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刻,他不过是伸手想抓住一块浮木,和这个世界构建一点需要与被需要的联系。
人如果能笑,就不会哭。要不是世事难料,谁又愿意低声下气?
那声不能是你么在严明信脑海中切切声讨,凄凄谴责既然在任务中能毫不犹豫地互相舍身支援,万万没道理离了战机就恩断义绝,不能拉兄弟一把!
1151英勇迎敌的一瞬间浮现眼前,严明信愧疚难当,当即脱口而出:可以!
他将人再度抱紧,郑重地说: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抱我,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抱住你。
君洋靠在他身上,几乎枕在他的肩头。
严明信思索记忆深处,自己应该从来没有像这样拥抱过别人,这经历填补了他生命中的一段空白。
在过去,被人信任是家常便饭,今日重温,让他更想和君洋一起重返蓝天,回到他们的战场,捍卫家园。
怀里的人渐渐呼吸均匀,体温也不知何时慢慢回升。君洋手上的力道轻了许多,但没有松开。
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第7章
喝高了的指导员一觉醒来,模模糊糊记起,头天晚上是个小伙子把他送回宿舍的。尽管他嘴上说着没醉没醉,但没人扶一把的话,没准儿真能从楼梯上轱辘下去,摔个鼻青脸肿。
那小子看着挺机灵,人也聪明。
这天,指导员接了个消息,便招手把严明信吆喝过来,问:你那天不是一直问我枯桃号的事儿吗?想不想去看看真正的军舰?
严明信几乎是条件反射,毫不犹豫地答:想!
说完了他大脑才开始运作,不禁心潮澎湃:虽然不知道是哪一艘,可好歹这次不是修船坞,也不是焊侧板了!
严明信忙问:在哪集合?什么时候走?
指导员拍拍他肩膀:明天一早走。这次挑几个人上船主要是见习,顺便搭把手!去了得干活,勤快点儿,懂吗!
被挑选一起出任务的都各个班上的好手,君洋也在其中。
严明信靠近他,问:你知道这趟是去干嘛的吗?
君洋指指不远处等待装载的电机,道:大概是临时消磁。
为了航行安全和实现反雷达反磁隐身,金属外舷的战舰一般有固定的周期和地点进行消磁作业。除此之外,有时航经特殊海域会意外携带大量电荷,这就需要离开舰队进行临时消磁。
一行人分乘两艘中型登陆艇,艇上分别装载了四组电机,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了近五个小时后,一艘驱逐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战舰上的综电系统业已关闭,无声无息地停泊在海面上。
登陆艇配有自动化消磁设备,机器轮不到他们见习人员插手,严明信和君洋等人就站在船头,帮忙搬动重达几百公斤的电缆。
正当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时,预运行中的电机开关闸不知被谁突然拉下,机器的隆隆声响戛然而止。
指导员比了个中止的手势,道:全体都有,原地下蹲,保持安静。
这天天气出奇地好,天空中万里无云,太阳就悬在几艘船的正上方,一动不动。
四面看不到尽头的海水与天相接,周围连只觅食的海鸟都没有。
甲板表面温度升高很快,踩久了,隔着鞋也烫脚。
海浪一边说今天好热啊,一边把吃不消的阳光反射给了登陆艇,犹如火上浇油。
搬电缆时走动走动还能吹到点海风,这一集体下蹲,人挨着人,再加上不远处刚关闭的电机散发出大量的热,严明信浑身的衣服湿透了。
他蹲得纹丝不动,满头的汗水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流,在甲板上汇成了一滩。
过了一会儿,有个二愣子小声发问:好热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君洋朝严明信望了一眼。二人对视时,君洋用口型伴着极轻的声音说:鱼.雷?
在正常航行情况下,大部分驱逐舰有能力发现鱼.雷并加速脱离,拉开安全距离后将鱼.雷拦截,但此刻,这艘驱逐舰的综电系统处于完全关闭的状态,不要说航行了,一时半会儿连锚都拉不起来,且战舰舰艏、舰艉各有一艘登陆艇,艇上的电机已和驱逐舰的消磁点牢牢焊接在一起,跑是跑不了了。
谁也不知水下有什么。
是一艘未知潜艇?还是鱼.雷、磁性水.雷?它依靠什么制导,如何触发引信,有多大威力?
敌暗我明,驱逐舰携带着大量电荷,相对容易被发现,情况相当不利。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这意味着某个国家或某个势力正在进行违反国际公约的行动,或许是测试新型鱼.雷,或许是训练发射,或许是在收集着不为人知的数据。
君洋的嘴唇轻轻地张合,严明信似乎听到他说:动了。
是什么动了?
半分钟后,驱逐舰右舷降下了一只无人的救生艇。小艇在海浪里一摇一晃,随着浪花慢慢飘远,待到距离驱逐舰近百米时,救生艇的发动机突然启动,朝更远处破浪飞驰。
仅隔几秒,驱逐舰上有人一声令下:开炮
众人耳畔砰地一声巨响,右舷舰炮发射出一枚反鱼.雷火.箭弹,朝救生艇消失的方向升空后入水,在距离驱逐舰两公里左右爆炸,掀起了滔天巨浪,如巨龙腾空。
持续的爆炸效应后,海面渐渐恢复了平静。危机暂时解除,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活动筋骨。
几艘打捞船得到命令迅速赶来,在引爆区域设置隔离网,展开水下打捞作业。
你怎么知道底下有雷?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问君洋,你还知道船上要放干扰?懂的不少啊!
这人刚才好像就蹲在他们俩的附近,是从驱逐舰上下来指挥连接消磁点的。危急之中严明信也无暇细看,不太确定。
君洋打量来人一番,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我是听到的。
听?男人声音浑厚地笑了,你听见什么了?
隐形鱼.雷早已不使用传统的热动力系统,甚至有些单靠声呐也很难探测得到,更何况登陆艇周围的海浪声自四面八方一刻不停地灌人满耳,平时站在船头和船尾的两个人想说句话都要卯足了力气喊。
我听到综电启动,救生艇挂索,君洋神情认真地回答,继而望向正在进行打捞的海域,还有,从船上放下来的那艘救生艇在水下挂了模拟器,模仿的是舰船喷水推进和齿轮的噪音。
方才豪迈大笑的那个人,灿烂的笑容以可见的速度凝固在了脸上。
在它下水之后和舰炮开炮之前,我还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君洋继续捋顺着回忆,缓缓说道,我没上过驱逐舰,不太确定,我猜可能是舰炮装填有至少两个人一起填弹,动作很利索,只用了5、6秒钟。
某天中午,严明信回自个儿宿舍。甫一开门,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接着从墙后闪出一个人影扑到他身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双臂绞在背后。
离门口不远就是上下铺,严明信一个踉跄,后仰栽倒在床上。
吃饱喝足、回自己小窝,这叠加起来简直是一个正常人类生命中防备心理最弱的时刻,严明信自不例外。他还以为自己招惹了什么深仇大恨,竟要被人一刀封喉,心肝脾肺全都呆住了。
定睛看清是哪个冤家后,他哭笑不得,痛骂道:你想弄死我啊?
君洋这才松手,撑起身得意地挑眉,揉了揉不惜自损八百的手掌。
严明信想不起他何时教过君洋这一招,他只知道自己遭人撞了一下现在浑身酸痛,受到惊吓的肠胃估计也有段时间都要消化不良。另外,师傅被徒弟放倒,锁得死死地仰在床上,十分不雅,他面儿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他一脑门儿官司地问:你来干嘛?
君洋一笑:好事,来告诉你。
严明信马上消了气,问:什么好事?
君洋走近,挨着他坐下:我,保送军校。
什么!严明信蓦地睁大了眼君洋在基层部队崭露头角,热心的连队领导认为不可埋没,于是向上汇报,最终由军区保送至军校培养,学成归来再回到部队,这完全符合正常程序!
他心跳加速,眼底一热,有一瞬间被什么东西花了眼,令他满眼都是1151和僚机编队火力掩护的身影
原来君洋就是从此起飞,驰天捍海!遨游九州!
不过严明信随即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你开飞机去了,那我干嘛呢?
较之当年,他现在的思想觉悟和业务水平都有质的提高,没道理他身怀十八般武艺地再活一遍,却活得大不如前吧?
严明信:那个,你等一下啊
他往前捋了捋当时蹲着的时候,明明是指导员下令让保持安静的,军令如山,就算那时有雷砸他身上,他也绝不可能开口瞎嚷嚷;至于引爆后他没蹦出来事后诸葛,那是因为他又坐船、又干苦力,又命悬一线地蹲了半天,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眼看就要脱水昏厥了,实在是累得他懒得说话啊!
早知道这也能突围,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能讲得头头是道!关于怎么发现目标、怎么反潜反鱼.雷,把领导给他焊在那,他能从中午演讲到下半夜!
怎么回事?怎么他恪尽职守令行禁止,到头来反倒吃了遵守纪律的亏?
严明信:我知道这很离谱,但是你能不能帮我问下领导?其实我也看出来水里有鱼.雷了?我还能
严明信,一直乐呵呵的君洋忽然不笑了,打断他,你在搞什么?
嗯?严明信应了声,心底却莫名生出一种遥远的感觉。
他以为他们俩已经认识很久了,可为什么君洋好像,从未叫过他的名字呢?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他像是在无数个暮去朝来中听这个人说过了千言万语;但这个声音又那样陌生,他想到头痛也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人说话。
严明信还在茫然,只听到君洋说:严明信,机号322。
这个号码让严明信恍若隔世:什么?
你驾驶九霄100型轰炸机在白马关联合阅兵中中弹。君洋缓缓说道。
是严明信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乃至几年前都有人知道他中弹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是有这么回事,但那是因为当时我
君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悲伤地凝视着他,问道:严明信,你的322都捞起来修好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他们就要把322给别人了,也要把你你送走了。
什么?严明信仿佛被丢进了巨大的离心机,身处旋涡边缘,疯狂的旋转让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他闭上眼睛,一个低沉的男声呼唤他:严明信,快点醒过来。
第8章
严老总,领药了哟。
护士优哉游哉地端着治疗盘走进一间单人病房,一看病号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蜷着,稀奇地问道:您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呢?睡一个多月了,还能睡得着呐?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看形状,像是把胳膊搭在了脸上。
这不醒着吗?护士嘟囔了一句,吊起嗓子喊他,严老总?赶紧出来看着点儿,我这跟你发药呢。
严明信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脸都红了。隔着口罩他看不出护士多大年纪,也不知怎么称呼好,只得说:护士老师,你这么叫我,我敢答应吗?
老总是个称呼,一般用来称呼司令,至少也得是个师长级才能配得上。
这玩笑严明信可不敢开,怎么好意思应声?
这有什么?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大帅哥都刀枪不入呢。护士不以为然,边对着药单一粒一粒往小纸袋里分药,边乐此不疲地调戏他,那我叫你啥?严司令?严大帅?将军?
离谱。严明信抹了一把脸,喊我名字。
护士挑着眉,夸张地说:那可不行呀。
这里是山海关基地医疗部,全国军事基地医疗水平排名第一的单位,能往这送的大都是在一线或训练中负伤的将士,又或是发光发热了一辈子的老兵。
一个标准的敬礼就能瞬间拉近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病友们聊着聊着免不了自报家门,互通负伤感想,说说光辉事迹。为国英勇,虽伤犹荣。听得多了,面对这些特殊的患者,在这儿工作的护士既是尊敬,又图个让病人心情舒畅,干脆见谁都喊老总。
你顺心我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大夫进门,瞧了一眼,问:发烧了?脸这么红。
哟。护士当即掏出体温计对着严明信一扫,拿到大夫眼皮底下晃了晃,36度,正常着呢害羞臊的吧。
严明信:
看出别人害羞还特地点出来,严明信感觉此地民风似乎不甚淳朴。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姓王。大夫重重叹了一口气,无限沧桑地说,你可算醒了。
严明信感觉自己挺好的,不知道怎么这么惹人哀怨,忙问:大夫,我情况怎么样?
大夫拿笔点了点桌上分装好的小纸袋,发自肺腑地说道:最好的药,全都给你开了;最好的仪器,能拿出来的都给你拿出来了,拿不出来的借调也给你借调来了;每周大会诊,全院最好的医生坐一块儿,每次都得讨论讨论你真的,大伙儿就纳闷,我们一度以为你
话说一半,大夫抬起手,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生病的人最怕医生说话吞吞吐吐。
严明信不由得问:以为我怎么了?
严明信坠海的位置在白马关和山海关之间,直线距离靠山海关医院更近一些,由海上救援直升机直接送到医院停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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