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瀚主动伸出手,不慌不忙:说起来还从来没有到警察局做过客,你逮捕我了,江队长。
江裴遗毫不客气地拿出手铐将他的手腕铐到了一起,冷冷的目光扫过其他虎视眈眈的沙洲众人,将舒子瀚推到旁边的刑警身边:带走!
除了林匪石那边发生的意外,这场行动可以说顺利地令人出乎意料,沙洲损伤惨重,大多数都负隅顽抗死在了枪口之下,只剩下十多个四肢健全的男人,被警察架着送回了押送车。
江裴遗跟着他们回到指挥车,终于见到了靠在车门上的林匪石,他的爱人远远地望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江裴遗站定在原地深深凝望着林匪石,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仿佛确认这个人是真实存在似的,然后单手扣着林匪石的脖子,将他的后颈用力向自己的方向压,像是要吻他。
林匪石却在这时伸手出去,手心轻轻覆在江裴遗的嘴唇上,然后微微弯下腰,隔着掌心短暂地吻了他一下。
然后他在江裴遗的耳朵上捏了捏,语气如常说:走吧,回去再说。
江裴遗这时候没有发现林匪石动作的异常,没有发现他有意为之的疏离,他被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淹没了,甚至没有发现周遭同事看他的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与悲哀。
他只觉得一切都美好的像个童话。
三辆押送车带着沙洲的存活者离开了,江裴遗跟林匪石也一起上了警车,两个人并排坐在后车座上,江裴遗看着一排一排树木从他眼中飞速倒退,忽然问:终于结束了吗?
林匪石用摩挲着他干净滑腻的手背,轻声道:是啊,结束了,属于沙洲的时代就在今天结束了。
江裴遗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的心情似乎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他的手跟林匪石的十指扣在一起,小声地道:你说过以后不会再做卧底这一行了,那么鱼藏这个代号以后就会成为尘封的神话了吧。
林匪石:嗯。
江裴遗又看他一眼,说:前段时间我还去学了染发,等过几天去买染发剂,就给你把头发染成金色的,好不好?
林匪石:嗯。
他的尾音无端有些颤抖,江裴遗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林匪石深吸一口气,眼里浮起一丝苍白的笑意,他诚恳地说:我只是觉得很开心,能这样跟你在一起。
江裴遗沉默了一会儿,很小声地说:我也是。
林匪石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如果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就好了。
回到市局,江裴遗跟林匪石刚从车上下来,就见到行动总指挥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过去,不知道在等谁。
总指挥朝他们走过来,嘴唇和鼻子努力挤出了一个别扭的笑容:江队,我找林队有点事。
林匪石在江裴遗的后背上拍了拍,低声说:宝贝你回去等我。
江裴遗一走,总指挥就立马急不住了,脱口道:我听小刘说
林匪石嗯了声:是。
总指挥活似接了一个晴天霹雳,脸色瞬间刷白,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林匪石平静道:舒子瀚那时候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沙洲内部有人泄密,就把所有知道T2房间密码的人一棍子都打死了他放弃了逃脱的最好时机,给我们所有人都注射了黑宴,加我一共有九个人,剩下八个已经直接送去省厅医疗组织研究室了。
总指挥:
我或许明天就走了,林匪石轻轻低下头去,声音带着一丝鼻音:再让我,让我跟他告个别吧。
总指挥耳边嗡嗡地响:可、可这玩意儿不会感染吗?!
林匪石道:这不是流感病毒,只要不让他碰到我的血就没有关系。
总指挥僵硬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市局办公室内。
江裴遗刚独自走到办公室,就听到有个刑警叫他:江队,舒子瀚说想见您。
江裴遗挽起袖口洗了一下手,冷淡点头道:我马上过去。
舒子瀚的双手双脚都被靠在审讯椅上,江裴遗推门走进去,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怜悯,他皱了皱眉,坐到舒子瀚的对面:有什么话想说?
舒子瀚好整以暇问:你见到过夜宴的实验品吗?
江裴遗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如果你见过那些小白鼠,就知道被注射夜宴的人死亡的全过程他的皮肤会率先腐烂、全身毛发脱落,露出鲜红柔软的皮肉,直到变成一个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行尸走肉,然后他的内脏会一点一点从里到外地溶解,就像泼了高浓度硫酸那样,滋滋地融化,最后这个人会变成一摊淅淅沥沥的血水,浑身只剩下一具雪白的骨头架你觉得这样的死法还算残酷吗?
江裴遗想: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从我发现你失踪开始到你们警方发起攻击,足足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间隔,舒子瀚微笑着问:南风,你不想知道在这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我都做了什么吗?
江裴遗的神经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舒子瀚话里的意思,潜意识就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灵魂一阵发冷,他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
我给每一个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都注射了夜宴。舒子瀚用一种观赏而愉悦的眼神看着江裴遗骤然血色褪尽的脸,一字一字说:包括贺、华、庭。
江裴遗:
他的脑子里浑然一片空白,被当头泼了一层滚烫白漆似的,许久那白茫茫的识海里才冒出了一个突兀的念头:原来是这样。
过去两个小时里被他忽视的所有反常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林匪石的冷静疏离、同事们的心照不宣,以及面前舒子瀚替他悲哀怜悯的眼神
江裴遗浑身血液逆流,他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了,一厢情愿地做了一个青天白日的美梦,而如今大梦终醒了。
以舒子瀚阴狠歹毒的性格,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他竟然奢望林匪石是安然无恙的。
他还想和林匪石白头到老过。
或许是他贪心不足,命运给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剧情是全文最后一把刀,但是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好的,不会改,谢谢大家包容了。
高亮:刀完之后都是糖糖糖糖糖糖,以后没刀了。
第127章
林匪石跟总指挥谈完话,拜托他暂时保密这件事,虽然他无比清楚纸终究包不住火,江裴遗迟早会知道真相。
可是林匪石还是希望江裴遗能多多高兴一会儿,就算是一天也好。
因为或许就是最后一天了。
林匪石走回市局,问:江队呢?
一个刑警道:刚刚看他回办公室了。犹豫了一下他又道:不过脸色好像不太好。
脸色不太好?林匪石心里轻轻咯噔一下,他刚才见过什么人了吗?
不知道啊,好像刚从审讯室那边过来,应该是去审过舒子瀚了吧。
林匪石: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抬步悄无声息地走进办公室,江裴遗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空,在地板上落下一道影子,那落寞的身影像一座孤寂冰冷的大理石像,连风都不肯在他的身上停留好像谁也没有在他身边存在过,好像他一个人就这么孤单了千年万年。
林匪石走过去,伸手从身后抱住他这个动作他曾经做过无数次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令人心悸,他在江裴遗耳边低低地说:裴遗。
江裴遗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半晌,忽然开口说:一定会有办法的,人是生物进化的顶层,不会像其他哺乳动物那样脆弱的。
林匪石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本来打算明天亲口告诉你的。
江裴遗深吸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发誓似的说:我不会让你出事。
林匪石道: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去省厅那边跟其他感染者一起接受治疗。
江裴遗想也不想:我跟你去。
林匪石知道这时候谁也挡不住江裴遗,他也不想拦,或许这是他跟裴遗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光了。
.
江裴遗推开审讯室的门,这次坐在上面的人变成了天明唯一没有被注射黑宴的幸存者。
负责审讯的刑警看到江裴遗进来,起身给他让出座位,江裴遗单手向下一压,示意他坐在原处不必客气,然后目光转向罪魁祸首天明。
江裴遗直截了当地问:黑宴无药可解?
天明的表情跟他同样冷淡,惜字如金道:没有。
审讯的刑警忍不住道:你能制造出黑宴这种缺德的生化武器,难道就研发不出疫苗吗?
天明冷冷看着他:你以为黑宴是什么?粗制滥造的残次品?我跟我的整个团队用了一年零九个月的时间,期间经过无数次的反复实验,才获得了第一份黑宴的初成品。
任何一个医疗团队,就算从今天开始制作疫苗,最快、最快也要五个月,放心,林匪石一定活不到那个时候。天明讥笑了一声:而且我也不会为一个警察研发疫苗,林匪石必死无疑,江队,你死了那条
旁边的刑警听不下去了,一步冲上去,一拳狠狠地揍到天明的脸上,直接锤烂了那副衣冠禽兽的眼镜,拳头与骨头相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天明的鼻子跟唇角霎时间流出了血,整个脸都被砸歪了!
另外一个刑警神色大变,拦住他大声道:你冷静点!监控还在拍呢!
江裴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场闹剧,转身走出了门,他像是对世间悲喜都冷眼旁观的过客,没有什么能够再打动他了。
林匪石作为一个黑宴细菌携带者,除了江裴遗跟谁都不过多接触,这时候他们两个都属于长假阶段,省厅特批,中午两个人在办公室吃完饭,牵着手沿着街边小路散步。
林匪石看到旁边有家理发店,说:裴遗,给我把头发染成金色吧,过几天说不定就要掉光了。
江裴遗说:好。
他们两个人一下午买了整套染发的设备,让人直接送到了家里,江裴遗到浴室给林匪石洗头发,指缝里夹杂着一缕一缕的黑色发丝林匪石以前是从来不会掉头发的,他的发量向来让人嫉妒,可是此时他的毛发却落了江裴遗满手。
林匪石坐在床上,江裴遗拿出两个耳罩套在他的耳朵上,用一条毛巾盖着他的肩膀,带着胶皮手套,拿着梳子和小刷子一点一点给他的头发染色。
林匪石道:晚上我们收拾一下行李,可能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江裴遗嗯了一声。
趁我还能走路的时候,这几天我们把元凌好看的地方都去逛一逛吧。
嗯。
想吃草莓、芒果、西瓜和冰淇淋。
嗯,给你买。
还想去看大海、沙滩、森林公园。
林匪石没听到江裴遗回答,垂下眼,看到手边的床单一滴一滴地湿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到江裴遗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般无声无息地往下落。
假如在两个月之内没有研发出疫苗,江裴遗要眼睁睁看着林匪石在六十天的时间里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他甚至清楚地知道林匪石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竭力伸手却拉不住他,这真的太残忍、太让人绝望了。
再也没有哪一种酷刑比这种折磨让人肝肠寸断。
林匪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也不想让你忘记我。
喜欢过林匪石的人被林匪石喜欢过的人,永远不可能再去爱上其他人了。
江裴遗清晰而残酷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没有第二个林匪石了,失去林匪石,他也彻底失去了再爱人的能力。
林匪石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
你记得我就好,晚上我会到梦里找你的。林匪石说:江裴遗,我爱你。
这句我爱你来的太迟,江裴遗简直承受不住,林匪石让他痛到了极致,还要来剜他的心,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一滴一滴落下,他哽咽地连气音都发不出,睫毛湿润地连成一片,眼前一片模糊。
半晌他忽然狠狠打了一个机灵,咬着牙一字一句问:你连将来都不能保证,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你太好了,我控制不住。林匪石无声地笑了起来:你惩罚我吧。
江裴遗带着鼻音含混不清道:我没有办法惩罚你,你的痛苦会千百倍地落在我身上。
江裴遗的眼前已经完全看不清什么东西了,甚至看不清林匪石的脸,林匪石抬起手给他擦眼泪,轻轻地道:对不起,不能吻你了。
你不要出事,求求你了江裴遗濒临崩溃般死死地握着林匪石的手,他说:我走不出去,匪石,我走不出去
林匪石看着江裴遗不断剧烈颤抖的肩头,终于觉得后悔了他当初不该忍不住,一意孤行地来到了江裴遗的身边,却不能陪他走到最后。
他跟江裴遗是不能一拍两散的,也没有夫妻之间一方早逝、另一方改嫁他人的出路。
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命运。
第二天,省厅派人过来把林匪石跟江裴遗一起接到了省立人民医院,全国各地的生物医学专家受邀一同赶来,共同面对这前所未闻的生物武器这不止关系到林匪石他们几个人存亡,而是一场全新的医学领域的正邪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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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西奚子(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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