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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重生)——凤九幽(114)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可说来说去,也没主动提要给多少钱。
    建平帝自觉给足了对方面子,这妇人抻到这种时候也差不多了,若是心情好,他还愿意再多捧两句,可他心情不好,实在没耐心多言。
    叶芃贞怎会不懂对方暗示?可她更知道,白白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不知道珍惜,非得自己低声下气求来,才会印象深刻,下次再开口,才会左右思量诸多踌躇,想自己提这个要求应该不应该,过分还是不过分?
    气氛平静紧绷,她知道是为什么,却满不在乎,她是有钱,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做一些交换,却也不是冤大头!
    她不在乎,底下有人在乎,如果能圆满的圆融这个气氛,帮帝王解决问题,可是大大的功劳!
    比如张家那个文官张世,就坐不住了。
    自镇北王势力崛起,张家就一败再败,怎么想办法都立不起来,前几日更好,连发展最好的宗子张夺都吃了瓜落,被圣上给罚了!
    张家怎会不紧张,所有人都卯足劲想要力挽狂澜,恢复往日荣光,今日此时,大大小小也是个机会!
    张世就站了出来,看向叶芃贞,声音极为冷肃:天下巨贾者多,叶夫人就没想过,为什么别人没被请来大殿宫宴,只你站在这里?
    叶芃贞最不怕挑刺的,不就是打嘴架?
    为什么?还未请教这位
    下官张世,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张世朝座上天子拱了拱手,再次看向叶芃贞,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天下人才无数,朝廷求贤若渴,愿意礼贤下士,人才便也该肝脑涂地,报效天子。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样的道理,本不指望你一个女人能明白,可夫人一介白身,一路走到今日,宫宴之上,还是一点事理都不懂,是不是有点过分?
    他的姿态太明显,意在指点,皇上都折节下交,允你一个妇人上殿参与宫宴,给了你这么大脸面,你不赶紧磕头跪舔,麻利送上银钱,还等什么?之前说那么多都是废话么!
    叶芃贞几乎是立时,柳眉就挑了起来。
    别的她不管,这姓张的骂她蠢了,嫌弃她是女人,各种瞧不上,觉得跟她站在同一方大殿,呼吸同一方空气都是侮辱了。
    行,你有本事,惹着老娘了!
    张大人就是有文化,话说出来都那么动听,民妇倒要讨教,张大人为朝廷报效了什么?
    张世再次朝建平帝拱手:下官每日官署上差,克己复礼,兢兢业业,从不曾懈怠,休沐时都心系国事,不曾有一日请假。
    叶芃贞呵了一声:张大人方才也暗骂我笨了,实不相瞒,大人说了那么多,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大人到底都做了什么?每日因何辛苦?
    张世闭了闭眼,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文书往来,上下承接,清查古籍,抄检注释文以载道,所有贡献不是数量能衡量的,下官不敢称苦,只盼夫人不懂可以,莫要再胡搅蛮缠,笑掉别人大牙。
    叶芃贞微笑:我是不懂,不过听着,和我铺子里的掌柜账房差不多?
    张世一噎:你
    他想说你懂个屁,结果一个女子刚出来就被截断,叶芃贞眯了眼,声音扬高:我不懂张大人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手上每一文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我带着掌柜账房在杀人不见血的商路上打拼,豁出性命,方换来丰厚积蓄,我是女人,贪财,也小气,可街坊四邻有难处,我帮;家乡四处有天灾,我赈;山果货品往外运的路不畅,我修;必经之路的桥塌了,我建!世间好多事,经不起耽搁,不能像大人那样慢慢悠悠从从容容的过,没人管,立刻就有损失!
    自我父去世,我全盘接手家业至今,不多,整整十年,这十年,我修过路八十二条,造过桥五十一座,畅通新商路二十七余,活人无数,更别提灾年施粮米,恶时助穷寡,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做了贡献数不出来?明明就数得过来!张大人说没法数,是真的没法数,还是根本没做过一件实事,有一样实功!
    大殿陡然一静。
    这话委实有些扎心,在场都是当官的,如何不明白,真要有实足政绩,恨不得天天顶在脑门上,哪会拿虚无缥缈的话遮掩?
    张世自觉面上无光,很有些恼怒:夫人还真是伶牙俐齿。
    叶芃贞扶了扶发鬓,相当谦虚:不敢,大人才是舌灿莲花,没什么东西都能夸出花来。
    她一身红裙,眉目如画,笑容如春光明媚,英姿飒爽,看起来要多美有多美,光彩十足。
    顾停看的笑眯了眼,与有荣焉,扯了扯霍琰袖子:叶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好帅啊!
    霍琰挑眉:本王帅,还是她帅?
    顾停:
    你堂堂一个王爷,连这种干醋都要吃?别人是女人啊!是出手大方的姐姐!
    在心里呸了狗王爷数下,顾停商起笑脸,十分自豪:那必然是我最帅啊,王爷心慕我,叶夫人也喜欢我,送了我好多东西呢!
    霍琰:
    桌子底下的手握住顾停的,镇北王沉声道:本王是你的。
    连我都是你的,我所有的东西自然也都是你的,整个镇北王身家押上去,看谁能比他给的多!
    顾停:
    他当然知道霍琰什么意思,也知道这醋精不能太得罪,真逗坏了,当场发疯怎么办?
    随手给霍琰塞了口吃的,顾停不再说话。
    另一边,因为案上上了可口甜汤,孟桢吃的头都抬不起来,话也说的有点模糊:这个姐姐好厉害,可惜都还没有机会跟她吃顿饭呢
    他说的再模糊,孟策也听得很清楚,拿出素帕给弟弟擦擦嘴角:会有机会的。
    大殿阴影里,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庭晔静静站着,眼稍微垂,指尖紧绷,神情很有些微妙。
    张世站出来就是为了攻击叶芃贞,眼下没达到目的,当然不会罢休,转了个方向继续:听闻夫人来京,带着一笔绸缎生意,没给京城大商,也没给任何贵人,而是给了一个非商者出身,家世也不怎么样,只顶着一个心尖宠出名,雌伏他人一点不羞耻的庶子?下官冷眼瞧着,不觉得夫人如此没眼光,不懂取舍,大把银子舍出去,难道是冲着别的,那心尖宠背后之人?
    他的话一点都不隐晦,但凡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懂,心尖宠当然就是顾停,心尖宠背后之人,除了镇北王再无他人。
    张世这是要把叶芃贞打成镇北王一党,不但她自己,整个镇北王府,包括顾停都居心叵测,一定有事!
    叶芃贞就更生气了,怼她没关系,大家实打实杠一场,谁厉害谁就是大哥,扯上别人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她气势汹汹往前,看起来像是要撕人似的。
    张世下意识要后退,关键时刻却绷住了,对方只是个女人,他怕什么?再说一遍又如何?多少遍他都敢说!
    我便问你,站在这朝堂之上,座上是大夏天子,叶芃贞,你忠心的到底是谁!为何不肯有半点表示!
    啪
    叶芃贞一巴掌抽上了张世的脸,眉眼俱厉:我做生意,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凡有你这种上窜下跳挑拨离间,就是居心叵测,想要造反!
    一个巴掌,满场皆惊。
    所有人心中暗叹女财神再厉害也是个女人,泼妇,帝王驾前都敢扇人巴掌,胆子可真大,又叹这话说的没错,上位者做事,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叶芃贞如此,天子也如此,她这话倒是为自己,也为镇北王洗清了,天子如果非要追究,反倒自己姿态低了。
    顾停有点担心,感觉叶夫人太冲动了,毕竟没有武功,别人还手怎么办?还没想好时,他已经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走向叶芃贞。
    霍琰倒不担心,这女人的疯劲,之前在尤贵妃面前就见识过了,她喜欢顾停,时时不忘保护顾停,自身有难,他当然不会旁观。
    张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动手!
    里子面子都没了,张世脸胀的通红,下意识伸出手,就要一巴掌反回去:你个贱
    当然没有打到。
    他的手停在半空,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镇北王手劲极大,像一个铁钳,直捏他的脑门渗汗,忍不住要求饶,而另一边,顾停已经拉着叶芃贞退了好几步,就算他那一掌挥过来,叶芃贞也不会到半点伤害。
    叶芃贞眉心蹙起,连连示意顾停赶紧坐回去,这么跑出来算怎么回事?她之前各种避嫌,就是不想让别人过于注意她和他的关系,不想让别人对他印象坏上哪怕一点点。
    顾停绷着脸,第一次没听话,表情也算不上好看。
    叶芃贞无奈,吵架的心思都浅了,转向建平帝,拎起裙角跪下: 民妇同张大人理念不和,殿前失仪,还望皇上恕罪!民妇不才,也知有国才有民,此番进京,做生意是顺便,最想表达的,不过是对朝廷的一片忠心,今年西北马场所有收益,民妇愿全部献与皇上!
    她是江南女财神,开拓商路无数,家产更是不知凡几,所有收益中,马场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每年收益别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这么大一笔钱愿意献出,何等大气!
    顿时,现场就没有人敢轻看她了,建平帝也龙心大悦,哪会计较什么别的,当即大笑:夫人如此胸襟,实为难得,乃是巾帼英雄,朕替江山百姓谢谢你,赐封号嘉善夫人,允你见官不跪,大夏通行!
    只一个封号,除了殊荣没什么实际好处,但对商者来说已经足够,叶芃贞以后做生意到哪里都会顺畅很多!
    叶芃贞当即再拜:民妇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平帝嗯了一声:嘉善夫人请起,至于张世殿前失仪,出言不慎,罚俸三月,以小惩大诫。
    张世:
    为什么!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明明可以挣个功的,明明可以都是镇北王和顾停!他目光阴寒,狠狠扎向霍琰顾停。
    顾停表示完全不在乎,张家他们都能掀,何况一个张世?他若是安安分分还好,敢要搞事,立刻就能碾死。
    宫宴至此,已是尾声,接下来大家入座再听一曲,建平帝致个辞,稍稍总结一下感言,便彻底结束了。
    叶芃贞仍然没和霍琰顾停一起走,自行应付着那些过来说话攀关系的,脚步迅速的移向与他们不同的方向。
    顾停:
    算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再聚。
    不过他也没想到,和霍琰携手离开时,遇到了建平帝。
    二人行完礼,霍琰才疑惑提问:您怎么
    建平帝微笑:朕有个东西落下了,回来取。
    霍琰便沉默了。
    天子身上的东西都有宫人照看,丢了是要挨罚的,不可能忽视,更不可能需要天子亲自回来拿,建平帝这话一听就是托词,他是故意过来的,就为了和他说话。
    霍琰肃容束手,安静等着。
    沉默良久,建平帝才幽幽道:今日一宴,让爱卿看笑话了。
    霍琰:皇上何出此言?
    建平帝笑了一声,颇有些自嘲:镇北王心思聪慧缜密,所虑甚远,怎会不懂?
    这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霍琰不好答,便只有沉默。
    建平帝:朕看起来富有四海,可治一国事,并不轻松,很多地方难免疏漏,需要你这样的能臣襄助。
    霍琰:皇上严重。
    建平帝手负在背后,看着远方天际:镇北王忠臣良将,几代如是,到了你霍琰,仍一如既往,初心未改,朕心甚慰,今日寻你,也并无要事,只是心中感慨,愿你我君臣始终如初,无论任何境地,都彼此扶持,不离不弃。朕仍然会宵衣旰食,励精图治,愿我大夏海清河宴,望镇北王亦艰守边关战线,不退一步,护佑百姓,护佑我大夏江山朕信你。
    皇上都这么说了,霍琰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刻掀袍跪下:臣职责所在,责无旁贷!
    建平帝说完就走,仿佛真没有什么事,只是偶有感慨,君臣相得一番。
    顾停却觉得有点微妙,这些话有些像卖惨,是另一种控制人心的方法,苦肉计就是它的终极形式帝王心术当真难测,什么招都能使得出来。
    可无缘无故的,别人也不会这么说,一定是受了某种刺激,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比如某些人要造反的事?
    但这件事他们还没有完全确定
    顾停心里想着事,路走的不专心,不小心崴了下脚。霍琰当时正被人拉着说话,没注意到,好巧不巧,庭晔刚好路过,顺手扶了一把。
    庭晔这回没有怼霍琰,只是看过去的眼神十分微妙,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扭了头:人活在世间,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有时候就是要摔一下,你看到了,我并没有针对你,也不是对你有意见。
    霍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还没开口,庭晔突然就走了,脚步特别快,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他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顾停也不明白,想着以后有机会再问,大约受了什么打击吧。
    一直出了宫门,左右无人,叶芃贞才出来拦了路:你俩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同你们一起,别太在意我么?
    顾停知道还是为了殿上的事,笑眯眯认错:是是是,我们错了,叶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好不好?
    叶芃贞:
    顾停看着她:其实就是觉得,女孩子都是要被人宠的么,你很厉害,能独挡一面,能护很多人,可我们在呢,就是舍不得你被人欺负。
    她是女财神,鼎鼎大名,任何时候都很坚强,可人怎么可能永远坚强,没人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悄悄为什么事伤心,躲起来偷偷难过呢?
    别人对他好,他就要对别人好,哪怕能做到的很少。
    叶芃贞心里一暖,笑了:嘴这么甜,说,是不是想我那的好东西了?
    顾停:才没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芃贞就绷起脸:刚夸了你会说话,转眼嘴就不会甜了,你再好好想一想怎么说,什么叫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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