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个多月前拜尉迟雄为平西大将军,带兵二十万远赴凉州,进驻凉州没多久,就传来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皇帝龙颜大悦,已派了特使带了自己御笔的书信和诸多赏赐之物赶赴西疆。
霍牧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虽以五十开外,但戎马一生,身体依然有如钢铸铁打,一双眼睛更是精光内蕴,炯然有神:伤亡之数呢?
霍凇道:吐谷浑死了四千多,我军伤亡在三千人左右。
旁边的瓷碗里盛着冰镇酸梅汤,霍牧伸手端起呷了一口,面上微微一哂:以二十万之数对吐谷浑十万铁骑,这算不得打胜。
可是,毕竟夺回了两城。
我了解伏罗这个人,他是一匹嗜血的野狼,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霍牧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两步,这才道:尉迟雄虽有将才,但为人骄纵,急躁冒进,这次必定会有大亏吃。
霍凇面有喜色:若是尉迟雄一败涂地,到时候不怕皇上不来求父亲。
皇上对我忌惮已深,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让我重握兵权,现下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只是,冰轮入宫这些年,一直还没有怀上孩儿,这事着实让我挂心。霍牧神色虽平淡,语气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忧虑,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难道说,我霍家的气数真的要尽了么?
霍凇知道这是自己父亲的一块心病,便陪笑道:妹子还年轻,父亲无需忧心。
霍牧轻轻哼了一声:二十五岁,对宫里的女人来说还能算年轻么?皇上又是喜新厌旧的性儿,过得两年,又是新的一轮采选,到那时。。。
他没有再说下去,霍凇看了看他的脸色,垂手侍立,不敢接言,却听霍牧又道:那畜生呢?
他所说的那个畜生,指的是自己的二儿子霍泽,霍泽虽出身将门,却天生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架势,专门喜好与一帮浪荡子弟在外鬼混,结交优伶,流连烟花,无所不为,霍牧恨得牙痒痒的,却拿他没有办法,最后竟至甩手不管。霍凇听他问起弟弟,便小心翼翼回道:二弟这几日被母亲拘着,倒是规规矩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在自己房里呆着呢。
霍牧神色冷然:为什么要拘着?你去告诉你母亲,就说我的话,他想怎么样,就让他怎么样,每日里把京城的烟花巷子逛遍了都行。
霍凇愕然,只当父亲说的是气话,正要替弟弟再说上几句好话,霍牧却看着他:你跟永春绸缎铺那姑娘怎么样了?
霍凇自以为心细如发,事情做得隐秘,不曾想父亲每日里闭门不出,竟然对自己在外面的事了若指掌,这时突然问出来,又惊又惧,嗫嚅着道:父亲。。。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霍牧淡淡的道:你父亲一双眼睛虽然没有成日盯着你,但是心还不瞎。
霍凇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突然双膝跪地,低声道:儿子当初一时糊涂,现在已经跟她斩断关系,再无瓜葛了。
不。霍牧眼睛盯着他:你要继续跟她往来,而且过阵子,还得将她娶进家门做你的侧室。
霍凇一惊之下抬头:父亲,她身份卑贱,我怎可娶她做侧室?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霍牧却不管他,自顾自的说下去:你和她的事,从此不可再藏着掖着,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
霍凇细细咀嚼着他的话,突然恍然大悟,磕头道:儿子遵命。
霍牧眼睛看着窗外某个地方,缓缓道:我要让那些人都知道,我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更不成器,等我死后,霍家无人可以再承继家业。
移清阁筑于太液池上,三面临水,乃夏日饮宴纳凉之所。皇帝这日心情极好,设酒宴于此,携了苏蕴及几名新晋的贵人饮酒作乐。几名舞姬长袖飞舞,环佩叮咚之音,和着丝竹清雅之音,令人愉悦之极。皇帝数杯酒下肚,兴致更是高昂,双手一边搂了一个美人,就着她们的手中将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个美人突然道:咦,柔贵人怎么不见?
皇帝笑而不语,突然双手轻轻击了两掌,几个侍立在一边的太监连忙上前,将三面窗扇向内一拉,众人只觉一阵清风拂面,跟着眼前一亮,视线豁然开阔,窗户之外便是外廊,上面围着朱红色的栏杆,隔着外廊极目而望,太液池中嫩荷新舒,红莲乍放,沁人心脾的绿,妖冶妩媚的红,层层叠叠,似乎要绵延到天边去,空气里尽是怡人的清香。
一支小小的小船自荷叶深处缓缓驶来,两个宫女打扮的人皓腕纷飞,划动着船桨,那清澈的碧波荡漾开来,泛起一圈圈涟漪。船头站着的女子身着浅绿色衣衫,手中执着一支红莲遮面,似是不胜娇羞,只听她口中唱着江南小曲,唱道是:若耶溪旁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歌声清脆动听,娇柔无限。
好!皇帝大喜,忍不住喝起采来。
须臾,船驶到外廊下边,早有宫女过去,将苏蕴等拉了上来,引入阁中,皇帝满面笑容,亲自过去携她入席,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亲斟一杯美酒给她,笑道:蕴儿,没想到你歌喉如此动听,朕到今日才知道,你说朕要罚你几杯?
苏蕴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软语求道:皇上,嫔妾不胜酒力,还求皇上饶了嫔妾。
饶你可以,可是你得再唱一曲给朕听。
只要皇上喜欢,嫔妾愿天天唱给皇上听。
皇帝见她粉颈低垂,红晕双颊,虽不似丽妃等的媚态万方,眉眼中却有种天然的温柔,更兼此时软语低求,极是销魂,不觉已是情动,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赵承恩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极为灵透,一见此情此景,拂尘一摆,立即乐止筵听,包括另外几位贵人,所有人尽是悄无声息的退下。皇帝并不顾身边还有没有人,已低头吻着了苏蕴的唇,手便往她的衣内伸去。
皇上。苏蕴又羞又急:这里。。。这里不行。
为什么不行?朕喜欢在这里。
说时两人已双双倒在那明黄的垫子上,皇帝已有了些酒意,扑在她身上,一边伸手胡乱摸索着,一边气喘吁吁的道:蕴儿,今儿你让朕很高兴,朕要赏你,你说,你想要什么?
苏蕴心中虽是羞极,却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听他如此一问,心下不禁一动,试探着道:皇上,嫔妾什么也不要,但嫔妾想求皇上一事。
什么事,你说吧?
莲嫔跟我情同姐妹,我。。。我不敢为她求情,只求皇上哪日能开恩让我去绿绮宫见见她。
皇帝忽然停下手下的动作,抬起头看她,苏蕴说出这句话,心下本极是忐忑,见他如此,更是紧张,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她,皇帝嘴角却突然逸出一丝笑意来:你说莲嫔么?这可真是奇了,皇贵妃那样的性子,亲口替她向朕求情,今天你又来求朕,唉,不过也难怪,何止是你们,连朕也有几次想起她来。
苏蕴又惊又喜:原来皇上心里也还惦记着她么?
皇帝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知道她犯的是什么事,虽然没有证据说一定是她做的,可是玫贵人一口咬定了她,所以朕惦记她也没用,没法放她出来,这样堵不住众人的口声。见苏蕴眼底微露失望之色,又道:不过呢,你倒提醒了朕,改天朕会去看看她。说毕,眼里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你今天变着法子,伺候得朕高兴了,朕便带你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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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文的结构的问题,暂时还没到高潮
不过快接近第一个小高潮了
第28章
横波端了茶进去, 放下竹帘,又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宝贞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银剪,正在院里修剪花枝, 一见她便道:姑姑你听,那只蓝靛儿又在学蝈蝈叫呢!
横波将手指放置唇边,示意她别大声,待得走近,才悄声笑道:主子们在里面, 你也这样大呼小叫的。
宝贞顽皮的做了鬼脸, 放轻了声音:她们在做什么呢?又下棋呢么?
没有。横波摇摇头:小主想莲子吃, 皇贵妃正给她剥呢。
宝贞诧异之极,怔了半晌,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皇贵妃跟我们小主越发亲近了,两人好得就像亲姐妹似的,小主真是有福气的人,咱们现在也跟着沾了福气。
可不是么?我瞧小主近日气色好了许多, 人也变得有说有笑了。横波心下喜慰, 又吩咐道:你在这里呆着, 别等下主子有什么事,抓寻不着人,我去陪桑蓉姑姑和疏桐喝会儿茶。
宝贞道:知道了, 你去罢。横波方含笑往偏殿去了。
炕几上的翡翠碟子里盛着切得薄薄的甜瓜、雪藕, 以及一些鲜菱枇杷之类, 呼吸中满是瓜果的幽幽甜香。
莲真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纱衫,笑吟吟的双手撑着下巴,忽而悄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想这些吃了?
皇贵妃低头剥着莲子,口中道:我听宝贞说的。
莲真不由得娇嗔:这死丫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我知道你并不为吃这个,只是,这些都是越州进贡来的,大多产自金陵临安一带,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她依旧没有抬头,那认真的模样极是动人,莲真定定的看着她,似是有些痴了,过了一会儿,方轻声道:够了,别剥了。
才这么些,喏,你吃吃看甜不甜。皇贵妃摊开掌心,递了过去,眉眼间有丝难得的孩子般的欣喜,莲真看着她,默默的的拈起一颗,送至她的唇边,声音温柔甜美:你先尝尝。
皇贵妃不禁愣住,莲真看着她,明澈如水的美眸里蕴着一丝笑意,手却忍着隐隐的酸痛,兀自倔强的伸着,两人僵持了半天,皇贵妃终于张开嘴,下意识将那颗莲子咬进嘴里,然后低下头去。
莲真似是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而微妙,也拿了一颗吃了,有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为轻快:很可口是不是?我们那的莲子鲜藕可是天底下最甜最脆的。
嗯。皇贵妃几乎是将那莲子囫囵吞了下去,哪里辨得出什么滋味,含糊应了一句,抬起眼睛时,神色已恢复如常,微微笑了一笑:的确不错。
我们再剥一些,等下我炖新鲜莲子汤给你喝。莲真说着,便下了炕,径直走到皇贵妃身边,挨着她坐下,皇贵妃已久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身体微微一僵,然后若无其事般,跟她一起剥莲子,用小银盒盛着。
窗外花影摇动,发出细微的沙沙的声音,衬得屋内极是安静。皇贵妃偶尔一侧头,目光却刚好落在她雪白皓颈上,下意识垂下眼睑,心里竟渐渐有些浮躁起来。但她自成年之后,性子便变得愈加自持内敛,此时虽有些心神纷乱,面上依旧沉静如常。
莲真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打破了两人间长久的沉默: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那就好了。
一辈子?皇贵妃手中一顿,蹙了眉轻轻摇头:你怎能在这里呆一辈子?这么小的一个地方,连天空都是那么一小块。
可是我觉得挺好的。莲真一边剥着莲子,一边低声道:若是以前,我还会觉得孤寂,还会害怕,哪怕。。。哪怕身边有横波和宝贞跟着。。。。。。
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些难以说下去,俏脸微微一红,便缩住了话头。皇贵妃静默了片刻,突然道:莲真,再过不久,便是你十七岁的生日了罢?
莲真不防她突然提起这个,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她微微一笑:不过胡乱猜测罢了,你名字叫莲真,大约出生在荷花盛开的时候罢。
她嘴角微翘,眼睛亮晶晶的:还有十几来天呢。
嗯。她微微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莲真却仰了脸,眼里满是渴求:你可不可以叫我莲儿?我爹爹,我娘,我哥哥姐姐都这样叫我。
皇贵妃见她一派小女儿家的天真无邪,不忍拒绝,嘴唇动了动,勉强叫了一声:莲儿。声音略觉艰涩,似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莲真并没察觉她的异样,心情霎时舒展,眉眼弯弯,笑意清浅,却是低垂了粉颈,将手中的莲子剥完,又送至她唇边。
皇贵妃细细嚼了几下,但觉一股甘甜脆美的汁液在舌间弥漫开来,满口鲜嫩清香。她看了她一眼,忽然放低了声音:莲儿,我在想,你的生日。。。
话犹未完,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乱,皇贵妃一怔,停住了话头,眼睛隔着玻璃向窗外望去,一抹明黄的颜色,在阳光下闪耀着灼灼的光华,映入眼帘时,竟有些微微刺痛。莲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容也突然凝结在唇边。
宝贞这时已慌里慌张的过来,挑起帘子,声音急促的禀道:娘娘,小主,皇上和柔贵人来了。
清冷许久的绿绮宫,乍然间热闹起来。苏蕴跟莲真重逢,心里高兴自不待言,此时却无法跟她畅聚姐妹之情,走上前规规矩矩的向皇贵妃行了礼:请娘娘安。方退到莲真身边跟她一同站着,偷偷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却觉得她指尖一片冰凉,诧异之下,侧头向她望去。
皇帝一撩衣袍,在皇贵妃刚才坐的地方坐了,笑道:冰轮,不想你也在这里。
皇贵妃也欠身在他对面坐下,淡淡一笑:臣妾在宫里闷得慌,来寻莲嫔说几句话儿。
宝贞跪在地上,双手将茶奉于头顶,皇帝接过,笑道:这院子里的花开得极是娇妍,可你们几个站在一起,竟把那些花儿都给比下去了,朕今儿可是来得巧。
苏蕴暗中紧了紧莲真的手,脸上绽开一抹甜笑:皇上这话,只有皇贵妃和莲嫔当得起罢了,可别把嫔妾也算进来了。
皇帝一边吃茶,一边细细打量莲真,只觉大半年不见,她眉目间似褪去了几分青涩稚气,却是芳泽无加,冰肌莹润,有若出水之芙蓉,临风之幽兰,美极清极,令人不可逼视。
莲真明显感觉到他愈来愈灼热的目光,心底深处不觉生出一丝惊惧之意来,眼睛便不由自主的向皇贵妃看去,却见她端着茶盏,眉眼低垂,似是对周遭一切浑然不知,浑然不觉。莲真想起片刻之前,她们还在并肩而坐,喁喁低语,其亲密之状,令人心悦神怡,而此刻,只是短短的几步距离,却仿佛两人之间,突然生出了一道万丈鸿沟,再也不能靠近一步,心中不禁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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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忆采芙蓉GL——广陵散儿(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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