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的所有人,不过都是真实历史的缩影。
那就是苦难的现实,是曾经某些百姓杀人不见血的愚昧。
《庐溪初雪图》或许算是慕云殊这个魏氏系列中,唯一一幅无足够的史料可证,几乎全凭他自己想象描绘出当初北魏最后一任皇帝魏明宗最钟爱的皇家别苑——平漾苑。
慕云殊以为,至少这一幅画,是不一样的。
可当那个本该溺死在清晏河里的太监再一次活生生地从时柳院里走出来的时候,慕云殊知道,时间因他而重复了。
这一次,他不知道逐星会有怎样的命运。
连带着,他在这幅画里,似乎也已经开始迷失自己。
这平漾苑里许多的事物,都带给了他莫名的熟悉感,他甚至比逐星还要清楚,这偌大宫苑里的路该怎么走。
夜里被头痛症折磨醒来的慕云殊再也没能睡下,他生生地捱过了最疼的时候,后来他半睁着眼睛,脑海里如同电影放映一般,重复闪过那天在画中世界里的所有画面。
他没有办法解释那天自己的异样,更没有办法想清楚,为什么他会对逐星,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
这天,外头的天色还黑着,逐星就被兰提叫醒。
因为屋里少了朱云,只剩兰提和逐星两个人住着,所以逐星这些天夜里睡得比往常更沉。
那日朱云受了惊吓,后来又因为打碎了珍妃的一样东西,被珍妃罚了一顿板子,被抬回来的时候,她苍白着脸,在人群里望见了逐星的脸,就跟见了鬼似的,又哭又叫,死活不愿意再进她们三人住着的屋子。
逐星还记得朱云那日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她,“妖怪,妖怪……”
但到底也没人在意她的这些话,大家都当她被那一顿板子给打昏头了,嘴里净说些胡话。
从那天起,逐星就和兰提两人住一个房间。
逐星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下了床,才一推开窗,就被扑面而来的寒凉气息给刺激得打了个寒颤。
檐下的宫灯还未灭。
她瞧见了那些在仍旧泛黑的天空下,细细飘洒的白。
“兰提,下雪了!”
逐星回头,兴奋地喊。
兰提瞧见她那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下场雪,你往年又见得少了?”
往年?
逐星微愣,她回想了一下往年的那些时候。
奇怪的是,明明是她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明明那些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不曾遗忘,可为什么,她仔细回想以前的许多场景时,却又觉得记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初雪来了。
住在禁宫里的圣上,这一天也将临驾平漾苑。
嘉御园是平漾苑里最大的花园,往年冬日里,明熹帝也爱坐在嘉御园的亭子里,临着清晏河,欣赏雪景。
所以逐星和兰提她们,必须要在圣驾来临之前,再细细地将嘉御园打扫过。
虽然她们每日都有打扫,但嘉御园的刘总管却要她们再仔细着些,赶着圣上来别苑之前,再好好地打扫一番。
午后圣驾降临。
适逢逐星同兰提一起,赶着去取饭,她们见了帝王的轿撵,连忙跪在宫道边儿上,俯身行礼。
逐星是一点儿都没敢看那位帝王。
当轿撵渐渐远去,逐星才抬头望了望那重重侍从遮掩过半边的御撵顶端鎏金的龙头。
但当她稍稍偏头时,便正好瞧见那一抹立在高墙上,始终衣衫单薄,身形修长的年轻男人。
他似乎是在看那御撵里的帝王。
神情有些怪异。
那一刻,逐星清晰地看见,纷纷的雪花落下来,却始终未能沾染他半分,仿佛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透明气流阻隔着细雪落下的痕迹。
没有一片雪花可以触碰到他的肩头。
此刻的逐星并不知道,这一场忽然到来的初雪,便是这个世界的最终章。
一切好像都很平静。
平静到慕云殊几乎都快要以为,在这幅图里的逐星,或许不会再如前两幅画那般,重复着悲苦的命运。
直到,他站在高墙之上,隐约望见了那御撵里,帝王若隐似现的半张脸。
逐星根本没来得及去唤一声他,便见他的身影已经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她被兰提拉着站起来,却又愣愣地停在那儿,望着那个年轻男人消失的地方片刻,然后才跟着兰提离开。
他有点奇怪。
逐星抿着唇,静默地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因为错过了时辰,如今又正值冬季,逐星取来的饭已经冷去多时了。
心里始终惦记着方才的事情,她吃饭时也始终食不知味。
在同兰提一齐回去的路上,在嘉御园里,逐星瞧见了一位身着玄色银纹衣袍的老者,他身形稍稍有些佝偻,漆纱笼冠下,两鬓已斑白。
他的那张脸已经有了不少褶痕,一双眼睛眼尾上挑,时常是微眯着的,看起来尖锐又阴戾。
而在他身后的,则是数十个穿着藏蓝色衣袍的太监,他们每人虽穿着的是太监的衣袍,却又在腰间都配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刀,此时正押着一个被绳索捆绑着的少年,往嘉御园的另一头走去。
“小小年纪,便手脚如此不干净?”
那老者甫一开口,嗓音便尖利稍哑,语速微缓,十分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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