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楚留香不继续说下去了。
姬冰雁和胡铁花面前的瓜子壳堆成了一座小山,将楚留香不说了,催促道:老臭虫,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因为接下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楚留香转着手中的杯子,神色看上去恹恹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虞泽觉得之后就见不到了
但是他不知道
有个词叫缘分
各位有没有看阅兵式啊~
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28章 父亲
国师的说法站不住脚,亚孜去替换帛书的时候肯定会翻看原来那份,既然如此,她在看到空白帛书的一刹那就会知道这是个计策,不会乖乖等到伊尔节的时候再继承王位的。再联想到当时失踪的虞泽谁杀的再明显不过了,我想通之后立刻追了出去
没追到。
姬冰雁拿起了一块蜜瓜,笃定道。
他顺走了十二匹骆驼,我跑着出去,走着回来,回客栈的时候天都发白了
这段经历听着就很惨
天天被高亚男追的胡铁花感同身受。
毕竟跑到精疲力竭也不是没有过。
于是他拍了拍楚留香的肩。
然后拿走了最后一块蜜瓜。
楚留香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看着吃的津津有味嘴角还沾了籽的胡铁花,眉角跳了跳,果断抄起了他面前的酒壶。
一滴不剩喝了个干净。
这西域酒果然别有风味,楚留香一抹嘴,又拿过了姬冰雁面前的酒,姬冰雁,你可听说过有虞泽这么一号人物?
未曾听说过,但是若是附和你所说的特征的,我思来想去就只有那一个罗刹鬼。
财大气粗的姬冰雁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另开了一坛酒。
封泥拍开。
顿时,霸道的酒香弥漫出来,刹那间溢满了整间屋子。
胡铁花眼前一亮,整个人斜斜的倚过去,几乎要贴到姬冰雁身上。
这酒香好霸道,我怎么从未闻过?
楚留香抿了一口,忍不住,把整杯都喝了。
意外所得,此酒名为涤尘,据说喝完后神清气爽、耳目一新,最近在京城颇为流行。
的确清新雅致、后劲绵长,但这说法却是夸大了。
楚留香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虞泽会不会喜欢。
他因为这个想法愣了一下,然后掩饰般的举起了酒杯。
我不是没想过罗刹鬼,毕竟江湖上绿眼睛的人不多,但是罗刹鬼在江湖上只流传着一个名号,真真正正像是幽灵一样,而且有关他的传言
青面獠牙,彪形大汉,手段残忍,能止小儿夜啼。
姬冰雁慢悠悠的说道。
虞泽那张凌厉精致的脸自楚留香脑海中一晃而过。
这怎么也对不上啊。
而且就虞泽的所作所为来看也算不上残忍
也有传言说他是妖媚娘子,专门吸人精气。
胡铁花接着道。
这某种情况下倒也没说错
楚留香想起了那一身绿裙子。
不过据我所知,有一个自称见过他的人说,罗刹鬼长相极其俊美,手起刀落之下取人性命,惑人心神。
惑人心神
楚留香猛的想到了月夜下的那个吻。
月光下虞泽的脸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般,墨绿的眼睛几乎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噗!
下一刻,口中的酒液呛进了气管。
他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诶!老臭虫你怎么回事?喝个酒还能呛住?
胡铁花见状上前帮他拍了拍背,嘴上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
楚留香勉强笑了笑,脑海中的那张脸却挥之不去。
只能借着喝酒掩饰,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知不觉之间就醉了。
红着脸颊趴到到桌上。
姬冰雁同胡铁花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楚留香今天有点奇怪,于是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若真想见他,就去问问一点红,他没准知道。
不用了,楚留香皱了皱鼻子,他不告而别,自然是不想同我再有瓜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找他,有缘再见吧。
时间一晃三个月。
玄水楼最近的氛围相当肃杀。
明明秋天还未到。
可是那儿已经秋风阵阵,落叶满地了。
当然,是心理上的。
因为虞泽最近变的非常奇怪。
他不仅顶着文越的黑脸养起了骆驼,而且杀人的手法还温柔了不少。
这多可怕的一件事啊!
当年十四岁的小伙子,拎着把柴刀就把人脖子砍了。
这种作风一直延续到今日。
杀人方法千百种。
他偏偏对人的脖子情有独钟。
而且还不能是轻轻一划,必须要割开喉管断开骨头。
要听到那声脆响,看到那汩汩流出的血液。
问他为什么。
他只说那种清脆的声音如同吃苹果一口就咬下满满一大块来。
很爽。
当时他正嘎吱嘎吱吃着苹果,轻飘飘的样子仿佛嘴里咬的不是苹果,而是喉管。
这导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苹果成了整个玄水楼上下的阴影。
可是如今虞泽不沉迷于听脆响了。
雪亮的弯刀轻轻一划,不深不浅,人便轰然倒地。
血液自级细的伤口中流出,一滴一滴,在地上很快就积起了一个小水洼。
搞后勤的人喜极而泣,楼里的杀手战战兢兢。
这种行为太过反常,然而当众人严阵以待的时候。
虞泽却默默的接了任务,又默默的走了。
三个月,总共完成了八十七项任务,期间除了定时来给骆驼喂吃的外,几乎不见人影。真真如同一个幽灵一般。
虞泽。
终于在第九十一天,文越趁着他回楼里喂骆驼的空档,开口叫住了他。
干什么呀?
虞泽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略带埋怨道。
你最近给我的任务怎么越来越少了?
文越神色一僵,额角顿时蹦出几道青筋。
你还有脸说!一个月八十七项!楼里的任务早被你做完了,一堆人天天搁院子里喝酒划拳呢!
啊
虞泽一呆。
怎么没叫上我?
文越朝天翻了个白眼。
说的好像叫了你你就会去了一样。
他一撩袍子坐到了虞泽身边,仰头看着面前这个可以说是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小孩。
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吗?
虞泽嗑瓜子的动作顿住了,有点无奈。
我都二十三了。
我今年五十二!文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很快柔和了神色,你最近几日反常的厉害,虽然我挺欣慰你这种变化的,但是楼里其他人天天一副事出常反必有妖的表情你解释解释?
最近几天早饭的包子里肉少,心情不好。
你找理由也找的认真一点
文越无语。
算了,你小子打小就是个心里能藏的住事的,你不说我也不逼你,我只问一句
文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可以处理吧?
没事,虞泽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闷闷道:过段时间就好了。你还有要问的没?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等等!
虞泽离去的身影顿住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事?
你父亲的事有眉目了。
瞬间,虞泽瞳孔骤缩,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锋锐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你找到了?
虞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右手无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在哪儿?
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嗝~
今天晚上久违的吃到了葱油螃蟹
吃的好饱
妈呀不是我骗你们葱油螃蟹真的好好吃!
我最喜欢吃下面的粉丝
葱香混着酱油的咸鲜加上螃蟹的鲜味还有混在里面的蟹黄
妈呀真的爆炸好吃啊!
第29章 旧事
虞泽在动身之前去了一趟兰州,提着一箱笔墨纸砚并书籍若干。
他驱马一直向前走,直到走到了沙漠边界一座小城里。
这座城实在太小,乍一看只有十几户人家,而且已然没落,零散的覆盖在只有零星绿意的沙漠之中,墙上全是簌簌黄沙,不见丝毫人烟。
而在这一片冷清之中,有户人家分外显眼,不大的院墙上有细碎的枝叶探出头来,带着点点生机。
虞泽打马上前,下马,推开院门,顿时,一片喇叭花映入眼帘,红的紫的连成一片。
而在院内平房的外墙上,隐约可见几道划痕,每到划痕旁边画着朵小小的喇叭花,像是给孩子量身高所画的。
虞泽上前比了比,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离开这儿快十年了。
他看着那朵小小的喇叭花抿着唇,捡起一块石头沿着痕迹刻画着,一下一下,将那被风沙磨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再度加深了几分。
他对剩下的几朵喇叭花也如法炮制。
接着比了比自己如今的身高,学着儿时父母那样,在墙上画一道线,然后在旁边画了朵小小的喇叭花。
塞外的风沙呜咽着如同孩童的哭泣。
虞泽凝神看了半晌。
然后转身,提着那袋东西绕到屋后,在那儿有个小小的坟包,上面简陋着竖着两块木牌,分别写着虞肃清、吾日耶提。
虞泽蹲下,扫去了墓碑上的黄沙。
这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来这儿,其余几年都是文越代他来的。
爹、娘,我抓住凶手的尾巴了,如今终于能来见你们了。这日子也是巧,再过三个月便是你们的忌日,到时候我定当提着凶手的头来见你们。
虞泽的眼神阴鸷了一瞬,转瞬又恢复平静,拿出了带来的书籍文房。
爹,我没有顺着您的意思好好读书,还拜了文越为师,学了你当年想方设法都不让我学的武,说这话时他的神情一直淡淡,直到此时眼中才显露一点无奈来,但是你放心,我没有滥杀无辜,当年你和娘往我脑子里硬灌进去的仁义道德到底是发挥了一点作用,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儿子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他顿了顿,接着道:现在虽然也被喊打,但是也没有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古籍和文房四宝,所以你听完之后可以到我梦里,但是不要骂我,更不要拿着戒尺逼我背书。
虞泽点燃了一堆火,将东西烧过去,烧不了的砚台就埋在坟堆的旁边。
娘,你喜欢花,泽儿会好好照顾院子里的花的,江南的花很漂亮,到时候泽儿想方设法移栽过来,把这儿种满,只是我不想你那样会侍弄花草,若是到时候死了你可别怪我。
虞泽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眼角微微发红。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时他六岁、还是七岁?
一不小心弄死了村里孩子的小羊羔,当那孩子火冒三丈同他争吵时,他一怒之下险些将人掐死。
不大的院子里瞬间围满了人。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厌恶和恐惧,无数的辱骂扑面而来。
爹娘急匆匆的赶来。
爹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狠狠的打了一顿。
拎回家后,又把他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骂。
一句骂他不是个东西,一句骂那些村人是混账居然敢骂他的儿子。
他抽断了三根藤条,正要挥第四根的时候被吾日耶提一把抓住了手腕。
于是他将藤条扔在地上,红着眼睛把一堆《论语》《礼记》《大学》《中庸》甩到他面前。
你今后不许做官,也不许习武!你好好念这些书,若是能成家便成,若是不能,就找个能容得下我们、人烟稀少的地方,同我,还有你娘,一起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虞泽当时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虞肃清扬手想打他一巴掌,手在空中颤抖了半晌,然后反手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力道又大又沉,虞肃清的脸被打的撇向一边,飞出的眼泪溅到了虞泽脸上。
子不教,父之过!今后我定好好教你,叫你知道什么是道德仁义!
虞肃清走了。
吾日耶提走了过来,轻轻的环住了他。
母亲的怀抱柔软而温暖,带着太阳的味道。
你爹打你打的没错,你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吾日耶提轻柔的给他上药,虞泽不吭声,他不服气。
吾日耶提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将虞泽抱到床上,给他哼起了摇篮曲。
虞泽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除了村里的人一脸看怪物的看着他,他们一家被孤立,虞肃清突然从一个慈父变成一个严父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
母亲照旧会带着他去花园里种花,把泥巴往他脸上抹;带他去看刚出生的小狗;将新开的花送给他;有时兴致来了会抱起他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转圈圈,嘴里哼着异域的歌谣。
吾日耶提有一双极其美丽的绿眼睛,如祖母绿般璀璨,里面盛着阳光,载着繁星,装着明媚的春光与天下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虞泽看着看着,于是这人间的阳光也洒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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