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胥走到小狐狸面前,俯身把它抱起来,带着它去吃那条已经去了刺的凤尾鱼。
白笙懒洋洋的趴在男人手臂上,模模糊糊的感觉到,男人好像对他比之前更好了些。
鱼是刚捞上来的,蒸出来又滑又嫩,白笙眼巴巴的望着鱼肉,发现容胥半晌不动筷子,有点儿着急了,把嘴凑过去,推着小碟子往容胥那边挪了挪,催促男人快尝尝看。
明明馋的不得了,口水都快滴到桌子上了,却又强忍着,想让给容胥吃。
容胥轻轻摇头,你自己吃吧。
见小家伙毛绒绒的脑袋失落的低垂下来,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容胥将小碟子推回去,又缓缓添了一句,孤用过晚膳了。
白笙愣了愣,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他不是不喜欢,而且因为已经用过膳了,吃不下了。
白笙抬起脑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看容胥,又瞥一瞥桌上的美味佳肴,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惑,晃着尾巴吃就起来。
价值千金凤尾鱼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好看,更好吃。
白笙嘴里一边还吃着,心里就已经暗搓搓的把湖里面剩下的那几条加入了后几天的餐谱。
白笙失落的心情也被美食治愈了,精神也好了起来,边吃鱼边黏过去蹭一蹭容胥,委屈巴巴的跟他讲,自己刚刚呛了水有多害怕。
容胥听着没有说话。
小家伙胆子这么小,却敢下水去摸鱼,且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带回来想送给他。
这份纯粹的心意,世上恐怕没人能忍心拒绝。
容胥眼眸微垂,沉沉的看着小狐狸,忍不住伸过手,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白笙吃东西时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此时得到了安慰,胃口便更好了,脸都不舍得从盘子里抬起来一下,只知道吭哧吭哧的埋头苦吃,吃了一小半鱼肉,眼睛瞥了瞥,又扭头去喝那碗羊乳。
等把肚子都吃的圆滚滚的了,才撒开两条短短的后腿,呆头呆脑的瘫坐在了圆木桌上。
容胥耐心的等小家伙吃饱了,给他擦了擦嘴上毛,便扬声叫人进来收拾,等小太监们伺候着他净了手,就打算上榻去休息了。
白笙被容胥从桌上抱下来,晃着大尾巴,摇头晃脑的跟在容胥脚边,见容胥上了榻才停下。
白笙前爪踩着脚踏,后爪踩着毡毯,呆呆的歪着脑袋,趴在床榻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容胥看。
那装出来的可怜巴巴小模样,明显是觊觎着容胥的床榻,又不敢跟上去,于是便在这儿装乖扮可怜。
容胥低头瞧它的模样,不紧不慢的问:也想上来睡?
白笙眼睛亮的像星星,小鸡琢米似的点点头,尾巴欢快的甩起来,像是只见了骨头的小傻狗。
男人的床榻一看就很软,很暖,白笙自从住进来就坚持不懈的,每日都要这样求一遍,但男人从没理过他,白笙只能继续可怜巴巴的睡木板。
可今天男人竟然搭理他了,白笙有点儿激动。
容胥半阖着眼,看着小家伙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两只大耳朵紧张的一颤一颤,可爱极了的模样,心像是忽然被触碰了哪跟弦,没由来的软了一下。
容胥偏头看着小狐狸,嘴唇微微勾起,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小家伙委屈的呜了一声,耳朵一下子就耷了下去,依依不舍的看了床榻一眼,然后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一样,扭过头转过身子,屁股对着容胥,压着软乎乎的肚皮,四肢摊开趴下去准备睡觉。
可还没等它趴好,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便伸过来,提着它的两只前抓将它抱了起来。
爪子底下柔嫩的肉垫触碰到温暖的床榻,白笙还很难以置信,他小心翼翼拿爪子踩了踩,仰头怔怔的看着容胥,一动不敢动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忐忑不安。
容胥眉眼不自觉的又舒展了几分。
不知为何,他总能被眼前这个傻乎乎的这小家伙逗笑,容胥伸手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不是答应让你上来了,怎么倒傻了?
白笙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蹦了起来,嗷呜的叫唤了几声,开心的不得了。
御榻很宽敞,就是躺上三五个人也不会挤,白笙甩着尾巴巡视领地一样,从床头窜到床尾,跑了几转,才又跑回容胥面前。
小家伙支着尖耳朵,仰着毛绒绒的脑袋过去蹭容胥,还欢喜的甩着大尾巴,因为甩的太过用力,几乎都把自己的身子摇的东歪西倒,像是喝醉了酒,站也站不稳。
容胥笑了,拿手指轻点了下小家伙的额头,别闹。
白笙昂头寻着容胥的手指头舔了舔,听话的停了下来,可那条藏不住心思的尾巴却还在屁股后面晃。
察觉到男人并没有生气,白笙踩着软软的床榻,忍不住又抬爪爪原地蹦了两下,眼睛里的折射出的熠熠星光几乎要晃了男人的眼。
小家伙真是太容易满足了,一点点小欢喜,就能把他高兴成这样。
容胥笑了笑,微微俯下身,指尖顺着尖耳朵摸到漂亮的大眼睛,白笙大概是被摸的很舒服,眼睛微眯,不住的往男人手心里蹭。
容胥手掌微移,轻挠它的下巴,白笙下巴往上一抬,干脆把脑袋搁在了容胥手心里,两边腮帮子的软肉陷在一起,显得小家伙的脸有些胖嘟嘟的。
清澈纯粹的大眼睛在阴暗昏黄的夜里也不曾熄灭,时时都亮着光。
就在这时,殿外有小太监提着灯笼,尖着嗓子喊了二更,声音穿过几层红墙已被削弱了七八分,但足够寝殿内能听到一点儿动静。
亥时已到。
容胥偏头看了眼外面,听着更声,有些意兴阑珊的收回手。
淡淡的移开视线不再看它,抬手扯下床幔,拉过一旁的绵被,躺下来闭上眼,打算休息了。
白笙知道容胥第二日起的早,不再吵闹,轻轻一跃,跳到床榻上最软的地方,内侧放着叠好的被子那块儿,伸展开四肢趴下来。
白笙闭上眼睛,拱了拱脑袋,鼻子却忽然碰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鼻子被挠的痒痒的,它睁开眼,发现是一方毛毯,像是动物的皮毛,绒很厚,光润亮白,柔软细腻,触手生温。
白笙盯着它看了半天,突然浑身的毛一炸,吓的腾空跳起来。
白笙跑的脚底打滑,连滚带爬一骨碌滚回容胥枕边,离那块毛毯最远的地方。
容胥长眉微皱,缓慢的睁开眼,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到白笙身上。
白笙蜷缩成一团蹲在容胥身边,浑身的毛都在抖,尤其是抱着容胥的胳膊那两只白爪子,颤抖的最为厉害,时不时惊惧的往回缩一点儿。
像是害怕男人,却又下意识的还要依赖他。
容胥面容冷淡,忽然伸手,抓住了那只都已经快要完全缩回去了的小爪子,爪子突然被男人冰凉的手抓住了,白笙吓的又是一颤。
手里的小爪子温热柔软,尤其是肉垫附近的绒毛,又轻又细,容胥捏的很紧,不许它往回缩。
容胥轻声问:胆子这么小,却敢跑到这里来,你是想要什么呢?
容胥手上的动作温柔,并没有抓疼它,语气也很轻,一字一句,说的不急不缓,他的嗓音尤其好听,沉而不闷,扬而不浮,像是最上乘的美玉发出的佩鸣之声。
投珠落玉,玉石之声。
白笙没有听懂,但不知怎么的,无端的感觉更害怕了。
白笙抖的像筛子,抽不出手,只能拼命的又缩了缩脑袋,耷拉着耳朵,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毛球,小心翼翼的呜咽了一声。
它来这里是为了讨吃的,但它来这里是为了救自己的族人。
白笙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这里,但白笙清楚的记得,他不能跟任何透露哪怕一丝,有关于他来历的这件事。
青衣服老爷爷说了好几遍,暴露身份会很危险,不仅会让他身处险境,而且会导致更为可怕的后果,他就再也救不了他的族人。
白笙虽然不知这危险是什么,又会从何而来,但他牢牢记在心里了。
容胥这样问,瞬间引起了白笙的警惕。
白笙喏喏不敢出声,脑袋埋在被褥里,闭着眼睛装死,恨不得在塌上刨个坑,掩耳盗铃一样的把自己藏起来。
第11章 同榻
容胥撑着玉枕坐起来,手里抓着小狐狸爪子不放,又扯过边上那张白狐毛毯。
这块毛毯用的是今年春猎网的一窝小狐狸,前两天尚坊刚送过来,一整张又大又厚的毛毯,全是剥了白狐狸背上最软的那块皮料做成的,冬日拿来御寒最好不过了。
只不过容胥的冬日里手心冰冷,即使捏着毛绒绒的毛毯,也一时暖不起来。
可在他的左手手心里,此刻却尽是温热柔软的触感,是小狐狸的体温,倒比那张毯子还要暖。
容胥手腕一提,右手转过去一兜,就将满脸写着抗拒,一心想逃走的小狐狸拖了回来。
白笙惊慌的睁开眼睛,正和容胥腿上那张狐狸皮来了个面碰面,白笙吓的直打颤,也不管自己的爪子了,扭头惊慌失措的直往容胥怀里钻。
小狐狸脸埋在容胥的腰侧,四条腿挤在一团缩着,连尾巴都紧紧缠着容胥的手臂,怂的只能看见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
容胥居高临下,神色平和,手抚在小狐狸背上,慢条斯理的摸了摸,清悦的声线突兀的在耳边响起,怕什么?担心孤剥了你的皮做毯子?
白笙悚然一惊,他看不见男人的表情,那几根冰冷的像是蛇信子一样的手指,就已经让他毛骨悚然
容胥轻声道:现在呢,还认为孤是好人么?
白笙一时怔住了。
白笙跟在容胥身边这么多天,见到这放毛毯才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男人身上披的也是一件红狐裘
很多年前,三姐从外面历练回来,就跟当时偷跑着下了山,又被爹娘逮回来的白笙仔仔细细的说道过,人界的猎户凶残至极,尤其喜猎它这样的小狐狸,不仅要杀了吃肉,还要将剥下来的皮用来做成大衣。
白笙当时被吓的够呛,消停了好多年都没再吵过要下山,直到身边一起长大的玩伴们也都相继下山历练,白笙最近才又慢慢被勾起了想下山的心思
它从前只听过,可亲眼所见远比听人说来震慑更大,白笙这才相信,原来真的会有这么坏的人,会剥了它们的皮做大衣。
白笙傻傻的愣在那儿,一时连挣扎都不会了。
这个男人对他一直都是很好的,给他洗澡给他吃的,有时还会帮他顺毛,可这让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一个会剥狐狸皮的坏人吗?
白笙突然很迷茫。
可如果连这个男人也是坏人,自己该怎么办?
白笙呆呆的愣在床榻边上,感觉男人的手在抚摸它背上的毛,似乎像是在掂量这块皮料适合拿来做成什么
白笙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又听到头顶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你身上这点儿皮毛,剥下来连给孤做领子都不够。
容胥捏了捏小狐狸的后颈,小家伙后颈的毛很软,手指轻轻一捏就能捏起来一点儿软乎乎的皮肉,不过倒也无妨,多养一段时日,每日多喂点儿,再养胖着点儿
容胥一边不紧不慢的说,手一边往下滑,最后捏住那条耷拉着的大尾巴,轻描淡写的,像是在跟白笙讨论明日要吃什么。
再加上这条尾巴,应该就够了,到时候一整张剥下来,镶在新衣的领子上,定是比这张毯子更好看。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在男人刻意的恐吓下,终于吓的浑身发抖,呜咽的叫出声。
他的爪子被男人握在手心里,尾巴也被捏着,怎么躲也躲不掉,白笙害怕又难过,终于胆怯的抬起了头,惊恐的看着男人
容胥怔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傻东西竟被吓哭了。
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晶莹剔透的眼泪嘀嗒嘀嗒的落下来,看起来既可怜又漂亮。
容胥拧眉,面容浮上一丝冷淡的不耐。
拉着小狐狸的那只手松了又紧,似是想甩开,手腕动了几次,却终究没有松开。
容胥扬声叫了人进来。
屋廊外面守夜的小太监应声答了声,没一会儿,江有全便托着拂尘躬身进来了。
容胥将掀开床幔,将床榻上的狐毛毯子卷着丢下了榻,不耐道:把这块毯子捡出去扔了
江有全听着他的语气,连声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将这块价值不菲的稀有白狐皮毛毯捡起来,见容胥没有别的吩咐,赶紧自个儿安安静静的关门跑出去。
白笙眼泪还挂在眼睛里,傻愣愣的扭头看着床榻下面,隔着一层的床幔,也不知道它在看什么。
容胥盯着它的后脑勺,小狐狸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眼睛里溋的泪水少了些,眼里的惊惧却丝毫未减。
容胥眉头拧的更紧。
不知为何,容胥发现他喜欢看这只小狐狸闹,也喜欢看它哭,却唯独不爱见它这样,战战兢兢害怕自己的模样。
容胥轻叹了口气,松开它的尾巴,在它温热柔软的背上抚了抚,将它抱重新到床榻里面的软被上,道:白狐虽稀少,但孤也不至于真觊觎你身上这点皮毛,原本也没想拿你做毛领,别哭了。
白笙眼泪还在掉个不停,闻言将信将疑,缩着脑袋,怯怯的看着男人。
容胥松开它的爪子,淡淡提醒道:乖乖睡觉,别瞎跑,跑出去真给人捉了去扒皮做成领子,孤可不会管你。
说完这句,见小狐狸没有再闹着要跑,容胥才松开它。
白笙还眼泪汪汪的,容胥却没再哄它,伸手理了理折起来的被角躺回去,兀自闭上眼躺下了。
白笙本就害怕,经此一吓更胆小了,哆哆嗦嗦的缩在软被上。
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把软被压出了一个小凹槽,白笙半个身子都陷在里面,却当真不敢乱跑,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刚吃了一顿饱饭,又心惊胆战哭了一通,趴在温暖柔软的床榻上,白笙很快感觉到困倦了。
脑袋尾巴缩成一团,望着床幔后面的跃跃烛火,不知不觉的渐渐陷入了沉睡。
半夜里外面又无声飘起了大雪。
原本应是最容易深眠的隆冬,容胥却醒了,他是被一团暖烘烘的东西压在胸口,半夜热醒的。
容胥睁开眼,偏头看着自己胸口趴着的那一团热烘烘的毛绒绒。
大约是方才的动作吵到了它,小毛团的脑袋随着容胥偏头的动作蹭了蹭,黏人的追上去,又重新把脑袋塞进了容胥颈间。
夹着小动物温热体温,细软的毛发垂下来,全贴到了容胥脖颈里,像是给他脖子上披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恋耽美
>撩弯反派大魔王——一只小甜甜(7)
同类推荐: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呕吐袋(骨科,1v1)、
扶她追妻、
性奴训练学园(H)、
被丈夫跟情敌一起囚禁操玩(强制 1v2)、
欲女绘卷(nph)、
被自家超色的狗强奸,好爽....[完][作者不详]、
【崩铁乙女】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