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鸩面无表情道:你先看信,我的事不急。
安阎:好,那你先坐,等我们看完了再聊。
杜鸩放着两边的单人沙发不坐,直接走到安阎身边坐下了,只和安阎隔了大腿宽的距离。
安阎:
怎么回事?!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杜鸩都很少坐得离他这么近。
安阎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却跳得跟鼓似的,强压着兴奋劲开始看信。
等缓过来了,才借余光瞥了杜鸩一眼,正好撞见杜鸩也在看他。
安阎没好意思问杜鸩是不是在看他,指着自己看了不到一行的信,你是在看这个还是?
杜鸩稍微挪远了一点坐好,不好意思,打扰你看信了。
杜鸩嘴上说着抱歉,但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安阎,闹得安阎实在看不进去信的内容,只能稍微侧身,躲开杜鸩的目光。
安阎,你好。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坐在开往警局的警车上了。你上次说你对别人的伤疤不感兴趣,可那些困了我这么多年的事情,我只能以齐溪的身份说给你一个人听,除了你,我再没其他可以倾诉的对象。如果你想知道,就请你继续看下去,如果你不想知道,便看到这里就行了。
我和宋陌的悲剧,始于一张彩票。
当年快毕业的时候,正好遇上我和宋陌的三周年纪念日,宋陌为了纪念这两个特殊的日子,就把几个日子排列组合列好,拜托杨沃帮他买了张彩票,还组织大家一起到迷心民宿附近爬山。
我答辩后就住在家里,就没有和他们一起从学校出发。来迷心民宿的当天,陈雅先联系上我,说他们想给宋陌一个惊喜,让我悄悄来这里跟他们会和。来到云市后,她以怕被宋陌看到当借口,让我在车站换上了她带来的衣服。和她一起去了迷心民宿后,迎接我的是一个装扮的特别漂亮的房间,也是他们为我们准备的三周年礼物。陈雅告诉我等一会宋陌就要来了,让我在这里安心等他。没想到的是,我等到的不是宋陌,而是一脸阴沉的他们。
周乾他们几个进门的时候,我正好在卫生间门口。注意到他们表情不对,我怕见面了尴尬,就躲进卫生间没出去。就是在那时,我听到宋陌竟然被他们害得摔死了,但由于没有发现什么人为的证据,被警方认定是意外坠崖。我心里清楚出去找他们理论没用,就憋着眼泪躲在卫生间录音,准备日后交给警方。
事情的起因,是杨沃知道了他替宋陌买的那张彩票中了近千万的大奖。杨沃得知中奖消息,先一步把宋陌中奖的事告诉了其他几个人,开玩笑说买彩票的钱是他付的,宋陌是不是应该给他分一半奖金,这样他们大家就能一起把那笔钱平分了。虽只是玩笑,杨沃的说法却让其他人动了心,他们觉得宋陌肯定会同意,便准备找宋陌谈谈,甚至先让陈雅约了我,给宋陌准备惊喜。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宋陌一口咬定他没有中奖,说杨沃把号码记错了。杨沃认为他肯定没记错,让宋陌把彩票交出来对峙,可宋陌早就把彩票和其它给我的礼物一起包好了,根本拿不出来。宋陌说的是实话,可那些人还不信,步步紧逼,一起搜宋陌口袋,等他们反应过来,宋陌已经从山上摔了下去,看不见人了。
吵着吵着,他们开始互相指责,都觉得是其他人害死了宋陌,宋陌的死和自己无关。吴显要拉着陈雅向警方交代清楚,被其他几个人拦住了。他们越吵越凶,直到陈雅准备上厕所时发现我在卫生间,才彻底静了下来。
周乾说,只有他们都成为杀人犯,他们才会成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其他人的共同体。
就这样,他们为了短暂的和解,杀了我。让我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也许是没有先打电话报警的执念太深,也许是溅到那幅纪念日贺图上的血太多,也许是浴缸里的水太冷了等我再次苏醒时,我成了心怀复仇的恶鬼。
原来这就是齐溪成为三个鬼的原因,安阎蹙着眉,一口气看到了结尾。
把我拉入魔爪的陈雅,我亲手把她带进监狱。在那之后,我也会手刃自己的灵魂,为我所做的一切负责。
安阎,如果你看到了这里,我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等我死了,我待过的那幅画应该会变成它本来的样子,拜托你把它带到宋陌坠崖的地方烧了。至于这封信,就不要带到他面前了。要是你愿意这么做,我想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齐溪写的很干,明明是第一人称,却莫名给安阎一种旁观者的感觉。这种感觉戳中了安阎的某处神经,让他在看完之后,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叠回原来的形状,塞回了信封。
安阎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坐在他附近的杜鸩,我看完信了,可以聊我们的事了。
杜鸩侧身看着安阎,交握的十指随意搭在腿上,我没问题,只是,你这会还有心情聊别的吗?
安阎把装好的信封放回茶几,说道: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聊。
好吧,看来我和你的关系真的很不错。杜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便签纸递给安阎,这件事我只是照做,如果你看了有什么不适应,还请不要介怀。
为了两个人的自由,你将要和安阎一起玩五个游戏。安阎是你最亲近的人,届时请一定要尊重他的意见,不要让他受伤,否则,你将会后悔万分。最后,记得把这张纸条给安阎看。杜鸩。
怪不得杜鸩今天和他见面后一直在观察他,安阎问道:就只有这三句话?
对,这三句话实在太简短深刻了,让我一开始有点怀疑杜鸩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安阎好奇道:怀疑什么?
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杜鸩把便签纸收了起来,这会正好我们都有空,不如先抽游戏卡,看看下一场游戏在哪里玩。
安阎说道:好,我们一起选。
刹那间,杜鸩身上的衣服又换成了第一晚见面时的血红色长袍,修长的手指贴着茶几一滑,几十张黑色纸牌整齐的出现在茶几上。
杜鸩看着安阎,你随便抽一张,在哪里玩,玩什么,都由你决定。
安阎看了眼黑色纸牌后面的数字,选了编号为十二的一张纸牌。
然后咬破手指,把血滴了上去。
黑色的纸牌在安阎的手里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信封,信封上面除了学校的名称和地址,还印了校庆六十周年的字样。
安阎拆开信封,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黑底红字的小卡片,上面印了八句话。
一块钱的红头绳要两根,
两块钱的卫生纸不能断。
三块钱的白麻绳挂起来,
四块钱的圆珠笔你别用。
五块钱的消毒液太难闻,
六块钱的红皮鞋找不到。
七块钱的你正在念儿歌,
八块钱的我找你捉迷藏。
第二卷 玉安高中怪谈
第044章
安阎从第一句开始念,念到第七句七块钱的你正在念儿歌时不由笑了,觉得以后可以拿这首儿歌逗一逗直播间的观众。
除了这首儿歌以外,信封里还装了一张邀请安阎参加六十周年校庆的邀请函。
邀请函也是黑底红字,根据字迹来看,应该是用钢笔蘸了红墨水写的。
只是这墨水的味道有点不对,安阎闻了几闻,总觉得其中夹杂着略微难闻的血腥气。
邀请函的内容写的很官方,没有什么实质信息。安阎扫了一眼看完了,就把邀请函和黑色卡片一起递给杜鸩,从信封里翻出最后一封信看着。
这封信是校长写的,安阎摊开了,仔细看着其中的内容。
安阎,杜鸩:你们好。
我是玉安高中的校长陈向东。
再过半个月,就到了九月十九,我校六十周年校庆的日子。建校六十周年本来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可最近流传在学校里的恐怖儿歌闹得学校里人心惶惶,很多学生和老师都觉得学校里闹鬼。不仅六十周年校庆活动暂且搁置,就连来上学的学生都变少了。我听说你们两个对这方面略有涉猎,希望你们能来玉安高中帮我查清闹鬼的真相。
如果你们能帮我查清楚闹鬼的事,使我校能顺利地举办六十周年校庆晚会,我将献上厚礼答谢。
九月五日晚上八点,我在学校西门外的槐树下等你。
安阎看完了,把信递给杜鸩,这封信说了要我们帮忙调查恐怖儿歌的真相,让玉安高中能顺利地举办校庆晚会,以及他和我们见面的时间,就这么多了。
杜鸩把黑底红字的卡片和邀请函放到茶几上,接过校长的信一目三行地看完了,够用了,游戏时间也很充裕。至于难度,暂时还看不出来,得去了学校才能知道。
安阎又拿起茶几上的邀请函和卡片翻了翻,我记得玉安这个地方好像是在北边,今天是八月二十八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杜鸩问道:九月二号,你觉得怎么样?
安阎想了想说道:可以。
之前我和你之间的游戏还没结束,我不方便找别的鬼补上电话鬼和浴缸鬼的位置。现在游戏已经结束了,我准备从迷心民宿的野鬼里挑几个补上他们的位置。杜鸩身上的衣服又变回了他之前穿的西装,桌上的黑色纸牌也不见了,只剩下和恐怖儿歌有关的东西,只是野鬼的数量很多,挑起来很费劲,我这几天恐怕没太多时间和你见面了。
安阎表示理解,没事,正事要紧。
杜鸩又说道:你如果无聊,可以找一些租客过来住,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打人工服务找保洁他们玩捉乌龟。
安阎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们玩过捉乌龟?
杜鸩说道:今早保洁阿姨对我说的,还说你对抽卡很在行。
安阎窘道:当时我们三人一鬼,问了半天只有捉乌龟是他们都会玩的,就只能这样了。
我对捉乌龟还挺感兴趣的,或许在玉安高中的路上,我们可以玩一玩。杜鸩说完站了起来,我走了,再见。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杜鸩回过头问安阎,忘记问你了,你对电话鬼有什么要求吗?我查了电话记录,这几日鬼来电都是打给你的。突然换了一个鬼,怕你不适应。
杜鸩应该知道打给安阎的鬼来电都是他自己打的吧?
安阎遵从本心,我觉得现在的电话鬼就挺好,声音好听还助眠。
杜鸩又问道:浴缸鬼呢?
安阎这次没有放飞,随便,以后我应该会天天去二楼的公共浴室洗澡。
好。
杜鸩说完便走了。
安阎靠着沙发上用手机搜关于玉安高中的消息,身体侧躺下的时候,胳膊正好压在杜鸩刚才坐过的地方,连沙发靠背上都有着独属于杜鸩的冷冽香气。
安阎翻身面朝靠背躺好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安阎如愿接到了杜鸩的电话。
安阎,迷心民宿只住你一个人,不管你拔不拔电话线,电话鬼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电话里,杜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我听了很多野鬼的声音,没有谁的特别像我,在我找到合适的鬼之前,只好由我暂时给你打电话了。
想想未来每天他都要接到杜鸩的电话,安阎觉得有点要命,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这样太麻烦你了,你还是找别的鬼来吧。
杜鸩不解道:为什么要换?你不是说我的声音很助眠吗?
安阎:太助眠了,听多了容易做梦。
杜鸩明白了,好,明天我给你换一个。
安阎又后悔了,算了,别换了吧,你以后打电话的时候少说几句就行,打够两分钟就行了。
杜鸩:两分钟很短吗?我以为三十秒就可以挂了。
他这打的是什么补丁啊!安阎悔得肠子都青了了,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吧,鬼来电就是不考虑顾客的感受才有趣,怎么吓人怎么来。考虑的多了,不就成普通的电话了。
杜鸩笑了笑,给安阎说了晚安后就把电话挂了。
安阎在床上趴了会才把听筒放回去了,总觉得他今晚的表现有点傻。
八月三十日早上九点,安阎接到了警察小张打来的电话,他告诉安阎,陈雅自杀了。
本来安阎不该这么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是陈雅自杀前在遗书里写了,希望警察能在第一时间把她的死讯通知给陈雅的家人和安阎。
挂了电话后,安阎走到梳妆台前,翻出放在他肖像画后面的臭水沟玫瑰图。
此时,让人恶心的臭水沟玫瑰图完全不见了恐怖的踪影,变成了一幅甜美又可爱的画。
骇人的骷髅头全部变成了各色的糖果,臭水沟也变成了放在洁净窗台上的玻璃瓶。
顶端最大的糖果上挂了一个白色的卡片,上面写了漂亮的花体字Marry me。
阳光透过画中的玻璃窗照在卡片上,一切看起温馨又美好。
原来,齐溪和宋陌曾打算左手毕业证,右手结婚证。
在大四学生即将奔向天南海北的毕业季,他们本来是打算一起奔向婚姻的殿堂,建立一个小家的。
安阎小心翼翼的把画拿在手里,准备即刻启程,去许愿石那里把这幅画捎给宋陌,兑现他给齐溪的承诺。
走到迷心民宿院子中时,安阎正好碰到站在院子里吹风的杜鸩,绽放在他脚下的,是雨后初开的不知名野花。
弱小又绚烂,生机勃勃。
安阎走过去把画递给杜鸩,杜鸩,帮我拿一下这幅画。
杜鸩接过画,往旁边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安阎蹲在地上采他身边的花。
安阎忽然有了和杜鸩一起爬山的念头,不抱希望地问道:我一会要去爬山,帮齐溪把这幅画烧给宋陌,你方便的话,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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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凶宅看上了(无限流)——長安值雨(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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