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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妖月空(29)

    牧远歌道:我以为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你拒绝搭救我,让我身陷邪道,不自废长生剑术不能存活,废了更是寸步难行,你们丢下我离开这件事,你觉得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揭过了么?
    步峣嘴唇抖动了下:我
    千万别道歉,牧远歌道,你有本事就担起这个后果,我会旧事重提并不是要指责谁,而是事已至此,你若不想与我为敌,那你就给我担起这个后果。
    步峣道:我以为你舍弃过往根本不在乎的,我都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废了长生剑术不可,我一直以为是你偏激,当时不过是被挑唆了几句,你就非要证明自己没有长生剑术也成,难道用长生剑术混邪道就很丢脸吗?
    你废了长生剑术,和长生剑宗彻底划清界限,还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之后你也一直是那样,甚至你还迁怒胥礼
    牧远歌怔然。
    胥礼道:步峣!
    牧远歌道:无妨,所以你当时有打算带我走么?
    步峣也气得不轻:废话!铁了心要留下的难道不是你么!我这辈子头一次踏足邪道挟天教那等乌烟瘴气的地方,是听说你在那儿混得挺好,结果去了趟损兵折将地回来
    牧远歌道:你们得到了错误的情报,带那么点人赴狼窝,还能活着出来,你是不是还很感谢当时和你同去的阮慕安给你指点迷津。
    那当然步峣倏然收敛神情,道,等等你什么意思?
    你没意识到么,情报错了,谁提供的情报?你们自投罗网了,还毫无自觉!你们当时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是来接我回去的,而是为了让我在邪道过不下去。原本挟天教主千方百计逼我入伙,然后他改变主意了,他要我杀你们,我不想,除了借题发挥损自身,根本别无他法。
    牧远歌道:你们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
    我放过了你们,你还埋怨我这么多,后来救你们的是胥礼,阮慕安做了什么好事,你感谢他!?
    步峣再次陷入漫长的沉思。
    牧远歌没等他回神,直接让胥礼载着他,前往一处高阁,见了潜藏在首善城内的另一位邪道巨头。
    正道首座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那人语气热情,却只是坐在原处拱了下手,不知贵客此来所为何事?花烛,快快给贵客上茶。
    虞花烛见了胥礼身边的那人,还朝他眨了眨眼睛,视线在他血迹斑斑的衣袍上稍作停留。
    牧远歌熟视无睹,开门见山地道:不必多此一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就为了把长生剑宗弟子留在此处,只要他们有所行动,你就会出手,当时异植作祟,城主府卫兵就是被你的人拦下了,你跟夺承天府钥的北承天府也是一伙的。
    你认出我了,却还想弄死我么?牧远歌沉重地道,田裕。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争取日更尽量日更榜单还差两万字我的妈呀我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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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非常邪性
    他还是不露面么?
    消息准确?当真是南承天田裕府主?
    千真万确, 这种折磨人的招数, 继邪君之后, 当今世上也就这位运用得炉火纯青。
    城主府卫兵被拦在半道上, 竟是在自己的城池中被困住了, 他们领头的大将求见敌方首领未果, 通过虏获的活口逼问出对方的具体地址,连着造访了好几座酒楼, 非但没见到那位幕后首领, 却还遭到埋伏,损兵折将。
    在自家地盘被困住的情形匪夷所思,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明明那座巨型异植作祟的酒楼就在那里, 他们从城主府及城防之地出发,无论分头行动还是齐出,总有黑衣人闹事, 导致行动被中断。
    那些黑衣人身法灵活,捣乱很有分寸,冲乱阵型,拖延时间,毫不恋战, 点到为止。他们出手自成一派, 尤擅攻心,怒而挠之,卑而骄之, 出其不意,但凡行军之人,必有喜怒哀乐,乱一而乱全阵。
    亦或是以街道两旁铺子里住着的百姓为诱饵,也很有分寸,只要领兵的大将停下行动的脚步,出手解救人质,耗费些许时间,人质定会被保全。
    可若是他们不出手,人质很有可能会被带回邪道这群邪道黑衣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到人家的城池里挑选有潜力的新人,无论老少,他们自有一套非常成熟的筛选自己人的标准,借城主府将领的手磨炼那些人的心智,激发他们的各种负面情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笼络人心,收归己有。
    效率之高耸人听闻,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被解救的人质,对抓他们的那群作祟的黑衣人非但没有怨恨,甚至赞不绝口,还引以为傲。
    可以说这伙邪道中人,非常邪性!
    飞鹤楼外,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店小二,肩上搭着白巾,冲着锦衣青年抱拳道:少城主怎么有空光临,不,现在应该称您为城主大人了!
    锦衣青年生得一张白净圆脸,好似稚气未脱,很是秀气文雅:府主可有空下来共饮一壶香茗?若牧远歌在这里,定会一眼认出来,此人正是提前下山的宋小包。
    那店小二道:府主正在休息,恐怕不太方便。
    这句话是个提前商议好的说辞,各大酒楼都收了重金,但凡有人来问府主在不在,都说这么一句话。
    南承天田裕府主掌管好几处矿藏,富可敌国,若说正邪两道各大城池最欢迎的邪道中人,莫过于田裕。
    宋文润道:上一壶茶,我等着府主醒来。
    好嘞!这店小二也并非普通店小二,打量着眼前这位首善城神龙见首不见尾,据传在长生剑宗内核心培养的少城主,他们故布疑阵那么多处酒楼客栈,可这时辰尚早,一半陷阱都没踩中,这位年轻人竟阴差阳错就到了这里。
    这地方正是南承天府主现居之地!
    而店内的小二、掌柜,乃至进进出出的客人,或刁难或咋咋呼呼,看似众生百态,别具烟火气。
    宋文润拱手朝着在场众人道:我避世多年,难得回来,恰好看到南承天田裕府主在此间酒楼,各位若见到府主,可要代我问候一声,敢问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离开首善城呢?
    在他周围的酒桌蓦然安静了一刹,数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无形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天上有人飞来了。
    一抹银亮白光,伴随着一阵寒气,两位不速之客从天而降,直接破顶而入,直上三楼雅间。
    雅间门户紧闭,虞花烛在外守着,将匆匆上楼的属下全都拦截在外:诸位稍安勿躁,莫要打扰府主和贵客谈话。
    众人略疑惑地看向对面那位难得一见的人物,还有谁比正道首座更贵客?连胥礼太上宗主都在外面候着呢。
    虞花烛想邀请他坐下来喝茶,胥礼寸步不离房门。
    雅间内,田裕直愣愣地看向牧远歌,道:我没做梦吧,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牧远歌道:我没看错吧,你都快老得不能看了。
    日子很无聊,人生很没劲,心老人也老,田裕姿势也很老头地负手躬身踱到牧远歌身前,道:您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牧远歌道:我可没说要回来。
    田裕一脸落寞,又道:君上可还有心愿未了?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老夫义不容辞。
    牧远歌道:换个称呼,我还活着的消息暂且保密。我来找你,是有件事需要你做。
    田裕来了精神,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失,浑浊的眸子也稍稍清明,声音也从老当益壮变得清越了几分,背脊挺直了几分,但听完后又几分怅然若失,那就不是什么大忙,道:您的喜好还和以前一样么?这地方也出了不少新的菜肴,我马上给您准备全席盛宴
    牧远歌道:以后再说,能吃没毒就行。
    田裕差点老泪纵横,出门后狠狠瞪了胥礼一眼,长生剑宗怎么招待的贵客,肯定怠慢了他们君上,道:这座酒楼是我所有,最好的房间还空着,您若要出行,我给您备车
    用不着,牧远歌示意胥礼,我们走。
    田裕紧随他身后,毕恭毕敬地送他下楼,虞花烛瞠目结舌,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酒楼里掌柜、店小二,以及大堆观望的客人大眼瞪小眼,瞠目结舌。
    老师,牧挽师兄,锦衣青年走上前来,很是感慨,真是你们,还以为刚才认错人了!
    小包!?牧远歌上下打量他,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身份,一个人喝茶,这么有闲情雅致?
    宋小包腼腆一笑,道:说来话长,我来是想见田裕府主,但没见到人。
    这位就是田裕府主,他是我同砚席的好友,叫宋小包,牧远歌随口介绍了下,你们聊。
    宋小包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田裕这才笑着看向宋小包,原本疏离的态度,明显热情了。
    等人走后,田裕怅然若失,君上果然在怪他,君上不信他,不吃他备的饭菜怕有毒,也不住他安排的酒楼,不坐他安置的车马
    牧远歌觉得事不宜迟,承天府钥最先由他交由胥礼,又从胥礼手中遗失,接下去好像无论姜袅他们惹出任何祸患,还是得他和胥礼来收拾。
    但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暂时不必让正道知晓此事以防打草惊蛇。
    必须不动声色,只要保证田裕不动手,然后尽快动身前往承天府,情况真的十分危急!
    胥礼道:既然不宜声张,今晚动身,你去也可以,但你先把伤势处理了。
    我没事!牧远歌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还站起来,跳了两下,我可以在路上学御剑术,这把剑不适合御剑,过去再说!
    胥礼眼皮跳了跳,拽着他就往另一处客栈走。
    牧远歌额上冷汗如瀑,决定退一步:那你给我开个房间,我弄好了就出来。
    街道末端另一间酒楼,胥礼领着牧远歌上楼,牧远歌进了房间,胥礼也跟了进去,牧远歌快站不稳了,道:你怎么进来了?
    对方很理直气壮:是你让我开一间房间。
    牧远歌没好气地道:胥礼,你真是榆木脑袋!他是让胥礼给他开一间房,但没说让他只开一间房啊!
    胥礼原地顿了下,也没恼,而是转过身去,就在牧远歌以为他要出去的时候,胥礼把门关上了。
    坐下,我给你上药。
    又麻烦你,那多不好意思,谢了。牧远歌很爽快地扶着床沿坐了下来,只掀开袖子把光洁的手臂伸给他。
    胥礼拍下他的手臂,抬起他的腿,被宽大的衣摆遮住的腿,白袜血淋淋的,不由皱起眉头,尽量放平声线,道:不疼么?
    牧远歌道:小伤而已。
    他所谓的小伤,脚踝已经变形了,很难想象受了这样的伤,还能平稳地行走,胥礼不忍,给他正骨,牧远歌一声不吭,但额上的冷汗证实了他其实在忍着。
    很疼你就说。
    不疼。
    不可能。
    牧远歌愣了愣,笑着跟他说: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不小心摔断了胳膊,我娘打了我一巴掌,说不许哭。
    自那之后他再没有哭过,甚至觉得他缺胳膊断腿都不算多值得一提的事情。
    也是得益于这股韧劲,他整饬邪道途中死里逃生了不知多少次。
    胥礼只觉浑身不是滋味,很想抱一抱他,想亲近他,但又担心自己过于薄凉的温度不能很好地暖到对方心里,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牧远歌的伤口,低声道:我娘从来没对我笑过。
    牧远歌猝不及防,道:行行行,你可怜,你最可怜,你怎么就那么可怜呢。我娘会笑,还会做桂花糕,对我还是挺好的,从我进了长生剑宗,就再没见过我娘。
    胥礼道:我也很少见我娘
    牧远歌就不明白了,道:怎么每次我说点什么过往,你都要说句也,我就不信你跟我南辕北辙的性格,还能有跟我相似的童年经历,让我独一无二不行么。
    你以前跟我套近乎的时候,也总是说我也,让我觉得很亲切,原来我并不是一个人啊。
    你跟我不一样,你照搬我的那套对我当然没用了,我跟人打交道当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你想让我高兴还不简单,你就好好的,存在就够了。
    胥礼眼角微弯,轻抿着唇瓣浅笑,就像冰雪消融,灿若星辉。
    牧远歌看得心驰荡漾,食指大动,怪癖都要当场发作了,掩饰似的咳嗽出声,道:疼啊!你能不能轻一点。
    说完他自己愣住了,而面前胥礼神色慌乱,连忙松开了些,原本很认真,更认真了,本来很轻柔,更加轻柔了,牧远歌就那么看着师兄,发现他师兄的反应好像还挺有意思,以及喊疼也不是那么难开口嘛。
    如果受伤能是这个待遇,他为何要瞒得那样辛苦。
    话说回来,晏伏等人披星戴月赶回承天府,原承天府在燎原之上,傍水而建。
    远远听到此起彼伏的鸦叫,祝猊目露神往之色:这便是承天府,听说府外老树上的信鸦也都是老牧亲自养的?
    一半是。姜袅听他对牧远歌的这个称呼,竟然觉得有些亲切。
    那我今晚可要烤几只来吃,就当牧大府君亲自招待了。
    姜袅不由得收敛了笑容,难得没有顺着,道:只有一半了。
    哈哈开个玩笑,祝猊得意洋洋,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承天府的空气,只觉得身心舒畅,以后这地方就是老子的窝,谁想老子挪窝除非财力赛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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