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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凶宅看上了(无限流)——長安值雨(82)

    前面的内容都只是铺垫,爷爷讲得很平淡,讲到最重要的地方时,爷爷的情绪也稍微激动了一些,那天你回来后跟我说,你不要去上重点初中,觉得重点初中离家太远了,想在家附近的初中上学。我问你原因,你就说是怕自己不适应住宿生活。
    我觉得这是你们普通小孩在离家之前都会有的反应,过阵子就好了。没想到你是铁了心不去省重点,甚至给你爸妈打了电话表决心,把他们气的要命,当天下午就过来把你揍了一顿,要带你回去。那天你怎么都不肯走,哭得特别厉害。他们不忍心强行带你走,只好把你留在这里,临走之前拜托我再劝劝你。
    你被你爸妈揍了一顿,看着我这个爷爷特别亲切,就把你不想去读重点初中的原因告诉了我。爷爷看着安阎,眉头拧得紧紧的,你说,你要是去了重点初中,就不能经常和白袍小哥哥见面,以后等你出去读高中,读大学,你和他见的面会越来越少,你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友谊,想多陪陪他。
    我那会觉得,我劝你肯定不管用了,得让他劝你。然后,我就去找了杜鸩一趟,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
    安阎紧张道:您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呀。爷爷说道,我就跟他说,我们人和他不一样,年轻的时候,学业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他要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就该劝你去读重点初中。至于玩,每年寒暑假那么长,你们多的是时间。
    爷爷:他听了后问我,问你以后是不是也会去更远的地方上高中,上大学。我说当然啊,我们省的大学不怎么好,你将来肯定要考省外的大学。他又问我
    爷爷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这座亭子还是好的,他就站在亭子里,和当时穿着一身白衣的杜鸩说话
    杜鸩:如果他去省外上大学,是不是也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了?
    爷爷:嗯。
    杜鸩:毕业后,他会在这里找工作吗?
    爷爷:或许会回来,或许不会。一线城市的机会总会更多一点,对于年轻人来说,也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杜鸩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看到这里很多年轻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如果安阎也是那样,我能和他见面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吧。
    爷爷有感而发,他和我见面的次数、时间,随着他年龄的增加也会越来越少。安阎是自由的,我希望他以后能去他喜欢的城市,做他喜欢的事情。
    看着杜鸩的表情有点难过,爷爷安慰他道:别难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这个朋友,安阎会一直放在心上的。
    杜鸩:我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越久越好。
    爷爷觉得杜鸩的想法有点可爱,继续开解他,人生很短的,安阎就算天天和你在一起,也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们迟早要分开的。提前适应一下,对你和安阎都不是坏事。
    杜鸩倔强道:我不想适应,我想一直陪着他,永远陪着他。
    第127章
    杜鸩的模样看起来比安阎大不了几岁,脸上的倔强表情像极了安阎说要去上家附近的普通初中时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杜鸩,安阎爷爷软着语气说道:安阎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你又没法离开
    说到这里,爷爷有点说不下去了。
    杜鸩接话道: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爷爷不擅长劝小孩,又不忍心打击杜鸩,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杜鸩说道:爷爷,您知道这座亭子叫什么吗?
    爷爷摇了摇头,这座亭子据说建了有一百多年了,连他父母都不知道这座亭子的名字。
    叫杜亭。杜鸩拜托道,爷爷,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爷爷好奇道:我能帮你什么?
    我姓杜,姓杜名鸩,鸩是饮鸩止渴的鸩。杜鸩认真道,如果我哪天消失了,很久都没有出现,您可以帮我把我的名字告诉安阎吗?不用告诉他杜鸩是谁,只需要告诉他,他有这样一个朋友就行。
    爷爷诧异道:你们认识小几年了,安阎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
    杜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抬起头说道:我的名字是我刚起的,我以前没有名字。
    爷爷愣了一下,保证道:好,我答应你。
    杜鸩温声道:谢谢您。
    爷爷还想拜托杜鸩帮他们劝安阎去重点初中读书,可看着一脸寂寞的杜鸩,爷爷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最终只是开口道别,我走了,再见。
    我没想到,我第一次见杜鸩,竟也成了我最后一次见他。就在我离开杜亭,走了大约快五十米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木头烧着了的味道,回头一看,竟然是杜亭着火了。爷爷给安阎讲他离开亭子后发生了什么,那火是黑色的,烧得很旺,就在我转身回头看的功夫,杜亭就烧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
    安阎急道:杜鸩呢?当时亭子着火的时候,他在哪里?
    爷爷说道:他就在亭子里站着。
    杜亭就在眼前,安阎想了下杜鸩站在亭子里,站在大火中的画面,只一瞬间,安阎就哽得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爷爷一脸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跟死了爹似的。
    安阎用力搓了搓脸,绷着脸问道:然后呢?
    火熄灭了,杜鸩不见了。爷爷往前跨了两步,我担心他有事,就进亭子找他,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在里面寻了几圈后,就看到有个鸩鸟形状的木雕掉在这个位置。
    安阎一声不吭地走到爷爷站着的地方,低头看着脚下寸草不生的地面。
    恍惚间,我看到那木雕鸩鸟跟活了似的,扭着头,睁大眼睛看着我,还眨了眨眼睛。我怀疑它可能和杜鸩有关,就把它捡了起来。爷爷皱眉道,没想到我捡起来以后,鸩鸟木雕就从一个活物变成了死物,再也没给过我一个眼神。
    安阎急道:后来呢?
    爷爷没好气道:没有后来了,我没来得及琢磨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我。那人说你在家里又哭又喊,让我快回去看看。
    我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一进门就听到你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哭,放在石桌上的书湿了一片。爷爷绘声绘色道,你哭得真的是撕心裂肺,我刚把给你擦眼泪的纸扔了,一回头,你整张脸又哭湿了。问你为什么哭,你回答不知道,问你是不是哪里疼,你说不是
    爷爷:我听了觉得完了,得马上送你去医院一趟,检查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在我起身准备背你走的时候,装在我口袋里的鸩鸟木雕掉到了桌子上,一看到那块木雕,你就不哭了,伸手把木雕紧紧抓在手里,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肯松手,手都快被木雕上硌出血了。我怕你再抓下去手要出事,就往木雕上缠了根绳子,挂在你脖子上。
    安阎: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爷爷:没有才是正常的,你失忆了。
    太阳照在山上,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只有安阎觉得冷得如坠冰窖,我忘了杜鸩?
    爷爷点了点头,你自那次哭完之后,再也没去过山上的亭子,也没提过你穿白袍的朋友,听你爸妈的话去了省重点念初中。
    安阎心里憋得慌,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爷爷叹了口气道,我一直记着杜鸩拜托我的事,让我把他的名字告诉你。每次开口的时候,只要看到你挂在脖子里的木雕,我就会想,说不定杜鸩很快就会回来找你。我要是开了口,就好像他再也回不来了。
    可杜鸩再出现在安阎面前,已经是安阎念高二的时候了。
    安阎不敢想象在再次见面之前的那四年里,杜鸩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陪着他,看着他练字的;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他对他闭口不提,就像安阎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杜鸩;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保持陌生人一样的疏离,在晚自习下后陪他走过一次又一次回家的路
    他想杜鸩了,念头乍起,思念就已决堤。
    安阎对着爷爷扯出一个笑容,爷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要是方便的话,您可以
    切,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想让我先走吗?爷爷拍了拍安阎的肩膀,下次见到杜鸩的时候对他好点,人生在世,你很难再遇到这样的朋友了。
    安阎捏紧手里的手机,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这个朋友。
    爷爷对着安阎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安阎走出亭子,坐在地上缓了好几口气后,才对杜鸩拨出视频邀请。
    音乐响了两三声,视频接通了,杜鸩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安阎看着杜鸩,伸手隔着屏幕摸了摸杜鸩的脸。
    杜鸩皱眉道: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杜鸩,我今天才知道一件事。安阎抬手捂了捂嘴,缓声道,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是我忘了你,才以为高二的时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杜鸩愣了下,伸手对安阎说道:你把头凑到手机这边来。
    安阎把头凑了过去。
    杜鸩伸手摸了摸手机屏幕,从安阎这边的画面来看,他就像在摸安阎的头,很抱歉,不能在你难受的时候陪着你。
    杜鸩难受的时候,有谁陪着他,安慰他吗?
    安阎眼眶一红,把手机扣到了旁边的地上。
    杜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安阎,手机怎么黑屏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阎揉了揉眼睛,我没事,眼睛里进沙子了,我腾出手揉一下,一会就好。
    杜鸩前几天说过,没有安阎,他的回忆就成了没有灵魂和血肉的躯壳。刚听的时候,安阎觉得难受,觉得心疼,却不是很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可就在杜鸩伸手安慰他的瞬间,安阎忽然懂了。
    缺失儿时尚未情深的几年记忆,就让安阎觉得过去有了一个不可名状的巨大缺口,让他觉得他的人生不再完整。
    失去十几年记忆的杜鸩,他的过去,是不是有着千疮百孔?
    杜鸩的感受,安阎终于感同身受了。
    因为感同身受,安阎对杜鸩的心疼也跟着放大了百倍、千倍
    因为感同身受,安阎深刻明白了,杜鸩想要拥有人的身体,想要成为人的理由。
    因为感同身受,安阎深刻理解了,杜鸩进入迷心民宿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杜鸩,我找到孕育你的宅子,也找到第一个束缚你的地方了。安阎把眼角的泪痕擦干,拿起手机对着杜鸩说道,你要看看吗?
    杜鸩皱眉看着安阎发红的眼睛,开口拒绝道:不看。
    安阎诧异道:为什么?
    杜鸩:我只要看着你就行了。
    安阎有点不明白,你真的不看吗?这里是孕育你的亭子,也是我们刚认识时一起玩的地方。
    不看。杜鸩依旧坚持,安阎,你是我一生都在走向的终点。至于那个宅子,只是一个被我抛弃的地方,我不想在它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你也不要因为它难受伤心。
    安阎哽咽道,我就是觉得心疼,觉得可惜。
    安阎,我们有更好的现在,也会有更好的未来。杜鸩叮嘱安阎,我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一点,我最喜欢最想要的,是现在和未来的你和我。
    安阎鼻子一酸,走到亭子旁边后,低头给杜鸩发了定位,杜鸩,我站着的这个位置,就是孕育你的,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杜鸩:嗯。
    安阎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木桩,对着杜鸩说道:等你有了人的身体,等游戏结束后,你陪我一起来看看怎么样?等到那时,再来这里看着这个地方,我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杜鸩沉默了一会,说道:好,我答应你。
    安阎挤出一个笑容,杜鸩,爷爷给我的木雕鸩鸟确实是你从宅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我明天回迷心民宿一趟,拿到它之后,我就来旺斯酒店找你。很快,你就能和我一起离开旺斯酒店了。
    杜鸩见安阎还有点难过,不顾形象地学起旺斯酒店吊死鬼给鬼观众表白的动作,用食指和拇指给安阎比了个心,好,我等你回来。
    第128章
    安阎:!!!
    杜鸩怎么能这么可爱!
    安阎表面还算淡定,内心疯狂尖叫。
    安阎伸手想截屏,只可惜他的手刚碰到截图按键,杜鸩的手就收回去了,
    安阎淡定地收回手,冲着杜鸩摆了摆,我回去给家里说一声我明天要走的事,拜拜。
    杜鸩:嗯,晚上我会去看你直播。
    安阎莫名有点紧张,好。
    杜鸩那边没有挂断视频的意思,安阎笑了笑,先按截图截了张杜鸩的半身像,而后挂了视频。
    安阎没有继续在山上逗留,先去了爷爷家一趟,跟爷爷说了他工作上有急事,明天就要离开钟市的事。
    爷爷开口赶安阎走,你爸妈就快下班了,你赶快回家吧。他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你了,你多陪陪他们。
    安阎说道:爷爷,我买的车票是早上九点的,要不您跟我一起回家,我明天出发前把您送回来?
    爷爷摸了摸怀里的大白猫,大白猫眯着眼睛可劲用头蹭爷爷的手,算啦,我要是跟你走了,就该这两只猫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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