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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腾作为四大家族中,日后最位高权重之人,自然也是心狠手辣的。他的反应不比史晖慢,史晖一哭喊,王子腾就会意。忙和史晖一左一右,上前夹击贾赦。
    这些小伎俩,别说在末世不值一提,就是在末世来临前,也有为了财产或者其他原因,将某些关键证人送到疯人院的事。
    史晖那个话刚出口,贾赦就知道自己要被发疯了,说不定接下来就是不治身亡。
    贾史王薛,除了薛家是商人,其他三家都是武将。史晖和王子腾分别是史家和王家的代表人物,可不像贾赦将祖宗本事都落下了。二人仗着武艺高强,自忖两人出手,拿下贾赦不过片刻的事情。
    只是此时的贾赦对风险何等敏感,他虽然敏捷度不如在末世的时候,也没系统的学过武术。但是胜在在末世时候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
    战斗,尤其是近身格斗,说白了就是最大限度的激发人体潜能,其实史晖和王子腾的武功,与贾赦在末世积累的格斗经验相比,虽然路数不同,但是确实殊途同归。
    只见贾赦微微一侧身,向后滑开半步,手上扇子一劈一挑,分打史晖手肘和王子腾手腕。
    没有系统学过武术的好处在于,史晖和王子腾摸不清贾赦的路数。而贾赦经历过无数次格斗,对近身格斗的攻击路数预判十分准确。对人体关节的攻击也又准又狠。
    所以一个回合下来,贾赦即使没有学过古人的武功,但是在史晖和王子腾看来,贾赦虽然招式怪异,却狠辣异常,十足十的一个武术高手。难道贾赦竟然是深藏不露的?一直在藏拙?
    是了,看看贾赦印的那些册子,显然贾赦是一个工于心计,谋定后动之人。
    聪明人因为脑子转得快,有时候往往容易将事情复杂化。贾赦不过是一躲一档,史晖和王子腾就自动替贾赦想好了无数后招。也是因此,二人神色微变。
    其实贾赦就算反应再敏捷,也比不上冬练三伏夏练三九的史晖,王子腾。但就格斗技术来说,史晖和王子腾多试探几招,贾赦就要露馅。
    但是史晖和王子腾认定贾赦深藏不露,反而不敢贸然进攻,给了贾赦喘息时间。
    贾赦其实也不知道史晖和王子腾的深浅,他已经开始运风刃于指尖,若是史晖和王子腾的武功当真像武侠小说写的那么高,他也要用杀手锏了。正在此时,贾赦见了史晖和王子腾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忙道:你们真当父亲没有给我留人吗?
    史晖和王子腾一惊,心中感叹:果然。
    只这一刹时的功夫,贾赦接着道:这些时日,我每日都会出去,自然是有人要确认我安好。若是我一日没有上街,接应我的人没瞧见我,便会将瑚儿之死公诸于世。
    怕的就是这个啊,史晖和王子腾自忖易地而处,换做自己和贾母决裂,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于是贾赦这话,在场的人都信了。
    史晖和王子腾都觉十分棘手,贾母更是脸如死灰。她想到了张氏。
    张氏是个刚强的人。当年得知贾瑚落水,自己和贾王氏都以为怀孕八个月的张氏会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谁知张氏竟然让自己的心腹婆子撵走稳婆,用自己的奶娘给自己接生,挣命生下了贾琏。虽然张氏因此身子大损,却是母子都保住了性命。
    而且即便产后虚弱,张氏也手段果决,那个被撵出产房的稳婆,竟然就此失踪。那稳婆是被贾王氏买通了的,落在张氏手上,自然成了现成的证人。
    当年贾代善还活着,贾王氏一次没有得手,张氏有了防备,不敢再度下手,又叫张氏撑了好几年。哪怕张太傅落罪,为母则刚的张氏也没被击垮,直到贾代善过身,张氏失了最后的靠山,才交出大库钥匙。
    当年,张氏交出大库钥匙的时候,就将自己查到的贾王氏害死贾瑚的证据一同摆在贾母身前,对贾母说,她别无所求,只要贾赦父子平安。若是贾赦父子有个三长两短,自然有人将自己藏好的证据公诸于世。
    当年张氏苍白着一张脸,却满眼都是坚定。当时的荣禧堂内,只有贾母和张氏两个,还有贾代善的牌位。贾母现在还记得张氏的脸,张氏的表情,张氏说过的每一个字。
    她以为,张氏死了,当年的事也就无人知晓了。谁知贾赦竟然拿出了证据,说了和张氏一样的话。
    贾母努力克制着,依然忍不住身子发颤。
    又来了,又来威胁自己了。贾赦的手法,跟张氏一样。即便是死,也要悬一把剑在自己头顶上。
    第14章
    贾母浑身颤抖,怒道:贾赦,你这个孽子,为了独霸家产,竟是什么谎话都编派得出来!瑚儿是失足落水而死的,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这也能拿出来浑赖人!
    自从贾赦醒来之后,整个人的气度都和以前不同,贾母知道贾赦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好拿捏的,干脆矢口否认那些证据。
    即便贾赦有当年那稳婆的口供又如何?自己在京城的世交故旧无数,加上史家和王家的人脉,不若先下手为强,宣扬贾赦为了争夺家产编派谎话,到时候就算不能完全消弭贾赦散播册子的影响,至少也不会人人都信贾赦。
    贾母这点伎俩贾赦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贾赦并不理会贾母,转身对贾王氏道:王氏,当年那个稳婆,好像是姓吴吧?倒是巧得很,那婆子如今还活着。说完,贾赦就笑了。
    同时,房中除了贾赦之外的所有人都想哭了。
    自从方才史晖和王子腾联合向贾赦出手,双方的脸就彻底撕破了;贾母想直接否认前事,先行散播舆论,谁知贾赦手上还有人证,这条路子自然也走不通了。
    可是贾母这番既无耻,又强硬的话却出了口,算是将和解的路子都堵死了。
    史晖知道事情无可挽回,问:赦儿,你到底要如何?
    贾赦朝史晖手上的册子一指:两房分府,我作为袭爵人,应当继承宗祧。除了金陵祖宅、祭田外,荣国府官中家产我应得七成。这是明岚将大库钥匙交给贾王氏时候,盘账的账本,只需照这账本上给足我七成的财产,两房分家便是。
    不可能!只要我活着,就不许分府!贾母怒道。
    古人讲究体面,父母还活着就分府,不但面子上不好看,还有碍名声。贾母无论如何都是几十年的国公夫人诰命了,还是注重颜面的。
    贾赦笑道:老太太,方才保龄和和王大人想对我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连窗户纸都挑破了,还硬将两房捏在一起,老太太,你真的就不担心吗?贾赦故意将不担心三个字的尾音拖长,听上去自带一股意味深长。
    果然贾母听了,便忍不住心中发毛了。别说贾母,就是贾王氏,也觉贾赦的眼神特别可怕。
    贾赦瞥了一眼众人的脸色,端起茶杯轻吹了一口,略润一下喉咙,才接着道:若是老太太坚持不分府也无妨的,首先,这些册子我会散出去;其次,当年明岚母子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一定加倍奉还。贾赦这番话说得特别气定神闲,贾母和贾王氏却只觉得无比阴森。
    贾母想到前儿贾赦说要捏死贾珠的话,不由得脊背生寒。
    贾赦,你当真一点不顾念骨肉亲情么?贾母厉声道。
    所以这就是豪门手段的无耻。就在刚才,史晖和王子腾还想用武力手段直接灭了贾赦的口,现在却说什么骨肉亲情。贾赦算是看明白了,这荣国府里,什么腌臜事都做得,只要嘴上不说出来,所有人都可以当做从来没发生一样。
    不顾念骨肉亲情的是谁?贾瑚怎么死的?张氏怎么病的?不要脸啊,满府的不要脸。难怪柳湘莲说只有门口两个石狮子干净。
    我这就要去衙门了,如论如何,老太太将我该得的分给我就是。若是少了一分都是不成的。说完,贾赦又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众人也没见贾赦怎么用力,只见那册子缓慢而又平平稳稳的飞到贾母跟前,稳稳当当的落在茶几上,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托着送过去一般。
    贾赦具有风属性的异能,能控制空气流动,这个本册子,自然是用风托着递到贾母跟前的。
    但是落在房内众人眼里,却是无人不惊骇。
    贾母、贾王氏、贾政等人没有武功,只当贾赦是使了邪法,跟见鬼一般。
    而史晖、王子腾和史鼏都是练武之人,瞧了此等情形,越发心中大惊。
    将一本册子用内力送出,平稳落在想落的地方,史晖、王子腾都自问做得到。但是要想像贾赦这样缓慢的将册子稳稳送出,史晖和王子腾却都只觉自己见识短,从未见过如此高人。
    要知道用内力里送出东西,用的力道越大,物件速度越快,那自是内劲越足。但是贾赦这等用内力控制物品,物品的飞出速度比之普通人扔出去还慢数倍,则是内力达到收发自如之境。在史晖和王子腾眼里,贾赦内功深不可测。
    贾赦眼睛盯着贾母,余光却也没放过史晖和王子腾的神色变化。见二人面露讶异,贾赦知道自己装|逼成功,站起身来。
    贾母颤抖着手,看了史晖和王子腾脸上的惊恐神色,贾母知道今日之事再无胜算。拿起几上册子,语气软和下来:赦儿,府上丢了东西,你是第一个报官的,去查大库的时候,你也同去了。府上还有多少银两,你比谁都清楚。明知府上遭贼,你为何定要此时苦苦相逼?你一定要分府,我也依你,只是银子,却不能拿这册子上的七成,而是拿府中还剩下的七成。
    贾赦嗤笑一声:老太太,明岚将钥匙交给王氏的时候,大库中是一百多万的家财,还不算祖母和明岚的嫁妆,父亲留给我的梯己。我只要账册上的七成,而没加上祖母、明岚的嫁妆,父亲留给我的东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这三笔钱,我手上有单子,虽然不是现金、现银,但是折价下来,也不下百万。按理,我应当拿着至少二百万财物分府的。
    贾赦这话一出,房中众人俱是大惊失色。
    贾赦可不管这些既贪又毒之辈,接着道:明岚交到贾王氏手上的财物超过一百五十万,贾王氏掌了不足三年的钥匙,就只剩下些家具、摆件。虽然说是失窃,但是谁知道是真失窃还是假失窃?若要证明真失窃,便拿着老太太和贾王氏的嫁妆比着你们私库里的财物一件一件核对。若是老太太和贾王氏房里没有多出东西,我便只当荣国府遭贼,只要剩下财产的七成,若是老太太和贾王氏梯己中有了原是官中的东西,这桩案子也只能让官府来判。
    对嫁妆!还要请官府来对嫁妆,作为荣国府内唯一没有失窃的人,打死贾王氏她也不敢啊。可是丢了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寻回来,贾王氏也不敢应承让贾赦按账本分走七成,这是贾赦一条活路都没给自己留了。
    贾王氏吓得六神无主,终于哭求道:大老爷,瑚儿那孩子聪明伶俐,我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害他?定然是有人挑拨的。大老爷切不可受人蒙蔽啊。
    王子腾听了贾王氏的话,很是头疼。眼前的贾赦从准备册子到步步紧逼,今日之事,一瞧就知道步步皆在贾赦算计之中。这样的贾赦,前事定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贾王氏此刻还说这些话,不是明摆着将贾赦当傻子哄吗?如此,除了激怒贾赦之外,毫无用处。蠢,真蠢!
    王子腾向贾王氏飞去一个眼刀,贾王氏知道哥哥是自己的依靠,吓得不敢说话了。
    王子腾才转而对贾赦道:恩侯兄,事已至此,请恩侯兄看在贾王两家祖上交情的份上,高抬贵手吧。
    贾赦并不理会王子腾,而是对贾母道:老太太,我是荣国府的袭爵人,我荣国府如何分府,容不得外人置喙。若是今日老太太同意分府,就按这账册上的七成家私分给我,老太太和王氏做的事,我也愿意遮掩一二。若是多拖一日,加一万两,十日之后,老太太等着我将那一万册册子散出去,也好让我瑚儿早日托生。到那时候,我定要告到官府,将老太太和王氏的嫁妆查个一清二楚!
    听了这话,史晖和王子腾都惊慌无比。害死承重孙,掌家期间丢失百万家财,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史家和王家的名声必然一落千丈,以后的史家女和王家女都别想嫁人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种名声传出去,必然不容于高门世家,若是被排挤出上流社会的圈子,跟丢了祖宗基业无异,只不过如此丢法,是钝刀子割肉罢了。
    王氏的嫁妆是经不起查的,王氏的私库不但一件东西没丢,还多出了贾母的梯己;贾母却愿意查嫁妆也不愿意让贾赦分走账本上的七成财产。
    无他,若是赔给贾赦账本上的七成财产,自己缝在大氅里那几个庄子、铺子地契也要折价赔出来了,这些加上贾王氏的全副家私,也未必够得上账本上的七成,到时候,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若是查嫁妆,左右自己私库都空了,且让贾赦查去,能查到什么。
    今日贾赦来荣禧堂晚,史晖到了荣国府之后,已经问清楚贾母府上损失如何,史晖也是愿意查嫁妆的。至少,若是这样,自己不用替这个姐姐贴一笔填窟窿。
    于是史晖道:赦儿,府上失窃,寻回失物是官府职责。断没有叫当家主母赔的道理。若是你执意要查嫁妆,便查吧。你想清楚了,做儿子的查了母亲的嫁妆,以后琏儿的名声都要受你连累。
    贾赦从末世来,只知道物资和生命是第一位的,名声算个屁。于是,贾赦一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王子腾打断了。
    保龄侯此言何意?王子腾急道。王子腾知道贾王氏的秉性,王氏的嫁妆是无论如何,经不起查的。
    贾赦早就料到查起嫁妆来,史家和王家必然起分歧。不过贾赦布局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看史家和王家互咬,而是要敲竹杠的。
    只听贾赦慢吞吞的道:保龄侯,你确定老太太的嫁妆经得起查吗?
    贾母和史晖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瞧向贾赦。两人明知贾母的嫁妆已经被盗窃一空,却不知怎么,看了贾赦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心中发毛。
    只听贾赦接着道:赖家是老太太的陪房,算是老太太的嫁妆之一。如今赖大、赖二都在顺天府,赖家的东西若都是老太太嫁妆里的,老太太爱赏给谁,荣国府也管不着。
    不过我依稀记得赖大有个小子,刚一出生老太太就做主放了出去做了良民。怕不是老太太将荣国府的东西赏给赖家,又从赖尚荣那小子头上过了明路,想搬去哪里,我作为袭爵人竟是管不着了。
    罢了,既是财物已经丢了,能不能追回暂且不论。只是是非曲直,我定然要让天下人都知晓,否则别人只当我贾赦不肖,败光了祖宗基业。原本该是我的七成家业我也可以不要,只是荣国府如何败的,我定然会传得天下皆知!
    步步紧逼!
    听到贾赦这一番话,史晖都忍不住汗出如浆。
    走眼了啊,自己的傻姐姐居然说贾赦是个昏聩无用的,前些年日子如意全靠张氏撑着。看看贾赦这手段,这心智,十个贾母也比不上一个贾赦,她怎么敢轻视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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