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礼竟是毫不惊讶,抬手挡住了他,牧远歌险些亲上他掌心,顿时满脸哀怨,怎地只许你占便宜,不许我回个礼!?
胥礼道:你心里不快,就不用勉强自己回我了,感情不是你来我往,不需要回礼。
牧远歌再没办法正面理解他的话,脸色恨不能色彩斑斓,推开他站直了。
回礼?!
这个荒谬的词一下子震翻了姜袅,关键是牧远歌还默认。
姜袅顿时觉得他跟胥礼的差别,只在于胥礼很懂牧远歌,太懂了。
如果这叫回礼,那之前牧远歌的反应也叫回礼,以及哪怕牧远歌内心并没有认可胥礼,但出于追求,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一句追求而已,就足以让他无视在场其他人的存在,接受这等程度的掠夺,甚至还回礼!?
应了口头上的追求,就能委屈自己,觉悟到这种程度?
跟这个口头上的追求,开口就贬低自己极端不走心明显就不想被接受的追求相比,当年牧远歌对他,可谓是用尽了心意。
这人因为他一句话赴四相观,亲自去剑试大会牵着他的手,送他回宗,没去剑试大会首席落座。
这人也曾亲自上长生剑宗,一身红衣似火,剑挑天下送他离宗,据传承天府君一生中只穿过那一次红袍,实在是惊艳绝伦,风华绝代。
他以为邪君不碰他是不够喜欢他,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礼字。
牧远歌想着把最名正言顺的尊位给他,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你不混蛋,姜袅拽住自己衣襟,那里有着某个人的烙印,他不该把烙印打在自己身上,他应该让对方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印上他,就不会让对方体会到被当成个傻子一样戏耍了二十多年,你也没误会,我很喜欢你,不亚于任何人,我很喜欢你,没办法不喜欢。
真是小朋友啊,跟风乱喊可还行,你还不快出去,难道少儿不宜的画面你也想继续旁观?牧远歌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
你姜袅不想笑却还是笑出声来,嘴唇颤抖着看似恳求却有种别的味道,师尊,能成也好,不能成也罢,您都不要伤害他。
胥礼扫了他一眼,很随意的眼神。
我隐约觉得您对我的所有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我真希望没有拜您为师,因为师尊您是光明正大地徇私啊。我最恨我自己的是,您说要收我为徒的时候,我不太会拒绝。您是个很可怕的人。
牧远歌错愕地看向他。姜袅极不情愿地往外走,目光死死盯着胥礼,走到门外,回望了胥礼一眼,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年他以为自己插足胥礼和牧远歌之间,其实都是他的错觉而已。
不混蛋的人表现得像个混蛋,不介意混蛋的人反而是公认的正人君子。骨子里有礼的人看起来毫无礼数,流于表面的礼被当成了真正的礼。
胥礼低下头去,就在牧远歌以为他被伤心了的时候,却听到他轻笑出声。
你们一个一个到底怎么了,他这是什么人啊。牧远歌道,照他这没良心的想法,人是不是不该对别人好,对于没良心的人而言,感恩之心也叫付出代价,更何况他付出过什么代价吗?
胥礼抬起头来,面上并无伤感之色,只是看着牧远歌的目光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无奈,道:他也是为你好才这样说的,真正没良心的人是说不出这种话的,他不是完全没良心。
你怎么还为他说话呢!他都说他后悔拜你为师了,你当年教他修炼御剑术多不容易,可以说他这些年能够在邪道风生水起,还不都是因为背后有你。
胥礼道:也不单是看我的态度,他感激的是你,你听不出来,他是在提醒你啊。
牧远歌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提醒我啥?
胥礼道:顺便也是在提醒我,如果我欺负你,你可以用这个想法来摆脱我给你的阴影。你可以想既然你对我的所有好都是为了强人所难,那你求而不得也是理所当然的,或者你想你后悔认识我,他以为这会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牧远歌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欺负得了我一样。
胥礼视线下移,落到他唇上,眸光晦暗了几分,道:方才那样就是在欺负你啊。
牧远歌不乐意了:谁规定的?
胥礼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下,道:这也是。
牧远歌怒视着他:这叫欺负?你逗我,这叫调戏!
哦,原来你是在调戏我。胥礼恍然大悟。
牧远歌挣脱他的手:别闹,胥礼,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你说你爱我,是不是想让我跟你划清界限啊,因为我当年对你做的事,你心里还是气我的。
胥礼叹了口气,道:我确实生气,但不是你想的那种生气。
牧远歌看着胥礼,只觉他惊艳了岁月,他还记得坐在石板上的冰山少年,对着气势汹汹来找茬的他,平静地说兄弟剑,在那之后,这二十多年,胥礼从未有够超过兄弟的逾越之举,只有这次,也就这日,还是他先开的口。
一下子什么都乱套了,牧远歌心乱如麻:你会怪我,我一点怨言都没有,但感情不是儿戏,你还是慎重一点好。
你都知道不是儿戏,我能不知道么,胥礼道,你可知这么多年来,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牧远歌知道胥礼几乎不生气,并非表面上不生气,而是就存在心胸宽广无边的人,这世间没什么能够撼动他心绪的东西,但自己却总能惹到他,所以久而久之,牧远歌习惯了,一旦胥礼都生气了,那多半是他错得没边了,好在胥礼很好哄。
习惯成自然,牧远歌立马安分了,很配合:是什么?
是当年你吻我以后,我不应该问你是什么意思,我应该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胥礼抬指很是珍惜地捧着他的下颚,指腹在唇瓣上一扫而过,牧远歌想要偏过头去,刚有这意思就被按了回去,胥礼居然用了点力,俯过头去再次嗦住了他的唇。
牧远歌感觉到他舌尖撩过,浑身像过电一般,呼吸都乱了节奏,但很奇怪的是他并不想厌恶,比起去感受,他目露惊悚之色胥礼睁开的瞳孔里,那深不见底的郁色。
牧远歌下意识地没动了,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就是不动了。
这次就只是吻了一下就松开。胥礼亲过他以后,自然地替他整理好了发丝,不疾不徐,却又无比认真:我不理解亲近不喜欢的人是怎样的体验,但你好像会有这样的潜质,你很擅长勉强你自己,我就特别不擅长。我只会吻我喜欢的人,我也只会亲近我喜欢的人。
你从亲近我开始,到吻我结束,胥礼道,你有问过我同不同意么?
牧远歌震悚了。
是你说的,师兄弟,兄弟,朋友,之后就不算是了,我想你虽然手段卑鄙了点,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是我最看重的师弟,我根本不可能跟你划清界限,如果要一生为伴是你就可以,后来你突然不搭理我了,我以为是权宜之计,却没想到你开始追求另一个人,我想你明明都已经有我了
等等,等等等等。牧远歌满脑子都是我的天啦,这是个什么情况,他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胥礼,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胥礼道:你今日的问话在我听来就很荒谬,真要说起来,我在十四年前就已经同意了。就因为我晚回答了那么一会,你晾了我十年,还想跟别的人成婚,你不知道纳妾也要正宫同意的吗。
空灵的声音说出这些话,仿佛平地起惊雷,牧远歌顿时有种跪下的冲动。
他嘴角抽搐道:你不要吓唬我,这种玩笑不好笑,你什么身份,你是我正宫这让我受宠若
那双清丽绝伦的双眸盛着怒意艳丽逼人,牧远歌的声音戛然而止。
胥礼再不想看他一眼,拂袖就走,周围空气冷到冰点。
牧远歌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身上仿佛还残留着胥礼留下的温度,唇上仿佛还有柔软的触感,心脏狂跳不止,扶着木柜整个人虚得不行,唇角上扬半边脸颊都在抽搐。
这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他自顾自地纠结着跟胥礼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到从前,还在扼腕质疑对方的喜欢是不是真实,结果,就根本没有过单纯的从前。
单纯的从前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成了不可追的往事。
普天之下全都知道你跟他是一对,只有你自以为清白。
如果他跟胥礼是一对。
如果他跟胥礼在一起。
那可真叫欺负人了,横扫天下一念之间。
牧远歌原地消化他已经名花有主的消息。
他自幼习惯了尘世间各式各样的不舒服,便会从根本上怀疑舒适本身是正常的吗。
胥礼这个人呢,总是很有分寸,又能体贴入微,哪怕生气的时候说的话,也会让人心底里很舒服,跟胥礼来往,牧远歌打从心底里感到舒服又自在。
他是很努力地没有把胥礼往别的方向去想,他有多克制才没有放任自己在舒适的地方陷得太深,他为了逃避胥礼做了很多荒谬的事,也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
天知道他如果放任起自己来,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跟胥礼在一起是天下人想都不敢想的福分好不好。
在诸多食色中人眼里,胥礼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胥礼本人恐怕不太清楚。
单看相貌,小时候就能让牧远歌走不动路的程度,更不用说各方面都无与伦比。
就这么说吧,如果能把胥礼首座纳入选择范围,那天下间男男女女都不值一提。
这就好比强者为尊的邪道,如果能追随邪君牧远歌,就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跟随祝猊是一个道理。
他一度认为天下人包括长生剑宗编排他和胥礼,拿胥礼来引诱他,简直就是诱他堕落。
他在想幸好邪君是他啊,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人胆敢肖想胥礼,让胥礼跟着丢人,他早就抡起剑将人家脑袋给削掉了。
当初多少人就因为过于憧憬胥礼来找他麻烦,一批接一批让牧远歌大开眼界。
而那么多邪道中人盲目崇拜邪君,其中有部分非常简单的理由就在于,谣言给了他们一个错觉当了邪君是连胥礼宗主都能倒贴的。
他反感祝猊坚决不答应祝猊的归顺,略过这样那样的原因,其实还在于祝猊说过一句话,当邪君好啊,能有胥礼宗主暖床,跟着邪君能看胥礼宗主给君上暖床。
就这句话没把牧远歌恶心得杀他三五八遍算是开恩了。
真要问他在矜持些什么,大概是怕把胥礼给吓跑吧。
如果放下些许邪君不需要的道德感,他会对他师兄做出怎样大逆不道无法描述的事情来,那可真是不敢想。
胥礼胆子太大了,什么都不清楚居然就敢说喜欢了他十四年。
牧远歌独自在乱糟糟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猛地跳了起来,又轻轻落地,走路带风还不自觉地转了个圈。
扶起倒在地上的花盆,又把那满地狼藉的笔墨纸砚全部捡起来,还摆放整齐了,这才往椅上一坐,一脸傻笑,转眼又惆怅。
过了一会,又有人敲门,牧远歌亲自为他开门。
胥礼施施然站在门外,见他精神颇佳不由晃了下神,只见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
牧远歌赶紧道:我让别人来收拾的。他迅速出门,关门,道,陪我去吃点东西,找个安静的地方。
胥礼正好要说:厨房给你备好了菜肴,就在兰亭水榭。
厨房谁有这么大本事,还能让你跑腿么,牧远歌知道是他备好的,怒气冲冲拂袖离开,给他备了顿饭菜,这就是胥礼。
他以前理所当然以为是师兄对师弟无微不至的照顾,自从听了正宫这个称谓,脑筋算是再也正不回去了
他好想像以前那样抱着这人困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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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十指紧扣
说起来, 牧远歌从棺材里醒来以后是很恣意的, 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只要人脉还在, 他就能逍遥于世。
哪怕这世道重新归于混沌, 邪道易主, 承天府四分五裂,他都能坦然视之, 甚至如果谭崇确有其能, 他甚至不介意将邪君之位拱手相让。
可如今多了个胥礼,他就有了整饬家业的心思。
当晚, 水榭亭台上,月光洒在湖面, 波光粼粼。
牧远歌慢条斯理吃菜吃饭,胥礼坐在他对面,见他很有食欲的样子, 眸光温柔,期间两人并无言语。
侍女收走了残羹冷碟,又按照牧远歌的要求,重新摆上切好的瓜果,精致的糕点。一个小炉, 茶香四溢。
胥礼亲自给他烹茶。
牧远歌侧身坐在亭子边, 悠远的视线从潋滟水面上收回,落到面前的人身上:胥礼啊,我觉得我没谱, 想不到你有过之无不及。
怎么说?胥礼很是不在意。
当时被你弄得晕头转向,光顾着震惊,没有反应过来,牧远歌收回长腿,背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面容罩在阴影中模糊不清,道,你翻我旧账,一口气要我十四年,我如果承认了你,换言之,我堂堂正正地追人就成了沾花惹草,而你身为宗主好端端的却成了端庄大气的正宫夫人,你收徒弟是在替为夫调|教姬妾么?看把你贤惠的!
胥礼道:那倒不是,我收他为徒,也是看中了他的心性。他先天天赋不足,却能淡泊名利,宠辱不惊,颇有明心见性的超脱之感,我认为他是可造之才,恰好那时候我修为上有所悟,也不介意帮他一把。至于看在你份上,那是次要的。
牧远歌这才放心,若说胥礼收姜袅为徒也是看在他的份上,那他可担当不起。
是吧,所以说,负你十四年是不是过分了点。牧远歌道,我当时就是很单纯想跟你划清界限而已,可你一点错都没有,我又不想从你身上找错,就自己犯了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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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妖月空(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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