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四不干不净骂一句,再不说废话。
他先把身上的衣衫全褪了,又着急忙慌去脱月兰的绸裤。月兰瞧着他急色的模样,眼底藏着淡淡的讥讽。
她葱白的指尖微微一勾,那对衣裳里飞出块牌子,不偏不倚地落在小環怀里。
小環眼里汪着泪,死死盯着月兰的身体。
自从她记事开始,便一直被姐姐们小心呵护,即使长大后知晓了姐姐们做的营生,也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
即使朱子阔负心薄幸,她与他行云雨之欢,也是她自己肯的。
可是月兰她们呢,可曾有人问她们肯不肯?
赵霁张嘴想要安慰她一句,被陈启文瞪一眼,只好讪讪住了口。
这里头都是些妖怪,耳力肯定很好,要是听到了声音找来,月兰姑娘的牺牲就白费了。
陈启文狠狠心,不去管林子里的欢情,一把夺过小環手里的牌子,拉着两人快步往那墙壁撞去。
什么声音!
廖四停住动作,扭头四处张望,眼里满是警惕。
许是哪个回来偷看咱们呢。月兰浑不在意,拉着廖四又沉浸入温柔乡中。
廖四从不在女色上委屈自己,被她勾得三魂七魄都要飞了,也顾不得过问旁的事情。
一场云雨渐渐停歇,廖四满脸餍足,借着满天星斗细瞧月兰的神色,却只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眸。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一头乌发缭乱披垂,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双仿佛勾魂摄魄的眼睛也分外沉寂,像一口没有波纹的深井。
这情态像极了那日
那时的月兰,还是个三贞九烈的小姑娘,一心当自己是廖四的妻子,宁死也不肯失节给旁人。柳老爷舍不得这娇艳鲜嫩的大美人就此香消玉殒,眼看她绝食多日,便命廖四想办法。
廖四把人送到便没再过问,扭身又去外界寻觅别的美人,被柳老爷急令追回来,那快要骗到手的小女鬼只能舍下,心里满是怒火。
他不敢对柳老爷有怨言,一腔怒气便全向月兰而去。
月兰绝食多日,厌厌躺在床上,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觉得榻上的女人怕是已成了一具尸体。这尸体满面木然,只有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带去的那些人,都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莽汉,他们的身体里只有最原始的兽欲,并不会为了哭喊哀求而心软。
他亲眼目睹月兰眼里,那束自他出现而升起的灼眼光芒,一点点熄灭了。
你
廖四皱起眉头,隐隐有些不安。
月兰抬手理理乱发,唇畔噙着古怪的笑意。她的声音悠远又空旷,仿佛有什么从她的心口抽离,整个人都轻了起来。
你也不过如此。
她低喃一声,眼里落下两行清泪,眉眼却并不柔弱,而是满含煞气。
廖四心里惊骇,慌忙要从她身上离开,却觉得四肢百骸的精气荡然无存,竟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你、你做了什么!
廖四惊恐地望着月兰,那张美艳含情的脸再不见半点风情,竟如同修罗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叫嚣着伤人性命。
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把采阳补阴的功法,运用到你这等无心无肺的色中饿鬼身上。
月兰低低笑一声,纤纤五指弯曲成爪,指甲上还泛着幽蓝的光。
廖四廖四
她嘴里不住地呼唤他的名字,温柔如情人的低语,手上却没有半分情意,尖利的指尖仿佛划过春柳低垂的湖面,随意地剖开了廖四的胸膛。
漫不经心的,就像新磨的雪亮菜刀,片开细滑的嫩豆腐。
廖四张张嘴,那声尖叫连同呼救,一起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的低吟,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不要怕,月兰摸摸他煞白的脸,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
因廖四而经受的诸多苦难,如果不能一一还回去,她是绝对不会让廖四咽气的。
在月亮升起之前,幻境里的大火终于熄灭。
它并不是被扑灭的,而是舔舐完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自己燃尽的。
柳老爷怒不可遏,一连处死了许多守卫,这才恢复一点理智,猛然站起身来。
月兰在何处!
众人战战兢兢,无人敢开口应答。
柳老爷怒火中烧,暗紫色的蟒袍豁然委地,一条巨蟒盘桓其中,张嘴吐出鲜红的蛇信。
嘶嘶声里,伴随着无尽的腥气,柳老爷的声音道:挖地三尺,把月兰和赵公子找出来!
众人喏喏应是,立刻作鸟兽散去。
月华如银泻地,焚烧殆尽的楼台只剩下些颓圮的残垣,青烟缭绕里满是鬼魅之气。
万籁俱寂,不知何处传来脚步声。有个白衣的少年人踏月而来,迈着闲散的步伐,自在如闲庭信步。
晚风吹拂着柳老爷的脸,他敏锐地捕捉到风里异样的气味,冰冷竖瞳里暗暗流露忌惮。
巫族。柳老爷弓起上身。
医续断淡淡瞟一眼蛇尾巴,想起某个热爱捏泥人的女子。
她也是妖族,还是妖族的圣人。
有圣人庇佑,即使这些妖怪道行低微,也能狐假虎威,在外横行霸道。而巫族,即使个个体魄强横,没有圣人守护,也只能蜷缩一隅,苟延残喘。
医续断眯起凤目,望向柳老爷的目光不带任何情绪。
你是为诸葛村那个小巫寻仇来了?柳老爷死死盯着这个惊鸿一般的少年人,防止他突然发难。
他并不是我所杀,连尸体也非我所盗。
医续断道:我知道。
柳老爷不敢大意,紧绷着心神:今日这火,可是阁下放的?我与你巫族并无仇怨,为何要欺侮于我?
欺侮。医续断默念这两个字,轻轻笑了。
为民除害。他朗声解释一句,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既然天道钟爱人族,那就把人族这面大旗好好扯起来。
柳老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离群索居、不问世事的强大巫族,竟然做了人族的鹰犬爪牙?
你是为了那个姓赵的皇族。
是了,天台县白日飞升了个不足千岁的妖狐,这消息必然震惊天下,即使是远在天涯海角的巫族,也势必闻风而动。
那日天雷里的龙吟和磅礴皇气,怎么可能瞒住手眼通天的巫族。
柳老爷死死瞪着医续断,愤然道:老夫从不晓得,巫族也像那些臭道士一般,会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道士说得,我却说不得?
这少年人八风不动,柳老爷细觑他周身气韵,见那灵气浩渺如汪洋,暗暗心惊。
赵氏小儿早已趁乱逃走,阁下与其为难我,不如快些去追。
少年人沐浴着月色,清醇的嗓音里含着淡淡笑意:谁说我是为了他?
第34章 画壁
入了冬, 京城开始转冷。
每到大晴天,总有几个闲人懒洋洋坐在朝阳的墙根下,私语几句邻家的闲话, 慢悠悠打发这惬意懒散的光阴。
沈玉林笔直地站在城门口, 手持红缨**, 焦黄着一张脸, 除了魁梧高大一些,和寻常的城门小兵没什么两样。
他已经不是从四品中骑都尉了。
朔风吹得劲, 但晒着冬日骄阳并不觉得冷,沈玉林呼一口白气,发觉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除了家里的婆娘吵吵闹闹,一会嫌弃他没用、要带孩子回娘家,一会又怕他自己一个人会饿死、找借口不肯走。
铜锣声响了几声, 几个王府的小吏静了街,大声喊着肃静、回避。
宣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沈玉林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探头张望。
自从皇上把他贬来守城门,宣王爷天天都要出城一回,巴望着圣上能心软, 至少别把沈玉林这号人忘了。
御前从来不缺得力的人, 何况他还是个犯了错的庸才。皇上要是想不起他,他这辈子都要守城门度日了。
这是宣王爷的好意,里头或许还有一点愧疚。
沈大人!
那马车停在城门外,帘子掀开一阵, 仿佛里头的人吩咐了什么。有个长史抱着个尺长的木盒跑来, 脸上笑吟吟的,还和从前一样热络。
沈玉林望着那漆黑的木盒, 这是
这是王爷赠沈大人的,长史把木盒递到他手里,又压低了声儿:陈秀才也有东西,悄悄送到您府上了。
沈玉林道了谢,目送那长史回到队伍里,再随着车架慢慢走远。
下值交班时,已到了傍晚。
沈玉林不能骑马,便步行往家里去。他一边思量着夫人今日是骂他还是心疼他,一边打开了那个木盒。
里头是件折叠好的冬衣,外头的料子很是寻常,里头却缝着上好的水獭皮。
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心肠软。
这搁旁人身上是好事,皇家子弟身上,就不见得好了。
他叹一口气,抬眼正见孩子们在家门口玩耍。
他婆娘抬手泼了洗菜水,也不看他,饭烹好了,菜一会就好。
沈玉林笑一声,知道她今天不骂人,便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带着他们往饭桌上去。
桌上已放了一碟盐豆子,一盆冒热气的黍米饭,还有一坛未开封的酒。
这是陈秀才送来的,说是自家酿的,直接就能喝,不用窖藏。他婆娘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低着头想心事。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虽然老沈被贬这事儿,害她一出门就被街坊四邻笑话,可一家人总算能好好吃顿饭了。老沈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孩子们能有父亲在身边陪伴,她也不用怕他哪天就短命没了
她心里想开了,也不再对沈玉林横挑鼻子竖挑眼,麻利地做好了菜,给沈玉林满上一杯酒。
这酒很是清亮,有些像米汤的样子,和他们平日喝的酒水不大一样。
沈玉林拍拍她的手,小酌起来。
他一直喝到月上中天,孩子们都睡了,只有夫人还坐在一边,对着烛火纳鞋底。
其实他们还没有困窘到这个地步,只是她说要按一辈子守城门的俸禄来盘算,把仆人们都辞退了,吃穿也俭省许多。
不能不给孩子们留点老婆本
沈玉林胡思乱想一阵,轻轻叹口气:王爷不会让我一辈子屈在城门边上的。
我晓得。这不妨碍她折腾他。
沈玉林笑一声,原是我没保护好王爷。
王爷是什么身份,岂是可以轻易涉险的?他不能死谏阻拦,由着王爷往那寺里去,就是他无能。
那日丢了王爷,若不是靠陈启文力挽狂澜,他如今就不是在城门口喝西北风,而是一家老小排队喝孟婆汤了。
这酒甜甜的,喝多了却有些醉。他迷离地望着窗外,想起那日的事还有些想笑。
王爷一丢他就围了寺,立刻打发人去宫里报信,谁知那消息才递上去,圣上还没来得及震怒,王爷又回来了!
王爷被妖法迷了心神,记不清时辰,陈生却说在里头过了两夜一天。他们俩是前后脚进墙里去的,时间应当差不多。
可沈玉林在外头,只知道王爷丢了不足一个时辰。
皇上也觉得惊奇,为此还召了京里有名的佛道去问。
大抵是因为妖界和凡间不同吧。
沈玉林带罪去毁坏那妖墙,却见好好两面彩绘的墙壁早已轰然倒塌,问起包围在寺外的羽林郎,全没听到动静。
护国寺派了好几百和尚出来,把那残破的墙壁勉强拼凑了一下,预备在墙边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
沈玉林带着皇帝派遣来的特使围观,将那拼好的墙面看了个清楚。
那里头的画不是之前的模样了。
原本西面墙上画的是僧人宣扬佛法,东面是天女散花。如今那西面的成了一只负伤的老鹰,东边却是一条被扒皮抽筋的大蟒。
沈玉林不敢隐瞒,全都报了上去。
护国寺的和尚一盘算,指着院里鸟爪怪相的志公像道:这是我佛慈悲,由志公禅师降妖伏魔,解救宣王。
依着他们的意思,那鹰就是勇武仁慈的志公,蟒自然便是掳走王爷的祸端。
皇帝半信半疑,把善后的事派给了护国寺。
宣王只有些神思不属的小影响,被压在宫里接受太医的调理。总领护卫之责的沈玉林被贬去守城门,救援有功的陈启文则被圈在了王府里。
等宣王被放出宫,调查陈生的人也回来了。皇上见他确实出身清白,也不再为难于他,赐了百金作为奖赏,还暗示了三年后的科举。
这一下,就只剩沈玉林还苦哈哈的。
祸是三个人一起闯的,只有他落了难,另外两个过意不去,就一直想法子弥补他。
宣王折腾了半个月,眼见到了新年,皇帝不想他天天去城外吹北方,开个恩又让沈玉林官复原职了。
家里又用上了仆人,每餐都能有荤有素、吃白米饭了,孩子们也得了宣王府的年礼,高高兴兴地辞旧迎新。
沈玉林见夫人在外头耀武扬威了一整天,回到家关起门却并不十分高兴,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家家户户都是和美欢乐的笑声,连街道两边白皑皑的积雪,都仿佛染上了喜庆的红色。
医续断接收不到这种快活的气氛。
他坐在自己新开的小医馆里,还是那身雪色簇新的广袖白衣,一头漆黑浓密的乌发披垂,对着一杯烟雾缭绕的香茗,一边看书一边吃肉干儿。
小環咽咽口水,巴巴瞧着那张薄唇不停开合、咀嚼,委委屈屈地为他续上一杯热茶。
饿了?
小環点点头,矜持地问:这是什么肉?
这是你们老爷。医续断翻一页书,捻着一根小指长的肉干给她瞧。
小環一愣,望着那红彤彤裹着辣椒籽的小肉干,怎么也联想不到阴鸷可怕的柳老爷身上。
医先生,小環,快来吃饭了!
小環眼睛一亮,快步抱住那温柔娴静的绝美女子,月兰姐姐,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月兰点点她的鼻尖,领她到八仙桌前看,都是你喜欢的菜,还有陈公子新酿的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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