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臣长臂一伸,把他整个人抱起来,上了悬浮车,两个勤务兵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了,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
周玉臣把庄晏按在悬浮车后半部分的小隔间里,阴森森道:显然庄先生要这里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随即伸手按了嵌钮,把庄晏关在了隔间里。
第51章 醒来
悬浮车在大使馆前面停下,周玉臣把隔间门打开,庄晏已经冷静下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眼中的怒气,随即庄晏的目光冷冷转开,周玉臣的目光却停驻在他的嘴唇上。
庄晏也察觉到周玉臣的目光,等对方收回目光后,他便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嘴唇,看到手指上的一抹红颜色,是海伦娜留下的。
车一停稳,周玉臣不等庄晏便走下车去,庄晏看了他一眼,也起身跟下去。两人一前一后,不言不语地进了大使馆花园后的贵宾楼,等走到周玉臣的套房时,庄晏在门口站定:我要一个单独的房间。
周玉臣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没见其他人都是几人一间吗?
庄晏抿唇,周玉臣便转身进了屋,解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径直了去了隔壁办公用的房间。庄晏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军装外套,往后靠在沙发上,抱着手臂,目光没焦距地落在茶几上。
他当然是恼火的,不能说周玉臣干预了他的感情事,他就可以一直干预下去,他们是朋友不错,朋友也没有这样多管闲事的,竟然还骂他,他就是这么看他的?他平时那些温存照顾都是假的?庄晏想起来就火大,不自觉又用拇指揉了揉自己的嘴唇,看了看手指,心里一阵来气。
庄晏就这样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憋了十来分钟的火气,忽然旁边来了一物,庄晏正烦着,没用余光去扫,那物却蹭了蹭他的腿,又跳上沙发,把毛绒绒大脑袋伸进他抱着的手臂和大腿之间。
庄晏垂眼看着它,雪豹下巴搭在他大腿上,也在看他。
庄晏动了动大腿,要把它脑袋颠下去,雪豹嗷呜了一声,又用一只大爪子扒住他的腿。
庄晏道:他都那么生气了,你还来干什么?
雪豹下巴枕着他的大腿,自下往上抬着眼睛看着他,有点可怜巴巴的。
庄晏心情更烦郁了,看到雪豹搭在他腿上的大爪子,便伸手拿起来,捏了捏。
雪豹乖乖地把爪子缩起来,留下肉垫给他捏,庄晏捏着那厚实的毛茸茸的肉垫,低着头注视了大猫片刻。忽然皱起了眉。
量子兽代表主人内心世界的真实反应,周玉臣都那么生气了,为什么他的量子兽还肯来主动挨着自己?
庄晏忽然被这个问题摄住了心神,他先是皱眉,疑惑,然后眉头舒展,随后又紧紧地皱了起来,随即脸色变化了,变得惊疑不定,到最后甚至有些不安。
他在想些什么?不对,这不可能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雪豹不得已抬起头来,看着他在沙发前来回走了几步。他想到了一直以来周玉臣和他相处的种种细节,每一个眼神,动作,微笑。
庄晏停下来,愣愣地和雪豹冰蓝色的瞳孔对视,他一定是生气过头了,居然产生这种胡思乱想。
他一遍一遍在脑子里将其斥为胡思乱想,另一方面,他又有些不安,他需要证明。
庄晏有点乱了,他将手插在衣兜里,目光在屋子里扫来扫去,最后停在那扇门上,一墙之隔外是另一个人,他不安的源头。对,证明。
庄晏做了点心理建设,下意识吸了口气,然后走到门前,抬手迟疑了一下,随即敲了敲门,手在门把上轻轻一按,门开了。
房间周玉臣正靠在椅子上,两肘斜搭着扶手,在和部下之类的人通讯,表情沉着,口气利落,闻声抬起头来,庄晏反射性就要关上门,他想做个手势,让周玉臣继续谈话。对方却已经关闭了通讯,看着他道:有事吗?
没什么。庄晏僵硬地站在门口,他感觉自己走错了一步,现在沦落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周玉臣似乎已经从他的脸色中察觉到了什么。
周玉臣不理会他的掩饰,仍然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庄晏第一次感觉到周玉臣的目光如此有侵略性,好像可以扒开他一切的伪装,令他无所遁形。
庄晏妥协了,他无路可退,于是他说:抱歉。
抱歉,抱歉。周玉臣淡淡道:这次又要抱歉什么?
我不该和你争吵。庄晏发现在自己的语气有些艰难,思维也趋于混乱,难以正常运作来应付面前的状况,我的脾气不好,你那样说我,我自然就火气上头了况且那也是我没想到的事,事情不应该是那样,那是我的感情问题,你看不过去可以好好跟我谈,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不明白?周玉臣打断他,你真的不明白吗?
不明白。庄晏说,同时他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对上周玉臣的眼神,他的确证实了,但证实的方向似乎反了。
就是这样。庄晏飞快地说,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和冷静,我有不对,你也有不对,我的决定你可以给出建议,但是不能那样攻击我,就是这样。
他仓促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不早,我先去休息了。
你还没吃晚饭,不吃晚饭了吗?周玉臣却改靠为身体坐直,语气也温和下来。
不了,我有点累,我先睡了。庄晏退后一步,转身走出去,连门也忘了带上。
他穿过小会客室,到了另一边房间,也无暇去想这个套间只有一间卧室,周玉臣该睡哪儿。他只是往床上一倒,看着天花板。
爪子悄无声息地踩在地板上。让我一个人静静。庄晏闭上眼道。
雪豹只好退了出去。
庄晏翻了个身,面对墙壁,闭着眼睛,脑子里的思绪飞来飞去,都快要爆炸了,他已经放弃用理智思考了,两个小人在他脑子里打架,一个在叫不是!不是!,另一个叫就是!就是!
庄晏心烦意躁地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这次他睡着了。
他回到了那个精神世界,气体凝成的平台,云树的枝条静静地垂在那里,少了某个声音的呱噪,静悄悄的,显得平台之外的宇宙愈发空寂,浩大。
往常庄晏总嫌弃那声音打扰他休息,此时此刻却期望声音能够出来,不仅仅是要向它问清楚,也是下意识地将它当作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然而一直等,都没有声音响起了,那些枝条甚至不曾晃动一下。
景象渐渐模糊,庄晏心里一动,朦朦胧胧苏醒过来。
床边有人。
他心里一惊,随即闭着眼保持呼吸,不让人看出他有苏醒的迹象。
那人把旁边的毯子拉过来,轻轻盖在庄晏身上。庄晏是侧着睡的没盖被子,房间里的温度是有些低了。
随即那人蹲下身,就在床边,面朝着庄晏。
庄晏闭着眼,有些紧张:他会做什么?
周玉臣手肘搭在床沿上,忽然伸手,屈指碰了一下庄晏的脸,然后贴上去,轻轻抚摸着庄晏半边脸颊。庄晏感到那温暖干燥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拇指划过自己的眉骨,眼角,并不狎昵,而是带了一点珍视怜惜的味道。就好像小时候母亲陪伴他睡觉时的抚摸和亲吻,只是母亲的手掌没有茧子,也没有这样修长有力。
此时庄晏该是睡着无知觉的,周玉臣要做什么,应该就是反应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庄晏暗自屏气,周玉臣抚摸了一会儿,忽然倾过身,气息慢慢靠近。
庄晏心里几乎要窒住了,他等着,只要周玉臣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就立即睁开眼坐起身来,把话跟周玉臣摊开说清。
然后那股气息到了近无可劲时,忽然停在那里,周玉臣什么也没做,他收回手,站起身,和身边的雪豹一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
庄晏睁开眼,怔怔看着天花板。
这一晚注定难眠。次日庄晏爬起来,只觉得眼睛酸胀,头脑昏沉,困难地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周玉臣正靠在客厅餐桌的座椅上,桌上有早饭,他在开终端上的视频会议,闻声看向庄晏道:你起了?八点钟我们要参加道斯王子的葬礼,你得做好准备。一夜过去,他的态度仿佛又恢复如常。
什么?庄晏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周玉臣道:看你的终端,他们应该也通知你了。说着起身,带着视频会议到隔壁去了。
庄晏打开终端看了看,果然有。葬礼需要正装,他扫了眼屋子,勤务兵站在门口执勤,角落里就有自己的行李箱,他去翻了一套正装出来,在卧室洗漱完后换上衣服,穿好衬衫后,他看着镜子里敞着外套和领口的自己皱了皱眉,伸手给自己打领带。
尝试了几回,全都变成了挂在脖子上的极难看的结,毕竟大多数时候庄晏生活上的事都被人代劳了,在外有女佣、侍从,在家有吉祥。眼下是个例外。
已经七点二十了,还得吃早饭,他走到客厅,对着靠门口那面墙的镜子继续尝试,无果,他把领带扯下来,看了眼门口的勤务兵:哈里?是哈里吧?他记得这勤务兵的名字。
是,先生。勤务兵敬礼道。
你会打领带吗?
呃,不会,先生。
还没好吗?周玉臣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庄晏站在镜子前,领口松散,手里抓着蓝色的领带,便过来拿过他的领带,在他颈后一绕,收拢,交错,打结。
庄晏身体僵硬,气氛沉默,两个人都低头看着那正在成形的领结,庄晏看着周玉臣修长的手。
还是周玉臣先开口打破僵局:剥螃蟹那么熟练,怎么领带反而不会打。
庄晏顿了顿道:我也不知道你还会打领带。
周玉臣唇角勾了勾:我父亲教我的,不然你看我妈妈的样子,像是会给男人打领带的吗?
一句话让气氛缓和下来,庄晏的唇动了动,周玉臣手里的结成形了。
温莎结,适合太正经的人。周玉臣语气里带了一点调侃,庄晏瞥了他一眼,两人对视,庄晏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心里原本翻腾的想法一下子翻转了。
他本来想的是,自此以后,要留意和周玉臣的距离了,无论是真的像他猜疑的那样,还是他的误会,回顾之前,他的确和周玉臣走得太近了。
可是此时,只是对视一眼,庄晏心里刚建好的堤坝就动摇了。
庄晏没有说话,周玉臣则用手指给他梳理了一下领带道:我希望待会葬礼上,你不会再对海伦娜公主轻易说出那样的话。
庄晏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周玉臣则看着他,收回手道:就当作是朋友的建议吧。说着走向餐桌边。
烦躁的心绪又涌了上来,庄晏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餐,和周玉臣一起去参加葬礼。
安道尔正值国难,葬礼办得很简单。庄晏站在花坛前,看着摆放的巨大的遗像。海伦娜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庄晏看着她,海伦娜一身黑纱,面庞因哀痛而憔悴,眼角和鼻头还泛着红,道:庄晏,有关昨天你说的事
不。庄晏道,你现在很累了,这件事我们可以过两天再谈。再说你父母也没有心情
这件事不用告知他们了。海伦娜径直道,阻断了庄晏的话。
庄晏停下了,过了会才道:你说真的?
是。海伦娜道,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接受你的施舍。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但如果我接受了,我会觉得就是那样,我会更看不起自己。海伦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庄晏,如果你和你的家族愿意对我们施以援手,那么我会代表安道尔对你们表示万分的感激,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回报,但不要联姻,庄晏,这不仅仅是毁诺之后再反悔的问题,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坚持我所要的吗?
庄晏注视她良久,低下头,手指搭在嘴唇上,终于道:好。他也清楚,和海伦娜结婚并不是唯一帮助她的办法,也不是完全对她好的办法,事关两个人的人生,他昨天是有些冲动了。他只是担心她突然之间肩上担起那么重的担子,怕她会崩溃。
海伦娜看着他,庄晏仍然皱着眉,看她的眼神里有担忧,这是他表达温柔的方式。
从维斯敏思的兽潮爆发,到得知兄长丧生,再到此时此刻,她第一次感到一丝轻松,朝庄晏扬了扬下巴道:别这副模样,娶了我你可不会有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你寄给我的每封信我都让女仆扔了?
我知道。庄晏道,但我想我一直写,你总会看一封的。
海伦娜笑了,但等她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却又闪着点点泪光,微微哽咽道:可以再抱我一下吗?
庄晏伸出手,海伦娜依偎进他怀里,靠在他肩膀上,让眼泪打湿了他的肩头。
葬礼结束,庄晏仍然在和海伦娜以及大公王后交谈,耽搁了好一会儿才告辞,走出宫门,周玉臣的悬浮车在门外等着他。
庄晏上车,周玉臣两腿交叠,坐在窗边道:庄先生怎么来了?
庄晏看他一眼,周玉臣道:不留下和你的岳丈岳母吃顿饭再走?
庄晏嘴角抽动了一下,道:知道我要留下吃饭,阁下还让车等我?
周玉臣面无表情道:谁说我是等你了?
堂堂上将原来是个幼稚鬼。庄晏不知为何,自打和海伦娜把这事说清后,早上还烦乱的心情似乎平定了,也懒得争这点口舌之快了,靠坐在椅子上,装作疲惫地闭眼,实则是梳理思绪。
而周玉臣则看着庄晏,眼眸沉沉,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各想各的,回了大使馆,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做,周玉臣调度军队协助维斯敏思的守军抵御兽潮,并和赶来的帝国援军做交接周玉臣已经完成他的使命,安道尔公国如今所面临的兽潮危机,已经超越了小兽潮的范畴,足够引起帝国的重视,将会派遣新一批援军来协助公国。
庄晏则忙着和家族商讨如何给安道尔提供支援的事,家族不可能无偿支援即便庄晏当上家主,这也是不可能的,这是一场交易,庄氏若提供援助,安道尔就要开出支票安道尔星系的稀有材料开采,将部分让渡给庄氏,在公国挺过兽潮,恢复国家经济的时候,这张支票就得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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