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长宁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沉声道:它们在拖时间,我们不能耗在这里。
姜瑟如道:现在该如何行事?
相长宁眼角一瞥,只见一层大殿的楼梯近在眼前了,道:先上楼梯再说。
姜瑟如听罢,低喝一声:让开!
话音刚落,她拔出朱雀刀来,手腕微微一转,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往内里灌注灵力,刀身渐渐散发出绯红的光芒来,刀刃锋锐,寒光凛冽,刀光一斜,如瀑布一般奔涌而出,只听一声遥远的巨吼从刀身上传出,那刀光霎时间染上血色,扑入蛇群中,如同一只远古巨兽,开始了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好刀法!燕京墨赞叹一声。
姜瑶梦拽了他一把,道:好什么,快走!
几人又趁着蛇群被这一刀拦住,连忙奔上了楼梯,总算到了一层大殿,殿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什么也没有,这种安静放在往常十分寻常,但是到了此时,却透露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
就在这时,相长宁感觉到脚下的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又一下,隐约有丝竹之声响了起来,比起之前听到的,这一次要更加清晰一些,就仿佛弹奏乐声的人在他们身旁似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姜瑶梦道:谁在那里弹琴?
姜瑟如却打断她道:噤声!
姜瑶梦闭上了嘴巴,那丝竹之声仍旧在继续,其中还夹杂着一阵脚步声,楼梯口处,相长宁探出神识,很快,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道:退开些。
那脚步声有些虚浮,但是仔细听便觉得不太对,脚步声很沉重,但是每一步的力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就仿佛那个人走路的步伐都是用尺子量过的一般,脚步声近了,那人也终于现出身形来。
燕京墨微微睁大眼睛,脱口道:楼兄!
那人赫然就是楼白轩,他背上还背着一人,正是之前失踪的楼白鹤,相长宁扫了一眼,便低声道:楼白鹤死了。
燕京墨定睛一看,果然见楼白鹤的手是垂着的,微微摆动,完全没有了力气,他的头垂在楼白轩的颈侧,十分安静。
姜瑟如道:楼白轩似乎有些不对劲。
相长宁几人也发现了,楼白轩的眼神木然,死气沉沉,连眼珠都不会转动,就如之前失了神智的李峤一般,燕京墨忍不住小声道:这下麻烦了。
然而就在此时,相长宁敏锐地发觉那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闷闷的声音,就像是遥远的鼓声,砰砰作响,起先听着很远,却转瞬便到了面前,相长宁立刻察觉不对,高喝一声:跑!
话音刚落,所有人想也不想,拔腿便跑,下一瞬,他们脚下的石砖剧烈地颤动起来,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破开了地面,钻了出来。
整座地宫都强烈地震动着,破碎的砖石如暴雨一般砸落,朱柱倾颓,房梁俱裂,一道巨大的黑影拔地而起,迅速往上蹿去。
姜瑶梦花容失色地叫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姜瑟如还算冷静地道:是蛇。
姜瑶梦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道:这么大的蛇?
不怪乎她如此震惊,对于在场所有人,除了相长宁之外,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它这一下伸头,简直把整个玄水地宫都给撞塌了,巨大的身形把一切物事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那巨蛇昂首发出一声长嘶,长长的蛇信吐出来,然后居高临下地低头打量着他们,黄色的竖瞳在水底散发出慑人的光,冰冷而无情,如同在看几只不值一提的蝼蚁一般。
趁此机会,相长宁也终于看清楚了它的真面目,这就是当时藏在深潭中的那条巨蛇了,初时不过是露出了一条尾巴尖儿而已,如今它伸展了身子,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就愈发明显起来。
巨蛇通体被覆着黑色的鳞片,仿佛一套严严实实的铠甲,身体两侧各自生长着两道蓝色的斑纹,在黑暗中散发出莹莹的蓝光,长长的信子吐出来,恐怕比相长宁的身体还要粗,更奇怪的是,它的头顶长了两个包,其中一个包上分了叉,跟树枝似的,上面居然还缀着一个花骨朵儿?
姜瑶梦显然也看见了,忍不住嘀咕道:这蛇还真是挺爱臭美的。
平心而论,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那蛇仿佛听见了似的,龇了一下嘴,露出两颗尖细的长牙来,散发出森森寒光,一双竖瞳紧紧盯住她,然后略微俯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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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紧接着, 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人修, 谁允许你们擅闯地宫的?
那竟然是个女子声音,就连相长宁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很快, 他就发现, 并不是那巨蛇在说话, 声音是从它头部上的那个花骨朵中传出来的。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猜想,那花骨朵动了动, 然后渐渐绽放开来,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霎时间传开, 与此同时, 相长宁几人终于看清楚了那花的模样,状若玉兰,花分为七瓣,色泽如玉一般,正中心竟然有一名女子,人身蛇尾, 容色绝艳, 她怀抱一把琵琶, 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下方的相长宁微微眯了一下眼, 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蛇尾, 还有那一朵盛开的花, 他活了这么多年, 还从未见过这种蛇妖, 燕京墨几人明显也没回过神来,那蛇女略略探出身子,对他们道:人修,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盘,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吗?
话虽然不怎么客气,但是她的语气却十分轻柔软媚,如同情人间私语一般,态度好得出奇,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搞不懂对方是个什么姿态了,若说是要找他们麻烦,哪里要用得着废话?对方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一尾巴过来就能把他们扫到天上去,此时没有动手,究竟是意欲何为?
正在众人一头雾水间,相长宁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从他身上仔细扫过,稍作停留,片刻之后才离去,再看看燕京墨等人,显然也是经历了此事,个个都是一脸郁闷,却不敢说话。
神识很快退去,那蛇女又开口了,娇笑道:看来你们还是拿了不少好东西呢。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姜瑶梦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听那蛇女道:你们若是想走,也不是不成,放你们去便是了。
听了这话,几人终于有了反应,相长宁微微皱了一下眉,他直觉对方还有后话,遂拱手道:多谢前辈高抬贵手,不过,可是有什么条件?
那蛇女吃吃笑了,声音柔媚入骨,听在耳中,令人不由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她笑着道:你倒有些脑子,你们擅闯地宫,扰我清静,我自然不能轻易罢了,必须得留下一个人来,其余人皆可离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楼白轩如今失了神智以外,其他四人分别是姜氏姐妹,燕京墨和相长宁,这时候说要留下一个人,岂不是要他们先内部争斗一番?
果不其然,姜梦瑶率先动了,她谨慎地退后一步,站在姜瑟如身旁,与燕京墨相长宁两人拉开距离,隐隐形成了一种对峙的局面,这一动,便说明了她的态度,燕京墨见了,面上不由浮现几丝忿然,显然对于对方这种做法十分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他硬生生压下了几乎脱口的质问,这若是放在以前,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冷静想一想,他们也算不上多么深的交情,尽管一起共患难过,但是到了关乎性命的时刻,冷不丁选择插对方一刀,这种事情简直实在太正常了,燕京墨想着,这才是人之常情,于是,他也退了一步,站在相长宁身旁,与姜氏姐妹正好形成了两两对峙的局面。
姜瑟如抬了抬眼,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相长宁,突然道:还有楼白轩。
她的语气既冷又淡,但是一时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相长宁转头一看,只见楼白轩站在原地,背上仍旧背着没了呼吸的楼白鹤,他竟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么背着自己的弟弟,表情木然,神色呆滞得如同一个木头人似的。
燕京墨面上闪过几分不忍,若是放在往常,他肯定是要出言反对的,但是到了如今这地步,算来算去,心中竟然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若是若是楼白轩留下来也好,这样他和长宁就可以脱身了。
燕京墨一边庆幸地想着,一边又对自己生出了无尽的鄙视和嫌恶,真是太可耻了,他这么唾弃着自己。
牺牲一个人,可以换来自己的一线生机,人性的丑陋在此时此刻暴露得淋漓尽致,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脊背上,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燕京墨忍不住撇开眼,不敢再看楼白轩。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相长宁的声音,平静地道:我留下来。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燕京墨震惊得连表情都来不及给,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茫然无措中,他的大脑甚至空白了数息之后,才开始继续转动,然后就听到了相长宁声音平稳地向蛇女道:我留下来,你让他们都离去,包括中了蛇毒的这一位。
听罢这话,那蛇女忽然娇笑起来,仔细盯着相长宁看了一眼,才道:你竟然知道他是中了蛇毒,好生厉害。
相长宁勾唇一笑,眉眼微弯,道:不值一提,哪及得上前辈厉害?
闻言,蛇女轻掩朱唇,吃吃一笑,霎时间百媚皆生,容色绝艳,令人不敢直视,她笑着道: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类了,真是许多年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既然你主动要留,我便也不好拒绝。
她说罢,瞥了其他人一眼,道:限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即刻离开此地,否则,我之前说的话,就不一定作数了。
姜氏姐妹最先有动作,姜梦瑶与姜瑟如互视一眼,然后迅速动身离开了大殿,唯有燕京墨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没有动。
相长宁见了,不由微感奇异地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不走?
燕京墨动了动,低声开口:我
就这么短促的一个字,相长宁竟然听出了其中的哽咽之意,不由好笑地道:你这是作甚?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
燕京墨大力吞咽了一下,相长宁几乎能看见他脖子上鼓起的青筋,他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对方才仅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刚下山的愣头青,估摸着头一回遇见这种状况,恐怕一时半会愣不过神来,遂道:你且去,我自有打算。
燕京墨仍旧没动,在重重吐出一口气之后,他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说:我要与你一起留下来。
相长宁顿时错愕,待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之后,哭笑不得地道:你这时候凑什么热闹?让你逃你还跟我犟上了?
燕京墨哪里听得进去?硬是梗着脖子不肯走,跟相长宁僵持着,相长宁一时头痛无比,最后恼了,冷着脸道:人各有命,你若一心寻死,我也拦不住你,随你去便是,与我何干?
他说罢,甩袖便走,才走几步,余光瞥见一旁的楼白轩,寒声道:不过你死之前做件善事,将楼兄带出去再说,免得他白白送了性命!
燕京墨脊背一颤,抬起头来,看着相长宁朝那巨蛇走过去,身形渐渐消失在大殿拐角处,他猛地抽了一下鼻子,然后咬紧牙关,走向楼白轩。
楼白轩虽然失却了神智,但是力气还是在的,燕京墨一时半会竟然掰不开他抓住楼白鹤尸身的手,不由心头窜上了一股子怒火,看着对方略显呆滞的表情,心里各种恶毒的念头跟水泡似的咕嘟咕嘟往上冒。
凭什么落得如此地步的你就能活?
而该活的人却要留在这里等死?
他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骂着,用各种平时想象不出的恶毒话语,愤恨地骂楼白轩,骂姜氏姐妹,也骂他自己。
那一刻,在这个少年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以一种摧拉枯朽的姿态轰然倒下,燕京墨梗着喉头,用力去掰楼白轩抓着楼白鹤的手,半天都拉不开,最后没法吼了一嗓子:你松手!
楼白轩整个人都是呆的,如何能听得懂,燕京墨拽不开,又大力吼了一声:松手!
最后他甚至不惜用上了灵力,歇斯底里地吼一声:松手啊!
那一瞬间,声音里带着爆发式的哭腔,燕京墨终于哭了出来,眼泪一股脑顺着脸颊流下,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只听卡啦一声,楼白轩的手指被他捏断了。
楼白鹤噗通滑落在地,巨蛇和那蛇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殿中寂静无声,除了一具尸体,和一个失去神智的人以外,再没有一个活人了,也没有人会看到有一个人在这里哭。
燕京墨一边放声嚎啕大哭着,一边带着楼白轩往大殿出口走,绝望得仿佛那个必须要留在这地宫中的人不是相长宁,而是他一般。
哭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开来,渐渐远去,然后戛然而止,显然是燕京墨已经带着楼白轩离开出口的结界了,站在大殿后的相长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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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相长宁要留下来, 当然不是为了牺牲自我, 成全他人的,他还没有那么高风亮节的情操,他之所以要留, 只不过想确定一件事情而已, 或者说, 他的猜测。
从看见那个刻了蛇纹的木盒开始,相长宁就怀疑那蛇女并不是真正的蛇, 或者说, 她并不是真正的活物。
据闻古时有一种异兽, 名为虺, 性毒,外形与大多数蛇类极其相似,但是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修行千年可生双角,褪去蛇身,化而为蛟, 后以蛟身修行千年, 则可以化为应龙, 呼风唤雨, 驱雷掣电。
原本相长宁还只是存着有些许疑虑, 但是在看到那巨蛇头上两个鼓包的时候, 他才在心里隐约有了些底, 倘若是他猜的不错, 这巨蛇便是已经快要修炼出双角的虺了,再过不久,它便能化为蛟身。
他一边迅速往楼下走,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木盒来,盒盖上刻着一条蛇的纹路,起初相长宁还有些奇怪,为何五个木盒上,其余四个都刻的是上古异兽,譬如麒麟,金蝉,穷奇与朱雀一类的,而唯独这一个木盒上刻的是普普通通的一条蛇,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虺,也是上古时候的异兽,它是蛟族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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