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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魔尊结睡袍(重生)——赤影竹心(22)

    这是?!任是沈曜身为魔尊,倏然露出极端惊讶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钟底不知何时竟变出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弱水三千、缥缈无垠,一只玄色长翼随波逐流,零落蓝羽布满水面。
    即便转瞬即逝,沈曜心性已动,反应过来已为时晚矣。
    司徒枫狂笑数声,面带惊喜地大叫:看看本座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果真无心插柳柳成荫!
    郁安宁被他念得狂躁难耐,却见瑛姑周身升腾起团团黑气,如瀑布般倒灌进金钟之内,表情却是难以抑制的愤怒癫狂,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一样。
    郁安宁忍无可忍,大叫一声:王八蛋,快住手!紧握手心的红光,饿虎扑食从后面冲了过去,只差半步的距离,司徒枫竟在霎时间转过身来,
    知道有只老鼠藏在这里,一把卡住他的脖子提到半空,咧开嘴道,她那么喜欢你,必不让你轻易现身,本座就让你看看她怎么叫我主人!
    郁安宁奋力挣扎,怎么也摆脱不了那只铁钳般的手,视野中,瑛姑身上冒出澎湃的黑气,却全部被金钟吸走,仿佛生命也在迅速地流逝。
    师兄万一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坠在心头,几乎夺走他的呼吸,触碰一下都要痛彻心扉。
    郁安宁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缓慢地抬起手掌,耀眼红光迸射而出,直击向司徒枫身后,只听轰然巨响,飞快旋转的金钟被射了个对穿,直直落在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好小子!司徒枫失了法器,目眦欲裂,抬掌就向他额头拍了过去。
    郁安宁只觉耳边掌风烈烈,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身体忽然悬空落下,屁股差点没给摔成八半,睁开眼,司徒枫正捏着流血的手腕,恨恨看着远处道:以你修为到这无极六界究竟捣什么乱啊?!说话间,剧烈咳嗽几声,一口黑血喷了满地。
    郁安宁小声嘟囔:活该。
    黑色空间陷入死寂,迅速变得狭窄,司徒枫的锁妖塔濒临崩溃。
    沈曜的声音布满整个空间,放了他,让你死得舒服点。
    司徒枫垂眸盯着郁安宁,嘿嘿笑道:怎么可能,他可是本座最后的筹码,保命符!
    沈曜周身气场骤然森冷,双手微微抖动,黑气再次弥漫掌心,想要发动之时,司徒枫把郁安宁拉到身前。
    哼,还要死撑。入画看得真切,伏在脚底,声音微弱。
    沈曜道:守住妖灵,不要说话。
    你为了他命也不要?她翻身平躺,目光灼灼,表情平静异常。
    沈曜语气淡淡,有话出去说。
    已经出不去了。入画长长叹了一声,
    沈曜振臂,雾气旋转缠绕,状如万箭齐发。
    司徒枫叫道:你可想好了,本座一死,所有人都得陪葬!
    郁安宁:师兄别管我,快弄死这王八蛋!
    沈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身气势骤然放开,黑烟顿时弥漫开来,遮挡住锁妖塔内仅有的光芒。
    啧!司徒枫恶狠狠地咒骂一句,立刻把郁安宁当成肉盾,顶在身前。
    黑云如潮水般滚滚,溅落的妖气如雨点般劈头盖脸而来,刀割一样。
    司徒枫眼看郁安宁脸上着出现道道血口,衣服渐渐撕裂成无数碎片,一时间心惊胆寒,暗暗后悔看错了这家伙的痴情,他绝非在开玩笑,真要跟这只精魂殉情的节奏!
    到底哪儿惹来的这尊神!极为惜命的司徒枫极为沮丧,把头缩在他背后缩得极低,一个劲儿地往回躲。
    黑雾瞬间而至,将两人团团围裹其中,烈风呼啸、身嚎鬼泣,郁安宁从未想到沈曜功法到此境界,以至于看到他的脸出现在雾气中时,愣了片刻。
    他醍醐灌顶,福至心灵,沈曜的口型分明是闪开二字。
    郁安宁扭头见缩在身后的司徒枫,肩膀用力向后一顶,将他推出半尺距离。
    司徒枫万没想到,被吸入锁妖塔的人类精魂居然敢反抗设阵人,怪他自己建塔没看黄历!
    刹那之间,黑云便将司徒枫携卷至半空,紧紧包裹住,凄厉惨叫和皮肉撕裂的声音令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须臾功夫,一条黑影重重落在地面,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样貌,只能从残余的服饰勉强辨认出是司徒枫。
    你终于遭到报应了!入画艰难爬了过来,见此情形大喜过望。
    司徒枫看着她,露出两排洁白牙齿,血口纵横的脸仿佛露出笑意。
    你!入画胸口一阵愤懑,七窍流血。
    他不配与你说话。沈曜俯身,语气带着刺骨寒意,锁妖塔里无数恶灵都在等着他断气。
    天地间发出巨响,锁妖塔即将崩塌,沈曜抬手一扫,妖气汇聚冲向黑暗,须臾,半空中一道烟气聚拢的门若隐若现。
    郁安宁俯身想要搀她,入画却缓缓摇了摇头,不走了,我要亲自等到那一刻。
    郁安宁温声规劝,不带你出去,我们如何向悠游交代?
    听到余悠游的名字,入画露出少女般纯真的笑容,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他。说着一点湛蓝从额头冉冉升起,这是姐姐的妖灵,赶快去救她。
    沈曜微有惊讶,你姐姐是
    哪里有妖灵,在哪儿?!司徒枫嗅到气息,突然间从地上暴起,血肉模糊的脸似乎在笑,一双眼睛充血突出,表情看上去无比瘆人,双手一展,四围迅速崩塌,渐渐掩盖了半空的出口。
    快走!入画居然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眸底隐隐透出回光返照的神采。
    把本座害成这样,想走没那么容易!司徒枫手里握着碎裂的金钟,口中默念咒语,不等入画动作,金光便将她劈成两半,一股蓝烟弥漫开去,渐渐被黑暗吞噬。
    郁安宁目光追赶着最后的一点蓝色,头脑已经被怒气所占据,提起骨节发白的双拳冲上去与之拼命,刚走半路忽觉一轻,身体已被强风携卷着飞到半空,向着缥缈的门而去,房间另外一端,昏迷的余悠游也在缓缓上升。
    师兄,你干什么?!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沈曜岿然不动挡着司徒枫,清朗的声音道:你们先走。
    师兄、师兄!郁安宁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股该死的黑风,急得火冒三丈,沈曜,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曜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出去等我。
    哈哈哈,你骗他作甚?看着两人生离死别的场景,司徒枫发自内心地高兴,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容道,忘记他中过我的蛊?虽然时候不长,把美人留在身边足够了。
    第32章 动心
    郁安宁目眦欲裂,使劲摇晃着身体,似乎想把风咒晃开,恶狠狠地警告,沈曜,你说过要同我死在一起的,你、你不能食言!
    司徒枫咧开大嘴问:嘿嘿,就为这么个精魂值得吗,沈少主?
    青白色的光线从后颈处透过,模糊了那个空间,视野中各种浓淡的黑色融为一体,眼前渐渐化作一个深邃的洞穴,再也寻不到沈曜半点踪迹。
    郁安宁终于放弃挣扎,表情渐而木然,心口像被戳了个窟窿,所有东西都一点点漏了出来,等他低头去寻,脚下却是雾霭沉沉,什么都没有。
    额头沈曜的余温尚存,双颊一片冰冷,郁安宁在风中蜷缩成一团,心如刀绞般痛楚,小腹微微震荡,突然如同烧着了一般,像有熔岩在里面旋转
    最后的房间最终归于沉寂,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司徒枫似乎心情大好,两排牙齿不知道什么做的,居然放出莹莹光芒,没想到啊没想到,一身正气的沈少主修炼邪功不说居然好男风?传出去还不丢尽昆仑的脸?可惜你化作美人儿陪我一起死啊,别不说话啊,聊聊嘛,你听那些恶灵的声音多吓人?
    沈曜冷笑:你怕了?
    司徒枫:你问我怕过谁?
    沈曜:那你牙抖什么?
    鬼哭狼嚎声渐渐围拢过来,沈曜几乎能感到他们呼出的森森寒意,本是妖灵状态,妖力消耗太过,又动了妖核血,比前八世更外大胆的选择却令自己心情大好,全身上下都轻松起来。
    沈曜思绪万千,头顶陡然光线大盛,一道震天动地的吼声从半空降下,封擎,你快给我滚出来!
    这不可能,除了我,没有灵光能投进锁妖塔!司徒枫惊异地嘶吼,可他再也没机会了,声音引得逡巡恶灵一拥而上,血肉模糊的面容瞬间消失在交错利齿之下
    魔界的天空,几万年来黑云笼罩,从没出现过一颗星。
    封擎最后一次从大荒回来,盯着黑云海看了三天三夜。
    他从弱水的鲛人得到一个震惊九天的消息:世元仙君堕天了。
    堕天的后果很可怕,失掉法力后,落进大荒是最好的结果,有的掉入魔界,沦为低阶妖魔、为他人玩物,更有甚者被天雷劈中,直接灰飞烟灭。
    封擎把大荒翻了个遍,没找到世元踪迹,他就这样从天地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回想那一夜,句句都是告别的暗喻,他沉浸激情,居然一句没听出来。
    封擎表面平静、心乱如麻,三天后,发出一道迄今为止最为严厉的魔尊令:新生妖魔须到凌绝宫报备,违者褫夺妖力五等,从一门魔首直接降到扫地童子的差距。
    命令一下,魔界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尊上想发掘新生力量、巩固地位,有的说尊上妖法太高,寻觅有潜力的继承人从娃娃抓起,还有一种十分上不了台面的揣测,封擎冷面无情、禁欲太久,要找新鲜的开个荤
    梦魔如实回禀传闻,说到第三条,他冷凝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每日进出凌绝宫报备的小妖魔更多了。
    五年后,封擎妖法登峰造极,内里心如死灰,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亲自过目新妖入宫。
    直到某天傍晚修炼出关,他尝了一口玉案上的酥饼,谁做的,唤来。谁也没听出沉郁嗓音下涌动的激流。
    叩见尊上。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嗯,起来。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回荡着清朗低沉的嗓音。
    安宁未及反应,已被人拎起顶在玉案之上,磨着后牙的话语带着狠厉,你还敢出现吗?
    含着月光般的眸子轻轻扬起,蓦地照亮整个殿宇,我想你了。
    封擎愣了愣,他脑海中绘制过成千上百个情景,唯独没有这几个字。
    一股暖流不争气地泛滥在整个心底,铜墙铁壁般的怨怼就这样被他轻轻松松地击穿。
    酥饼好吃吗?安宁笑问。
    废话,封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我教你做的。
    安宁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瞅着他,小妖魔看了五年,真没有中意的?
    当然有。封擎眸色微暗,嘴角上扬。
    是吗?安宁长睫低垂,眼前景物飞快旋转,不消片刻落在一个柔软的所在。
    温热缱绻的吻落在唇上,封擎压低的声音磁性慵懒,这床便是为他准备的。
    安宁,安宁,醒了吗?耳畔响起熟悉的呼唤。
    郁安宁慢慢睁开眼睛,沈曜的脸逐渐清晰起来,他擦去脸颊残留的口水痕迹,感觉到身处微有摇晃的空间里。
    马蹄得得传入耳中,沈曜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高热退了。
    郁安宁撑起身子,看见窗外的景色正飞快向后移动。
    沈曜眉宇间带着关切,现在感觉如何?
    郁安宁认真感觉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好。沈曜仿佛松了口气,方才做了什么美梦,你一直在笑。
    面对沈曜,郁安宁忽觉脸颊一烫,有些含糊其辞,师、师兄,咱们是去哪里呀?
    沈曜饶有深意地望他片刻,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灭天。
    郁安宁直起身子,面露惊讶, 这么快?
    沈曜面色微沉,一字一句地问:锁妖塔里的事,还记得多少?
    郁安宁思索片刻,突然间闷哼出声,紧蹙眉头弓下身子。
    哪里不舒服?沈曜挪动身体坐到旁侧,狭小的车厢里,半卧在他腿上是最能缓解疼痛的姿势。
    带着凉意的手心覆在后背,驱走些许小腹内难忍的滚烫。
    郁安宁额头渗出豆大汗珠,整张脸埋在他胸前,狠狠咬着牙关。
    沈曜仿佛能看破一切,手掌下移贴住他的小腹,这里?
    丝丝缕缕的凉意从他掌心沁入皮肤,郁安宁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
    沈曜另一手托着他的肩膀,将整个人拢在臂弯,俯身凑近耳畔,压低的声音带着磁性,语气带着几分暖意,精魂离体太久的缘故,小憩一会儿。
    嗯。郁安宁扭过头去,沈曜掌心贴着的地方很舒服,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青草味道,怎么耳尖也跟着发烫起来,于人家怀中蹭了蹭,闷闷地说了一句:睡不着。
    他把他向上托了托,沉吟片刻道:睡不着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一路,差不多是郁安宁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在聚仙镇跟他斗了三年,从没想到两人会有如此际遇。
    沈曜似兄似父,也似那位不靠谱的舅舅,可一细想,又全都不像,他忽然想永远躲在沈曜怀抱里,马儿每跑一步他心里暗暗不舍,恨不能永远不会到达。
    沈曜两整件事化成一个故事,向他娓娓道来。事情并没有太多新意,不过是广为传唱、动人心弦的仙妖之恋,被欲壑难填的人心演绎出另外一副丑陋的面容。
    男人为了得道升仙,剖开妻子取出妖灵,以此为饵诱使其他妖灵进入法阵,物竞天择、同类相残,最后胜出的即为妖蛊,化灵入体,可涨数百年道行,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碰上妻妹复仇,还有三个寻人的,阵毁人亡,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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