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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系选手没有求生欲——五香咸鱼(54)

    您没报警?沈峣轻声问,这么多年了,您
    你也见过咱们镇上的警察了,压根没用,要不是你偷偷给他们塞了红包,估计人家今天都不带给你们做笔录。林院长无奈摇头,警察都这样,更别说村委会什么的,毕竟关上门打老婆孩子这事儿在这太多了,要是都跟大城市似的治安好,当年王秀兰抱着被摔得满头血的你来镇上的时候,警察就该去你家抓沈根了。
    沈峣沉默片刻,冷笑一声:看他那儿子叫沈大壮是吧?看他那蠢样,我得谢谢他老子摔过我脑袋。
    周正点头,附和道:有道理,不然怎么解释你们天差地别的智商呢?
    林院长:
    周先生您开心就好。
    ※※※※※※※※※※※※※※※※※※※※
    周正:听说这里的警察不管事?那我想搞死傻逼父子可以吗?
    【谢谢吾命本喵'和孤灯照夜江小姐姐的地雷,谢谢洛洛洛落落和吾命本喵'小姐姐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四十九章
    病房里,王秀兰一直没醒, 林院长不放心福利院的孩子, 先行离开,只留下周正和沈峣两人在这守着。
    沈峣坐在床边, 周正抱着手臂靠在窗口, 半晌没人出声。
    门外有俩写作出外勤读作换个地方聊天的小民警唠得正欢,就差一人一把瓜子开茶话会。
    你说里面守着的小哥真是那老酒鬼亲生的?我怎么看着不像呢跟老酒鬼的儿子长得倒是像, 就是白了点儿。
    要不给他们做个亲子鉴定?老酒鬼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让所有人知道吗。
    得了吧,你看人家能配合他吗?
    我觉得不能, 一看就是个出息人,谁乐意认个癞皮狗爹啊?
    倒是那个沈大壮,和老酒鬼一看就是父子,当爹的猪狗不如, 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两个小民警八卦几句, 话题很快转移到中午吃什么。
    周正放下胳膊走到沈峣身后,撩起他颈后的头发, 垂眼看着那条淡淡的疤,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怎么弄的,是吧?
    真不知道。沈峣一低头, 躲开周正的手, 整理好自己的头发, 想了想补充道, 今天之前确实不知道。
    万幸没留下后遗症
    周正闭了闭眼睛, 长出口气,恨不得给派出所再包一个亿的红包,让他们直接枪毙那一身馊臭味的老酒鬼。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小破地方的派出所民警没有枪,顶多一人配个电/警/棍,还是弄不死人那种。
    我走之前你怎么说的?周正拖过林院长之前坐的凳子,暂时不去想怎么处理那个烂酒鬼,先和沈峣秋后算账,你是不是保证过不会动手。
    沈峣从眼角分给他一个眼神,淡声说:嗯,所以我毁约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正:
    你特么毁约能不能别毁得这么理直气壮?
    周正坐到沈峣旁边,叹了口气道:将就着过呗,还能离咋地。
    王秀兰突然咳嗽起来,喊了句什么,然后哭了起来,她的双手在空中乱抓,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沈峣指尖动了动,小心地握住一只粗糙的手掌,第一次仔细端详生母的面容。
    看身份证她才四十多岁,面相却像五十多岁的人,她的青春和作为女人该有的幸福先是被生活的担子压垮,后来又被不省心的丈夫和儿子生生剥夺。
    周正叫来医生,医生看过之后说是病人精神不稳定,没什么大问题,开了剂镇定剂后回自己办公室继续跟护士们打牌去了。
    王秀兰安静下来,握着沈峣的那只手始终没松开。
    二十年前,她的孩子刚出生,是对双胞胎左邻右舍的女人都来帮忙,甚至村小学义务支教的女老师也帮着端了两盆热水。
    沈根家里父母死得早,坐月子也没有婆婆照顾王秀兰,沈根本人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万事指望不上,好在当时村小学放暑假,女老师可以经常来看看她。
    王秀兰隐约记得女老师姓杨,是个爱笑的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出了月子之后杨老师也经常来,有时候带一些自己做的折纸逗小孩玩儿,母亲之间的共同话题就是孩子,杨老师和王秀兰很快熟悉起来。
    王秀兰坐在炕上给孩子喂奶,羡慕地说: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没结婚呢!
    杨老师和邻居家的大婶把尿布晾好,转身进屋,笑道:经常有人这么说其实我小儿子都七岁了,大女儿也快上初中了。
    我现在还没想好给大宝二宝起什么名儿,孩子他爸说要叫大壮和二狗,但我不太喜欢。王秀兰说,您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女儿叫周霁雨过天晴的意思,儿子叫周正。杨老师无奈地笑了笑,周正是我老公给起的,他觉得挺有气势。他说女儿的名字我给起了,儿子的名字就得他起,不过他水平真的一般,自己还以为挺好希望这审美别遗传给他儿子吧。
    嘴里说着责怪丈夫的话,杨老师脸上的神色却格外温柔。
    我觉得这俩名字都挺好的。王秀兰拍着大儿子的背,呐呐地说。
    她是真的羡慕杨老师说到丈夫时温柔的神情。
    那一定是对很和睦的夫妻吧。她想。
    您帮我儿子取个名吧?王秀兰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杨老师笑了,拉着王秀兰的手坐下,当然可以,王姐你别这么客气,我刚来的时候吃不好睡不好,还是你一大早起来给我做鸡蛋羹呢!
    王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啥,自己家的土鸡蛋,刚下的,比那边镇子上卖的新鲜多了
    她的两个儿子是双胞胎,弟弟很健康,哥哥却病怏怏的,看上去不好养活,总让人分不清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不过兄弟俩不只是体型,连性格都有很大差别,哥哥安静、很少哭,而弟弟总是斜着眼睛看人,动不动就大哭大闹。
    王姐,你们这儿山多,就叫沈峣吧。这俩孩子眼睛长得像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看的。杨老师逗了逗爱笑的那个男婴,又摸了摸他整天不正眼看人的弟弟的脑袋,这小子看起来比他哥壮实多了,就叫沈峘,怎么样?
    怕王秀兰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杨老师还特意找了张纸写给她看。
    这名儿真好听!王秀兰开心地说,伸手去逗两个儿子,峣峣,峘峘,喜欢你们的新名字吗?
    大儿子抱着王秀兰的手指头咯咯直笑,小儿子懒懒地翻了个身,似乎不太喜欢。
    晚上沈根回家,王秀兰说想给孩子改名的事,沈根发了好大一通火。
    好什么好?起个文邹邹的名字就当自己是文化人了?!沈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手里的酒瓶照着王秀兰扔了过去,看不起老子是吧?老子给你家几百的彩礼委屈你了是吧?啊?!
    王秀兰被打了也不吱声,缩在床脚发抖,小心地把两个儿子挡在身后。
    沈根站在原地喘几口气,抓过被他揉皱的纸几下撕成碎片,没好气地撂下一句:叫大壮和二狗得了!
    王秀兰垂下头,听着家门砰的一声被沈根甩上,好半晌才摸了摸疼痛的额角,摸到满手温热的液体。她擦干净手,小心地捡起那几片碎纸拼好。
    两个儿子相继醒来,饿得直哭,王秀兰抱起孩子,小儿子忙着找奶吃,大儿子却停下哭声,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怎么了?王秀兰连忙擦干净眼泪,把孩子抱高了些。
    大儿子伸出手,白白的小手胡乱摸了摸王秀兰的脸,蹭了一手血,六个月大的孩子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王秀兰怔怔地看着大儿子,眼泪又下来了。
    她曾经想过离开,但所有人都在劝她。
    刚嫁过来的那天她被喝醉的丈夫暴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哭闹着想回娘家的时候,有人说:刚进门就要走,回去谁都笑话你,沈根这人条件不错,上头也没有公婆要你伺候,你就安心过吧,错不了。
    怀孕的时候她被丈夫打到差点儿流产,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有人说:你这挺个肚子,能去哪儿啊?你娘家人也不要你,你现在出去工作都找不到。
    生了孩子之后,她想这回总算能离开了,出去自己找份工作也饿不死,这时又有人说:将就着过呗,孩子都有了,离了以后谁还要你?
    妥协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
    这一将就就是二十几年。
    两个儿子的出生并没有让沈根和王秀兰的关系缓和多少,因为大儿子身体弱,经常需要吃一些药和有营养的东西,家里的开销比以往大了不少。
    公婆给沈根留下的钱早就被挥霍得不剩什么,王秀兰给孩子买药的钱都是偷偷从丈夫的酒钱里拿,但沈根到底也不是傻子,王秀兰的小动作很快被他发现了。
    那天是他们争吵最激烈的一次,沈根面容扭曲,抄起凳子往王秀兰身上砸,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惨叫吵醒了两个孩子。
    沈根听到哭声,忽然回头死死盯着两个儿子,大步走过去一把薅过瘦巴巴的那个。
    王秀兰抱着他的腿,拼命求他放下孩子,有什么冲自己来。
    沈根踢开王秀兰,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小崽子,对这个比老二小一圈的大儿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借着酒劲儿骂道:赔钱货!老子的酒钱都没了,你还有脸哭!再哭信不信老子摔死你?!
    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挥着小手胡乱挣扎,哭声越来越大。
    哭个屁你哭!沈根被吵得心烦,一把将六个月大的孩子高高举起。
    在女人的尖叫中,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沈根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没人愿意冒着得罪这个地痞流氓的风险载王秀兰去镇上,再加上天也黑了,所有人不约而同装作自己已经睡了.
    那天晚上风很大,月亮很圆,那十几里的路程是王秀兰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过去的,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努力把自己的体温分享给他。
    镇医院的值班护士皱眉看着衣冠不整、满脸青紫的女人,眼睛在她光着的那只脚上扫了眼,不耐烦地把她往外赶。
    王秀兰无奈,只得继续往前走,她记得镇子最靠里的地方有一家福利院。
    她站在阳光儿童福利院门口,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给她开了门,看了眼孩子的情况,什么也没问便回屋拿了钱包,和她一起往医院跑。
    医院的病房里,王秀兰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几片碎纸,把写着沈峣两个字的碎片拼好,和几张毛边的钞票一起递给林院长,有些局促地说:大姐,我这今天没带多少钱出来先给您这些,明天我再来还您
    林院长了解了大致情况,她没问王秀兰为什么不报警,就镇子上派出所那德行,谁知道他们是去调解矛盾的还是去看戏的?
    钱我不收了,福利院有补助,医疗费用是可以报销的。林院长接过写着名字的碎纸片,却把几张钞票塞回王秀兰手里,看着王秀兰局促不安的神情,她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不会用我自己的钱,到时候上报政府。
    王秀兰这才收回一把零碎的钞票,最后摸了摸沈峣头上的纱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回家的时候,沈根早倒在榻上呼噜震天了,小儿子在一边饿得直哭。
    沈根不耐烦地咂咂嘴,一巴掌挥了过去。
    王秀兰尖叫着扑上去,抱起小儿子,任由沈根的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臭婆娘,你还知道回来?沈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王秀兰,咧嘴笑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二狗也摔死!
    王秀兰浑身发抖,看着沈根扭曲的嘴脸,忽然放声大哭。
    大娃死了!我儿子死了!他死了!你摔吧,你现在就把二娃摔死!我也不活了!你摔啊!
    沈根愣住了,酒醒了不少,王秀兰哭了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地说:死了?怎么死了?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
    他反复念叨着不可能、我没使劲儿,念叨半晌,沈根猛地站起来指着王秀兰的鼻子吼:你骗我!你是不是把他送走了?
    我骗你干嘛?!王秀兰顶着半边肿起的脸,哭得更厉害了,他还不到一岁!他身体那么差,你这么摔他怎么可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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