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云一边笑着,一边流泪,没有会比现在的他更绝望了。
泪水落在枕畔,洇成一片深色的水花。
林泽用指腹摩挲他哭红的眼角,就像最温柔、最具有包容心的情人:你要好好养病,乖,听话。
萧弋云再一次撇开脸,躲避他的触碰。唇畔翕动良久,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一个字:滚。
可是,林泽非但没有走,还俯身凑到他耳畔说:如果你能再多忍耐几天,兴许就骗过我了。
萧弋云一惊,不敢置信地微瞪双眼:你都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林泽压着嗓音说:在国外的时候,你几乎骗过我了。我必须告诉你,今天主动接衣服的举动,是你最大的失误。
温热的鼻息徜徉在萧弋云耳后,没有暧昧的意味,只能令人感到寒冷彻骨:原来,挂画像是你在试探我
倒也不全是。林泽想了想,又诚挚地说道,你一直都是我最珍贵的藏品,这一点毋庸置疑。
萧弋云这才惊觉,自己实在太过天真。
自暴自弃的顺从换来的是林泽不守承诺,虚情假意的顺从得到的则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他可以忍耐任何身体上的病痛,却无法忍受被林泽物化、抹杀。
今晚他再度失控,一切都被搞砸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第66章 萧弋云的抉择
那晚之后, 萧弋云陷入彻底沉默不言的状态。
从前他也对林泽不理不睬,但气不过时, 好歹还会怼上三两句。这次不一样, 萧弋云完全放弃交流, 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哑巴。
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病人所说的话, 那么干脆什么都不说好了。
他再次封闭了自己, 无声地抵抗林泽的侵袭。此后的两周里, 他真的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时间一久,所有人都不禁怀疑,他究竟是不想说话, 还是因为精神疾病的摧残而不能再开口说话。
私人医生从卧室里走出来, 爱莫能助地摊手。
林泽点点头, 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萧弋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医生走后,孟溪对林泽说:林先生难道不觉得,他不说话也是一件好事吗?免得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言论, 坏了大事情。
林泽皱眉,投向孟溪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为什么对他有敌意?
孟溪心里一惊,赶忙解释:因为那天晚上, 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幸好护工没有当真。
林泽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要有那份精神诊断书, 谁会信他所说的话?
他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了,对我们来说不是很好吗?孟溪索性说出真心话,反正, 您要的也只是一个安静的玩物罢了。
林泽再一次纠正孟溪的想法:他不是玩物。
对于萧弋云是不是林泽的玩物这个话题,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孟溪微微摇头,聪明地不再说话。
林泽又说:请乔语来一趟。
孟溪迟疑地问:林先生难道忘记了,他在函北的时候,把外人带进过家门。
我不想看见萧弋云自丿杀。林泽三次轻拍孟溪肩头,每一次都饱含深意,不要再多话,只需要请乔语过来就好。
孟溪识趣得很,既然林泽不想听,那么他就什么都不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乔语接到电话时,正跟李苔面对面开黑。
没错,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们从损友升级为水友,现在俨然是至交好友。尤其是组队打游戏的时候,那叫一个生死之交、互为依靠。
所以,当乔语从孟溪嘴里得罪萧弋云的下落时,转头句告诉了李苔。
紧接着,李苔转告李乐。最后,李乐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立刻飞到南城。
说来也巧,今天是李乐拍戏杀青的日子。经历过绯闻、礼服、官司这一系列大事,《诗与玫瑰》终于在磕磕绊绊中收工。
因为萧弋云的事情,李乐在短短几个月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在他重回剧组拍电影后,对感情戏又有了新的见解,处理方式愈发细腻。
导演和对手戏演员都说,李乐的进步令人惊叹,他正从一个毛头小子渐渐进化成真正的男人。
李乐和萧弋云约定好3个月后重逢,在此期间,他只有把所有的情感与精力寄托在拍戏上。
到了今天,已经过去两个月,李乐实在有些望眼欲穿。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实在太过担心。
李乐戴上萧弋云送的那枚戒指,拉起行李箱直奔机场,与乔语汇合。
2小时后,飞机抵达南城。
乔语坐上林泽派来的专车,直奔约定地点。李则乐戴好口罩与鸭舌帽,入住一处离与萧弋云所在地方最近的旅馆。
他胡乱吃了一碗方便面,之后就守在手机前,等待着乔语回复短信。
至于乔语,与林泽寒暄之后,就去见了萧弋云。
两个多月不见,萧弋云愈发瘦削,或许是被养在房子里长久不出门,皮肤都呈现出薄瓷般的苍白。因为面颊也在消瘦,他的眼睛显得愈发的大,黑沉沉的,像岑寂的夜空。
萧弋云看见乔语时,掩饰不住惊愕的神情,黑沉沉的眼中终于多出一丝光亮。但他仍不说话,只朝乔语微微颔首。
除此以外,再无表示。
乔语问:头痛耳鸣还在复发吗?
萧弋云没出声,片刻以后才摇头。
乔语又问:嗜睡呢?
萧弋云再次摇摇头,依旧一声不吭。
新聘的医生一直在为他配药,身体上的病痛早就有所缓解。
乔语鲜明地感知到,萧弋云的病情变得越来越棘手。
在从前的时候,无论怎么自暴自弃,他都没有彻底拒绝交流。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乔语只能用木乃伊来类比外表依旧美丽,但内心被一层层束缚包裹,精神则在慢慢腐烂。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没多久,自说自话半小时的乔语揉着脑壳走出门。
林泽在会客室等着他:他怎么样?
乔语没好气地反问:你怎么好意思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
林泽轻蹙眉宇,原谅他的暴躁:看起来,你今天脾气很差。
刚刚在卧室的时候,乔语看见还丢在床上四角的东西,差点当场炸裂:我问你,为什么给他用上医用约束带?
林泽依旧很平静,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必要的管教手段。
乔语气得不轻,脱口骂道:你变丿态啊!
你治疗病人,是在教他行为守则;我留他在身边,是在教他学会顺从。
本质上,我们是所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一样。
林泽能这么说,并非在找认同感,而是对自己的逻辑深以为然。
身为精神科医生,乔语竟觉得,林泽的歪理邪说听起真来还有那么点儿道理。
乔语差点儿就信了这家伙的邪:别,我可不能跟你一样
林泽冷眼一瞥,便见乔语立刻闭嘴噤声:你对他的病有什么建议?
乔语坐在他对面,翘起二郎腿:要听真话?
林泽放下咖啡杯,认真地看着他:说。
乔语也满脸认真地说:放过他。
林泽想都没想,当即拒绝:不可能。
这是乔语第一回 试图劝说林泽:以你的能力和财力,找个什么样的人回来养着不行,非要盯着这个拗的啃?
林泽并没有生气,只是告诉乔语:那些人又不是他。
乔语实在看不懂林泽的心思:你对萧弋云究竟抱着什么心理?
这个问题也难住了林泽,他倏然沉默。
如果说是爱,可他没有对萧弋云真正动情过,大多时候只抱着欣赏的态度;如果说只是掌控欲作祟,可他又确实是珍惜那个人的,珍惜到见他生病、自丿杀也会心痛。
林泽沉思很久,终于开口:我没有多余的感情,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美好的东西。
对于这种思想,乔语深感无力:但萧弋云是人,你不该物化他。
林泽依旧不认为这是问题:我当然知道,人就不能作为艺术品吗?
你乔语很想怼他,但考虑到家族生意上的事情,最终选择忍耐,再这样下去,他一定还会寻死。
不行!林泽像被针扎到了心里,深邃的眼里锋芒毕露。
乔语摇摇头,无奈地表示:这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生死全在病人一念之间,你也不可能永远看住他,总有大意的时候。
我建议,带他出门走走。乔语自知劝不了林泽,只有主动退让,他又不是房子里的摆设,困久了会困出大毛病。
只要一提及萧弋云有自丿杀的可能性,林泽便会稍做退让: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
===
萧弋云看着放在眼前装着衣服的纸袋,狐疑而又警惕地望向林泽,等待一个答案。
林泽问他:你也不想穿成这样出门吧?
因为不能外出,萧弋云只穿着简单的居家服。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林泽又在耍什么花招。
林泽提起装着衣服的纸袋,故意说:既然你不想出门,那就算了。
没想到,萧弋云依旧无所表示,只是移开目光,不多给林泽一个眼神。
堂堂林总,居然也有下不来台的一天。
只听咔擦一声,林泽捏皱了纸制购物袋。
尴尬沉默数秒后,林泽走出卧室,把一套购物袋都塞进乔语的手里:你去吧。
乔语挑眉,伸出手指头指指自己:我?
林泽点头,沉声说:别啰嗦。
乔语满脸迟疑:不合适吧,他也不肯跟我说话。
林泽皱眉:主意是你出的,你负责到底。
孟溪面无表情地看戏,左看看林泽,右看看乔语,满脸无语。
最后,乔语提着袋子走进卧室,做好碰一鼻子灰的准备。
他清了清嗓子,把衣服送到萧弋云跟前:你真的不想出门走走吗?
萧弋云回以摇头反正无论走到哪里,都逃离不开林泽的掌控。
乔语飞速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问:你不想看看李乐吗?
一瞬间,萧弋云眼中划过流星般的光亮,他启唇欲言,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乔语有心引导他重新开口说话,继续说:或许我能安排你们偷偷见上一面
萧弋云没有开口,只是缓缓摇头。他不要见李乐,因为承担不起被林泽发现的风险。
见他仍不开口说话,乔语有些心累,故意曲解摇头的含义:怎么,你不信我把李乐带来了?
你如果不信,我今晚就把他带过来。
还不说话?一定是不信,我非要让你们见一面,看看我有多大的本事
别
萧弋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用眼神阻止乔语。
乔语很担心他的状态,认真地提醒:再不说话,你的语言能力就退化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想说话也说不出口。
萧弋云垂眸,眼中含着晦暗的光亮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所说的一切都是疯话,没有人会相信。
乔语一边默默唾骂林泽造孽,一边劝慰萧弋云:你别自暴自弃啊,林泽总不可能控制你一辈子。
萧弋云由始至终陷入在沉默中,启唇深呼吸,无声中红了眼尾一辈子那么长,谁又能预料到将来的事情呢?也许林泽最终会放过他,也许明天他就腐烂在了泥土里。
今天阳光多好,换身衣服出去走走吧。乔语对他说,我向林泽争取了很久的,你可不能浪费我的苦心。
然而,萧弋云并没有兴趣,丢开装着衣服的袋子,兀自翻开茶几上未读完的书。
乔语真的很心累,抽走萧弋云手里的书,强行把纸袋塞回去:出门吧,李乐在等你。
每当提及李乐,萧弋云黯淡的眼中才会迸发出星点光亮。他朝乔语摇头,拒绝了这件事如果李乐在等,就更不能去了,因为谁也承担不起被林泽发现的风险。
乔语脑壳疼,索性把计划告诉他:他说他只会远远地看你一眼,因为约定的3个月还没到期。
提及3个月的计划,萧弋云再一次感慨自己的天真与无知,居然自以为能骗过林泽。
现在只剩最后两周了,他却依旧被困在这里。
乔语又对他说:如果你不去,他会担心的。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你的确需要出去走走。
看见你的状态,我很担心。
你就算不在意别人,也不希望李乐担心吧?
萧弋云望向格子窗外,秋日午后的阳光澄澈又明亮,一切都是满怀希望的模样。
而他呢,只能深陷在深渊中,为噩梦所困,望着遥不可及的阳光。
再坚持一下,林泽不可能永远都关着你,迟早会松懈的。
乔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跟李苔混的久了,对萧弋云的同情感变得越来越真实。
不过最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无法认同林泽的逻辑和作为。
还会有这一天吗?
许久以后,萧弋云深深叹了一口气,眼中的虹彩伴着泪光一同破碎。
这声叹息的背后,隐含了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乔语产生更多愧疚感,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大约不会把精诊断书交给林泽。
虽然萧弋云的确精神状态不稳定,虽然他没有造假,但良心上的折磨实在令人倍感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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