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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婚约后,渣攻对白天鹅真香了——折梅西

    喜欢么?
    当然。沈凉月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光,柔声说:谢谢你,明风。他们的情分到底什么时候会耗尽?沈凉月不知道,他只知道,还不是现在、暂时还不是现在。他还依然幻想着能和贺明风相爱相伴、云雨缠绵,他们之间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90,也许贺明风会因为他的身体而爱上他的灵魂,alpha和omega命中注定互相吸引、两者的结合是天赐的机缘,可能发情期后,一切都会不同呢?
    四目相望,贺明风因沈凉月眸中的柔光而心旌摇荡,他的脸竟也有点发红,像一个在老师面前手足无措的笨学生一样,故意偏开视线。他用大手拨弄着雪球颈上的铃铛,止不住地胡思乱想:omega抱起来的感觉,是不是和猫咪一样柔韧轻软?他小时候在宠物店看见雪球,就觉得这只血统高贵的漂亮白猫,和沈凉月好像
    贺明风把脸埋在猫咪柔软的肚子上狠狠吸了两口,低低道:干嘛和我客气,你喜欢就好。
    第9章 悲伤圆舞曲
    沈凉月收到一张邀请函,是世交家举办的社交舞会,主人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请沈凉月一定要出席,他实在无法推脱,只有答应。
    左脚还没有好彻底,可沈凉月是绝不会打着石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让家庭医师提前拆了石膏,换上精致的西装,选了一根优雅的手杖,姿容秀逸、翩然赴约。
    我就不进宴会厅了,一会儿上楼和世伯说说话,你不用费心招呼。手杖分担了一部分脚腕的压力,没人看得出沈凉月脚上还有伤,主人家簇拥着他穿过大厅外的走廊,沈凉月的眼睛无意向厅中一瞥,脚步忽然停顿。
    周围人说笑寒暄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他看见贺明风站在舞池的一角,大手搭在褚飞腰上,褚飞的手紧紧扣着贺明风的肩。想来是贺明风也收到了邀请,但他并没有去请沈凉月作舞伴,直接带了褚飞来。褚飞身上的西装是沈凉月常穿的牌子,价格不菲、全是订制,估计也是贺明风提前准备好的,褚飞收到西装时一定很惊喜吧,就像沈凉月收到别墅的钥匙时一样。
    沈凉月以前听人说过,某个富豪是如何在妻子和情人间周旋制衡的,他若要送一个包给情人,必定会同时向妻子献上一条钻石项链。原来那枚镀银钥匙是个安慰奖,这样看来,贺明风的出手,可比这位富豪大方多了。
    很多人都在暗中看着他们,有些人认识贺明风,还在疑惑沈凉月怎么没有来,贺明风身边的这个人又是谁。褚飞看上去并不会跳舞,两个人摇摇晃晃、踩来踩去,跳得差劲极了,但却笑成一团,时不时低语几句,混不顾别人窥探的眼光。
    沈凉月如坠冰窖、手足冰凉,他深深吸了口气,手杖抵在地板上,恨不能钻出一个洞。主人家也尴尬极了,沈凉月本不打算来,他们便给贺明风单独发了请柬,谁知道沈凉月终被说动,却撞见未婚夫带了别人来参加舞会。
    主人又是忐忑又是八卦,斟酌着问:凉月,明风身边的是谁啊?
    这个问题正是沈凉月也想问的,褚飞到底是贺明风的什么人?以什么身份代替沈凉月,和贺明风一起参加舞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褚先生也是我的熟人,我本有些事,便让明风带他来玩玩。他的指尖冷到发颤,嗓音却很平稳,我们先上去看看世伯吧。
    沈凉月昂首前行,他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庆幸自己拆掉了石膏,否则输人又输阵,今夜他得有多么狼狈。手杖点地发出轻微的笃笃声响,宴会厅中的两人浑然未觉,仍在打闹嬉笑。
    明知道今天要来参加舞会,你干嘛不早点教我跳舞!褚飞走出舞池,狠狠灌了一口香槟,有点懊恼地抱怨:刚才贵族老爷们都在看我笑话呢!
    那有什么意思?你同手同脚的笨样子可爱极了,像个晕头转向的小松鼠。贺明风笑了起来,捏了捏褚飞涨红的脸。
    褚飞气呼呼地鼓起两腮向他翻了个白眼,贺明风更乐,轻笑道:别气了,这不是没有时间嘛。
    有时间提前做衣服,没时间教跳舞?你骗谁呀
    两人正说着,宴会厅中的人忽然都抬头看向高处,贺明风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长长的回旋楼梯上,谈话声陡然消失,和着婉转的乐声,一个人缓缓从二楼走了下来。
    那人穿着一身精美挺括的纯白三件套西装,很少有人能把一身白穿得如此好看,随身的手杖更令他的气质分外优雅矜贵,雪白的脸上眉眼精致飞扬,水晶吊灯的光洒在他罕见的银发上,令他整个人似乎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怪不得今夜窗外没有月亮月亮就在这宴会厅里,正在向他们走来。
    贺明风听见人群中的赞叹声,还有alpha们掩饰不住的低呼雀跃,他心里又泛起那种诡异的不甘,好像被人偷走珍宝的恶龙,满心的愤懑嫉恨。宴会厅中因为他的到来刮起一阵飓风,可身处台风眼的沈凉月却是平静安然、不动声色,很多人都在看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主动搭讪。
    比普通人可爱或富有三分,便能轻易招来很多桃花和爱慕,可若是漂亮太多、富可敌国,反而令人心生畏惧,只敢远观。沈凉月的身份和美貌是一种威慑,让人自惭形秽,所有人都爱他、所有人又都不敢爱他。
    高处不胜寒,人们只看到明月的高高在上,看不到他的孤独寂寥,更不知道他心里的凄然仓皇,他被人膜拜仰望、供上神龛,犹如身在广寒。
    沈凉月脊背挺直、脚步从容地向贺明风走了过去。如果他今天不出现,明天大概就会有不少人主动联系他,满心好奇又带着点看笑话的恶意,试探他知不知贺明风和别人一起出席了舞会。所以沈凉月不能悄然离去,他必须忍着脚痛和心痛站在这儿,也和贺明风跳上一支舞,扮演一对互相深爱、完美高贵的未婚伴侣。
    在这场宴会中,有多少看似举案齐眉的夫妻,其实是同床异梦?上流社会从来不缺少虚伪和做作,可沈凉月仍觉得很讽刺、很悲哀,他们来不及永结同心,已然貌合神离。
    就如同圈子里那对勉强维持无味婚姻的老夫老妻,年老色衰的贵妇人为花心的丈夫撑起场面、掩饰绯闻,沈凉月还记得她疲惫的脸上香粉簌簌地落,可再多再贵的化妆品,也挽不回她丈夫的心。他们只是朋友。她故作淡定地说,人们随口附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她的丈夫则完全无视她的尴尬,正在和另一个人眉来眼去,也许他还觉得他的妻子应该感恩,毕竟他把名分留给了她,只把爱情给了别人。
    沈凉月着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入如此相似的境地。易地而处,谁又像当时的自己一样,沉默不语、满怀同情地看破了这场闹剧呢?他忽然觉得难以忍受,同情是沈凉月最不需要的东西。
    明风,沈凉月微微颔首,下巴轻扬的模样甚至显得有点倨傲,褚先生。
    褚飞眼睛里的敌意几乎涌出来,他深深地怀疑马场和这次的偶遇,都是沈凉月的精心策划。天知道若沈凉月有得选,他是绝不会来看心爱的人和别人搂搂抱抱、相视而笑的,他们之所以屡次碰面,皆源于贺明风堂皇地把褚飞带入他们的交际圈大概他是真的很喜欢褚飞吧,不舍得他当一个地下情人,想要褚飞取代沈凉月公然站在他身边。
    沈凉月开始期待贺明风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他会接受这个结果,会如褚飞所说成全他们,好歹利落干脆,胜过现在拖拖拉拉,如眼中钉、肉中刺一样,夹在他们之间碍眼,还得用尽浑身解数维护自己七零八落的骄傲与尊严。
    你怎么来了?脚已经好了吗?贺明风皱着眉头,担忧地说:关节脆弱,不好好养的话以后总要疼的。
    他的担忧是那么真实,连那双迷人的眼睛里都透露出心疼焦急,看来贺明风的演技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更盛沈凉月一筹。
    乐队奏响了新的圆舞曲,沈凉月把手杖递给身边的侍者,向贺明风伸出手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贺眠风紧紧握住他的手,搂着沈凉月的腰转入舞池。四目相对、呼吸相闻,他们挨得那么近,沈凉月的手搭在贺眠风肩上,细腰被他拢在怀里,贺眠风甚至能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玫瑰味信息素。
    宛如排练过无数次,从第一个舞步开始,你进我退、交缠旋转,他们的舞步优雅翩跹,像两只翩翩齐飞的蝶,默契得惊人。那是无数时光点点滴滴凝成的羁绊,深深刻在了肌肉的记忆里,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无需思考,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音乐、掌声、灯火、眼波,他们默契无间、舞步贴合,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 从童年的露台到这个宴会厅,他们不知道一起跳过多少支舞,但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支,因为贺明风已经找到新的舞伴 ,沈凉月随时都可以被另一个人替代。那个人不需要跳得这么好,只需要在贺明风怀里开心的笑。
    沈凉月静静地凝望着贺明风的脸,琥珀般的眼瞳温存多情,睫毛长却不卷,在注视时温柔缱绻、在垂眸时神秘深沉,他是多么地爱他,从小到大、一刻未易。他为了他拼命长大,想早日追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行,可这一切不过是沈凉月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未愈的脚腕刺痛钻心,他如同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可沈凉月已不能停下、也舍不得停下。
    这支舞与他们的关系何其相似!沈凉月忍着痛配合着贺明风,脸上还挂着风轻云淡的笑,而贺明风毫无知觉,随着越来越快的节奏,带着他不停的旋转起舞。眼前疼得有些模糊,灯光忽明忽暗,耳鸣和乐声混杂一处,飘摇的舞步却仍未停下,足踏刀尖也不肯回头,这是沈凉月自己选择的路,他不愿跌倒出糗,只有咬牙奉陪。
    小美人鱼深爱的王子娶了另一个人,她在悲伤中化为了泡沫,这个故事贺明风只为沈凉月读过一次,因为他听完后哭得一塌糊涂。海的女儿以悲剧结尾,让年幼的沈凉月第一次知道,不是所有的深情都有回报,爱情里不止有甜蜜的相守,也有疼痛、误会、背叛和破灭。童年转眼即逝,他还没擦干为小人鱼洒下的眼泪,已要开始为自己悲哀。
    酷刑般的舞蹈终于踏向了最后一个音符,贺明风几乎把沈凉月整个人都搂进怀里,在围观众人的掌声中,他凑在沈凉月耳边低低地说:凉月,我们还是这么默契,你跳得真好。他牵起沈凉月的手走出舞池,在那柔软清瘦的身体离开他怀抱的一瞬,贺明风竟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沈凉月背上全是冷汗,足踝疼得开始痉挛抽搐,他恍恍惚惚地想:也许很快,我也会在阳光下变成泡沫。
    第10章 月亮惹的祸
    音乐声渐渐远去,沈凉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宴会厅的,只依稀记得他得体的与主人告别,说自己有事先行一步,又善解人意地嘱咐贺明风多留一会儿。
    瑟瑟的风拂过冷汗淋漓的身体,沈凉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撑着手杖站在庭院里,只要穿过花园,便能看见管家派来接他的车。
    好在此处没有宾客和侍从,沈凉月也再顾不得姿态好看,拄着手杖一步一挪。露水打湿了鹅卵石,小径上青苔湿腻,他脚下突然一滑,狠狠摔在鹅卵石小径上,手杖咕噜噜滚了好远。
    沈凉月挣扎着坐起来,白西装脏污一片,他看着被石子硌破的手掌,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凉月?
    蓦地听见人声,他大吃一惊,忙想挣扎着起身,可脚腕使不上力、差点再次栽倒。
    公爵大人,何必行这么大的礼?来人嗤笑一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沈凉月细瘦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贺知节,沈凉月想起了他的名字,居然还是认识的人,原来你也在。
    贺知节瞥了沈凉月一眼,他是贺明风的堂弟,两个人长得有三分相似,一样的高大俊美,只不过贺知节看人时,眼角总带着某种讥诮的玩味,显得锋锐刻薄。
    公爵大人眼里有谁呢?当然是看不见我的。贺知节又笑了几声,有力的手如同提着个轻飘飘的破布袋般拽着沈凉月的胳膊,您在这儿干什么呢?
    沈凉月努力想站稳,口中淡淡道:走累了,坐一会儿。
    啧,贺知节有些鄙夷地说:养尊处优惯了,贵族omega的身体可真是弱不禁风。
    他向来最讨厌贵族和特权,沈凉月没期待能从贺知节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只想赶紧离开。可还没等他开口告辞,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沈凉月越过贺知节的肩膀,看见贺明风焦急诧异的脸,凉月,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三步并成两步跑了过来,见沈凉月站立不稳、白衣染尘 ,忙脱下自己的披风一抖,将他整个包裹住,强势又小心地一把将单薄狼狈的人拦腰抱了起来。
    贺知节退开几步,笑道:哥,你也出来透气?
    贺明风唔了一声,看着沈凉月苍白的脸色,眉头皱得死紧,我送凉月,你回去玩吧。他迈开长腿,抱着沈凉月径自往外走。
    人已丢定,沈凉月实在太疼太累,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把头轻轻靠在贺明风肩上他终于还是抱起他了,虽然已经迟了这么久。
    怀里的人清瘦单薄,像月光似的没什么实感,贺明风收紧双臂、又急又气,忍不住低咒道:该死!你的脚腕果然还没好,为什么要逞强?!
    沈凉月没答话,他感觉到贺明风胸膛温热的起伏和结实有力的肌肉,挺括的衬衫前襟呈现出一个性感紧绷的弧度,雨水冷冽清新的味道包裹着他,被俊美强大的alpha爱惜地搂在怀里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迷醉美妙,谁会愿意放开呢?
    他们从喧嚣的名利场走入孤冷的夜色里,沈凉月听见回响的足音和两个人隐约的呼吸声,如果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该多好,就让贺明风抱着他这么一直走下去。
    沈凉月用脸颊偷偷蹭了蹭贺明风平直的肩膀,他贪恋此刻的温暖,可又清醒地知道,沉溺于贺明风偶尔流露的柔情只会令他愈陷愈深、万劫不复。
    花园中草木扶疏,四周悄然静谧,就在贺明风以为怀中人已迷蒙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句几不可闻的低喃。
    你喜欢他吗?沈凉月双眼紧闭,他不愿面对、又不得不面对,时至今日,他已必须有此一问。
    谁?贺明风愣了愣,随后脚步一顿、哑然无言。
    他僵立原地,半晌后才说: 我和他没什么。
    没什么,是没有什么呢?是没牵过手、没接过吻、没表过白,还是没上过床?他真想问问他、好歹落个明白!在沈凉月不知道的地方,在他一夜一夜闻到玫瑰腐烂的味道时,他们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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