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干的吗?
姜袅竟然也不否认,道:大概算是我干的吧。
你跟祝猊交易买卖异植,是想做什么?
正如师尊所见,诚如师尊所想。姜袅的语气波澜不惊,报仇。
给谁报仇?
为承天府君向长生剑宗复仇,他的属下想让长生剑宗付出应有的代价。
仅此而已?这是你本意么?
我以前什么都不求,只想无忧无虑,做个好人就好,姜袅一脸平静,为了做个好人,我伤害了对我很好的人。如果我所谓的好是建立在让看重我的人痛苦的基础上,倒不如坏人就由我来做。
姜袅!胥礼道,你别执迷不悟。
如果一个人,无能到连做好事的代价都付不起,还得让别人为他付,那他配做好人么,他不配。姜袅叹道,师尊,你徒弟他不配。
步峣破口大骂:姜袅那个王八羔子,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他彻底背叛了!我就说他不可信,他是真的想报仇雪恨!
你们看他手里拿着什么!
却灼!
难怪异植不能靠近他!这种规模的异植,人为操控不了,而他手里拿着异植畏惧的东西,所以
他实力不济,竟能徒手握住却灼剑!
牧远歌眼力入微,只见姜袅的的确确能徒手握住他的剑,可他明显实力不足以驾驭却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手上还有一层皮,别人的皮。
牧远歌沉声问道:阮慕安是你杀的么?
姜袅默了下,也点头:是我。
全场所有听到这个话的长生剑宗弟子全都倒吸凉气,真的假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糊弄邪道的就够了,否则若是谎言成真,可就无缘宗主位置了!
姜袅道:阮慕安大长老是个特别好的人,当年我在长生剑宗的时候,只有大长老会照顾我的感受,会和我很温和地说话,会为我解惑,可我却杀了这样一个至诚至性的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牧远歌听得很无语,对胥礼道:你听听,果然他还是觉得阮慕安好得很。你觉得他杀阮慕安这话可信么?
胥礼道:他没实力,如果他有参与,那他应该有同伙。
你同伙是谁?牧远歌问。
没有,就我。姜袅道。
假的,牧远歌道:你给人背锅,别人会感激你么。
如果姜袅是幕后黑手,那他太一目了然,他都亲口承认了所有,揽下了几乎所有的责任,但他就是拿着却灼,也只会最简单的劈砍穿刺,还真是他的却灼等级高,不然在这地方,第一个殒命的必定是实力最次的姜袅。
不信么,那看这个,姜袅竟是直接伸出手掌,把掌心向着他们,道,你们还是不要对我抱任何期望,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事只要让我做我都能做,我没有底线。包括对付师尊你。
他们让我杀你,我也会对你亮出屠刀。姜袅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恩,但我也不能辜负护着我性命的他们。
他们到底是谁!牧远歌倒吸凉气,是晏伏么,还是那几个蝠族高手。
如果是晏伏说要报仇可能是为了他,但蝠族不可能单纯为他,蝠族聚集起来出动了多少,以及这些人到底是为何而来,提前布置这么大的陷阱,等着长生剑宗之人入瓮?
这么大的陷阱,连首善城城主都栽了,首善城最大的酒楼也直接被毁,在城中心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仅仅是为了拿下这些个年轻弟子么?
还是说他们只是碰巧落网,这么大张网并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而此刻姜袅摊开手掌,引起了不少年轻弟子的议论:听说有种医术,可以把剑道高手的手掌血皮剥下来,制成人皮手套,就能让低境界之人用高境界的剑。
那他手上戴着的就是某个剑道高手的人皮手套?
姜袅师叔真的背叛了么,居然对同道这般残忍!
也许是邪道那边买的
他都承认了,如果是买的,他为什么不说是买的?
狼心狗肺!狼心狗肺!!步峣呼天抢地,你们看他的手,还说不是他,你们看他的手掌下方的位置!
看到了。牧远歌啧啧出声。
有痣。胥礼沉声点头。
牧远歌问:什么时候有的,你徒弟刚离开长生剑宗的时候有么,还是现在才有?
什么时候有的重要么,重要的是他狼心狗肺!步峣道,他不是人!他说着慕安人好,他还,他还
那时候我没注意,胥礼道,那时候,我没有心情。
好吧你就会这句,没心情真能解释所有牧远歌记得姜袅以前手心是没有这样的痣的。
阮慕安的手心上就有一颗那样的痣。
姜袅之所以能徒手握住却灼剑,是因为他手上缝合了层阮慕安的人皮手套?
阮慕安虽然实力不比牧远歌和胥礼,但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剑道三重天高手,他的手也是剑道三重天的手,可以握住第三境的剑。
所以姜袅当真是残害阮慕安的罪魁祸首么?
仅凭姜袅一个人,就算拿下了阮慕安,也没办法制成人皮手套。 牧远歌
药王千面。胥礼道。
这一手绝活只有千面了!牧远歌道。
胥礼不由看向他:会不会是药王和姜袅,或者别的什么人合谋,害死了阮慕安?
牧远歌终于有心思去查阮慕安的死因了,毕竟双手的皮都给剥了,这代价确实不轻,从来顺风顺水的阮慕安,居然也有今天,道,找到药王就能问清楚,药王肯定接触过阮慕安的尸身!
姜袅要走,可这时变故陡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黑袍人,直接扑杀姜袅,一脚狠狠将他捣入地下,灰尘满天。
那一脚隔着数远都能感觉到怒气。
什么人!晏伏闪电般掠出。那人一击之后,又迅速隐于黑暗中。
那身黑袍祝猊的死侍!?
祝猊也来了?
胥礼,牧远歌恍然大悟,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正是为了引你下山,布下的一连串的陷阱!
果然,石破天惊一声吼:胥礼首座,交出承天府钥,否则我让你门下这些小弟子一个一个死去!
该死!卑鄙!突然,站在地面或屋檐上远观的弟子接连惨叫,脚上缠绕了藤蔓,被洞穿了脚踝,拖向地面,一根根锋利的荆棘刺入他们颈项,鲜血从血洞向外流淌。
胥礼,承天府钥绝对不能交出去,牧远歌想到了个非常可怖的可能性,邪道聚集蝠族,所谓的报仇绝非空穴来风,而是万事俱备,只欠这一样东西了,你最好别插手,我来救人。
他生平最反感的异植作祟情况,便是人为的祸患,操控异植拿普通人当人质来要挟,各种狮子大开口。
牧远歌拔出新剑,往前走去。那漆黑孔隙似的剑,让宋元太上长老有种掩面不愿多看的感觉。
快退回去,这里不是小弟子逞能的地方,宋元太上长老见了牧挽就一阵头疼,太上宗主还真是看重这个小弟子,甚至不惜带人下山历练,但这小弟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他眼拙硬是没发现,让你别动你听见了没,万一出了什么事
步峣一言不发地看向那年轻人的背影。
一阵阴冷的怪风席卷而来,骨子里渗出寒意,让人不禁战栗。
牧远歌聚集死气,一剑即出,剑丸立现。
那剑丸毫无阻碍地掠向那道猖狂无比的异植花朵,猛然解体,密密麻麻的剑气掠向四面八方,将那厚重的花瓣传成了筛子!
巨型异植吃痛,剑气半损,犹如长蛇般蜿蜒盘旋,贴着那些被困弟子的面皮,斩断缠颈的藤蔓,狂风肆掠开来,地面灰尘翻天,仅仅一招便解救了数位弟子,但还是有弟子不幸殒命。
这他!宋元太上长老瞠目结舌,都语无伦次了。
剑丸出剑气,他还以为这小弟子什么都不会,借着太上宗主下来,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却没想到这小弟子无师自通剑气,一步第二境!
多少剑道高手都没有勘破这一层,这小弟子竟然何等天赋绝伦,深藏不露!
祝猊见到这种手段就脸皮抖动,一见那张脸,道:给我拿下这小子,格老子的犯眼病!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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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人的抉择
听到声响的首善城百姓伸长脖子出来凑热闹。阮枫忙着保护受伤的弟子, 护着百姓的任务落到步峣头上, 依旧有不少成了异植的口粮, 听着说长生剑宗长老不过如此的话, 他也只能当做没有听到。
那小弟子厉害啊, 深藏不露, 不知道之前装模做样是不是心虚?
哪个小弟子?
特别废的那个,好像姓牧, 叫牧挽!
那冷声抱怨说着要记仇的年轻弟子收敛声色, 对搬出他师弟尸体的人感激不已:多谢阮枫师兄,真是劳烦你了
步峣陡然间有种恍然之感, 只觉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阮慕安,当年也是牧远歌在前面奋战, 阮慕安在后面默默地收拾烂摊子他轻嘶一声,听到那些抱怨的话,回忆的温情之感渐渐褪去。
当年, 也有这么多骂出手解决祸患的人爱出风头,甚至记仇么?
当年他怎么觉得那些被救的人都很感激牧远歌。
那他是怎么觉得牧远歌积极解决祸患,是为了争功呢?
他当初只是在前面慨叹牧远歌的实力,心想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世上怎么会有牧远歌这种天生的剑道中人, 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将剑招融会贯通。
原本胥礼遥遥领先于他们, 晚入门的牧远歌竟然后来居上,原本他还被称作天才,等他见识到了真正的天才成对出现, 他才越发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关键时候连忙都帮不上,步峣很内疚。
但阮慕安说了句让他记忆犹新的话:牧远歌是真想当宗主啊。
步峣很努力地回忆,他问你为什么不出手,当时阮慕安摇摇头:我不想跟他争,免得他以为我是在争功,又让他不高兴。
争功和想当宗主,步峣顿觉还能这样,如果是这样他就没必要内疚了,以及闷不做声只救人的阮慕安,是把立功和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年纪比他小的牧远歌,是在给牧远歌收拾烂摊子。
可现在看来感觉好像完全变了。
那些还是被荆棘刺中,保住了半条命的弟子,对真正出手救他们的人毫无感激之意,而是对此时带他去安全地方的阮枫等人感恩戴德。
步峣在原地顿了许久。
有身负重伤的弟子冷哼道:要不是他抢在太上宗主之前先动手,我师弟也不会死,这仇我记住了。
他不出手,你难道能救你师弟?步峣护着跌倒的老人,拿剑将乱飞而来的石块木块粉碎成灰,道,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
他太清楚这情况了,如果不早早出手,胥礼忌于有人质在,没办法冰封大地,他的实力虽强但无差别攻击会伤到本门弟子,而邪道的也就没这个顾忌,牧远歌这么做,是打算离开了。
这牧挽可真有心机啊,害死了同门弟子也不忘继续出风头,如今就算拜入太上宗主门下也不是宗主候选吧,更何况他还没拜呢,就是立功也轮不到他啊!
第二境的实力也不足以斩杀那玩意,他只是去送人头的!
快看,牧挽被抓了!!!
步峣脸色陡变,手中剑松。
果然,被抓了吧!没实力就老实待着,太上宗主都没显威,那轮得到他乱来!
快去看看。
看个屁!你们能幸免是因为他,少说风凉话!都滚,别去添乱!剑落地平移,步峣一脚踏上去,身体便腾空而起。
你也少去添乱!
牧远歌也很郁闷,那满是荆棘的藤蔓扎进腿里,手腕上也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他只是紧捏着剑,就已经是能动用力道的极限。
话说回来,当时几乎是牧远歌出手的下一刻,胥礼催动月阙,冰冷的寒气席卷而出,在部分弟子脱困的同时,将那硕大的花蕾彻底冰封。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死气补充,牧远歌只当是那巨大异植死后的死气,能拔除自然最好,不然死气累积多了是会害人生病的。
有胥礼帮忙,被祝猊招呼来对付他的死侍们,明面上的倒是不难对付,就有个特别猥琐的,就喜欢玩阴的,出招必下狠手,打完就溜,从不恋战,泥鳅似的,怎么都抓不住,牧远歌深受其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怒火中烧,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等对方出招的那刻,猛地一脚踢断了对方的膝盖骨,那人闷哼出声。
你牧远歌莫名觉得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来不及细想,那人便缩了出去,遁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胥礼这个人吧,也不知是晕自己血还是有童年阴影,特别不喜欢受皮外伤,于是尽量避开那些死侍操控的荆棘藤条。
宋元太上长老护着学员们,发现也不知太上宗主怎么交涉的,姜袅不为所动,冷眼旁观,当然他不让北承天的人落井下石,或许已经很给胥礼面子了。
胥礼来到虚空之上,准备直接一招解决所有。
变故陡生。
一根藤条破土而出,缠住牧远歌的腿脚,猛地一下吊离十丈之外的地面,拖到那宛如血盆大口的花朵上方,剧痛让他头晕脑胀,腐蚀性的腥臭涌了上来,他差点当场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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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妖月空(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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