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独自走在这京中的大街小巷,总觉得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
一个月过去了,萧浓情没有回来。
两个月过去了,萧浓情没有回来。
三个月过去了,萧浓情依然没有回来。
眼看我俩分开的日子已经和正式熟识后的时日一样长,我也不由得像朝里诸多疑神疑鬼的老臣那样,觉得这厮应是撇下本侯与他的仕途,一个人远走高飞了也说不定。
不过也好,就当他萧浓情是本侯某个春日午后做的一场噩梦;这般梦醒了,也就将他彻底忘了便罢。
这一日傍晚天清气朗,本侯正与做完功课跑来找我玩的贤弟在房中摴蒱,却见总管匆匆敲了门进来,道是有江南的船商递来货单,我极乐侯府前些日子订制的画舫已赶工完毕,这般上京送来了。
闻言,我扔下手中骰子,与对面贤弟面面相觑,继而一脸黑线。
画舫?那只野鸡临走前居然还从江南订了艘画舫?
便恍然一拍脑门,只觉得若不是忽然来了这一出,我几乎已经快要记不起自个儿曾经的冤家姓甚名谁了。
听闻那专为眷侣定做的江南豪华画舫此时正停在北廊湖,崇少便忽然来了兴致,三下两下将桌上掷具收拾好,兴冲冲便道:晟鸣兄,我们去看看!
我撇撇嘴,着实不想在这等懒散惬意的时刻出门,却拗不过自家贤弟的央求,便只得换了身轻便低调些的衣裳,跟着那上京的江南船商一同到北廊湖验货去了。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近些日来因着老太后凤体抱恙,白日里的市集街巷总是冷冷清清,无人敢太过铺张,不过京官并不干涉的夜市就不一样了。
北廊湖边的鼓楼街早就高高挂起了开张的灯笼,斑斓灯火倒映在粼粼的湖面,我看着眼前巍然荡在岸边的画舫,又跟在早就迫不及待的崇贤弟身后抬脚踏了进去,待到点起琉璃灯,看清这画舫内的种种摆设时,惊异得便又是一阵咂舌。
也不知是萧浓情是如何吩咐他们的,这画舫竟当真与那歪书里的插图相差无几,足以宴请十数人饮酒赏景的双层游船,底板甚至还铺了厚厚一层华美的绒毯,一看便知是船主在打着些什么主意。
崇少两眼发光地在这画舫里滚来滚去,显然十分中意;半晌似是也想到了那本歪书中游湖的种种,面色便微红起来,撑起身扯扯他贤兄我的袖子,赧然道:
晟鸣兄,我看萧兄迟迟不归,不如暂且将这画舫借愚弟
好啊,我欣然道,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要你跟愚兄保证,日后能在这船里将徐起潭压倒也如此这般一回,便是送给你也无妨。
崇少闻言一顿,略显幽怨地瞅了我一眼后,便悻悻地收回了手。见舟子已然撑起画舫在这北廊湖岸边慢慢飘荡,我便也伸了个懒腰躺下来,打算暂且在这画舫中假寐一会儿,明日一早便将它租赁给这临近的酒家,也不算太亏。
崇少又上这画舫二楼眺望了会儿后,便也打着哈欠回来在我身边躺了下来,听着那水流的静谧声响,安闲地微微阖了眼。
朦胧间我忽然想到,萧浓情临行前似乎叮嘱过本侯不可与贤弟一起游湖,不过罢了,反正他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吧
思绪飘忽着还未落定,船体猛然一荡,蓦地在岸边停了下来。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蹙眉去看那窗外的情况。只见画舫已是驶到了鼓楼街下的桥头,煌煌灯火中隐约映着一袭熟悉的身影,手执一根长长的竹竿拦在船前,正面无表情地睁着一双碧眸朝我看来。
我惺忪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后,便对身旁那同样被震荡惊醒的贤弟道:你道今天是什么不宜出行的鬼日子,愚兄居然产生了看到那只胡疆野鸡的幻觉。
崇少迷迷糊糊地抬眼朝桥头看去,然后一愣,略显僵硬地咽了下口水,小声道:可是晟鸣兄,我好像也看到了哎
长久的沉默后,我深吸一口气,掀开帘走到船头,示意那不知所云的舟子先行去歇息,然后定了定神,缓步走到那已有许久不见的萧浓情身前。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双幽深的碧眸闪着同我一般复杂的微光。
然后我便悲哀地意识到,其实时隔多日再度见到这当初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野鸡美男,本侯居然是有点高兴的。
于是我定了定神,扬起唇角道:你回来了。
萧浓情闻言微微一动,神色掩藏在灯影下有些窥不太清晰,像是想说点什么,目光却又落到了还在画舫中站着的崇少身上。
崇少打了个寒颤,忙将自己原本有些松散的外袍裹得紧了些,却不知他的萧兄这么看他有何用意,只单纯地欣然招呼了一声:萧兄,好久不见。
萧浓情仍是看着他,没有回话,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裴晟鸣。半晌他收回视线,看着我平静道,你可是忘了临走前都应允过我什么?
嗅到这看似淡然的语气里好大一股酸味儿,我内心哀怨无比,只觉得自己实在对不住眼下这懵懂无措的崇贤弟。
便只得开口勉强解释道:这画舫今日才交工,我也只是与贤弟一同来试乘而已,哪算得上是一道游湖
萧探花,您可算回来了。
话音未落,东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僵冷的气氛被瞬间打破,见来人执着扇慢条斯理地从鼓楼街夜市踱出来,崇少双眼一亮,忙理了理衣裳从这画舫下来,上前迎了他家的情郎。
徐静枫也心情很好似的任由崇少蹭在身边,甚至还伸手揽了他的腰,懒洋洋地朝我们瞥了过来。
皇上不是吩咐过萧探花归京后便即刻进宫面圣么?怎会还有心思在这里闲逛?他看着明显风尘仆仆的萧浓情,似是好心般规劝道,也是马上要到刑部复任了,最好还是小心为妙,这附近可有不少御史在盯着哪。
萧浓情的目光落在他揽着崇少的那只手上,像是不可思议似的微挑了下眉,随即不屑道:我的事,又与侍郎大人何干?
我的目光游离在这两人之间,忽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我们几个当初在这北廊湖初见时,这两人看起来交情还蛮好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却剑拔弩张起来,仿佛流动着什么我所窥不到的暗涌。
自是与我无关。徐静枫低笑一声,气定神闲地继续道,只是想提醒萧大人一句,虚情假意之事做得多了,当心日后玩火自焚。
这话掷地有声,与其说是给萧浓情的忠告,不如说是专门讲给我听的一般。
我蹙了蹙眉,明显察觉到了他这句话的暗示。而萧浓情也反应了过来,冷声道: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侍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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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徐静枫闻言若有所思,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仍是黏在他身边的崇少。而我那贤弟显然没在意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小狗似的眼睛仍是亮晶晶地望着他家情郎,一副死心塌地的痴恋模样。
于是徐静枫叹了口气,手中扇柄撑着下巴,道一句:也好。
便打着哈欠转过身去,目光不经意般掠过那艘华丽暧昧的画舫,扬起唇角道:那下官便不打搅二位了。走吧,莫要扰人春宵。
见他家起潭已然迈着悠闲的步子游这湖岸夜市去了,崇少赶忙回头与我二人道了声别,抬脚殷殷地跟了上去;两人那相携漫步在灯火下的样子,看着就跟富家老爷带着自家小妾闲逛似的。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甩甩手,转身上了画舫,吩咐那船头的舟子继续撑船。
萧浓情顿了顿,也抬脚跟了上来,见我已又是悠闲安适地在那底板厚厚的绒毯上躺了下来,燃着船角的琉璃灯似要打起瞌睡来,一双清眉松了又蹙,仍是问难道:
你和崇睿
闻言,我坐起身来看着他,也懒得再替自个儿辩解更多,冷笑一声便道:萧浓情,你若是不信我,咱们不妨就此散了吧;你仍去做回你那被姑娘们爱慕追捧的萧郎,何必来委屈自己跟本侯做一对断袖鸳鸯?
萧浓情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真的因此动怒,原本还阴沉着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慌乱,伶俐的口舌也结巴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我背过身去不理他,他叹了口气,凑过来轻轻贴上我的背脊,双臂也柔软地环住我的腰身,低声道:晟鸣,我很想你。
见这只素来心高气傲的野鸡居然如此轻易地跟本侯服软,我先前的那一丝不悦慢慢淡了下来,半晌自鼻间发出一声轻哼,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多少时日?若是再晚十天半个月回来,恐怕京城的姑娘都要以为你萧郎是她们做的一场桃花梦了,个个又哭嚷着要嫁本侯,哪还能教我记得起猴年马月的劳什子约定。
萧浓情闻言不满地在我肩头咬了一口,双臂又在我腰间缠得更紧了些,这才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我回哈密葬了爹之后,哈密王也悲恸过度,身体有些不适,便暂且留了我下来替他分忧国事,哪知不出十日便暴毙在寝宫里,竟是他那苦于多年不能继位的大王子下的毒手;我见大王子野心勃勃并非善类,日后怕是难以被我朝把持,思来想去还是药死了他捧三王子上位,因而耽搁得久了些。
说着又在我颈边磨着自个儿的糯米白牙,话里颇有几分幽怨:
料理完哈密的烂摊子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哪知奔去侯府遍寻不见,总管却道你跟崇睿那厮上了北廊湖,人家能不吃味么。
我呆了。
这西域大国尚未流传到京城中来的、骇人听闻的惊天政变,被他轻描淡写成了随手药死一个弑父上位的王子然后捧了另一个王子登基?
我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萧浓情,他仍是幽怨地看着我,仿佛觉得被他药死一个哈密新王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看到本侯和贤弟亲亲热热才是大事。
因而憋了半晌,也只得认命般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将他抱到腿上,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番:
你也看到崇贤弟他心系那个徐起潭,已经和人家情投意合交往了颇久,与本侯到这北廊湖来也是因为江南船商上京交货,一道试乘一番罢了,哪会有什么风花雪月;退一万步来讲,我俩毕竟青梅竹马,若当真能有点什么也早就有了,怎还会在各自都有了心上人之后再暗生情愫?
萧浓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眨着那双雾霭渐散的碧眸,似是终于认可了我这番话。
然后便撇下本侯的脑袋,动情地吻了上来。
【以下省略4533字】
于是这一夜我与萧浓情大战五个回合,直到北廊湖边天色渐晓才偃旗息鼓,彼此不相上下。
最后强撑着自己酸软的腰身将他从画舫中抱出来时,撑船的舟子已是口吐白沫,执着篙晕倒在了船头。
而我看了一眼怀中睡得香甜的野鸡美男,又摸了摸眼下隐隐泛出的青黑,已经隐约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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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入冬,皇宫内外银装素裹,细雪纷纷扬扬地下在京城幽静了许多的大街小巷,端的是一副安宁祥和之景。
我蹲在御史府后厨的灶台下啃着一块暖烘烘的芋头,末了又取下灶上炖好的排骨烧冬笋,从餐柜里摸出码得整整齐齐的藕粉桂花糕,吃得不亦乐乎。
崇少抱着一壶温好的黄酒进来,见我仰躺在椅上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似乎没有半点打算离开的意思,便忧愁地挠了挠头,拉开桌前的另一把椅坐下来,试探着劝道:
晟鸣兄,你已经躲了萧兄足足四个时辰,何必呢不如吃完饭就,回去吧
不回。我翻了个白眼把黄酒从他怀里拎出来,自己倒上一杯慢悠悠地喝了暖胃,便忿忿道,上一回只七日不见,他便险些磨得本侯一整日没能出门,此番他到天津卫出差足足半月有余,你道愚兄这般莽撞地送了自己回去,明早这腰还能直得起来么。
说着不小心呛到酒,放下酒壶猛咳上几声,心下更幽怨了。
自北廊湖那日正式与野鸡美男在画舫里开荤,同居着过起那不清不白的纵欲日子之后已有颇久,虽然早就隐隐预料到了这般下场,我也没再想着抱恨终日与某人玩那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可时至今日却不得不仰天长叹一声,极乐侯裴晟鸣,怎一个惨字了得。
若说之前只是稍尝了点甜头的萧浓情不过是一匹在月夜下化身的凶猛饿狼,那么已是切实饱食情/事滋味的他便是一匹在最要命的春日里被下了药的凶猛饿狼,满脑子都只剩下本侯,以及硕大无比的行房二字。
想来我二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每日精力旺盛,起初倒也没有什么招架不住之说,只是萧浓情于床笫之事的热衷远超我的想象,每回都非得要本侯做到最后一步不可。
这也就罢了,看到原本高高在上的野鸡探花郎现下竟乐于在本侯这个昔日冤家身下承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龙阳自有一百零八式,这萧浓情却只独独钟情于上位,身为习武之人体力又比我好得多,每回不是我把他按在身下做得泪水涟涟,反倒是被他骑在身上做得酣畅淋漓,最后搞得反倒是本侯在被他侵/犯一般,心情自然颇为微妙。
因此本侯为了能够将他在床笫间牢牢压制住,这些日子上武馆都比往日勤快了许多,更是为了避免与他平日里擦枪走火,每日规规矩矩地同崇少一道去太学上课,倒教皇上还稀奇了一阵。
然而真到了萧浓情因公事出差在外、数日不用相见的时候,我却全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反倒还更紧张了些,毕竟心底也知晓待他回来之后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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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倾国——诗花罗梵(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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