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大,我都瞧见寇家军往那边去了,如果不大,怎么可能惊动寇家军,官府那些人啊,如果是小事巴不得捂得死死的,怎么可能上报给郡守府。
这倒是,那咱们下回可以往那边跑几趟,一闹灾,肯定缺粮,这生意做得。
怕就怕你的粮食一进城,就被扣下来做赈灾粮了,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呃还真有可能,寇家军蛮不讲理起来说不定连县老爷家的粮库也不放过,咱们还想去做生意,可不就撞人家口袋里了吗?
李煦想想寇骁的行事作风,还真有可能,如果赈灾粮不够,这些送粮过去卖的商人肯定是第一个被公关的对象,以前没钱的时候自然是不会给钱的,现在他兜里揣着自己给他的一千两银呢。
李煦装作不经意问道:那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在下原本还想往上杭县去的。
那就不知了,不过城里肯定有那边过来的人,可以找几个人问问。说这话的人还有些人脉,喝了杯茶就站起身说:您等着,在下正好有个认识的人,去请他过来一起喝茶聊聊。
李煦先谢过他,然后又问在座的其他人,之前看过官府的告示,说今年还能再种一季粮食,几位家中可有田地?
一个鬓角发白的男人局促地搓着手,田地是有,种几亩地够自家口粮而已,开荒种粮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官府给了种子,能不能种出来还不一定呢。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都这个时节了还再播种,万一霜降前没能收割,那谷子还能长吗?我看啊,纯粹上上头那位胡乱指点。
我听说北地有种冬小麦,也许那位以为水稻也能在冬季种吧。
李煦听完只是笑笑没反驳,这种观点他这一路听了不少,在第二季水稻没能收割前,这种舆论肯定少不了。
贺遵重重地放在茶杯,发出一声响动,大家都有些怕他,之前他面具被拍掉的那一瞬间大家都看到了他的脸。
拥有这样一张脸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只听他说:不知道就别胡说,郡守府的几位大人已经在试验田里试种过了,水稻三个月就能收割,而且产量大增,你们难道不想多收点粮食吗?
这位兄台,不是我们要非议政事,只是我们等小民过日子不易啊,万一种不成功呢这白白耗费了多少力气进去。
贺遵嘴角一扯冷笑道:那有什么损失吗?田是荒地开出来的,种子是官府发的,农具也有新的,无非是花三四个月的劳作而已,这点本钱都不舍得下,还想坐等天上掉馅饼吗?
这话说的众人面上无光,他们做生意的都想做无本买卖,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官府这次的政策真是非常好了,只是他们不相信而已。
其实我更想要官府发的盐,那盐真是好啊,可惜不知来源,连官府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咱们这位顺王当真是明主,打从他来到南越后,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李煦笑了笑没说话,其余人纷纷赞同,新制的盐他们都领到手了,那质量那味道真是好的没话说,到处都有人在打听这些盐的来处,有些人只打听到是顺王新发明的晒盐之法,有些打听到是从西南沿海那边出产的,但具体是哪没人知道。
等他们议论完,李煦才不经意地问:如果有这样的盐给你们带去外郡贩卖,你们愿意去吗?
众人立即停下议论,诧异地看着李煦,许久才有人苦笑出声:公子可真会开玩笑,不止南越,就是全大燕,贩卖私盐也是犯法的,我们这等平民,哪敢做这种生意?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如果是官家允许的呢?
哈哈,那更不可能,官家要卖盐自然有官府的盐官去,怎么会轮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是啊,小公子年纪轻,不知道这盐道里水深着呢,这盐商哪个不是大家族出身,就说上一任郡丞大人吧,他也贩卖私盐啊,可你瞧,谁敢揭发他?
李煦还不知道有这回事,惊讶地问:这消息可真?上一任郡丞大人是雷战吧,他怎敢?
怎么不敢,郡守大人是他亲兄弟呢,说不定就是郡守大人首肯的。
李煦眼睛眯了眯,然后勾起一道轻笑,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如果你们有这想法,可以到闽州寻求机会。
大家面面相觑,这年轻人说的太肯定了,害他们心动不已,卖盐啊,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何况南越的盐那么好,准能卖得动的。
可他们也不是傻子,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他们头上。
大家讪讪地笑着,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同时心里把李煦列为轻狂少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第140章 甘顺
李公子,这位就是我那上杭县的朋友,名叫甘顺。年轻人将甘顺推到李煦跟前,替他介绍说:他家住县城,家里开了家布坊,平日里来往周边做些布匹买卖,偶尔也会带点其他杂货,十天前刚从那边过来。
李煦打量了一样这名叫甘顺的年轻人,长的白白净净,偏瘦,五官平和,是个一眼就让人有好感的人,他让贺遵给他摆个座椅,请坐吧。
甘顺的目光落在李煦脸上停了好一会儿,然后拍了拍衣摆低头坐在李煦身边的位置上,没办法,其他位置都坐满了,李煦眼角余光瞥见了他发红的耳朵,心想这也是个腼腆害羞的男孩子啊。
真是怪了,他怎么老招男孩子,难道这张脸真的太有魅力了!
甘顺抬起头,不敢直视李煦,视线落在他泡茶的手上,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白皙纤细,指甲圆润,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双手都好看,他定了定神,开口说:听袁兄说李公子想前往上杭县。
是有此意。李煦屈尊降贵地给他倒了杯茶,他在这方面真没什么忌讳,人人平等的观念伴随着他三十几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那您还是推迟些日子去吧,那边目前有些乱。
乱?怎么会?不是说寇家军已经过去赈灾了。李煦心想,寇骁那小子能让局面乱起来?一有苗头肯定被他拍下去了。
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在下说的乱指的是那边的路到处被堵,日前我派家仆捎信回家,走到一半路就不通了,后来是寇家军挖通了路他才能回到县城,您这时候去,说不定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李煦明白他的意思,便问:这边的路一直是这样吗?一下雨就塌方?那要是没有军队挖路该如何?
甘顺和其他人同时露出无奈的神情,山路本就是这样的,各地每年都会召集役夫通路,除了我等这样常年外出的,其实对本地百姓影响不大。
这倒是,一般人家几年也不会出一趟院门,路通不通确实影响不大。
不知你那家仆可有回信,在下想知道那边的最新情况,如果灾情明了了,这趟路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知寇将军带着县衙几位大人一同下乡了,想必这几日就有消息传来了,您要是不急,可再等两日。
李煦点头说好,他确实不急,之前人在闽州,每天都睡不着觉,现在离得近了,他安心不少,真要有什么坏消息,他一天也能赶过去。
不说这个了,喝茶吧。
一群都是在外讨生活的小商人,话题总脱不开物价,这个说剑州的竹子便宜,那个说浦西有便宜的桂花蜜,很受夫人小姐们喜欢,还有闽州城新开了一家布染坊,染出的颜色非常新颖,尤其是那大红色,艳的让人心砰砰跳,好想再穿一次喜服的感觉。
甘家大郎,你不是快成亲了吗?可以考虑扯一匹红布做喜服,除了贵没别的缺点了,而且你也擅长染布,说不定可以去学些经验。
李煦诧异地看着甘顺,甘少东家还会染布?这可不是说会就会的,没点技术,染出来的布就废了。
甘顺红着脸说:家学渊源,也只学会了一点皮毛,家父这些年眼睛不行了,否则还能再教我几年。
不知甘家在这永州可有分铺?李煦想去看看他家的布染的怎么样,如果真有手艺倒是可以考虑合作。
有的,李公子可要去看看?
好,还请前方带路。李煦闲来无事,也想出去逛逛。
除了他们,其余人对甘家布坊不感兴趣,便也不参与了,正好老七下楼来,李煦便让他继续泡茶招待大家。
甘家的商铺离客栈不远,临街就是,店面不大,店里只有一个掌柜在看店,看到甘顺激动地迎上来,少东家,您来啦。
甘顺点点头,给李煦介绍说:这永州的店铺略小些,布匹品种也不多,李公子随便看看。
李煦用手摸了摸布匹的手感,这甘家布坊卖的比较多的还是最普通的麻布和葛布,颜色也比较单一,都是普通百姓常用的灰色、蓝色之类的,也有几匹花样时兴的绸缎,颜色更艳丽些,但艳的有些刺目。
唯一一匹颜色亮丽却不俗气的,只有店铺正中央高高摆着的一匹锦缎,用纱橱罩着。
甘顺见他目光落在纱橱上,解释说:那匹是我父亲染出来的锦缎,是三年前的布了,可惜现如今只能摆在上头做装饰用。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锦,甘顺还没敢接锦缎的生意,因此只能摆着看。
可以拿下来我看看吗?李煦指着那匹锦缎问。
甘顺稍作犹豫便同意了,掌柜不知李煦的身份,但做买卖的总会看人,看李煦穿着就知道李煦身份不凡,也就没什么抵触心里,只是把布匹拿下来的时候小心再小心,深怕自己手掌太粗糙把布勾丝了。
李煦上手摸了一下,是比较上等的锦缎,但他的衣物基本都是这个等级往上的,所以谈不上惊艳,但布匹上的花纹让他挺意外的,这是一匹桃红色印有银色暗纹的布料,颜色粉嫩鲜艳,上头还点缀着蝴蝶与花簇,非常适合年轻女孩子裁衣服穿,李煦有些心动,问:这匹锦缎可以卖与我吗?
甘顺和掌柜面面相觑,这东西非常贵也不至于,只是毕竟是他父亲最得意的作品,而且他父亲眼睛不好后,这样的布匹怕是染不出来了,所以才显得珍贵。
您确定要?
嗯,颜色好看,刺绣也不错,可以带回去给小女裁衣裙穿。
甘顺猜测这位李公子的年纪不超过二十,听他提起女儿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不过还是说:这锦缎毕竟放了三年,有些旧了。
李煦并不介意,这年头压箱底的好布料多得是,许多女孩陪嫁时的布匹都是积攒了好多年的,一点也不会坏,他也是真喜欢才会买。
来到南越后,他们能买到的好布料非常有限,他自己是无所谓,什么都能穿,但小姑娘还是要穿精致好看些,正好家里的布坊开始做生意了,他有时间可以慢慢折腾。
买了人家的镇店之宝,李煦这才仔细看店内的其他布匹,说实话,并不怎么能入眼,在小地方可能还算好,在李煦眼里就显得太土气了。
甘顺从他的表情中已经看到了答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公子别看了,这店里也就只有那一匹锦缎勉强能入您的眼。
这是实话,李煦并未反驳,家中也有染坊布坊,你这手艺还有待进步,但你年轻,有的是时间学习。
原来您家是同行,让您见笑了,这边商贸闭塞,外头的商户很少来,甘某也只是井底之蛙,将来有机会能走出去看看才好。
这有何难?李煦知道,要想全面提升百姓生活水平,光靠他一人发展商业是不够的,他一个人能培养的团队有限,而且手艺人更重要的是知识交流,闭门造车很难有进步。
有好的经验传授出去,让所有人都受益,一百个受益的人中只要有一个人激发了灵感,那就是进步。
李煦借用了纸笔给甘顺写了一封介绍信,是介绍他去布坊交流学习的,如果甘少东家不介意家族技术外流,可以拿着这封信到闽州李记制衣坊,那里有几位手艺不错的印染工匠,你们可以相互交流学习。
甘顺诧异地接过信,这是他这辈子收到过最珍贵的信件了,他们甘家的技术在当地看来比较值钱,但拿到外头去肯定是没法比的,这李记制衣坊他没听说过,但能在闽州生根,加上这位李公子身上衣着的布料,就知道是他占便宜了。
他深深做了个揖,多谢李公子的再造之恩,这闽州在下一定会去的。等他到了闽州城,知道李公子的身份时,才知道自己遇到了天大的贵人,而他的命运也因此彻底改变。
看完了布料,李煦带着贺遵在街上闲逛起来,这永州确实萧条,商业街总共就一条通到底,商铺的生意也都很一般,李煦买了一点当地特产,这是他到一个地方的习惯。
上辈子网很发达,所以他外出旅游基本不买特产这种东西,但这时候的特产就真的是当地所特有的,别处想买还买不到。
贺遵提着东西跟在他身后,一脚踏进客栈就发现气氛有异,他们之前泡茶的桌子被踹翻在地,他家王爷那套上等的茶具四分五裂,连茶盘都断成了两截。
贺遵目光变冷,把手里的东西随意搁在柜台上,走到李煦身前,是谁在此闹事?
客栈的一楼就是大堂后厨,还有半个不大的院子,此时一眼看去连只苍蝇都没有,但贺遵耳力过人,自然能听出细微的动静。
出来个人回话!贺遵提高音量喊道。
从后厨里探出一颗脑袋,李煦看过去,发现是之前和他们一起喝茶的走商,便开口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显然松了口气,慢吞吞的从门外挪出来,脸上有块青肿的伤痕,腿也有些坡,他挪过来叹气道:李公子快离开吧,那祁家少东家带着衙役来抓人了,硬说我们偷窃了他家的财物,还把他打成重伤,要把大家投入牢狱。
偷窃财物?这得有凭有据吧,他们人呢?
刚追着几位朋友跑出去了,您那位随从见他打碎了茶具,也追着去讨要赔偿了。
李煦走到自己的茶具尸体前,嘴角勾了勾,弯腰捡了一块茶壶碎片,冷声说:确实得赔偿本公子的损失。
那人见状,朝他拱手说:李公子,您是外来客,不知那祁少东家和县令家的公子爷交好,平日里一起玩乐的,若是官府来人,肯定是向着他的,您还是先带着随从离开此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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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的古代帝王之路——凔溟(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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