欺负人的鬼问题!
他一瞪,贺铸就迅速略偏过头去,仿佛真被他发恼的目光威慑到。其实不然,只是那一眼剜到了他的心里,要恶狠狠地把他整颗心从腔子里剖开取了去。
那,贺铸一膝着地,一只手握住晏容秋的肩膀,另一只手绕到前面,轻轻托住他的下颌,连同落入掌控之中的,还有那管钧瓷般光滑白腻的颈脖。
痛的话叫我。
暖而香的鼻息混合着沉悦的嗓音,拂过晏容秋的耳朵,如几粒落在旱季荒原上的火星,瞬间燎起一片熯天炽地的烈焰,将他的面颊都烧成了春日里的鲜艳桃李,越发透出一种逼人的美丽。
美,但是又很脆弱。贺铸觉得晏容秋像极了被过分雕琢的糖人儿,坚硬只是表象,一抿即碎的纤细甜美才是本质。
所以,一定要小心一点,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这是他生命中不可替代的甘甜,给过他温柔,给过他承诺,碎了,化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先落下轻浅的口豖口勿,口勿到那片薄嫩的皮肤发热氵乏红,再用辰口齿细细地石开磨,让底下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引着它的主人一起亶页栗,一起在蔓延开来的深海清香之中,失去所有力气,放弃全部抵抗。
然后
唔!
晏容秋剧烈地亶页抖了一下,喉咙里氵益出变了调的口申口今。
恍惚间,他听见贺铸含混的声音,在问他痛吗?
不痛。
一点都不痛。
但是,却远比疼痛来得更糟糕。
以被的口筮咬的那一点为中心,汩汩的热意疯狂涌入他的身亻本,就像汹涌的海氵朝执意要在土地上开凿出无数支流,占据每一寸罅隙。
明明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侵吞独占,明明那么蛮不讲理,他却神志昏沉地陷落了,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好温暖,又好舍予服,连灵魂都要失重。
究竟是怎样奇异的忄夬尉心啊!
像受了惊的小动物,晏容秋呜咽着不住瑟瑟发抖。他感觉自己是要不好了,自己一定要坏扌卓了,具体怎么个不好法,他想都不敢想,想一想都要无地自容了。
没有办法,实在没有办法。他不过是单薄伶仃的一粒冰晶,而那个人却是燃得正旺的炭火,他已经被对方的热度融化成了一缕氤氲水汽,拘不起留不住,飘飘袅袅的收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港道理,狗男人应该送块锦旗给吴医生,什么幸遇名医,助我家庭团聚这种
第36章 铁皮樵夫
精神上巨大的羞耻感, 加上信息素对羸弱身体的强劲冲击,晏容秋很快就支撑不住,恹恹地被贺铸圈进了修长有力的臂弯之中, 连手都被松松地捉住这回, 他可唯有听之任之了。
慢条斯理地,贺铸用指腹轻轻捻他软而薄的手掌心,简直像哄小朋友睡觉一样。而揽着他后背的手臂肌肉轮廓分明, 热气隔着衣料, 混合着那种锋利透明的海洋气息,又霸道地将他整个人包覆起来。
耳边,依旧残留着血液上涌的轰鸣,许久之后, 晏容秋才听见自己急促艰涩的呼吸, 还有贺铸的心跳声, 整齐,有力 , 一声一声,像从很遥远的天空之上的地方传来。
缓了半晌, 他终于恢复了点精力, 神志也勉强从混沌中浮出水面。大概是羞耻心已经被磨得精光,这会儿被抱着,他也不觉得怎么难为情了。思绪飘飘忽忽的,他只是本能地觉得, 被贺铸拥在怀里的感觉很熟悉,可又翻来覆去地想不出这份熟悉感源出哪里。
于是,晏容秋又缓缓阖上眼睛,再睁开时, 脸色也重新恢复成了彻底的苍白,衬得眉目幽黑,正是一副不带活气与亮色的工笔画。
谢谢,辛苦了。他的声音还是闷闷的沙哑,听着有气无力。但感觉上,是平时的晏容秋又回来了那个礼貌的、淡漠的、克制的青年。
贺铸无法回应。他已经欠了晏容秋很多很多的谢谢,不能再承受更多。再说,他也不是在救晏容秋,而是在救自己。
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又把怀里的人锢得紧些。他一直都想抱一抱晏容秋,三年前,在酒店的房间,他抱他的时候满怀激烈的感情,此时此刻,不复激烈,只剩下了情。
怜惜的,心爱的,感情。
突然,皮肤上燎开灼热的痛感,贺铸一垂眼,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在他的手背上。
消失了所有的动作和声音,贺铸只看见晏容秋抬起手揉向眼睛,从眼角揉向鼻梁,泪珠子越掉越多。
不要看我晏容秋别过头,手掩住脸,拼命想忍下哽咽,仿佛刚才那个冷淡平静的青年,只是一瞬间的借尸还魂。
失败了。他想。
自己终究还是在别人的面前掉了眼泪。
明明哭泣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因为软弱,因为无力,因为丑陋。
给。
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热度从后心处无声无息地传来。
晏容秋抬起头,只见贺铸把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上面那颗蜜桃水果糖在泪眼朦胧里,被折射出宝石般的光芒,亮晶晶的耀眼。
你是哄小孩吗他抽噎着质问。
贺铸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曾经从某个最重要的人那里得到的温柔。
现在,我想把它物归原主。
他伸手帮晏容秋整理了下散乱的额发,好散去哭出的薄汗。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怀里,晏容秋的肩头耸动了几下,哽咽变成呜咽,啜泣又拉长成了饮泣。
第一次,哭出了声音。
贺铸的衣襟传来湿热的感觉,身侧有窸窸窣窣的轻微触感。
是晏容秋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贺铸的身形顿了顿,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下头,以不会被察觉的轻柔,吻了吻晏容秋漆黑的发丛。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看过朱迪嘉兰演的电影《绿野仙踪》里,有个铁皮樵夫的角色。
铁皮樵夫认为自己没有心,所以需要向伟大的术士求取一颗温柔的心。但是,这样刀枪不入的铁皮樵夫,原来也只是普通人类青年变成的。而且,他比谁都容易感到受伤,却又偏偏不能哭泣。因为眼泪会让他的生锈,这样他就再也不能动弹,只能永远的被留在森林里。
等晏容秋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贺铸才一点点把他松开,仔细替他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对不起。晏容秋抿紧了嘴唇,睫毛颤了颤,鼻音浓重得要命。
挣离贺铸的怀抱,他一个人扶着床栏杆笔笔直直地站好,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长长地喘了口气,又重复道:谢谢你。
和贺铸贴得近时,晏容秋只觉得热得心里发慌,面对面地同他隔开安全距离,身上又蓦地发冷。这样好,这样才好,好让自己快点变回去,恢复成那个正常的自己。
这些天,因为生病的关系,我变得特别有些有一点反常。如果我有哪些言行令你感到不快,在这里,我郑重向你道歉。
还有,关于吴医生提出的治疗方法晏容秋喉头一涩,后颈略微发烫的痛痒感又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其实,那个只要你有任何为难或者尴尬的地方,都可以随时提出终止,我完全不会介意。而且,我还要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还有对小新的善意。
平静,干脆,流利,自己说话从不会有半点吞吐凝滞,可现在竟磕磕绊绊。不像话,晏容秋在心里批评自己,真不像话!而且还词不达意,虚虚地浮在面儿上。自己想对贺铸说得真是这些吗?仿佛不是。可到底应该说些什么,他又实在想不清楚。
乱了,再想多想就又要乱了。现在已经乱成一团麻线了!被标记,被拥抱,被安慰,被擦掉满脸的眼泪,过头了,他和贺铸都过头了。当初定好的安全距离,合同上白纸黑字的雇佣关系,都全都被他们熟若无睹,烧化成了一蓬飞灰!
秩序,我的秩序。
晏容秋的手垂落在身侧,死死抓紧衣摆,用尽力气到指甲发白。
一定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搅乱自己的秩序,所以必须抓得紧一些,再紧一些,紧到把骨与肉都血淋淋地攥碎也没关系。
不是善意。
短暂的沉默后,贺铸平心静气地开了口,晏容秋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样子,自然逃不过他的视力很好的眼睛。
晏总,我对您,从来都没有一丝善意。
所有的一切,纯粹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晏容秋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贺铸就拿起围巾,一边严严实实替他裹上,一边接着道:您是很优秀的领导者,而我,是您的左膀右臂。任何时候,我都希望自己能让您大胆依靠,为您尽一份心力。
最后,系上一个漂亮的结,贺铸注视着晏容秋,淡声强调:
仅此而已。
晏容秋嗯了一声,脖子上羊毛的柔软触感传递到大脑的同时,身体里是滑坡般迅速坍塌下去的如释负重感。
还有失望之情。
莫名其妙的,难以解释的,失望之情。
做完治疗后的二轮检查,两人回到医生办公室递交报告,吴岚见晏容秋鼻尖红红,眼眶红红,走起路来明显脚下虚软,忍不住嘱咐贺铸道:他的状况真的不容乐观,不止是因为这个病的关系,还有这么多年来对身体不加节制的消耗。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他的爱人就不知轻重嗯?怎么了?我说得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晏容秋把围巾拉高,遮住发热的脸颊,贺铸是我的下属。
什么?吴岚一听大跌眼镜,你们不是天哪,小容,我真以为贺先生是你爱人。不然的话,我也不好这么直接了当地在你们面前提出这个诊疗方案。
没想到,真没想到。
在晏容秋血液里检测到Alpha信息素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当即默认那一定来自他的爱人。凭她对晏容秋的了解,别说让Alpha标记,就连想挨他一根手指头,恐怕都难于上青天。所以,非得是爱人才行,非得跟爱字沾边才可以。
唔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病情。吴岚迅速切回正题,我会继续深入研究,你也务必记得按时吃药,按照我给你的订下的时间表接受标记,还有,别忘了定期来医院接受复查。
晏容秋乖乖应了,临了要离开的时候,吴岚忽然又叫住了他。
小容,前些日子,你母亲来找过我。
脚下一滞,晏容秋慢慢回过身,声音从围巾底下传出来,听上去闷闷的。
她还好吗?是生病了吗?
吴岚摇了摇头,温女士一切都好。我们一起约了下午茶,晚上还去听了音乐会。
那确实挺好的。晏容秋说完,旋即往门口走去。
你母亲很记挂你。
身后,再度响起吴岚的话语。
你生日那天,她特意为你准备了惊喜,想要和你一起回家庆祝
贵宾室里没有人!晏容秋陡然提高嗓音,又寂寂地沉了下去,慈善夜结束后,我回去贵宾室找过她,她不在那里,她早就离开了。
吴岚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容,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那天晚上,你妈妈在观众席上坐了很久,一直坐到深夜,她不知道说到这里,吴岚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温苓心黯淡的眼神,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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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怀了Alpha影帝的崽后跑了——何处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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