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瞌睡啊!
先把这人摇醒,安陵雪理了理思路,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就不打算要我留在这里,那先前你孙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可是明确说出这话的了。”
“是么?”
敷衍的语气,安陵雪觉得他是在心虚。
“那好,除去她不谈,村长你到底想干什么?总不至于前前后后折磨我们一通,只是为了现在看笑话吧?”脑子终于转过弯,安陵雪语气不善。
这个老头也忒不靠谱!除此之外,安陵雪直觉他可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就是不肯同你好好说,偏要耍你,同那讨人厌的夫子一样,等你抓耳挠腮,立下壮士断腕的决心之后,方来告诉你正确答案。
“老夫又岂是那不着调的人!”村长义正言辞,却见两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心道也罢,掩饰性的咳了一声,道:“老夫所想一直很简单,还是你们太年轻,看不懂其中利弊。”
又在故弄玄虚加自我卖弄了。安陵雪此时对他已彻底没了尊敬的心思,把村长面前的点心盘推到钟离云面前,又执起他的茶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
分一只耳朵听他说话。村长把桌上的点心盘又扯回来,道:“想必县尉大人也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了。”
“贼窝嘛。”不过话说虽然是贼窝,倒是更像是普通村庄。安陵雪把点心盘捞回来,拈了一块蒸饼。
“说话太难听!”村长趁机把点心盘夺回,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遂没有好气道:“你们这些小辈太不懂事!没有贼,你们这些当官的也迟早卷铺盖!”
“什么……”
村长生气,不给她说话的时间,继续道:“本来如此,官盗向来对立,但也是相生的关系,换句话说,官是因为贼而存在的,若是天下无贼,又何来县尉一职!”
“不是的!”涉及自身,安陵雪也正经起来,“你的话没错,但总不能因为要保住自己的官位,就对盗贼一事视若无睹。殊不知那医馆与病患也是如此关系,难道医馆为了自身,便要用药不济,致人于水深火热不成!”
“你又错了。”村长站了起来,背着手居高临下,“老夫先前便说了,官与盗并非对立,乃是共生。盗者猖獗,则世道混乱。而世间贼少,则为官者怠慢,欺上瞒下,多生事端。”
“荒唐!若是世间无贼,当是海晏河清,路不拾遗,此乃天下大同!”
“那我来问你,若是为官者贪赃枉法,你一小小县尉,又能如何!百姓穷苦,而上位者尸位素餐,甚至欺诈民脂,你,又能如何?”村长闭了闭眼,道:“而我们在王法之外,所以没有顾忌,那些当官者做不到,却于百姓有益的事,只能我们来做!”
譬如,惩贪官,罚污吏,开粮仓,济灾民……
他们做的,是为百姓的好事!
安陵雪低着头,沉默半晌,忽然冷笑一声,道:“别自以为是了,当今世道确实有贪官污吏的存在,但自有王法天道!你们自诩为苍生,为万民,但你们也是人,若是你们之间有那不忠不义之人,谁来惩罚你们!”
“你可总算说到点子上了。”村长听她斥责,不怒反笑,“所以说,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官与盗,其中的平衡便是制约。盗者,为官者所不能为,官者,察盗中之不义者而惩之。”
听起来好像没错,也很“正义”。
“那你想的倒是挺好的。”安陵雪笑了笑,与他对视,“我可不管那些,是贼,我都抓!”
村长挑眉,下巴对着钟离云扬了扬。
其中示威挑衅的意味显然易见,安陵雪偏过头看了一眼钟离云,这人还是睡着了,难怪这么久都没动静。不过村长的话倒是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个老头,果然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自她进入这里后,特意将她安排在放有陶像的房间,又交给钟离云一张地图故弄玄虚,再通过篝火大会让她们相遇,又联合自己的孙女做前期铺垫……老头不仅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把她、钟离云、以及她们的感情,包括感情的变化,全部算得一清二楚!
还好这个老头最终的目的……等等,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话已全部说开,安陵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村长听完,一副累着了的表情,按着脑袋坐了下来,摇了摇头,“老夫有什么办法,老夫也很无奈啊,为了这里的发展,官府的制约是有必要的。”
原来如此,即使村长没有明说,安陵雪也猜到了几分,想必是在此之前云水间内出了什么麻烦,才迫使村长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只是……安陵雪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村长是什么时候定下计划的?”安陵雪来到这里纯属偶然,村长是怎么算的明明白白的?
“是不是觉得老夫很厉害?”村长不着调的笑着,转了转脑袋,“该说是偶然还是必然呢,实在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安陵雪还要再问,她到底哪里合适,这时钟离云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啊……你们终于谈完了,没什么……大事吧……”
打了个哈欠,钟离云还是不清醒,却抓住了安陵雪的袖子,“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
“啊!你们说什么呢!”安陵雪还没反应呢,村长先叫了出来,“可真是没眼看了,你们在我这个老人家面前说什么哪!哎呦呦,赶紧回切,真是大姑娘家的,羞不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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