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琊紧接着说:“我不相信绿毛,那女孩才十几岁。”
唐季飞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你是没见过,很多这样的,把希望放在赌博上,最后整个家都毁了,男的做苦力,女的做妓。”
“怎么没见过,以前茶楼有一个,后来又染上毒瘾,年没过完就死了。”她放下陶瓷碗,“她要是还不上,会怎么样?”
“你觉得呢?”他说,“既然你和她不熟,不要管这个事情。”
唐季飞换了话题,闲聊片刻后同她交换了号码,“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有劳大哥罩我了。”她把只剩下汤水的碗递给他,“顺便帮我把这个碗带下去。”
*
翌日傍晚,李琊来到果壳空间。秦山和季超坐在沙发上聊天,她还未走近,扬声说:“你来这么早。”
季超回头看她,“在学校也没事做。”
“杜萱呢?”她在秦山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她去朋友家玩了。”
“和好了?”
季超春风满面,“多亏了你,谢谢侬。”
李琊说:“算了啊,我很现实的,你就说要怎么谢我?”
“待会儿请你吃宵夜行不行,山哥也一起?”
秦山说:“哪需要你请,我还有个朋友要来。”
季超说:“好啊,人多热闹。”
李琊玩着手指,好似不经意地问:“哪个朋友,叶钊啊?”
秦山点头,轻“啊”一声,“他找我拿车。”
她想起上次李铃兰和叶钊出去吃饭,他也是开的秦山的别克,说:“到底是你的车还是他的车?”
秦山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以为只是随口调侃,解释说:“他爸腿脚不好,明早要去医院检查。”
“哦……”关心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没能说出来,她对季超说,“我新写了首曲子。”
“快给我听听。”
李琊把缠绕着耳机线的iPod递过去,“只是小小样,录了钢琴和吉他,离我想要的还差了些。”
季超戴上耳塞,琴声将他引入空旷无人的地方,没有歌词的轻声哼唱,像阳光下的雪,飘扬洒落。他安静地听完,赞叹道:“好听,尤其是中间那段渐快的loop,厉害。”
“别这么夸张。”
“真的,加上节奏乐器和贝斯,做出来绝对很漂亮。”
她笑说:“又想骗我歌,上次那首,被你们乐队搞成什么样了。”
“诶嘿,《阁楼》是你让我录的啊。”
“把我的词改得乱七八糟。”她语气嫌恶,却是玩笑,没有生气的意思。
“杜萱觉得太晦暗……”
她嗤笑一声,“搞什么乐队,写颂歌得了。”
秦山勾了勾手指,“我听听。”接过季超递来的iPod,听了一会儿说,“山茶,你恋爱了?”
李琊把耳机从他耳朵上扒拉下来,“说什么啊。”
秦山揉了揉耳朵,“明明写的歌这么温柔,人就这么野蛮。”
第十三章 (二更)
自由派对没有限制,“开学典礼”这个主题实际也没有范围,不管什么音乐风格,不管是唱歌还是玩乐器,任何人都可以做主角。开始前,秦山随意讲了两句开场白,便将舞台交给了客人们。
今天来了两支大学生乐队,一支风格偏向英伦摇滚,一支朋克,都带了自己的乐器,像是约定好在这里较量一番似的,接连演奏后,场馆里的气氛活跃又躁动。
季超说:“可惜我们乐队没来。”
“可以solo啊。”比巴卜说,“你看,有人上去了。”
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一句话做了自我介绍,拿起小号吹奏起来。爵士乐婉转而出,底下传来小声呼喊,李琊跟着吹了声口哨。
他奏完一曲,季超凑到台前,喊了声,“牛逼!”
李琊把他推上台去,手伏在唇边,高呼道:“爵士鼓!爵士鼓!”
他失笑,指了指落在座椅上的包,她找到装鼓棒的尼龙拉链袋,精准地抛到他手上。
比巴卜说:“谁让我不要起哄的,结果喊得比谁都带劲。”
季超在架子鼓前坐定,轻敲低音鼓鼓试了试手感,以四分音符敲击小鼓开始了演奏。一串连续吊擦时,他看了不远处的小号手一眼,小号手会意,重新站到麦克风前,吹起小号。
丰富的节奏打击与号声融合,台下掌声响起。
氛围正好,大学生乐队里有位贝斯手跳上台去,随着他们的节奏弹拨起来,紧跟着,两位吉他手也加入。
即兴演奏欢快随性,层次愈来愈深邃,人们不由自主地跳起舞。
比巴卜说:“山茶,键盘手,上啊。”
李琊摆了摆手,连连往后退。
他哪会放过她,和周围的人一起将她围成圈,带着她往前走,“山茶!山茶!”
台上的乐手们笑着喊,“键盘!键盘!”
四面夹击,李琊手蒙着面从侧方的台阶走到舞台上,弯腰对着电子琴旁的麦克风说了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人们以吆喝声回应,显示他们的热情。
小号手抬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变换的手势,号声变得低沉而悠长,乐手们瞬间也变换了音调与节奏。李琊双手放上键盘,音符从她指尖跃然而出,同他们一起交织出曼妙的乐曲。
乐手们相视而笑,如多年好友一般。台下的人也都享受其中,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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