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往后缩了缩,似乎生怕自己满身的水渍会沾上那人的衣服。
祁湛没有说话,抿了抿唇,直接上手开始扒喻礼的湿衣服。
校服只有薄薄一层,但是里面的棉背心很厚,本来是为了保暖,可浸透了水之后,变得又冰又重,自身那点微末的温度也很快被吸个干净,还不如不穿。
你干嘛?别碰我!喻礼挣扎着往后退,可他背后就是墙,根本无处可躲,更何况他今天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浑身都是软的,根本不是小孩的对手。
三两下就被脱下了校服,连带着湿漉漉的棉夹心被扔到一边。
祁湛又迅速脱下自己的校服,披在他身上,把人半抱在怀里,强制性给他穿好了衣服。拉链拉到最顶上,竖起来的领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也挡住了不断往脖子里钻的冷风。
喻礼感觉浑身一暖,下一秒就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我让你别碰我没听到吗?你在做什么?我需要你管?你给我滚!但他的所有反抗都被镇压,再加上这么丢人的一面被人看了去,委屈又火大,难得动了真火说了重话。
可无论他怎么冷嘲热讽,甚至连滚字都用上了,祁湛都不为所动。
他依旧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的事,直到把人收拾好了,才背对他半跪下身,露出平坦削瘦的后背,扭头看他,上来。
这是两人见面说的第一句话。
喻礼愣了一瞬,眼眶涩得要命,他用力别过头,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我让你走啊,不用你管!
祁湛就着这个姿势蹲了一会,然后又转过身,毫不顾忌地在他身边坐下,那我陪你。
你有病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喻礼终于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嗓子哑到不行,穿这么少坐在这里,你是想找死吗?不要命了?明天高烧直接送医院了你知不知道?!
那就跟我走。祁湛直视着他,平静道,或者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你选一个。
别闹喻礼低下头,难过到无以复加,别管我,别看我,就让我一个人求你
祁湛突然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温热的指腹擦过他冰凉的脸颊,带走一点点水痕,没事的,你信我。
说完,他重新在喻礼面前蹲了下来,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似乎只要喻礼不上来,他就能一直这么蹲下去。
深深地知道这个小孩性子里的执拗,喻礼只能软手软脚爬上去,两条胳膊环住他的脖颈,然后被小孩直接背了起来。
祁湛稳稳站起身,又拿了一把伞递到喻礼手里,抱紧,遮好自己。
然后顺手捎上了地上的书包,手伸到背后,托住了他的大.腿根。
喻礼身上是干净的衣服,贴着祁湛温热的身体,降得厉害的体温终于稍稍回暖,他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将头埋进了小孩的颈部。
他似乎才发现,这个被他护了许多次,在他心中像个精致的琉璃娃娃一样的小孩,虽然看起来身躯单薄,但他的肩膀却很宽厚。
靠上去的感觉,很安心。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沉默,却不觉得尴尬。
又是一声巨响,喻礼呜咽一声,无意识朝祁湛的脖颈处拱了拱,双手双脚都不自觉用力,把人缠得死紧。
祁湛的脚步慢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喻礼突然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雷,是不是连小孩子都不如?
语气极轻,像是难过极了。
不会。祁湛手上用力,把人往上托了托,继续快步往前走,你太累了,休息会吧。
什么都别担心,我在。
喻礼没有回他,只是慢慢闭上眼,稍稍放软了身子,让自己能靠得更舒服些。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被祁湛小心翼翼放了下来。
祁湛一手扶着他,一手去开密码锁,当把他半扶半抱着往里带的时候,正好撞上端了一杯水,准备上楼的顾青松。
你你们这是怎么了?顾青松的视线扫过自己外孙单薄的身体,又看了眼喻礼惨白的脸,眉头蹙了起来。
本来就长得很严肃,现在这个表情,竟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火了。
而喻礼在看到顾青松的那一刻,就差点腿一软摔下去,要不是被祁湛死死搂住了腰,根本站不稳。
顾老师他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好好久不见
顾青松怎么会在这里?!
他跟小孩是什么关系?
他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上去了。祁湛朝顾青松点了点头,半抱着人越过他就往楼上走,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现在显然也不是什么闲话家常的好时机。
顾青松盯着两个少年有些踉跄的背影,难掩担忧。
那个孩子
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祁湛打开门,灯亮起的一瞬间,喻礼反射性地闭了眼,然后就被什么东西兜头罩住。
祁湛随手扯过一条毯子,把人包了个严严实实,又将他牵到床边坐下,在这等我一会好吗?你需要洗个澡,不然会感冒。
然后又摸了一把他冰凉的额头,转身进了浴室,哗哗的放水声传来,喻礼还有些恍惚。
他整个人缩在毯子里,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眼睛咕噜噜转着,打量着这个房间。
不大,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只是从壁纸和家具的颜色,都透露出了几分冷淡,就跟主人的性格一样。
愣神间,祁湛已经放好水出来了,进去吧,自己可以吗?
喻礼点了点头,放下毯子,拖着已经无力到快要打颤的腿往里走,一进门,就被朦胧的水汽和氤氲的雾气包裹住了。
丝丝缕缕的暖意钻进了每个毛孔,喻礼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彻底放松下来。
靠门口的一把椅子上,放着一套棉质的睡衣,一条崭新的内.裤,而一旁的浴缸盛满了热水。
明明可以用淋浴头,而且对于不是特别亲密关系的人来说,泡浴缸总是有些过界的。
但小孩却怕他生病。
喻礼轻笑了一声,把自己彻底沉进了热水里。
趁着这个空档,祁湛起身去隔壁,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又下楼去熬了一锅姜汤。
可等他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的时候,喻礼还没出来,时间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怕是水也冷了。
还好吗?祁湛敲了敲门,需要我进来吗?
没有回应。
他又耐心地等了两分钟,才继续敲门,里面终于传来了喻礼的惊呼,然后就是一阵叮呤咣啷打翻东西的声音。
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很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泡的太舒服,竟直接睡着了,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喻礼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祁湛坐在床边,朝他招了招手,过来,然后端起床头上的姜茶,喝了。
唔不要喻礼闻到那味道,有些嫌弃地捂住鼻子。
不可以,要驱驱寒气。祁湛维持着这个姿势,半点不容商量。
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何况他现在连衣服都是穿人家的。
喻礼没办法,只能接过来,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苦着脸呸了两下,只觉得满口的辣味,上头极了。
然后头上一暖,视线被一条毛巾遮挡住,同时一双大手温柔地揉搓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喻礼惊了一瞬,抬手想要去接,却正好抓住祁湛的手腕,又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松手。
一时间进退两难。
好在祁湛已经退到一边去铺床了。
等喻礼把头发擦了个八成干,屋子里的一切都被收拾好了。大灯关掉,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暖暖的微光,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面,两个并排躺着的枕头,一时间让人感觉温馨极了。
祁湛把人拉到床边,塞进被子里,仔仔细细裹严了,才开口解释,家里只有三间房间,一间外公外婆的,一间爸妈的,所以晚上要委屈你跟我一间。
说完,端着空了的碗想走,一道亮白的光划破黑夜,喻礼抖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祁湛的衣摆。
他抿了抿唇,过了十几秒,才轻声道,别走
轻得都难以听清。
可怜巴巴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抛弃。
而捏着衣摆的手握得极紧,攥得拳头都疼。
祁湛视线下移,视线触及一处,像是被针刺到了一样,瞳孔猛地收缩了一瞬。
喻礼抬起手臂,袖子往后缩了一截,露出的纤细手腕上,有一道浅色的疤。
周围还有些蜿蜒扭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蜈蚣一样,甚至可以说很丑。
这是
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放下碗,握住了喻礼的手腕,将他的手整个包了起来,用微热的掌心紧贴着那片脆弱的皮肤。
放心,我不走。他把小夜灯调到了最低亮度,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祁湛仰面躺着,喻礼面朝他侧躺,两人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空出来的一大块存不住温度,裸露的那个部位都能感觉到凉飕飕的。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喻礼今天难得失态,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跟人抽科打诨,只能随便找了个话题,顾老师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外公。祁湛转头看他,语气平淡。
喻礼恍然大悟,原来传说中这家伙是某个领导的孩子,就是顾教授啊?
不过仔细想想,刻板固执的老学究,和死板清冷的小学霸,倒还真有那么几分神似。
尤其是性格上。
那你上次喻礼还想问什么,又是一连三个响雷,他脸上好不容易被热水熏出来的一点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吓过头了。
身体下意识缩成一团,因为体位变化,额头触到了祁湛的肩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不少。
然后他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泛着清新柠檬草香气的怀抱里。
他的侧脸触到了祁湛微烫的颈部,贴着那块细腻的皮肤,背上也多了一只大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脊背。
我在,别怕祁湛轻声道。
睡吧,没关系的
喻礼抖了抖嘴唇,想要推拒的手都已经贴上了小孩的胸膛,却怎么也舍不得推开这份温暖。
丢脸就丢脸吧!
反正今天一过,他还剩什么面子呢?
而且真的舍不得。
可能是孤独太久了,面上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活的太累了。
既然决定要任性一回,喻礼索性放软了身子,甚至又往前蹭了蹭,自发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小夜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的,但背上拍打的手一直没停。
喻礼已经完全适应这个节奏和力度了,一下一下,温柔得像是在哄眠。
而随后的阵阵惊雷,都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盖住了耳朵,恐怖的音效被削弱了许多,起码不会再激起喻礼不安的战栗。
他终于陷入了沉睡,但却做起了梦。
原本他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除了家境优渥,头脑聪明,十六年来过得一直顺风顺水。
甚至高二毕业之后,他都已经想好了要考A大还是Q大,要在那边买房子还是住校。
可突然有一天,他跟妈妈没有等到爸爸回来吃晚饭。
然后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人,还是检查局的人找到家里来,他们才知道,爸爸涉嫌贪污,已经被扣押了。
十几个人在家里一通乱翻乱找,还是个少年的喻礼强撑着精神安慰受惊过度的妈妈,打扫如狂风过境后的一片狼藉。
又要去找公司里认识的叔叔询问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合伙人卷了钱跑了,现在找不见人,而他爸爸被怀疑贪污,现在公司还有一个巨大的资金缺口需要填补。
如果填不上,就要倒闭。
没过多久,法院的人就来查封了爸爸名下的所有资产,甚至都没有给他们收拾东西的机会,母子两就像两条地道的丧家之犬,直接流落街头。
不知道搜出了什么证据,爸爸被判入狱二十年,所有财产没收,妈妈经受不住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雪上加霜的是,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原本那些依附于他们的所谓亲戚们,非但没有在这时候施与援手,甚至争相跑到本就精神脆弱的母亲面前大肆嘲讽,难听的话都说尽了,就好像他们曾经被如何苛待了一样。
可那些人,哪个不是被养得容光焕发,身上随便一件拉出来都是小十几万的名牌奢侈品。
但听那话里意思,他们似乎被爸爸害得饭都要吃不起了。
喻礼不懂,也不想懂,本来就是青春期的男孩子,那份被封印在骨子,隐藏得极好的暴戾和狠劲被激发出来,拿了一根木棍,将所有上门的人全部打了出去。
管他是什么三姑还是六姨,现在只有仇人。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狼崽子,毫不犹豫地露出锋利的犬牙,要将所有敌人撕碎,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人就要吃饭,几乎净身出户的母子两已经连着饿了好几天,喻礼实在扛不住,跟妈妈嘱咐了几声不要乱跑也不要给人开门,就去找自己曾经的那些朋友。
他曾经借过他们不少钱,更别提还有几个关系很铁的兄弟。
可结果是,所有人都对他避如蛇蝎。
他现在回想起那些人的眼神,都没办法淡然。
就像是在看什么病.毒瘟.疫一般的厌恶眼神,多接触一秒都怕沾染上什么毛病一样。
捂着嘴跑远的,礼貌表达拒绝的,当然还有跟那白眼狼亲戚一个嘴脸,冷嘲热讽的。
一整天下来,十几个人,居然只有一张施舍一般,甩给他的一百块人民币。
但现在也是救命的东西了。
喻礼买了几块面包和一瓶水,小心护着,顶着突然下起的瓢泼大雨,浑身狼狈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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