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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10)

    叶长遥听得这话,抬起首来,凝视着云奏,正要开口,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事:云奏方才分明走得极快,竟并未咳嗽,亦并未气喘吁吁。
    云奏的身体决计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了这样大的好转,那么显然是自己的内息起了作用。
    他思忖着道:倘若我每日渡内息予你,是否能改善你的身体状况?
    云奏断然否定了:不能。
    叶长遥提议道:为何不试上一试?
    云奏语气冷硬地道:不必了。
    叶长遥见云奏态度坚决,知晓云奏是怕他浪费内息,欲要再劝,那云奏却又道:何必白费力气。
    叶长遥叹了口气,并未勉强,而是指着床榻道:快去睡罢。
    我已睡过了。云奏坚持道,你才应该快去睡。
    俩人僵持不下,末了,还是由云奏睡了床榻。
    再次转醒时,天色终于大亮了。
    他们各自洗漱完毕后,正要去饭厅用早膳,却听见两个小厮在角落低声闲谈:
    听闻城西的莫公子病逝了。
    莫公子尚未而立罢?英年早逝,当真是可惜了。
    莫公子素来心善,乐善好施,较他那个小气的爹好上不知多少。
    不过有传言道莫公子是
    望江怨其四
    忽而有一把声音打断道:死者为大,你们勿要随意道人长短。
    话音落地,又有拐杖点地之声响起。
    云奏放眼一望,来人果然是宁湛。
    宁湛昨日身着寻常的粗布麻衣,今日已换上了一身绫罗绸缎。
    昨日的宁湛瞧来可怜而无辜,而今日的宁湛眉眼间却是忽生贵气。
    当真是人靠衣装。
    两个小厮乖顺地齐声道:宁公子说得是。
    宁湛不再理会小厮,径直往饭厅去了。
    显然宁湛已经颇为熟悉此地了,脚步流畅,并未有些许迟疑。
    云奏目力上佳,因陡然瞧见宁湛耳根的一枚红印子,而不由地忆起了昨夜之事。
    昨夜宁湛在同赵淙云雨,明明低泣着,却催促赵淙快一些。
    不过既然哭了,为何要赵淙快一些,这快一些又该如何快?
    再细看宁湛,宁湛的双眼微微有些红肿,应是哭过的缘故罢?
    那赵淙难不成强迫了宁湛?
    昨日,他偶然从宽大的衣袂中瞧见了宁湛的一双手腕子,上头各有一道破口,应当是被人用麻绳或布条之类的缚住了双手所致。
    宁湛又自言身体已经不干净了,明显宁湛落入渣滓手中后,便被缚住双手侵犯了。
    宁湛若是不愿意同赵淙云雨,侥幸逃出来后,断无再入火坑的道理。
    且从宁湛昨日的表现看来,宁湛的确甚是依恋赵淙。
    他想了通透,正要与宁湛打招呼,却听得其中一小厮嗤笑道:不过是公子的男宠罢了,还真当自己是这赵府的主子不成?
    宁湛距小厮已有三丈,小厮的声量又低,宁湛原不该听见。
    但宁湛目盲,听力较寻常人敏锐许多。
    云奏瞧见宁湛红了眼圈,顿了顿,末了,却是继续往前走去了。
    偏巧这话亦被随后而来的赵淙听见了,赵淙仍是一身锦衣,端正的五官由于气愤而横眉竖目,他对着两个小厮厉声道:你们俩人签的都不是死契,去账房将工钱结了,今日便出府去罢,勿要让我再瞧见你们。
    言罢,他快步走到宁湛身边,揽住宁湛的肩膀,温柔地道:你为何要一个人出来,假若摔着了该如何是好?
    宁湛羞涩地道:我有些饿了,见你还睡着,便想去庖厨找些吃食。
    俩人说话间,俩小厮面有惊色,又冲上前来,噗通跪在了赵淙足边。
    赵淙连瞧都未瞧他们一眼,吻了吻宁湛的眼帘道:让下人们送到房里来便是了。
    宁湛摇首道:那会吵醒你的。
    赵淙笑道:你一从我怀中出来,我便醒了,只是稍微赖了一会儿床,才会现下才赶上你。
    宁湛红了脸道:抱歉,将你吵醒了。
    赵淙半咬着宁湛的耳垂道:却未想你一大早便有力气起床了。
    他满意地看着宁湛的脸更红了些,又牵着宁湛的手往饭厅走。
    走了数步,他发现了不远处的云奏与叶长遥,便寒暄道:两位公子昨日睡得可好?
    云奏含笑道:一夜好眠,多谢款待。
    云公子客气了。赵淙又担忧地道,你昨日咳得那般厉害,却坚持无须大夫诊治,今日你这面色瞧来却较昨日更为惨白了。
    我无事。由于昨日被叶长遥渡了内息,今日自己的脸色虽是惨白,但吐息却是顺畅了许多,还不曾咳嗽过。
    云奏又听那赵淙道:云公子既然坚持,我不便勉强,但云公子身体不适须得在我府中多住两日。
    他急欲去观翠山,自是婉拒了:赵公子的心意我领了。
    那便随两位公子罢,但若是改日两位公子途径我夙州城,还请两位公子再来府中住上几日。赵淙又笑着邀请道,我与湛儿正要去用早膳,两位公子一道去可好?
    云奏玩笑道:我与我夫君俱是饥肠辘辘,赵公子可害怕我们俩人将赵府吃穷了去?
    两位将湛儿送回了我身边,纵然将我这赵府吃穷了去,我亦不惧。赵淙虽是对着云奏说的,但双眼却凝视着宁湛。
    宁湛在赵淙热切的目光下,面色通红,但并未言语。
    四人一到饭厅,赵淙便令丫鬟送早膳来。
    赵府富贵,早膳也讲究。
    云奏瞧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早膳,随手端了一碗鸡汤鲜肉虾仁云吞面。
    这鸡汤鲜虾云吞面最上头铺了一些鸡蛋丝,汤底是老母鸡熬的鸡汤,尽管不及叶长遥熬的鸡汤,但也不差,鸡汤裹着小青菜、面以及云吞,面是鸡蛋面,面质柔滑,兼具鸡蛋与小麦的香气,云吞里头藏着完整的一只虾仁,混着猪肉馅,一口咬下,满口生鲜。
    叶长遥选了芹菜牛肉羹与梅菜扣肉锅盔。
    坐于他们对面的赵淙自己并没有吃,而是端了一碗小米海参粥,一勺一勺地喂着宁湛。
    宁湛乖巧地一口一口吃着,一双手抱住了赵淙的腰身。
    云奏吃了一只鲜肉虾仁云吞,又取了一块龙井酥,咬了一口,方才问道:宁公子这双眼睛是如何失明的?
    赵淙面上的笑意当即褪了干净:云公子,望你勿要触及湛儿的伤心事。
    我已接受我失明的现实了,你无需这般紧张。宁湛口齿含糊,将口中的小米海参粥咽下了,才道,我是在十五岁那年失明的,当时我患了重病,卧床不起,请了不少大夫,都未有好转,之后更是不幸遇上了庸医,病是医好了,但一双眼睛却是再也瞧不见了。
    赵淙怜惜地用指尖轻抚过宁湛的双眼,又瞪着云奏道:现下你的好奇心可满足了?
    对不住。云奏不再言语,埋首用着鸡汤鲜肉虾仁云吞面。
    待四人皆用罢早膳了,云奏便起身向赵淙与宁湛辞行了。
    赵淙心中不满,自是没有挽留。
    而宁湛并不介意,出言挽留道:两位公子再多住几日罢。
    云奏歉然道:我们有要事要办,耽误不得,须得启程了。
    宁湛吸了吸鼻子:那我便不留两位公子了,山长水远,两位公子保重。
    云奏随叶长遥回房间收拾了行囊,便出了赵府去。
    赵淙命小厮将俩人的马车送了来,又勉强与宁湛一道送别俩人。
    云奏上了马车,叶长遥驾车往城门去。
    未料想,这城门竟是严兵把守,不许进出。
    俩人自然能凭一身的修为出城,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实在不便,且俩人倘若出了城,这马车该如何是好?
    云奏掀开马车帘子,问守城的官兵:可是出了何事?
    官兵口风很紧:不便透露。
    云奏出了马车,坐于辕座上,挨着叶长遥,低声道:难不成是因为那莫公子之死?
    叶长遥已戴上了斗笠,斗笠边缘的纱布被云奏的吐息吹得颤动了起来,稍稍蹭到了他的面颊。
    他觉得面颊有些发痒,道: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再去打听打听罢。
    好罢。云奏并未再回马车里面去,因他生就一副沈腰潘鬓,引得了不少人的注目。
    他生前相貌出众,但及不上而今这张皮囊,从来不曾被这么注目过。
    即便而今每回身在人多处皆是如此,他仍是有些不习惯。
    叶长遥觉察到此,劝道:你还是回马车中去罢。
    终归是要习惯的,他总不能每回都躲到马车中去罢,故而,他笑了笑道:不必了。
    叶长遥并未再劝,此时,恰巧经过了昨日遇见宁湛的那绸缎铺子门口。
    绸缎铺子不远处便有一间客栈,叶长遥停下了马车,与云奏一同进了客栈去。
    叶长遥向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又劳烦掌柜照顾马儿。
    掌柜收了碎银,着小二哥带俩人去房间。
    俩人的房间并不相邻,一间上了楼便到了,另一间则在走廊的尽头。
    为了云奏能清净些,睡个好觉,叶长遥让云奏住了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小二哥先将叶长遥带到了房间门口,再将云奏带到了房间门口,又恭敬地道:公子若有需要,可随时吩咐我。
    云奏直截了当地道:我们俩人本是要出城的,不知为何,这城门竟然严兵把守,不许进出,小二哥可知是出了何事?
    小二哥答道:据闻莫公子被人一刀捅死了,尸身就在城外一间废弃的茶肆中,是昨日深夜被莫家人发现的,莫家人立刻报了官。莫公子乃是本城的大善人,铺路施粥,方大人为查明真相,才决定今日封城。
    云奏又问:这般说来,要等查明杀害莫公子的真凶才能开城么?
    小二哥颔首道:应当如此罢。
    多谢小二哥。云奏随身之物皆藏于乾坤袋中了,没甚么需要放于房间中的,将自己的房间粗略地瞧了一遍,他便去寻叶长遥了。
    叶长遥正巧阖上了房门,见得他,道:我听到小二哥的话了,但其中有两个疑点:其一,尸身是弃于城外一间废弃的茶肆中的,这夙州城十里开外有一小镇可供吃喝住宿,凶手弃了尸身便可逃之夭夭,何以要滞留在这夙州城内?其二,赵府的小厮道莫公子是病逝的,小二哥却道莫公子是被人谋杀的。
    但无人能断定凶手定然不在这夙州城内。不过假若我是凶手,我定然早已逃走了,怎会在夙州城内坐以待毙?但那方大人因此封城应当有一定的根据罢。云奏蹙眉道,至于莫公子的死因恐怕得再去打听打听了。
    其后,俩人出了客栈去,云奏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又问那卖糖葫芦的老妪:我们俩人本打算出城去,不曾想,竟是封城了,请问老人家可知为何要封城?
    老妪上了年纪,双耳不好使,抱歉地道:公子说了甚么?
    云奏立即重复了一遍,老妪才听清:老身听闻是因为那莫公子过世了,才封城的。
    云奏追问道:莫公子为何会过世?
    老妪迟疑地道:好似是被人杀了罢。
    老妪身边有个卖绣品的年轻女子,听老妪这般说,插话道:我听闻那莫公子是被人谋财害命的,莫公子随身的财物都不见了踪影。
    年轻女子说罢,又热情地道:两位公子可要买张绣帕,赠予心上人?
    叶长遥素来心软,见年轻女子的摊子无人光顾,其人又衣着破旧,便道:那便买一张罢。
    年轻女子拣了张绣有鸳鸯戏水纹案的绣帕,递予叶长遥道:这张如何?
    叶长遥并不在意绣帕的纹案,付了铜钱,方要接过绣帕,却倏然有一阵浓重的血腥味直往鼻腔钻。
    望江怨其五
    他顾不得那绣帕,赶忙循着血腥味而去,进得了那绸缎铺子。
    绸缎铺子中的俩人皆是面色煞白,双股战栗,其中一人便是这绸缎铺子的掌柜,而另一人则是一中年美妇。
    有一具尸身赫然歪倒在地,四肢被齐根断去,竟是被做成了人彘。
    尸身乃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尚未长成,身形瘦弱,其身上的衣料瞧来并非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裸露在外头的皮肤已然生出了不少尸斑。
    少年五官端正,想来生前模样不差。
    少年的左侧铺着一匹织有芙蓉的缎子,这缎子唤作芙蓉妆,底色为藏青,而上头的芙蓉俱是火红,这芙蓉妆上还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由此可见,尸身先前定是被裹在这芙蓉妆之中。
    他蹲下身去,将少年的上衣尽数剥了干净,细细察看,少年的上身有些许抓痕,尚未愈合,双手的断口亦然。
    他心下有了思量,继而将少年几乎空空如也的下裳也剥了去,他本想瞧瞧少年的阳/物可有古怪,一看,那阳/物已被人割了去,断口亦未愈合。
    他快手为少年将衣裳穿上了,又问那掌柜:你可知这少年是何人?
    掌柜颤声答道:他便是方大人家最年幼的四公子。
    方大人,便是那下令封城之人。
    他立即对掌柜道:劳烦掌柜去衙门报案罢。
    掌柜哪里瞧见过尸身,吓得双足发软,走出两步,便趔趄了一下。
    叶长遥伸手扶住掌柜,又忽闻一人道:叶公子,由我去报案罢。
    他回过首去,果真见得了云奏,云奏显然亦嗅到了血腥味,即便尸身在前,都未有多少惊色。
    云奏并不知晓这夙州城的县衙在何处,问那掌柜与中年美妇,无一人能说个完整。
    他不得不出去问了过路人,才赶去县衙。
    县衙内因莫公子之死皆出去查案了,只留下了一个衙役,他便对那衙役道:烦请禀报方大人方四公子过世了,尸身便在夙江客栈不远处的绸缎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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