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桢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办?能从城头翻进去么?
本来是不能的,但小主子有要求,郑十一怎敢说不行?怕不被王爷揭层皮,不行也得行!
小少爷稍等,属下准备准备,就找时机带您进去!
九原城内,顾停哪都没去,就坚守在角落里,味同嚼蜡的吃饭。
有些危险,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会紧张会害怕,等它现出形,你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可能会带来什么危险后,反而不会紧张了,因为你会想,要怎么对付它。
城外攻击告一段落,饭后,更怪异的点就来了。
有个面色和善的中年人从骑兵队站出来,高声喊话:我说城头上的!这大冷天的,谁想打架,哪如好菜暖酒热炕头?今番我等前来,并不为占据九原城,我们这点人,攻是能攻进去,占却不一定能占的住,何苦跟老百姓结这么大仇,诸位说是不是?
顾停缓缓起身,手抄进袖子,心说来了。
只是这套路,有点像抽过鞭子,该给糖了。可这糖到底是不是糖,背后有没有东西,怕就难说了。
果然,这道中年声音寒暄过后,提要求了:这大过年的,万家团圆,我等仰慕镇北王风采,关心镇北王府无人照顾,特意在此提出邀请,请太王妃携霍氏姐弟到我等处做个客,我等必会小心照顾,使宾至如归,等待王爷过来团圆!只要尔等不阻拦,将太王妃一行交出来,我等立刻就走,不坏九原城一砖一瓦一个百姓!
轰一声,顾停耳边炸响,他就说感觉不对,原来是这个!什么做客,说的倒好听,不过就是威胁!
呸!城头上一老兵吐了口浓痰,张口闭口我们王爷,你算老几!你连给我们王爷提鞋都不配!
敌方中年人声如洪钟:问的又不是你!
老兵:不是我我也知道,你赶紧加起尾巴滚,别说太王妃,今日这城门,谁都不会出去!
中年人笑了一声:少说这种站着不腰疼的话,我问的又不是你,是镇北王府太王妃!怎么,王府没人了,你能替太王妃说话?你是她的谁?
这话侮辱意味太强,老兵目眦欲裂,当即拉弓射了支箭出去,可对方贼的很,站的位置不远不近,偏偏在射程外,老兵臂力比一般人强,射的也比较远,可中年男人贱兮兮往后一跳,就避了过去,跳完还感叹:唉,你这箭不行啊。
竖子敢尔!
中年男人笑的更大声:别这么激动嘛,我都说了,问的不是你,太王妃要是不方便,问问百姓也行,阁下代劳问个话,问问九原城百姓们,到别人家做个客有什么了不得,就不能答应么。
而今就有百姓站在城门之内,听到这喊话当即呸了回去:答应个屁!你谁啊要什么我们就给,哪来那么的脸面,你叫爹了么?
今个天冷,你爹还憋着一泡屎舍不得拉呢,你要不要尝尝?新鲜的哟
所有百姓哈哈大笑,城门角鼓手一个兴奋,鼓声都越发激昂。
城外中年人也不气,抄着手站在原地,笑容别有深意:镇北王当时把坞堡筑在边境线,可曾想过今日城门之危?那边那个少年,击鼓再大力也没有用哦,你们王爷听不到,他现在已经被战局拖至远处,就算不远,那边的战鼓也比你这的更强更大声呢。
现场陡然一静。
这人又扬声道:诸位且细听!兄弟们今日是接了死令来的,不想多说废话,反正任务完不成也回不去,不如多带些陪葬两个时辰,尔等要是不让太王妃出来,咱们就鱼死网破!待我们破城后,即刻屠城,我要这九原城妇孺不存,鸡犬不留!
城内百姓瞬间沉默。
屠城这些人接的若真是死令,还真不是不可能。我不好,别人也别想好,心里黑暗的人多了去了。
顾停也非常清楚,城外这支队伍此来,目的根本不是什么破城,而是霍琰的家人!绝不可能是做客那么简单,一旦把人给出去,要胁还是其它,就全凭别人了。
九原城很好,大家都很亲睦,但人心这种东西,最经不起试探。
糟糕!
突然想到一件事,顾停掀起袍角就往镇北王府的方向跑。尤大春是不在,城里少了一条乱咬的狗,可他走了,底下人还在,万一要趁这时候搞事
人生就是,最坏的事永远会发生,顾停还是来晚了。
镇北王府大门已经被人围起来了,最外面是百姓,往里是穿着尤大春部下服装的人,带头的长须细眼,面生奸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他对面,王府大门前,是个身量未成,才十一二岁小姑娘,小姑娘柳眉凤目,眼神清澈,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形单影只,可面对这么多大人,她脸上丝毫没有惧色,静的很,也韧的很。
顾停一路往里走,听着围观百姓的声音,就知道了这两个人是谁。长须细眼,面生奸相的就是尤大春的心腹谋士,叫道安然的,王府门前的小姑娘,是霍琰的妹妹,而今才十一岁的霍玥。
尤大春所为一切,基本都是道安然出的主意,做的安排,而今别人来攻城,当然要反应迅速,他立刻就带着人过来请太王妃了,本以为镇北王府无人主事,唯一的男丁才六岁,大点的女孩十一,亲都没说哪来的助力,只剩一个老妇又能怎样,还不是任搓任揉?
谁知这个小霍玥的小姑娘还真敢站出来,胆子倒不小!
我说小姑娘,道安然慢条斯理,咱们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霍玥眉眼平静:哦,所以阁下决定帮忙守城了?
道安然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激到,当即笑了: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家的决定,可以救一城人啊。
霍玥看着他,声音仍然平静:我哥救了一城人无数次 ,这次也会一样。
道安然摇摇头:可他这次回不来啊。别人只是请你祖母去做个客,有什么难的?这么多人看着,正礼款待,他们能干什么,还能杀了你们不成?你祖母不去,他们会攻进来,杀了这里所有人,你祖母去了,他们立刻撤退,所有人都平安,如何取舍,这不是明摆的么?
霍玥紧紧抿着嘴,刚要说话,道安然又厉声压了下去:若你镇北王府仁心不在,不愿为百姓着想,那这一场战,便是因你们而起,这里所有死去的人,都是你们害的!
霍玥脸色立刻白了。
顾停看不下去了:好一个机巧谋士,慷他人之慨如此熟练,做过多少回了?几十岁的人,吓唬一个小姑娘,有意思么?什么时候起
他视线环顾四周,声音陡然放大:我们遇事不是批判心有恶念做坏事的人,而是责怪无辜的好人不配合?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
见小姑娘拳捏的紧紧,眸底似有泪光,顾停往侧一步,严严实实挡住小姑娘,不叫对面,尤其看起来就恶心的道安然看到。
人送出去,到底是做客还是威胁,有命还是没命,别人不知道,你个常在尤大春身边的谋士会不知道?少在这里用大帽子压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
霍玥抬头看着面前背影,不如哥哥高大,很瘦,可气息和哥哥一样好闻,站在这里肩不塌,腰不垮,就像一株翠竹,永远弯不折,打不倒。
吸了吸鼻子,霍玥悄悄把眼泪拭去。
道安然眯眼:你是什么人,镇北王府没人了,要你一个野男人出头?
谁说我镇北王府没人了?顾停嘴里说着我镇北王府,手里拎出一枚玉哨,朝侍立在小姑娘身后不远处的老管家晃了晃,我不就是?
老管家看到玉哨,笑的更深,当即拱手行礼:顾公子正是我镇北王府的主子,王府上下,莫敢不尊。
周遭百姓们嘶嘶倒抽凉气:这不是那位?王爷的心尖宠?
可不就是那位心肝宝贝?听说前几天还在闹别扭的,谁都不理谁,还有流言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俩人从来就没在一块过
都这样了还没在一块儿?骗谁呢?信物都有了,老管家都亲口认主子了,谁能有这牌面?那什么徐姑娘有么?
王爷还真是专情,这么快就认准了,还给了名分
什么专情,这是信任好么?明显是认可顾公子管事的!
声音那么大,道安然想装没听见也装不了,阴着眼:那今日之事,顾公子以为如何?
不如何,顾停抬着下巴,表情高傲又挑剔,外面的人有些不懂事啊,知道请人,为何偏偏漏了我?我不是人?不行,我不高兴,今天这城门,谁也别想出去!
你
道安然很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可对方那么大方的承认身份,摆明了不要脸,他反而不好说话。他向来擅长站在道德制高点挤兑别人,现在要还照这个路线,怕是会被别人挤兑回来
他转向霍玥:你才是霍家正经大小姐,真的要被这么一个玩意儿压在头顶说话?
霍玥轻轻拉住顾停衣角,抬头看他:哥哥说,我是姑娘家,不好跟嘴脏的人说话。
小姑娘好可爱,顾停差点笑疯,要不是男女有别,小姑娘也快是知事的年纪了,他都想揉揉小姑娘的头:对!你哥说的太对了,咱们姑娘家要优雅干净知礼,万不能自降身价,跟嘴脏浑身脏的王八说话。
道安然怒了:顾停你骂谁王八呢!
顾停慢条斯理:哦,我骂你了么认的这么快?
当我爱管这摊子事呢,有本事就自己处理,别叫别人帮忙!道安然甩袖离开,反正到时候死的是满城百姓,又不是我!
他想的很明白,来这一趟能不能达到目的都不要紧,达到了,霍家玩完,达不到,外头攻城,百姓们害怕,舆论难挨。反正他不是九原人,胜了算有提醒之功,败了无过,能煽风点火干点什么算什么,干不了也无所谓,前头还有大战呢!
道安然走了,他的眼线可没走,四外的百姓也没走,顾停装逼到这份上,玉哨都拿出来了,老管家也凭着信物承认他是自家人了,他眼下要不进去这镇北王府一趟,象话?
可他进去了说怎么,怎么说?他和霍琰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他在碰瓷,太王妃听到了会不会想扒他的皮?
顾停脚有点软。可就算被骂,被揍一顿都好,眼下守城重要,正事总不能不干
低头看到小姑娘担心的眼神,顾停笑了下:别怕,我叫顾停,是你哥哥的朋友,而今局面,我有策可解。
第36章 这是什么妖孽!
面对镇北王府大门, 顾停心里有点虚。
风住了,雪停了, 天边似有淡淡晴色,可他的心情一点都不晴朗。敌方攻城暂时结束, 放话说两个时辰内必须接到镇北王家人, 他的时间并不多。
和霍琰怼来怼去他不怕, 大不了一拍两散, 反正他又不欠他的,他之前所有行为只为帮忙报恩,心中无愧亦无悔。可这道大门打开就不一样了,里头有孩子, 也有长辈。
小孩容易哄,可也最难哄, 正是敏感立三观的时候, 一个应对不好,很可能戳中脆弱点成为成长的伤疤,他着实没太多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长辈眼明心亮,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太王妃活到这个岁数, 独自支撑王府这么多年,怎会不通透?他在人家面前就是那浅盘子, 一看到底,连瞎话都编不了。
怎么办呢?进去还是不进去?顾停就有点愁。
霍玥见他半天不动,以为他紧张, 展颜笑了下,侧开一步引领:进来呀。
小姑娘落落大方,脑子也灵,很能扛事了,却也少不了这个年纪的羞涩,愿意在他这个陌生人面前展现是信任,大约是因为刚才相护
顾停心有点软,多可爱的小姑娘。
再看小姑娘身侧,老管家也迎了上来,微笑行礼,在他身后,王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嗯,走吧。
顾停定了定神,跟着二人往里走。
雕着着蟠龙的影壁,浅青色的石铺甬道,门廊前光影交错,顾停眉眼越来越坚定。不知道怎么编瞎话应对,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就好了,无论好坏,诚恳都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
府里这么安静,人一定不多不多?
顾停看着院里一大堆人,下巴险些掉下来。
转过影壁,他就看到了一群姿势各异的下人,端着茶碗拿着帕子微笑的,拿着弓箭蓄势待发的,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圆脸老嬷嬷站在最前面,正在冲他微笑,墙头还有一个左手拎着酒壶喝酒,右手抛接着飞镖,气派相当不羁的中年男人。
顾停抽了抽嘴角,他就说,怎么可能那么放心的关上大门,这么多人一起看着,小姑娘根本不会被轻易欺负。
一见到他,所有人像被突然摁下机关,拿着弓箭的下人若无其事的收起武器退了下去,端着茶盏拿着帕子的侍女迎上来,墙头落拓不羁的男人慢条斯理收起飞镖跳了下来,一边转角,浑身脏兮兮,张牙舞爪一脸愤怒的小孩被捂着嘴拎走
咦,这里原来还有个小孩吗?
很和善的圆脸老嬷嬷迎上前:公子有礼,我是桂嬷嬷,太王妃有请。
顾停微僵,太王妃这么快就知道了么?还请他过去?可既然来这一趟,有些事就不能免,迟早要面对。他理袖拱手行了个礼:多谢嬷嬷告知。
桂嬷嬷在前带路,霍玥也没走,三人一起往主院走去。
镇北王府很大,很宽敞,一路走来窗明几净,大气庄严,处处井井有条,却不见浮华,没有很多金银之色,亦无宝石盆景,比之装饰之物,这里更多的是兵器,是武校场,有着军人独有的肃静和刚强,这里就是霍琰长大的地方。
那是我哥哥的院子。霍玥指着顾停看过去的方向。
顾停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视线就停在了这个院子,特别久,原来是霍琰的住处?红色墙瓦,绽烂梅枝,伸出墙外的树若是没看错,还有桃梨杏,待到花开结果,定满院花香果香,甜香缠绵,霍琰喜欢这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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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重生)——凤九幽(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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