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佩眉眼灿烂:臣也是, 平日公务冗杂, 晚睡惯了, 倒是殿下躯体尊贵, 需多加珍重,这个点应当安歇才是。
宁沉眼眸一眯,颇为不悦, 这是说什么都不肯将位置让出来了?
燕挽却抬头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了,殿下、兄长还有蓝大人, 不如今日到此为止吧。
三人皆是噎了一下。
紧接着,宁沉低声恳求道:我才刚出来,挽挽再陪我逛一会儿,好么?
纪风玄跟蓝佩也开了口:这儿正热闹, 难得出来看看,多玩一会儿。
这好吧。
三人盛情,燕挽勉强同意。
然后,宁沉走在了燕挽左手边正前方,一袭背影将蓝佩挡得死死的,兀自侧着头同燕挽说话。
这无疑用尽了心机,只因宁沉同蓝佩差不多高,却比纪风玄矮一些,若是走在纪风玄跟前,气势定然矮下。
蓝佩脸色难看极了。
四人前行,两人冷默,唯有宁沉独占着燕挽,不停的与他说话,说的都是燕挽进宫做伴读时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情节曲折,措辞暧昧,颇有才子佳男那意味。
纪风玄斜了一眼蓝佩,心中冷冷:弄权者就是肮脏,两人一套把戏。
蓝佩面无表情,被宁沉挡了视线看不到前路,忽听宁沉问:那里有猜灯谜的,送的情人坠很是漂亮。走,过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罢,一行人走了过去。
燕挽对猜灯谜并没什么兴趣,只看着灯架上的花灯,每一盏都很漂亮,而那情人坠是用红线织的,挂在最上面,两只独串珠不一,很是精致。
宁沉已经猜起谜来了,他混在人群中,仍似在发光,每当摊主取下花灯,将花灯里的谜语说出,答案总是能从他那里脱口而出。
不止是他,蓝佩同纪风玄也皆是反应灵敏,他们本就文采过人,这会儿佳人在侧,各自较劲,互相不服,你一道,我一道,完全没有别人出风头的机会,花架上的花灯都要被取空了。
摊主本以为这情人坠起码得过个两三个时辰才能有人拿得走,却不想眼下这架势,仿佛探囊取物那般简单,便直接将最后一盏花灯取下,道:
诸位公子请听好,我这灯谜是'自古白头惹相思,断桥又遇白头人',猜出这一灯谜者,情人坠便赠予他,如果无人猜出,以方才猜得最多者取胜。
宁沉、蓝佩、纪风玄莫名均是一停,齐齐看向燕挽。
被注视的燕挽面色有些茫然,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停下了,难道这灯谜太难了?
挽挽,你可一试。
宁沉徐徐微笑。
燕挽连谜面也没听,光顾着走神,猜个鬼。
我猜不出来。
宁沉碰了壁,剑眉不禁拢起,却也没说什么。
蓝佩循循善诱道:阿挽,随便猜猜不要紧,想想看。
燕挽默然,冷静拒绝:不,还是蓝佩哥哥你来罢。
蓝佩眼神微变,也闭了嘴。
燕挽抢在纪风玄没出声前,道:兄长,你这么厉害,你应该知道谜底吧?
纪风玄喉咙一哽,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哪里是猜不出来,在谜语说出来的一瞬间,他们就知晓了答案,可那两个字他们想听燕挽说,发疯似的想,不想无一被拒。
这时,清冷淡漠的嗓音从一侧响起:谜底是喜欢。
所有人循着那沁人心脾的声音一望,只见人潮攒动的长街,站着谪仙似的一人,背景皆成虚化,唯独那双淡棕色的眼眸不惹凡尘,疏离耀眼,他款步走来,身边一片惊艳叹气之声。
宁沉、蓝佩、纪风玄:
又来了一个讨厌鬼!
燕挽一阵愣怔,嘴角微抽,自己不过是同蓝佩出来玩一玩,没想到竟然将退婚四人组集齐了,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在宋意走近时,乖巧的叫了一声:老师。
摊主将情人坠给了宋意。
宋意握着坠子,漂亮的流苏柔顺且长,每一根丝线都是红线,何等喻意昭昭分明,他伸手递出一只:七夕佳节,本就应当出来逛逛,这样很好。
燕还没打算接,宁沉替他推了回去:这样俗气的东西不衬挽挽。
蓝佩道:阿挽有婚约在身,不宜受之,太傅收回。
纪风玄冷着脸:即便没有婚约,挽儿也不适宜。
宋意的神情顿时变得锋利,手也不愿意拿回,专注看着燕挽:你喜欢吗?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对全送给你也可。
燕挽摇了摇头:谢老师美意,我不太喜欢这种配饰。
除却宋意之外的三人均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嘲讽。
情人坠被他抢先拿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讨不到燕挽的欢心,他们之前或多或少得了燕挽一笑,两厢一对比,心里不要太舒服。
宋意又道:七夕佳节一年一回,既然碰上,我陪你走走吧。
完全无视了燕挽身侧已经围了三个人。
三人齐齐一僵,片刻无比心有灵犀的一致对外。
宁沉:挽挽有我陪同,就不必太傅陪了。
蓝佩:阿挽马上就要回去睡了,宋太傅不如自己随便逛逛。
纪风玄:也没你位置站了。
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的。
燕挽其实无所谓,自从纪风玄加入之后,气氛就变味了,依眼前的情况来看,身边多一人少一人区别不大。
但宋意坚持看着他:燕挽,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燕挽:这么整齐可以召唤龙珠吗?
今天有点忙,先这样,米娜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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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难嫁第七十五天
燕挽点头:好啊。
既然他都和纪风玄、蓝佩、宁沉逛上了, 凭什么要对宋意例外, 人越多这七夕越不显得暧昧, 甚至还有可能不欢而散,这样自己就能早点回去睡觉了。
宋意一喜,黯淡的眼神明显明亮起来, 他弯唇道:那我们一起逛逛再回去?
嗯。
燕挽一槌定音。
三个男人感觉自己心都碎了。
他们盯着宋意的眼神充满了恼恨,接着各自转过头去,默默往燕挽身边挪近一步,以此表示自己的地位。
宋意看了看燕挽犹如铁桶般的左右和前方,抿了下唇,到了纪风玄的前方。
纪风玄阴恻恻的声音当即在背后响起:我建议太傅大人还是去后面, 我走路快, 说不定会踩到太傅大人的脚后跟。
宋意不咸不淡道:我走路慢, 不若侯爷同我换个位置?
纪风玄心道:想得美!
但也没再说话了。
他比蓝佩好点, 个儿高, 宋意也不及他,就算宋意走他前头,他也能够看到路, 没得看他这丑陋的后脑勺。
于是,五人一齐向前走去。
这逐渐扩大的队伍可以称得上是招摇, 尤其在加入一个宋意之后,更像是夜晚的太阳那般闪闪发亮,街上的人潮都开始凝固,所过之处, 收获一片震愕的目光。
他们第一次看到七夕逛街五个大男人一起逛的,太不可思议了!
燕挽眉心狠狠跳了跳,太阳穴隐隐发胀,虽说他平日也没少被人看,但整条街都看着他们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莫名有点窘迫。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阵法里的主帅,四面八方都围着小兵,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他们这个阵法的话,那就是凹字,真是奇怪极了。
并且这份奇怪在五个人步伐无缘无故达成了统一,且前行的速度莫名其妙加快之后,变得更奇怪了。
燕挽懵了懵,感觉自己在参加竞走,他哪知道四人在互相较劲,在纪风玄无意中真的踩了一下宋意的脚后跟后,宋意步子快了些许,引得他下意识想跟上,便带动了宁沉和蓝佩也顺着他走快了。
忽然,宋意扭过头道:许久没出来逛过街了,燕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出来逛街是什么时候?
燕挽回忆了一下,还没想起来,听纪风玄呵地一声,接着蓝佩微微一笑道:太傅,这个把戏三皇子殿下已经玩过了。
宁沉并不否认,反而以此为荣:我同挽挽深情厚谊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像太傅这般退婚的旧情就不必再说了。
宋意登时一派面无表情。
片刻,他不甘心道:燕挽,你送我的糕点我吃了,很好吃。
话方落
纪风玄:挽儿也送我了。
宁沉:挽挽也送我了。
宋意:
燕挽哭笑不得:真的吗?太傅喜欢就好。
宋意以为那糕点是兔子的回礼,自己独一份,不想纪风玄和宁沉也有,不过
好像还有一个人没有。
宋意问:蓝大人呢。
蓝佩眉梢一挑,仿佛在说这是你自找的:我没有吃到阿挽的糕点,但是收到了阿挽的花灯。
宋意脸色瞬间难看,连燕挽看了都同情,立刻出来打圆场:是这样的,很久之前我就答应了蓝佩哥哥要陪他出来赏灯会,但我失了信,所以才送了蓝佩哥哥花灯以表歉意。
宁沉早就知道,并不怎么生气,却一下捉住了重点:我怎么觉得挽挽并未失信,眼下挽挽不是在陪他赏灯会是什么,我看蓝大人那盏花灯该要回来。
要要回来?
燕挽愕然,又见纪风玄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你都没有送过我,淡淡赞同:挽儿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还是蓝大人自己识趣还吧。
蓝佩笑意僵滞在唇角:阿挽送我了就是我的,还请三皇子殿下和侯爷莫再说笑。
宋意却不管他们,只是停下步子回过头,眼光深情地盯着燕挽:我也想要一盏你送我的花灯,可以吗?
燕挽一阵沉默,半晌,走到一个卖花灯的摊前,买了三盏一模一样的,一盏一盏的分了,道:多谢兄长今晚给我放的花灯,也谢谢殿下赠我一场烟火,老师送的兔子我也很喜欢。
三个男人提着灯,齐齐看向蓝佩,蓦地升起优越感。
看,燕挽是失了他的信才肯送花灯给他,但却是心甘情愿送花灯给他们呢。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灯,并不妨碍他们觉得自己这盏更好,燕挽分花灯的时候是偏向他们的。
瞧另外那两盏,织女的脸崩了,牛郎的身材走样,哪及自己这盏,虽然鹊桥有点模糊,一切都很完美。
蓝佩:
就这么走了一阵,街上的人慢慢少了,这意味着七夕就要结束了,燕挽停了一步,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四个男人齐刷刷向他看来,仿佛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燕挽:
纪风玄率先走到他面前,蹲起抬起他的靴子,帮他扭了扭脚,说:逛累了罢,我背你回去。
蓝佩好笑道:这么远的路,走回去都天亮了,我和阿挽骑马来的,还是不劳烦侯爷了。
宁沉也笑了:马车就跟在我们后面,车里有软垫靠枕,比骑马舒服。
宋意冷冷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我坐轿子来的,马车太过颠簸。
燕挽:
恩泽深厚,消受不起。
燕府的马车会来接我。
出来久了,燕母会着急,肯定会派人出来找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很是默契的,四人异口同声道:我送你。
燕挽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是。
四人两两对视,过了一会儿,宁沉不徐不疾的笑道:我看诸位难得出来逛逛,不如让挽挽回去,我们再逛一会儿如何?
燕挽不在,还逛什么,他怕逛起火气直接动手,纪风玄冷冷道:今晚占了挽儿那么多时间,想必现在诸位能给挽儿一个清净?
蓝佩颔首同意:阿挽已经很累了,我就不打扰他了。
宋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四人离燕挽远远的站着,怕他嫌烦,彼此又严防死守,生怕对方比自己离燕挽近一丝一毫,就这样,燕府的马车来了,燕挽与他们打了招呼,扬长而去。
四人目送马车消失,又各自互相看了一眼,满脸厌恶的转身,分别朝四个不同的方向离去。
燕挽坐在马车上,想起方才,揉了揉眉心。
他觉得自己以后出门还是要同那四人避开些,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那四个人凑在一起。
他再也不想体验被四个人围着走的滋味了,想必明个儿京都就会揣测纷纷,沸沸扬扬,他的风流史又要有新篇了。
忽然,马车骏马嘶鸣了一声,仿佛受到了惊吓,车帘被风吹起,一道黑影闪了进来,燕挽便听得外面的车夫喊:公子,有人钻进车里了吗?
短暂寂静,燕挽朗润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来:没有。
车夫放下了心,继续驾着马车。
燕挽看向半途跳上车的人,低声问:兄长,怎么了?
英俊冷漠的男人深深看他,眼瞳漆黑,忽然伸手搂过他,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实在突然,燕挽完全没有防备,他的手扣在纪风玄的肩上,将他往外推,却被他穿插进指缝里,十指相扣,强势的吻万分缠绵。
一吻毕,气喘吁吁,纪风玄摸了摸他的头发,从马车中离去。
燕挽当真想不通纪风玄到底在做什么,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尺寸拿捏得不好,所以才让他又越过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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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佛了但渣男们都开始慌了——半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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