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他羞愧地低下头。便又从开头处瞧了瞧,居然是一本以某只野鸡为主角的艳/情小说,将他描写得风流魅惑倜傥十足,与不知打哪儿来的小寡妇爱得惊天动地难舍难分,好一出缠绵悱恻的狗血大戏。
我合上手中的话本,平静道:给本侯解释一下。
罗秀才苦着脸吭哧了许久,才小声喏喏道:小生老家舅母病重,需要些银钱来周转,恰巧有书肆来找小生写些近日来京中极是红火的话本,点明了要探花郎做主角小生本不想应允,奈何侯府薪禄实在难以支撑
我的脸黑得像锅底:你这是在嫌本侯抠门么?
原来如此。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过头去,不知何时下了学的崇少正提着本侯最爱吃的茯苓饼,从那傍晚的长廊间悠然走来,上前来拿过话本翻了翻,若有所思道:
我说近日京中怎么忽然多了不少以萧兄为原型的艳情话本,每本都在坊间口口相传,红火不已,原来这叫罗生的主笔竟是晟鸣兄家中门客,不愧是卧虎藏龙的极乐侯府。
我看着他惊喜道:崇贤弟!
他望着我深情道:晟鸣兄!
便撇下罗秀才予了挚友一个拥抱。差点忘了我虽是吃了禁足令不可外出,崇贤弟却还是能来找我的,这下心中的最后一点郁涩也烟消云散,连带方才那看到辣眼无比的话本时气愤的心思都淡了不少。
我坐在罗秀才房中一边啃着茯苓饼,一边看着他惆怅地对崇少道:
贤弟不妨来给为兄出出主意,该如何处置这吃里爬外的叛徒才好?
难怪京中闺秀有的是未曾见过萧浓情真面目的,却一个赛一个爱慕得火热,这刚从番邦回来不久的野鸡美男能如此轻易地夺走我与崇少打下来的江山,想必也和这些奸商书肆与主笔书生脱不得干系。
我看罗秀才,罗秀才似乎更羞愧了。崇少凑过来盯了他许久,俊眉一挑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慷慨提议道:
依愚弟所见,罗先生所著话本既在京中如此畅销,可见文采斐然、梦笔生花,不如将功补过,教他也写出一二本晟鸣兄为主角的话本送去版印如何?极乐侯本就颇负盛名,届时势头一举压过萧兄,岂不快哉?
罗秀才闻言一颤,而我茅塞顿开,与崇少相视一笑。
于是将那些闲得整日没事做的门客召集起来,命他们之中会写话本小说的当即闭关了去写,不会写的便来向罗秀才取取经,并允诺谁写的话本在京中最为红火,便在他老家赏赐良田百亩美妾若干,再由本侯出钱捐个小官来做,从此衣食无忧。
也是门客们原本还对此颇不情愿,一听还有这等奖赏,忙争先恐后地提笔闭关写作去了,罗秀才也成了这之中最为积极的一个;与此同时崇少也去买了一摞情情爱爱的畅销话本,每日下了学便奔来侯府与我一道细细研究。
速度最快的当属深谙此道的罗秀才,不出两日便将原先话本中的探花郎改成了俏侯爷,屁颠屁颠地便赶着递过来给本侯过目。
然而我只粗略地一扫,便怒道:本侯在你心中便是如此低贱,只配得上与这些不守妇道的风骚淫/娃谈情说爱不成?
罗秀才翻了翻自己的大作,怅然退下了。
过了两日又将修好的话本呈上来给我,这回本是那泼辣寡妇的女主角成了清倌花魁,与俏侯爷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文笔秀丽自成一派,称得上是一篇可供反复品读的言情佳作。
崇少道:我看挺好。
我细细读完后一合话本,凉凉道: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这小花魁花容月貌性子绵软,还是瘦马出身,我怎么越看越像骊珠儿?
崇少自知戳到了我心头痛处,掩面叹息着不再多加评议。
罗秀才纠结了一会儿,问道:那侯爷中意什么样的佳人来作配?
我想想。我咬着笔杆子道,首要的是与本侯门楣相当,父辈起码也得是王孙大臣;为人要有品学才情,在京中芳名远扬;中原面孔看得多了,有点番邦血统也不错,最好是那种哈密的白瓷美人。还要个子高挑风华绝代,性情高傲一些也无妨。
罗秀才听罢沉默良久,然后一拍脑门,提笔匆匆去了。
于是十日之后,我一边翻看着眼前厚厚的作业,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有关我极乐侯的年少风流,各色话本,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总归没白养这些大多都是在我侯府上骗吃骗喝的穷书生,哪个写得都是一等一的精彩纷呈,虽然时日太短篇幅受限,却也已然十分足够;只待送去书肆版印一本言情故事集,再由侯爷我出资在这京中吹捧渲染一番,不愁盖不过萧浓情的风头。
将这些俏侯爷或荡气回肠或催人泪下的小故事读完,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手一抬,便见那些书页的最底落出本厚厚的小说来,似乎是最后一个完工的罗秀才刚刚递过来的。
只见封皮上头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行书大字
《风流侯爷蜜会霸道情郎》
风流侯爷蜜会霸道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火箭炮:花粉 4个;
感谢手榴弹:sweetpeach、顾渎、瓜子不上火、跋涉晨昏 1个;
感谢地雷:瓜子不上火、最是袭人橙榴香 3个;熊仔无敌、我妻草灯、方休、Bilgewater、清扬婉兮、随便康康、云绯 1个;
感谢营养液:
啾唧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晌后,我隐约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便翻了个身坐起来,打算看看这惊才绝艳的罗秀才又写出了什么酸故事。
哪知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丫鬟伶俐的禀报声,说是城里的衣坊将我前些日子订制的衣裳都送了过来;我闻言两眼放光,瞬间将核查这些作业的事抛到脑后,兴冲冲地出去迎自己的新衣裳了。
京城第一裁缝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便是只听了我三言两语的描述和一点惨不忍睹的图样,竟也能照葫芦画瓢地做出九分像来,甚至还改良了不少。我心花怒放地打赏了衣坊的人,又悉数换上在房中对镜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发觉自己那些衣裳下竟还有几件花红柳绿的颜色。
于是蹙眉对身后正在给我梳头的丫鬟道:怎么还有姑娘家的穿着?
丫鬟一瞧,道:回侯爷,方才听那衣坊的跑腿儿说,他们还有些衣裳是要送到城西点绛阁的,兴许一时昏了头,送错到咱们侯府上来了;奴婢等下就遣人送回去吧。
我点点头,见头发也梳得差不多了,便将她打发出去继续欣赏起自个儿的面貌来。半晌长吁一口气,左右只觉得镜中的小侯爷哪儿哪儿都俊,某只野鸡根本连根寒毛也比不上。
想到此时还不知在哪里快活的萧浓情,我的脸色便又沉了下来,哼了一声径直甩袖出门,打算去书房继续看那些话本。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下学回来的崇少正端正无比地在我书案前坐着,手上捧着那本罗秀才的大作,面上的神情说不出是陶醉是震惊,双颊也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见来人是我,他猛然站起身来干咳了一声,指指桌上的茶壶示意自己去小解,便绕过我一溜烟儿跑走了。
不会吧?当真有这么好看?
我狐疑着将话本捡起来,正欲翻开,便听到门外又有家丁来禀道:侯爷,书肆来取原本的人到了!
我精神一振,想到自己的小说还是越快版印越好,便也来不及再细探罗秀才究竟写了什么狗血故事出来,当即支使着门口的侍童将书案上的话本悉数拾掇一番,仔仔细细地打包好交给了府中候着的书肆掌事。
想了想临行前又好生叮嘱几句,教他们不必在意话本内容,只管版印了去宣传,有我极乐侯在背后撑腰,保证每一本都会在京中大卖。
正心满意足地捧起杯来喝一口清茶,对那城里姑娘们即将恢复的关切与爱慕想入非非时,出去小解的崇少回来了。
崇少看看我,又看看空空如也的书案,目瞪口呆道:晟鸣兄,这桌上的话本都到哪儿去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方才这京中最大的那家书肆掌事来取原本,我便都教他拿去了。
说着又惬意地抿一口清茶,眸光微凛道:本侯可是打点了他们不少好处,掌事的允诺最快明日便可版印出几千册来,不愁挤兑不走他萧浓情的份额。
崇少站在那儿不知在低头纠结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道,这话本的内容晟鸣兄你都看了么?
都看了啊,我理所当然地回道,想了想又道,罗秀才那本倒是还未来得及看,不过他文采总归是有的,小寡妇小花魁也不差许多,我便没有在意,只教他们一齐拿去了。
崇少沉默良久,继而抬起头,似乎极为艰难地试探着问道:晟鸣兄,若他笔下与你作配的不是小寡妇小花魁
还能有什么新奇的?我白眼一翻,只要不是那姓萧的野鸡,我管他写了谁与我作配。
闻言,崇少的表情似乎更惆怅了。
贤弟上哪儿去?我在他背后唤道。
崇少回过头来叹了口气,道:罗先生总归是个有才情的主笔,我想请他吃几顿好的算作践行,毕竟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怕是有朝一日无缘得见了。
我嗤地一声笑出来:贤弟莫慌,这些个门客之中有才情的可不止他一个,鹿死谁手也未必可知,没准儿卖得最红火的反倒是他那几个指点过的同僚,本侯赏赐的良田美妾又哪里是好得的。
说罢顿了一下,又好奇道:那本当真这么好看?他都写了什么?
见崇少依旧惆怅,我也懒得再和他纠结此事,趴在书房软绵绵的鹿绒毯上歇息了一会儿,翻过身来盯着房梁喃喃道:
好生无聊啊,难得本侯遣人做了新衣裳,却没法出门去在这京中走动;也不知教坊梨园那些姑娘都想我们哥俩了没有,还是都跟骊珠儿那丫头一样念着那只胡疆野鸡。
崇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什么似的凝眉道:说起来,有件事愚弟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乜斜他一眼:那就别说。
崇少:
半盏茶功夫后。
什么?!我拍案而起,又惊又怒道,花想楼今夜又要卖骊珠儿的初夜,你这厮怎么不早说?
崇少望着我凉凉道:我当晟鸣兄已是彻底了结这段旧情,不再对她有所牵挂了;毕竟那之后过了也有半年,你平日里又不喜旁人提起她,哪晓得还会在意这等闲事呢。
我焦急地在这书房中来回踱着步,一想到那原本被我与崇少捧在手心里来疼宠的明珠现下又要被当成一块上好的肥肉明码出售,胸口的酸意和妒火就忍不住噌噌往上冒。
崇少见我一副忿忿不甘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劝道:晟鸣兄,听愚弟一言,还是罢了吧。骊珠儿她本就算不得什么良人,既然允了鸨母再卖自己的初夜,便也实在没什么好留恋了;听闻京中又从晋地聘来两个戏班,你且好生休养着,日子到了再同我去寻其他美人就是了。
我当然知道崇少的话在理。
可我就是不甘心。骊珠儿无论日后怎样,总归是我二人的初恋;又及我裴小侯风云得意十几载,几时受过半点委屈?该是我的人即便不是我的,也绝不可教旁人玷污了去。
于是我眼神一凛:我们去!
崇少一呆,嘴角抽了抽道:晟鸣兄,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禁足令还没被皇上收回去呢。
我正欲张口,他又道:这侯府确乎无人看守,即便悄悄潜出去也无妨,然而有财力去竞骊珠儿的富商老爷可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我便是乔装打扮成外地来的公子,也一准会被识破。
我陷入了沉思。
这时,窗外殷红的日头下走过两个身材高挑的丫鬟,有说有笑地在庭院中修剪着花草,面上还围着近日城里姑娘都颇偏爱的西域星纱。我看着她们,又想到方才那几件被衣坊的人送错来我侯府的女儿衣裳,一时间眯起了眼睛,认真地打量起一旁腰身还算纤细的崇贤弟来。
多年的默契使得崇少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颤抖着便道:晟鸣兄,不该有的想法还是适可而
一个时辰后。
崇贤弟羞愤欲死般坐在我房里那扇宽阔的琥珀镜前,身上一袭水蓝荷叶留仙裙,顶着满头晶莹的首饰被我摁在椅上描妆。
现下顶着侯爷身份大摇大摆地去砸场子是不成了,退一万步也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装成老爷的女眷或楼里的新倌,制造些什么风波来将骊珠儿竞价破坏掉,拖些时日到我解除了这禁足令即可。
以前从未想过扮成姑娘家,好在我二人还是少年身形,即便穿了裙裳戴了首饰也不显得突兀,再找块面纱丝巾将喉结脸庞遮一遮,乍看上去和真正的姑娘也不差许多。
我看着眼前面目一新的崇贤弟,不,崇贤妹,发出一声唏嘘的感叹。
果真美男就是美男,扮成姑娘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美女,崇少本就只是稍逊于我的样貌,加之一副习武得来的柔韧身姿,精心装扮起来倒也是实实在在的俏丽。
我耐着性子给他梳头,总算拾掇出了一个倾城绝色来。虽说教那几个心灵手巧的丫鬟来侍弄会更好些,可本侯还没有脸皮厚到将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阴谋闹得人尽皆知,便也只好亲力亲为了。
于是又一个时辰折腾下来,崇少也看着我两眼发直,终是钦佩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捏着嗓子细声细气道:不愧是崇妹妹,这水灵细嫩的脸蛋看得姐姐好生羡慕~
崇少也弹着舌头模仿道:哪里哪里,论身段与美貌,自然还是裴姐姐更胜一筹~
我俩面面相觑,又同时背过身去干呕了两声。
少年嗓音是没法变了,只要届时忍住不出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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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倾国——诗花罗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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