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了。肥得脖子都分层了。
橘总难得被任衍如此亲热地对待,来了劲,使劲伸直前爪要搂任衍的脖子,鼻尖也跟着凑过来,要舔他。
任衍偏过头,躲它湿.漉.漉的鼻尖,忽然间,手里没了重量,空了,任衍抬头一瞧,段吹雨双手兜住橘总的肚子把它拎到了半空中。
不许吃我男朋友豆腐。段吹雨警告一声,把橘总抱到吊椅上。
橘总炸了毛,弓起背冲他凶狠地喵了一嗓子。
段吹雨哼一声,端起正宫的架子:你看我男朋友搭理你么?
橘总仿佛听得懂人话,被嘲了,伤心了,蔫蔫地趴下,开始舔爪子洗脸。
你平时对它爱搭不理的,它怎么还能这么黏你。段吹雨看着任衍笑,这小肥猪是个假猫吧?
任衍看着他没说话。
段吹雨的脸颊有一点白印子,是方才做蛋糕沾上去的面粉,他望着任衍笑起来:来啦?
真想迎上去讨一个温暖的拥抱,姥姥在厨房忙活着,任衍站在这星光闪烁的院落里,抑制不住心头的那点悸动,微微张开了双手。
段吹雨知他意,走近,但没伸手,两条胳膊背在身后,上半身前倾靠在他的胸膛,将脸凑到他的颈窝里,轻轻地蹭了下。
任衍低下头,嘴唇吻到他的耳垂,柔柔厮磨着,问道:不抱我?
段吹雨闷笑着,嘟起嘴唇亲了亲他颈上跳动的脉搏:刚才抱橘总了,手脏,一会洗了手再抱。
任衍嗤笑一声:臭讲究。
任衍不讲究,张开双手环抱住他,把人扎扎实实圈进自己怀里。
段吹雨感觉唇下的脉搏跳动频率似乎加快,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用舌尖勾勒着蛰伏在皮肤底下的淡青色血管。
任衍呼吸加重:你太坏。
段吹雨垂下眼皮,眼尾晕开笑意:不坏怎么泡得到你。他将脸蛋贴在任衍的颈侧,轻声说:生日快乐。
任衍环着段吹雨的双臂微微收紧,狠命将他嵌在怀里,怕一不留神让他跑了,溜了,被别人抢了去。
抱得久了,段吹雨提醒:姥姥还在厨房里呢。
任衍目光悠远,望向葡萄藤上的星星点点,道:没事。
橘总趴在吊椅上喵呜了半天,绿色的眼眸闪着光,支起脑袋凝视着那两个无所顾忌的有情人。
陡然间,发狠似的,橘总猛叫一声:喵!
两人终于舍得分开了,扭头看看它,姥姥正巧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眼睛里好像含着水光,最直观的情绪是欣慰:崽崽果然不骗我。
姥姥。任衍喊了声。
老太太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今年的菜总算不用倒掉咯。
段吹雨跑进厨房洗手,顺便将厨房里的菜端到院子里。
菜品丰盛,摆了满满一桌。
任衍带了一瓶红酒,进厨房找了三只高脚杯,橘总跳下吊椅,轻轻甩着粗壮的尾巴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段吹雨瞧橘总那个亲热劲儿,哼笑一声,嘲笑起一只猫来:这大概就是舔猫吧。
老太太能喝红的,平时睡前也爱喝点,任衍打算陪陪她。
你开车来的吧?段吹雨问他。
任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那我喝果汁。
任衍拆包装,拔塞,端着酒瓶为老太太斟上半杯。段吹雨双指并拢按住杯座,推到他面前,也要一杯。
任衍不让:你喝果汁。
为啥?段吹雨咋呼起来,你生日我还不能喝两杯啦?
任衍目光扫过来:酒量又不好。温声哄着:喝了明天起床头疼,别喝酒了,我给你榨芒果汁。
老太太劝道:没事儿,就让他喝点,男孩子还是要学着喝点酒,将来工作了不会喝酒可不行呀。
任衍依言给他倒了点,真的就一点,堪堪铺满杯底。
任衍总拿段吹雨当小孩儿,被人当孩子一般宠着没什么不好,人.妻男友多迷人。段吹雨有时觉得受用,有时又会隐隐产生逆反心理。
任衍正端着胳膊慢慢倒着,段吹雨手欠嗖嗖的,伸过去抬了抬他的胳膊肘。任衍没端稳酒瓶,哗啦啦,倒进去大半杯。
段吹雨嘻嘻地笑,任衍偏头觑他一眼。
老太太大笑起来:罢了罢了,你就由他去吧,怎么跟个爹似的,这么管着。
任衍坐下,把酒瓶放置一边,段吹雨端起酒杯抿一口,尝不出什么绝美味道来,他不懂怎么品酒,只是想在男朋友生日这一天,追求一下生活仪式感。
段吹雨喝酒上脸,只一口,脸颊就泛红了。嘴唇红嘟嘟的,端起酒杯,跟他衍哥碰了一下:祝衍哥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他又向老太太敬上一杯:祝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小家伙惯会讨老人家开心,老太太是真喜欢他,跟他碰杯时笑得合不拢嘴。
一老两小,围坐在木桌前,身处这胡同深处的一隅,平平淡淡地享受一顿迟了好些年的生日宴。
简简单单的一次生日,不需要惊天动地的惊喜。
我在这里等着,怀抱一份温柔,想赠与你。
你来,便已足以。
准备已久的生日蛋糕终于上场,差点没把任衍丑哭。从蛋糕上杂乱堆砌的各种水果来看,足以见得制作人的心路历程是怎样由平和逐渐走向狂躁。
段吹雨脸皮不算薄,成品如此上不了台面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边点蜡烛边说:味道应该还成。
任衍实在是看不下去,也不给他留面子了,直接说:好丑。
段吹雨手指抹一点奶油就要照他脸上糊,任衍偏头躲开,段吹雨扑了个空,没站稳向前倒去。
老太太紧张道:哎!当心!
任衍胳膊一揽,段吹雨倒进他怀里,单手撑着他的肩膀,手指裹着一抹奶油与他对视。
老太太在场,段吹雨收敛着,手指在任衍鼻尖上刮蹭一下,飞快逃离任衍怀中。
段吹雨舔着手指坐回自己的座位,任衍的目光追随着他,也追随着他沾上奶油的嘴唇。
鼻尖上的奶油暂时放着不管,任衍听了生日歌,许了愿,吹了蜡烛。
拿起叉子叉一块蛋糕胚,谁知味道竟然真的不错。
段吹雨来劲了:靠,真好吃,我天赋异禀啊!
老太太笑着去厨房做长寿面,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段吹雨问任衍许了什么愿,任衍不告诉他,说是说出口就不灵了,段吹雨说他迷信。
段吹雨拿着纸巾凑过来,要帮他任衍哥哥擦鼻尖上的奶油,任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鼻尖挨近他的脸。
段吹雨茫然地眨眨眼。
任衍引导他,指指他的嘴唇:用这里。
段吹雨暗骂一声操,扭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压低声音道:你也忒浪了,奶奶还在呢。
任衍不语,鼻尖又往前探一点。
段吹雨做贼似的,心虚地往厨房瞧了好几眼,然后飞快地嘟起嘴唇在任衍的鼻尖上蹭了一下。
唇角携下一点奶油,任衍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吻在他的唇上,伸舌,舔舐,吮吸。辗转几次,那奶油最终还是流转到了他的嘴里。
任衍放开他,舔了舔唇:奶油打得还不够发,也不够甜。他稍顿,又道:还比不上你嘴甜。
段吹雨酌了点小酒,本就脸热微醺,此刻更是眼冒金星,脸上满是红晕,要醉得彻底了。
吃了长寿面方才缓解一些。
酒足饭饱,老太太起身收拾碗筷,不让俩小的帮忙。段吹雨喝得有些醉,晕晕乎乎地走到葡萄藤下,蹲下,逗吊椅上的橘总玩。
任衍坐在椅子上凝望他。
看得久了,视线忽然有些模糊,葡萄架上的彩灯幻化成朦胧的光斑。他眨了眨眼,眼睫上沾上一抹水雾,视线又清晰了。
他翻开手机相册翻到了跟妈妈的合照,注视良久,在心底默默地,发自内心地告诉她一声:我现在特别高兴。
任衍进屋,帮老太太洗碗。
不是说不要你们帮忙吗。老太太推他走,不要你洗,我自个来。
任衍置若罔闻,挽起袖子,双手伸进水池里熟练地涮洗着碗筷,开口道:姥姥,我想跟您说件事儿。
什么事儿?老太太拗不过他,随他去了。
我跟崽崽在谈恋爱。
段吹雨一喝酒就降智,闲来无事跟只猫逗闷子,他面对面跟橘总对峙着,大着舌头说:以后少黏糊我男朋友啊,当心哪天我一个不爽把你变成橘公公。
橘总并不理他,垂着脑袋舔毛。
段吹雨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任衍的微信头像,怼到橘总面前:瞧见了没,我男朋友都不拿你当头像了,看到了吗?现在的头像是我送他的玫瑰,他不稀罕你了只稀罕我。
橘总脾气蛮大,挥了一爪子,把段吹雨的手机打掉了。
任衍跟他姥姥在厨房里沉默相视,陡然间听到屋外一声怒吼,粗哑的少年音:信不信我掐死你啊!臭猫!
老太太回过神:你,你说什么?
我跟小雨在谈恋爱。任衍说,小雨,段吹雨,就是院子里的那个。
虽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但老太太还是怔了片刻,她撑着桌子缓了会,看向任衍:真的?
嗯。
老太太皱了皱眉。
任衍问:怎么,您不高兴?您不是很喜欢小雨吗。
喜欢啊。老太太不假思索道,喜欢他都快超过喜欢你了,小家伙太招人稀罕了。就是年纪会不会太小了?他家里人知道?同意吗?你怎么跟他谈上的啊?崽崽也喜欢男孩子?
一口气蹦出一连串的问题,任衍都迷糊了:我都给您问糊涂了。
任衍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老太太放下心来:他家里人知道就好,把我吓得。她透过窗户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这么小,他要你的?
任衍笑道:干嘛啊,您还嫌我年纪大啊?
跟他比不就大了吗。老太太有点愁,大了得有六七岁吧?这是你头一回谈恋爱吧?怎么说,跟你爸说了没?
寒假回去告诉他。
老太太按着他肩膀晃晃:好好的,崽崽我实在是喜欢,你们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我这老心脏受不了。
回去路上,任衍告诉段吹雨他跟老太太坦白他俩的关系了。
段吹雨惊得打了个酒嗝:你说了!?奶奶她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她本来就知道我喜欢男的。
那她对我什么看法?觉得你值当跟我在一起么?觉得我配你么?
任衍故意说:觉得你太小,年纪上不太适合。
段吹雨当真了,急赤白脸道:小什么啊!我虚岁都十八了!怎么啊,她还想给你找个三四十的老东西!?
任衍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脸蛋:是不是醉了?舌头都大了。
段吹雨闭上眼,有点晕,嘟嘟囔囔:干嘛都嫌我年纪小,年纪小不好吗,干起来还他妈更爽呢。
任衍手猛地一顿,用力揪紧了方向盘,转头看向段吹雨,段吹雨闭眼小憩,醉了,累了。
这人喝点酒就开始口不择言,任衍的身上泛起灼烧感,炙热,难耐。
到了公寓,段吹雨懒洋洋地弹开眼皮,任衍打开车门,搂着他的腰腹和腋下,打横抱起,抱出车外。
段吹雨哎了一声,指指后座:我的包。
任衍开门拿上书包,挎在肩上。
段吹雨瘫软一片,抱着任衍的脖子呓语:好晕啊衍哥。
让你别喝酒。
你生日嘛,我当然要喝点。段吹雨将他搂得紧紧的,生日快乐
任衍嗯了一声,抱着人走进电梯。
任衍输入密码,开门,把人抱进屋,段吹雨清醒了些,睁开眼,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哎。段吹雨扶着墙满脸深沉,跟你在一块我不可避免地变娘了很多。
任衍没忍住,笑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
段吹雨晃了晃脑袋,看清屋里的光景,微怔:新家?
嗯。任衍把书包搁在沙发上,昨天不是答应我的吗,要搬过来。
段吹雨怔愣地在沙发上坐下,涣散的瞳孔映上一抹鲜红,他的视线稍偏,又瞥见了一支枯败的玫瑰。
他的大脑有些迟钝,反应了好一会,才咬字不太清楚地问:我给你送的玫瑰?
任衍在帮他倒水,闻言转过头:嗯。都是你送的。
任衍在他身边坐下,水杯递到他嘴边:喝一口,醒醒酒。
段吹雨乖乖地抿了口,舔去嘴角的水渍:我没醉。
知道。任衍摸摸他的脑袋,就是有点糊涂。他哄道:再喝一口。
段吹雨听话地又喝了一口。
任衍放下水杯,拍拍自己的大腿:吹宝,让我抱一下。
段吹雨百依百顺,任衍说什么是什么,他扶着任衍的肩膀,脸冲着他跨坐在他的腿上。
任衍只是想抱一抱,没成想段吹雨来了个这么暧昧的姿势,他就着这姿势环住了他的腰:坏东西。
段吹雨倾身趴在他肩膀上:衍哥,你怎么不问我要生日礼物?
任衍咬着他的耳垂:我什么也不要。
只要你。
段吹雨痒得缩了缩耳朵,伸长胳膊把旁边的书包捞了过来:我给你准备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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