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徵压住怒气,委婉答道:暂时没有,不过您或许知道,我打算参加单人赛,不一定有时间和有精力应付团队的训练。
呵呵,瓯子峰冷笑了一声:我想你误会了,这个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闻徵语气瞬间冷下来:请问你是代表哪个单位在命令我?
当然是国家体育总局,我看有误会的是你!瓯子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
你前几个月宣布退役,不到一周又撤回,知道给多少人带来麻烦吗?你看有哪个运动员像你这样,难道你一点也不内疚、完全不想挽回上面对你的印象?
他这话确实戳中了闻徵的痛处,这也是他复出以来的顾虑,如果换着别的项目,可能他就没机会了。他能快速申请复出的原因,是因为华国在这个项目确实缺人。
华国马术队成立时间只有短短八年,归体育总局管,当时成立的契机是由于华国获得奥运东道主,因此自动获得部分小项参赛资格。
可惜当时华国国内马术运动还没发展起来,只有寥寥数名运动员登上赛场,成绩未能如愿;这种情况直到四年前才渐渐好转,可与部分马术起源的国家实力终究存在一定差距。
这就是为什么闻徵闹出那场退役风波后,国家马术队依然通过了他的归队申请。但他知道,上面的人肯定对他有所不满,毕竟在外面看来,他当时的举动确实是无组织无纪律,影响太坏。
因此那会他至少写了二十来封检讨信,才没被扣分或是扣参赛资格。故这次奥运资格赛对他来讲相当重要,如果没有办法在这次翻身,他大概率要被彻底放弃。
谢谢阁下提醒,对于上次个人引起的骚动,我深感抱歉。闻徵冷静开口:我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面端正态度,全力以赴。同时,无比遗憾,你的队伍水平太低不适合我,还请你另请高明吧。
你什么意思?瓯子峰暴跳如雷: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我家在体育总局里有人!你不加入我的队是么?那你也别想要奥运参赛资格了。哦,或者你可以现在改国籍到非洲,他们那边应该很欢迎你这种自由散漫的人,不用融入。
闻徵漠然问:哦,能请问家里有人的瓯先生,你去年的积分是多少?
打蛇打七寸。
像被人捂着枕头揍了一拳,瓯子峰恼羞成怒反驳道:关你什么事?好运动员又不是完全看积分,像你这样动不动退出的人,积分再高又有什么用啊?
被他逗笑了,闻徵半点不生气,反是用怜悯的语气道:
积分高代表我能赢,你不答没关系,我这边已经查到了,原来你的去年排名不进前十。抱歉,我觉得我们的水平相差太大,我带不动,如果你想告状的话,尽管告吧。最后给你个忠告,运动员弱就是原罪。
说完不等瓯子峰反应,闻徵面部表情地挂断了电话,陷入深思。
目前奥运选拔国家队的人选名单还没出来,理论上选拔原则是根据积分(按国内外比赛中的名次计算)以及以往表现而定,这也是闻徵最顾忌的地方。
他加入国家马术协会已有六年,一直以来名次都在三甲,本来是他的底气;但去年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了几场比赛,名次滑落了一位,不过,争取奥运资格赛应该还是稳的。前提是,接下来这一季的国际联赛,他必须拿到最好的成绩,表现出他的态度。
*
结束一天的训练,闻徵匆匆赶回别墅,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定位。
两人用的是情侣款手机,附带互相查询地点功能,结果,他却发现易承昀现在居然还在隔壁市。
他随手发了个讯息:你今天不回来吗?
半分钟过去,手机一动不动,这是很少见的。
正当闻徵考虑对策时,一条弹出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泉城下午遭遇百年一遇大雪,目前高速公路被堵,各单位正在全力抢修中。
闻徵心里暗叫不好:怎么也不能让易承昀今晚独自过!
不行。闻徵毅然从沙发上站起,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周大哥,我想去找他,你能帮我吗?
五个小时后,晚上十一点五十六分。
泉城刚刚恢复电力和信号,酒店里,易承昀看到手机上不停冒出的数十个未接来电,正准备一一回拨,门铃忽而响起。
门外闻徵的脸被冻得通红,寒冷让他瑟瑟发抖,手上颤颤巍巍捧着一个蛋糕,烛光让他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来,许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一点点,今晚会尽量早点更_(:з」)_
*大家的留言可能没法一一回复,不过我都有认真看,对于鼓励和提出意见的小天使,非常感谢,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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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一路飞奔过来,闻徵的气息还没平伏,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跺了跺脚:
你愣着做什么?!
易承昀站在门口,像块被冻住的石头,一动不动。
还剩两分钟,快点。
眼看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到一半,闻徵情急之下,一手稳住蛋糕,抬起一手拉了拉易承昀的手,催促道:
你怎么了?
他的手很冰,易承昀被他手上的静电电了一下,一个激灵,仿佛如梦初醒,隐忍而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把他带进房间。
快点还剩一分钟。
闻徵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却不晓得他的纠结什么,心下一沉,轻声问:
是不喜欢这个蛋糕?
他不知道,在易承昀眼里,他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雾气融化成的水滴,湿漉漉的。
易承昀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闻徵的手,掌心传来凉冰冰的温度,禁不住心底一抽。
他手上的动作是闻徵从未见过的笨拙,要换个时间,绝对要被闻徵当黑历史嘲笑一整年。
用力闭上眼,易承昀微微低下头,十几秒后,睁眼一口气吹吸上面的蜡烛,深呼一口气问:
我做得对吗?
闻徵刚想开口说话,不料易承昀握住他的手忽而用力,迫不及待把小蛋糕放到桌上,张开双臂用力将他揉进怀里。
有那么感动吗?闻徵本来想取笑他,直到他发现易承昀的双肩在微微发抖:怎么了?
一手抚过易承昀的背,闻徵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狮子,用下巴蹭了蹭那人的肩,印象中这人无论遭遇什么总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模样,像现在这样可能是第一回 。
如果不是有闻徵的提醒,易承昀本不会做任何事,生日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寻常工作日。
两个人就那么默默拥抱着,屋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彼此沉稳的心跳声,窗外大雪又重新开始下,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一点一点松开手,易承昀的鼻尖时不时蹭过闻徵的耳垂,听到他的的话,垂下的双手握住他的手,先是贴上自己的脸,接着竟把他修长的五指捧到嘴边,一边轻轻亲吻、一边往他的手指上呵气,像捧着一件易碎的宝物,哑声问:
冷吗?
还、还好,
闻徵的心跳得快不受控制,阵阵暖流从被他亲吻的指尖流向全身,连耳根也开始发烫:
不冷了。
大概是因为近来两人在那方面相当没节制,当闻徵看到他的举动时,下意识以为易承昀接下来要想办法给自己暖和,譬如在运动中传递体温
可是蛋糕还没有吃,而且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这两句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一旦想歪,闻徵的呼吸渐渐不稳,双手不由自主贴上他的脸,感觉到他细碎的胡渣扎在掌心,清澈明亮的眸子注视着他不说话。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刚才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闻徵身上暖起来不少。
好吧,反正心里改变了主意,闻徵想,如果现在暖和一下的话,好像也不错。
还冷吗?易承昀不放心地捏了捏他的掌心,他的手心很暖,手掌厚实有力,刚好能完全握住闻徵的手。
可惜易承昀似乎偏偏在关键的时候老爱掉链子,他把闻徵的手搓热了后,好像终于注意到那个被放到一旁的小蛋糕。
那我们来吃吧,你饿了吧。他说。
闻徵一时说不出话:现在难道不应该先吃我吗?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冒出来,闻徵当时就唾弃自己:什么鬼呀?!
这是在路上买的,本来我给你准备的不是这个。
藏起不可告人的念头,闻徵试图忽略自己烫得不正常的双颊,手忙脚乱拿出准备好的两个粉红小勺子。
原本他在家里定好了一个蛋糕,比这个要大、也更精致。但是他考虑到来的路上,大概会比较颠簸,不得不忍痛临时换成一个小的。
他把小勺子递给易承昀,故意低头避开那人的视线,没话找话:
印象你不喜欢吃甜吧?反正就是意思意思一下。
不,我很喜欢。易承昀这么说,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鲜奶油草莓蛋糕,雪白的奶油被堆簇得像云朵一样,上面是两颗鲜红小巧的草莓。
他盯着闻徵酡红色的两颊,喉结不由滑动了好几下,脑里不合时宜想起一些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画面。
不晓得自己已经在被吃的边缘疯狂试探,闻徵单手捻起一颗草莓,粘上奶油放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草莓被冷天气冻过,口感本有一点点硬,但配上细腻鲜美的奶油,酸甜味和浓郁的奶香在口中交汇融化开,幼滑的牛奶丝裹着果香,舌尖都是幸福的味道。
甜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闻徵无意识舔了舔嘴边的奶油,含糊不清道:你快试试。
他的试字还没说完,易承昀眼神一暗,大力将他搂进怀里,低头咬上他半张开的嘴。
闻徵的手腕抵在他手臂上,眼睛半张半闭,房间安静得能听见奶油被搅动的声音。
易承昀在这方面不知道是天赋还是学习能力惊人,先是掠夺,再来安抚,而后时不时还会逗弄人;闻徵几乎没有反抗成功的时候,甚至还得感谢他双手抱得足够紧,不然恐怕要丢人地因过于沉醉站不住。
是很甜,意犹未尽分开这个吻,易承昀想尝的当然不是草莓和奶油,不过他有个新发现:
奶油和闻徵很配,是个新吃法。
鼻尖抵着易承昀的鼻尖,闻徵整个人像被包裹在他身上清淡的古龙水香气中,缓缓睁开眼,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
这时闻徵才注意到,两人唇都沾上了白白的奶油,像两个小老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知道奶油的另一种吃法吗?
他听见易承昀问,当闻徵将抬起头时,那人双手捧起他的脸,漆黑的眼眸中有炽烈的火苗在跃动,声音低沉:
来试试。
房里的灯被关上,闻徵抓住床单的五指松开又绷紧,在黑暗中,他闻到奶油被体温融化散发出鲜甜的香气。
到半夜,完全散架的闻徵被易承昀横抱起来清理,像无数次以往晚上那样。
被抱进浴缸时,他勉强醒了过来,有气无力推了那人一把,小声埋怨:
以后不要这样吃了。
感觉是很新鲜没错,不过有些地方滑腻腻的,还有什么在流下来,他坚决告诉自己那是奶油。
那你喜欢怎么吃?
易承昀细心擦拭罪证,包括不可描述的地方,贴着他的耳朵问:
或者下次换你来吃,我不介意。
闻徵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气鼓鼓别过脸。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刚闻徵出现在房门外时,易承昀第一反应只有:这人才刚病好,万一又重新冻病了怎么办?
后来听到闻徵催促他许愿时,他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让闻徵这么做的凶手是他。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闻徵抬手朝他身上泼了一波水,懒洋洋问: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不过生日,所以连蜡烛也不会吹?
我知道怎么吹,应酬时看别人这么做过。
易承昀摁住他的手,指关节从他的脸颊侧滑下,淡淡回到:
只是这些年都一个人,没有庆祝这个习惯和必要。
闻徵听得一愣,明明他生日的时候,易承昀记得这么清楚,好奇问:
那之前呢,家里有帮你过吗?
易承昀面无表情回答到:十岁前,生日礼物是试卷。二十岁以前,是野外军训。后来我爸不在了,我忙工作,没时间。
这也太惨了吧。闻徵居然有点同情他,转过头问:
那假如今天没有大雪封路的话,你本来的计划是怎么样?
早点回家,吃饭,吃你。易承昀简洁答到。
闻徵:
雪下了整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时,闻徵看到窗台上已经厚厚一堆雪,快要把外面半个窗台盖住。
他们窝在被窝里吃过早饭,来接人的车还有一段时间才到,闻徵迫不及待对易承昀说:
我想出去堆雪人。
他边说,边麻利换上外套,理由是上次说好要到莲花寺一起玩雪,结果那天雪太薄,刚好今天遇上个好机会。
易承昀哭笑不得,拿来自己的围巾给他套上,又给他戴上双层手套嗯,牵上他的手:
好,我跟你一起。
酒店后面是一个宽阔庭院,一打开门,雪深得能淹没人的膝盖。
用力拨开厚厚的积雪,易承昀有点后怕,所以说昨晚闻徵过来的时候,要不是大雪刚巧停了几个小时,万一路上中途在哪里被堵住,反而很容易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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