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到了萧霁宁眼底的疑惑,襕衫男子又是微微赧颜,抿了抿唇说:京少将军曾镇守边境七年之久,护我大萧安定,是我最敬佩之人之一。只是人非完人,京少将军也有些做的不好的地方,而且我方才话里所指的人,并不只是京少将军。
哇,萧霁宁听了襕衫男子的解释,顿时明白这个人骂的是满京城不尊敬他这个皇帝的人,此为忠君;而他虽然连带着京渊一块骂了,但是他也认可京渊的作为,敬佩边疆护国的战士,这是爱国。
如此忠君爱国的人才,萧霁宁觉得他必须认识一下。
说得好!于是萧霁宁立马顺着襕衫男子的话往下夸他,我也这么想的,只是我不敢说,如今像公子你这样敢说的人不多了。
唉。襕衫男子闻言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算什么敢说。
我倒觉得公子气度非凡。眼看大厅了诸多学子已经开始摆纸泼墨写字了,而襕衫男子却还和他一起挤在楼梯上,没有任何动作,萧霁宁便问他,诶这位公子,我看你穿着,应当是本届殿试考生之一吧,那您为何不与他们比字呢?
襕衫男子回答萧霁宁道:我的确是本届殿试考生,不过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参与比试还是算了吧。空有一手好字,做人却不行的话,那有何用?
萧霁宁还打算从底下字写得好的人里选几个重点观察呢,闻言不禁道:不是说字如其人吗?
不尽然。一个人的秉性如何,还是得朝积月累,仔细观察后才能断定。襕衫男子道,说完他也看向萧霁宁,这位公子,您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萧霁宁点点头:是啊。
襕衫男子或许是觉得和萧霁宁聊得十分投缘,也与他主动搭话道:我看你衣着布料昂贵精致,想必家中富足,您也找不到位子入座吗?
萧霁宁叹气:有钱,但没权。
席书:
襕衫男子闻言却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和萧霁宁一起点了点头,同样叹息道:唉,看来你我都是一样的难。
但刚襕衫男子刚叹完气,又打起了精神,恭谦地给萧霁宁作揖道:不过若非如此,也不会与公子相遇。在下与公子相谈甚久,却还不知道公子姓名。在下师从谢济门下,姓温,名榆,敢问公子姓名?
谢济是谢相的本名,意为兼济天下。
萧霁宁没想到自己出来转一圈居然能歪打正着的碰到谢相的弟子,下意识问襕衫男子说:你是谢相的学生?
第117章
襕衫男子脱口而出的真实身份, 叫萧霁宁格外猝不及防。
萧霁宁原本想着,襕衫男子和他一样既包不起雅间, 在大堂也找不着位置坐, 还和他一样都被挤到了楼梯拐角这边站着观望,便觉得这男子应当出身寒门,家中清贫才是。
结果这人什么说了什么?他说他是谢相的学生。
谢相为何人?他是当朝丞相, 文官之首,朝中众人不管立场如何,对这位为大萧呕心沥血尽职尽忠半辈子的老先生,都是有几分敬重的。
又因着太子死后,谢相便不再在朝中站队, 谁做皇帝,他就效忠于谁。
谢相清官贤臣的名声摆在那里, 所以当初二皇子和四皇子登基后都暂时没想过动谢相毕竟宰相之位有些特殊, 若是安上去的人起了异心,那便是对自己的威胁,倒不如让谢相这个没有威胁的人继续坐着。
原著中,京渊推翻大萧皇室自立为皇, 改国号为肃,不过登基改朝换代之后, 他也有意邀请这位谢老先生继续做肃国的宰相, 可见谢相在京中的名声是何其之清廉高尚。
而谢相还不像一般的权臣,喜欢拉帮结派,他对于门下的学生管教十分严格, 也不许自己的学生胡乱收学孙,倘若真有借着他名头作乱的学生出现,谢相将这等学生逐出师门可是毫不留情,因而就像京中人人皆知京家善战一般,众人也知谢相门下弟子,必是品学兼优,谦虚有礼之士。
正如京渊可以仗着自己身为京少将军的身份,在一品楼留有雅间,这位名叫温榆的襕衫男子若是也表明自己的身份,无需他出钱,这里多的是人愿意邀他进雅间品茶。
所以萧霁宁就不懂了。
他向温榆报了个叫齐月假名后,便以颌指着一品楼大堂聚在一块的其余考生问温榆:温公子,你若真是谢相的学生,又怎么会连个位置都找不到呢?而且你不参加他们的比试吗?
齐公子,您且小声些。温榆却微微低头,示意萧霁宁小点声说话,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萧霁宁也将身子压低了些,点点头继续问:这又是为何?
他一个皇帝不能暴露身份也就算了,温榆再怎么刁也就是谢相的学生,这有什么不能被人发现的?
这次温榆却回答的没那么爽快了,他身体往后退了些,目光上上下下地在萧霁宁身上来回两圈,又打量了会他身后的席书,片刻后问萧霁宁道:在回答齐公子你的问题前,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齐公子,齐公子若是能如实回答,我便也如实相告。
萧霁宁面色坦然:温公子请问。
温榆问他:齐公子的亲人中,可有人做官?
萧霁宁摆手:没有,我家里亲戚无人做官。
我全家都是皇室的,只有个男朋友是做官的。
闻言,温榆又道:我看公子衣着华贵
我家有点钱。萧霁宁想也不想就答道,我家中是做生意的,上头有几个哥哥,我排行最小,所以
哦。不用萧霁宁多说,温榆便露出恍然的神色,最后一个问题
温榆紧紧盯着萧霁宁的眼睛,张唇缓缓道:你觉得当今的圣上,是个怎样的人?他这帝位
他最后一句话,也如萧霁宁一般是未尽之语,给人无尽遐思。
就站在他们俩人身后的席书闻言立刻抬头,有些震惊地看向温榆。
萧霁宁也盯着温榆,抿了抿唇,只道:温公子,皇室之事,民间不可议论啊。
大萧有律,皇室之事,民间不可议论。
只是这规矩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说,除非说的特别过分,否则也没有人会太过追究,毕竟严格控制民间言论,那是戾帝所为。
萧霁宁话音刚落,温榆就笑了起来:是,可是当今像你这样,对皇室还有敬畏之心的人却不多了。这句话说完,温榆便将他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告知了萧霁宁,老师不愿我参加今年的殿试。
温榆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是苦笑,他垂下头望着自己手,说:老师说我还年轻,希望我三年之后再参加殿试。随后,温榆又抬头看向萧霁宁,我与齐公子聊的投缘,觉得齐公子是个聪明人,老师的意思,或许齐公子也懂。
萧霁宁当然懂,他说:谢相是觉着,当今圣上这位置或许坐的不长久,想待三年之后再看局势。
齐公子果然聪明!
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你家中无人做官,你告诉谁去?温榆笑了笑,反问他,你衣裳华贵,家中必定富足,可是我观你性子并不骄纵,可见你家教良好,而最后一个问题,我看你对皇室有敬畏之心,所以我才愿告诉你这些,我也觉得,你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萧霁宁被人摆了一道,他也不生气,只是好笑道:就算说了,以你老师的身份,皇上也不会拿他如何的。
这样也不好。温榆摇着头,又是啧啧叹气,却不知又在叹什么。
萧霁宁说:所以,这就是今日的比试你不能露面的全部原因?
也不尽然。若我是籍籍无名之辈,没有一点真才实学,露面也就露了,最多只是比不过人家,输了给老师丢脸罢了。温榆侃侃而言,可我是老师门下的得意门生,我若出手,这些人没一个是我的对手,我一举夺魁,众人会注意到我,我的行踪自然就会被老师发现了,今年殿试我是偷偷瞒着老师来的。
萧霁宁听着温榆前半段所言,即使觉得温榆有些过于自信了,却还是煞有其事地配合着他点头,可听到了后面,萧霁宁忽然发现不对之处:可你若参加殿试,殿试人选名单会经礼部之手,你怎能保证你的名字,不会被谢相看到?
温榆笑道:看来你家中果然无人做官,礼部尚书陈钰,是我大师兄,也是老师门下学生。
但这话刚说完,温榆又道: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他后来被逐出师门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听说礼部尚书陈钰颇有作为,怎么会被谢相逐出门下呢?温榆说话间,萧霁宁已经把陈钰这人的属性看了一遍,各项能力都很不错,只是野心有点高。
他结党营私。温榆道,老师最讨厌这个。
萧霁宁挑眉:那你们都不是一门师兄弟了,他还这么帮你?
我许诺了他好处嘛。温榆对萧霁宁眨眨眼,面上还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我告诉他,你小师弟当了大官,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我才学如何,陈钰师兄很清楚,同为老师门下学生时他最忌惮我。温榆自信无比,老师不让我参加殿试,也是怕我得了状元吧。
萧霁宁不禁道:温公子,你就这般自信?
不是啊,殿试名次如何,是皇上说了算,我哪能做主?温榆解释道,只是我这些话都是用来让陈钰师兄帮我忙,都是骗他的。
萧霁宁:
你真是来找股肱之臣的吗?小蛋围观了许久,听到这也终于忍不住开腔了,这人哪里像个正经人?
萧霁宁也没能缓过劲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憋了半天,萧霁宁也只能憋出一句:温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智谋,真是前途无量。
行了齐公子,你不是真心夸我的。温榆却笑萧霁宁,不过我倒还真是挺想做官的。
萧霁宁点头:很多人都想做官。
是,不然我读这么多书又有何用?温榆说着,却缓缓抬眸看向了二楼的雅间,他望着的反向,是京渊所在的地方,若不能位极人臣,我又如何能够帮助当今圣上,护住这大萧江山?
温公子,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抱负。
其实萧霁宁更想说的是:你刚才的表现,很有做个奸臣的潜质,怎么现在说的话却好像是要做个贤臣呢?
所以我不能等啊。温榆转头看着萧霁宁接话道,朝堂最忌一权独大,武官以京家为首,文官以我老师为首,可当今圣上处处受京家桎梏,老师年事已高,相位坐不了几年了,皇上身边又没有敢为他出生入死的忠臣,若老师归乡之后,文官再后继无人,朝中局势必成大忌!这大萧过不了几年恐怕就要成姓京的天下了。
萧霁宁听着这温榆的话,感觉他对京家很是不满啊。
但是温榆说的又没错,京渊登基不管有多少因素,京家掌管大萧百万铁骑这都是最重要的一环,朝中无人能与他抗衡,大萧便只能改朝换代。
只不过温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就是那个文官之首继承人的野心和抱负,果不其然,下一瞬温榆又道:故而此时便是我拨得头筹,成了皇上最信任臣子的时机。
萧霁宁觉得温榆此时正在兴头,便连声道:是是是
谁知他附和着温榆说话,却只换来温榆的叹气:唉,只可惜我已将我本意据实相告。齐公子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
萧霁宁愣了一瞬,不解道:我没有骗你啊,温公子。
这可不好说。温榆又低头赧颜笑了笑,你家中或许真的无人做官,但你为什么会认识京少将军呢?
第118章
萧霁宁家里确实没人当官, 若要细究起来,现在七皇子和八皇子身为代他巡视大萧各州府的钦差, 也算是官, 只不过这官还是萧霁宁给的。
可温榆方才所说的话,真正叫萧霁宁吃惊的,是温榆竟然知道京渊与他认识。他与温榆在这也聊了片刻, 观温榆的模样,他似乎的确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既然温榆都不认识他,那温榆如何知道京渊与他相熟?
而温榆若是知晓他和京渊熟稔,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
因此在温榆话音落下后, 萧霁宁便瞠着眼,讶然望向他。
温榆容貌隽秀, 面容白皙, 又笑得文雅,倘若此时有柄折扇在手展开轻扇几下,便是一副才子风流的模样,只是他现下双手并于身前, 敬让恭谦,周身皆是通读诗书的学子气息, 而他刚说完那句话, 温榆便又否认自己:不过说齐公子与京少将军仅仅是认识,也不太确切。说来也是惭愧,我自七岁起, 便跟在老师身边学习,老师既为相,故我也有幸见过京少将军,虽不曾深交,但也略知他的脾性一二。
话音至此,温榆便抬眸看向萧霁宁,萧霁宁有些紧张,胡乱接了一句话:京少将军是什么脾性啊?
京少将军惯来傲冷漠然,鲜少与人来往,也从未听过他有什么至交好友。温榆眉眼弯笑着,环视了圈一品楼的大堂,又继续道:这里少说也有百余人,然而京少将军一踏进这一品楼,仅一瞬便在百人之中寻见了齐公子,如此看来,齐公子与京少将军怕是关系匪浅啊。
萧霁宁还想试图辩解几句:也不一定啊,也许是他随意抬头,便恰好瞧见了我呢?
齐公子温榆有些好笑地看向萧霁宁,那日我在相府见到京少将军,京少将军在相府中统共待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中,京少将军只正眼瞧过老师,而其他的人
温榆并未将话说完,以呵呵两声轻笑,代替了这未尽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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