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的目光随着桶走,往后大咧咧地坐在了地上,手拽了拽秦坤的裤腿:你看,他指向了幺妹。
不过这么一会的功夫,她的头颅已经开始腐烂地像是死去好多天了一般。
肿胀变形,紫斑遍布,最为严重的,是她头顶的部分。
那个娃娃像是在她的头皮中生根发芽了般,根系连着腐烂的血肉,结出一朵朵脓疮。
白言却像是盯着什么宝物:你不觉得,她腐烂的太慢了吗?
?秦坤瞬时蹲下身来,侧头看他。
他怎么不知道,白言这么不待见这位幺妹女士。
又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仔细看去,发现了端倪。
确实,比起头顶处的惨烈模样,幺妹脖子那边的创口虽然可怕,但看上去倒腐烂的没那么厉害。
两厢一对比,就跟脸上隔着时间差一般。
看上去着实怪异。
怎么会这样?
秦坤上前,仔细的观察了会。却发现,确实是那样。
人死之后身上各处腐烂程度不一样,这是正常的吗?白言问他。
秦坤想了想,没有回答,我需要去看看其他的尸体。
他想到了些什么。
白言:那些尸体应该已经在棺材里了吧。
难不成还要去问:你们队之前死的那个人,可以开棺让我看看他烂的怎么样了吗?
秦坤看他:那个光头,实力很强。
你要跟他们结盟?白言挑眉。
互惠互利而已。秦坤笑。
又不是小孩子,在游戏中,结盟两字听起来,就有点可笑了。
白言不置可否:我没有意见,都行随便你决定。
而后起身,走到井边,我要跟你一起去吗?还是留着看家?
毕竟人都死的死跑的跑了。
也不知道他的话戳到秦坤哪个点了,他勾唇一笑,嘴角笑纹浮现:嗯,看家好了。说着,摸了摸他的头。
白言在指缝间看他,面无表情:汪!
秦坤很快离开,白言坐在井边,向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水。
水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还有他身后的鬼。
鬼离他更近了点。
白言头也不回:离我远点。
鬼:
鬼影在倒影中消失。
他没开手电,后院里的景致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不知何处的危险说不定正在角落里盯着他,他却闲适的很,一丝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连跟秦坤在一起时努力推测线索的壳子都不见了。
只垂着头,盯着水里,他的月亮。
而月亮在空中照向他,滑过脖颈纤细的线条。
下一瞬,却见水花四溅,一颗人头破水而出,打碎了月亮。
又一颗头?
白言抽出腰间别着的手电筒,向下照去。
却见那颗人头长着三子的脑袋。
那颗人头还会说话:谁!谁在上面!白哥!秦哥!
声音有些慌乱颤抖。
片刻后,三子被白言拉了上去,带着一身的血腥味。
说吧。他递给了三子一杯水,昂了昂下巴。
三子接过,没喝,攥在手里:我,突然卡壳,咽了口口水。
我看到杨桦被吃了!
杨桦就是幺妹。
他眼底是赤红的,情绪很激动。
白言打断:从头说。声音冰冷不带一点感情。
倒是让三子恢复了些神志。
从你们走了开始说起。
那时候我们都在准备普渡的用具,东西都是现成的,直接摆一摆就好了。也没花多长时间。
摆完之后我们两没事做,又不敢离开房子,于是想着,再搜查一遍屋子好了。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我还记得,我在搜查一间屋子,突然听到她在后院大叫了一声。
我赶忙跑过去看,却只听扑通一声响。而她已经不再后院了。
第一反应,我那时觉得她掉到井里了,然后,我二话不说跟着跳了下去。三子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显然还有些后遗症。而说到此处时,手中杯子里的水因为颤抖,而撒了出来。
下一句道出了他的害怕:当时那种情况,谁敢下水啊!可是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我的脑袋一样!不,不是脑袋!是思想!让我自己想要下去!
这个,才是最可怕的!
自己的思想,在不知不觉间,不是自己的了。
白言垂眼,抬手拨了拨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落在三子月光下稀薄的影子上。
那影子,投出奇怪的形状,像是,有一个人趴在他背上。
第87章
然后呢?白言像是没瞧见一般, 随意撇开了目光。
然后三子深呼吸一次,声音还是有些抖,于是咽了口口水, 白哥能给我支烟吗?
他看到白言口袋里露出的烟盒。
这种时候,他强需一支烟来帮着自己镇定一下。
白言没说什么, 从口袋中抽出烟盒, 随手就要抛过去,却在中途停了下来。
打开烟盒, 抽出剩下两根中的一根, 丢给了三子。
三子:他看着白言将烟盒盖上, 装着最后一根又塞回自己口袋。
伸出有些哆嗦的手,接过了这根。
而后从自己身上摸出了打火机。
瘾君子一般吸上了一口,熟悉的烟味使得他紧绷至今的神经稍稍放松了点。
白言也不催他, 看着他吞云吐雾一会,突然好奇:烈吗?
他问的是,烟烈吗?
毕竟他自己抽, 还挺烈的。
三子怔了怔,夹着烟:我口味比较淡。
?白言抱臂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臂:我问烟的味道。
?三子先是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想了下试探:白哥, 这烟不是你买的?你是不是从未买过烟?
问是这么问,但他已然猜出答案。
白言不置可否。
这种烟是没有味道的, 它会随着主人的喜好而变出味道,迷惑人的五感。三子解释,大概就是你想、你觉得它是什么味,它就是什么味。
所以他才会说自己的口味, 而不是烟的味道。
百变小烟?
白言想起自己之前抽的一口,陷入沉默:
所以自己那时候, 下意识的觉得这烟是烈的?
他耐心的等着三子全抽完,毕竟这可能是对方人生中最后一支烟了。
三子珍惜地抽完最后一口,才道:我一进水,就看到似乎有东西拖着杨桦往深处拽,她在拼命挣扎。
我跟了上去,水里那东西却拖得特别快。当我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氧气不够,回头是不可能的,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杨桦。何况,回头,势必要背对那可怕之物,他自是不敢的。
显然,拖着杨桦的东西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执着,只得加快自己的速度。
于是三子只看到那东西拖住杨桦的手变为掐着她的脖子,一路前行,杨桦就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水流的冲击下,身子不由自主往后荡去。
与脖子都快要成了一个直角。
那时,杨桦就已经死了。
一是被掐死,一是被吃掉,这两者之间显然有十分大的不同。
但白言却没急着打断,因他记得三子之前说的是,他看到杨桦被吃掉了,而不是看到杨桦被掐死了。
那时我的意识已经彻底清醒,只觉得十分害怕,水里那玩意跟我说不定一回神就要了我的命。于是我想要回返了。慌张迫使他下了不正确的抉择。
却不想,回返到一半,突觉身后亮起了白光。
那白光像是蛊惑一般,他明知自己该视若无睹往前划,却抵挡不住诱惑转过了头。
只见白光中,一道门静静立在其中,门口洞开,里面是一片深渊般的黑。
在他看到的其一瞬间,水中传来一阵吸力,将他拖向了门。
他自是慌张的,但人不是鱼,他水性也只是普通。况且这种情况,就是来个鱼雷,也未必能逃出去。
比他更快吃掉的,是不知何时被那不知名东西放开的杨桦尸体,不由自主地接近着门。
一眨眼的功夫罢了,她的身体便都沉了进去。
而三子离门也近在咫尺。
忽然间,门内黑色一闪而逝,就像是关门一般,水一阵扭动,白光猛然炸开,在水里荡成虚无。
水骤然一静,他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还没缓过神来,就见杨桦的头颅从自己眼前飘过。
眼睛直直地瞪着自己。
三子被吓得一抖,肺内最后一口氧气耗尽,在水里险些咳嗽起来。
这时,他也没空管杨桦的尸体了。
我那时记忆都不太清晰了,只记得一刻不敢停地向前游着,没多久
你就浮上来了?
白言跟听故事似的。
三子:我就晕过去了。
你还挺骄傲?
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不在井里了!他瞪着眼看着虚空,正努力的回忆。
我竟在一条河上搁浅!
河上搁浅,您还挺会用成语?
白言立时想到自己之前去的那条河:河的两旁,是不是有一人来高的杂草。
三子惊讶地看向他:对!这,你是怎么
白言打断他,示意他继续。
那旁边还有一条路,但不知通向哪里。我不敢乱跑,于是只能潜进水里,游了回来
那水中刚刚死过人,还有不知名爱卡脖子水鬼和一道会吃人的门。
足可见他当时定是下了很大一番勇气!
三子说到这,脸上露出惨烈的表情。
看的白言都不好意思说旁边那条路沿着一直走就能到村里。
善良地咽下了口中的话。
三子说到这,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白言在自己脑中,把他所言的废话全部剔除,又整理了一遍。
幺妹尖叫,被东西拉下水东西掐着脖子杀了她死后出现一道黑底白光的门,吃掉了幺妹的身子三子重游,无事发生。
他突然起身,走去院子里最破烂的一间房。
这里,是幺妹睡得地方。
房间里,小床底下,垫着好几张破旧的草纸。
上面写满了字。
横竖撇捺都透着主人无处发泄的心情。
【2和3又把我推下了井里,3个小是不让我上来,1在旁边看!我不会游yong,好想杀了他门!】
【chu生又来找我,好想杀了他!】
【水好冷,我病了,chu生没打2,因位1求情,他只帮2!好想杀了他!】
【3被打的半死,不是因我病,是他偷了畜生的鸡去换吃的!好想杀了他!】
【2和3总是看我和井,我早晚死在井里。】
【我也要他们死在水里!】
还有些别的话。
按照笔迹和错别字判断,这些话不是写在同一时间的。
他将纸拿了出去,给三子看了看。
这三子看完,抬头看向白言,神色复杂。
他之前检查屋子自然是也看过这张纸,但他们约好,找到了什么也不能动屋内的东西,便没拿。
当时幺妹还没死,只看出这一家子不太和睦,只是现在再看,就能看出许多端倪。
幺妹最后死在了井里?不用多久,他猜出了游戏的提示。
白言点头。
八九不离十。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把幺妹拽下去的就是她自己?!三子不敢置信,这是什么展开。
白言点头。
是她自己,却不是杨桦她自己,而是幺妹。
果然是身后的鬼杀人。
但他们走时,这两人身后的鬼都没有多靠近他们,且白言还停下了普渡的仪式,那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惹鬼近身呢?
死人是问不出话的,但眼前不就有个被鬼上身的活人吗。
白言看向了三子:把我们走后到进井前,你做了什么,巨细靡遗地说出来。
又补了句,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三子不知内里,还以为白言威胁,身子抖了抖,不敢隐瞒地全倒了出来。
刚说完之时,秦坤从外面走了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三子。
他微微蹙眉,走了过来:你刚刚去了哪?
于是三子重新说了一遍刚刚对白言说的话。
而白言,则是跑去了老三的屋子。
这里同时也是老大老二的屋子。
三人睡在一间屋子,但床铺却是两张并在一起,还有一张在另一边,端的是泾渭分明。
按照幺妹所写的,那两张并一起的应该就是老大与老二的,而另一张,便是老三。
白言走去床铺前,再次翻看起来。
老三的床铺没有任何字迹提示。
先前扫查时他们并没有很仔细的搜,只是大致扫过。
应是错过了线索。
于是白言范看完床铺没有线索后,干脆将床板给掀了起来。
一副抄家的样式。
在三子床铺下面,看到了他的照片。
与三子身后人影一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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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辣鸡想吓我[无限]——南木北牙(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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